第三十一章

87_87508關於顏佳人生中第一個男朋友，她老媽王玉薇有話要說。

“佳佳，端午節叫小航來家裏一塊吃個飯。媽就聽美芸說她家小航如何好，現在你倆成了，我和你爸也想見見真人，咱家橫豎就你這一個寶貝女兒，交了男朋友帶回家給爸媽看看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王玉薇在電話里說了幾輩子都盼之不易的心愿，說得顏佳連回話的空隙也沒有，只能一個勁的嗯嗯點頭。

打完電話，顏佳問顧航下周末端午節有沒有空，“我媽叫你去我家吃飯，我爸媽都想見見你……”

顧航正在一旁開車送她回宿舍，這麼快就要見她的父母，他並沒有心理準備，雖然遲早都要去見叔叔阿姨，“但想到要去你家，我真有些緊張。”

“現在你知道你帶我去見你媽時我的心情了吧，比四六級考試還忐忑。”顏佳說到那天見葉美芸，二十多歲的自己突然變得像一個小孩，回到小時候那樣希望得到大人的肯定與喜歡，“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爸媽會對你怎麼樣，我媽是個話嘮，我爸是個安靜的萌爸。”

顧航一聽就笑了，“所以生的女兒，是一個逗比。”

顏佳說她才不是逗比，儘管被室友們嚷了三年‘逗比女神’，但她心中住着一個小淑女，舉手投足都要優雅，她正想端出一副淑女姿態，卻在經過d大大門時，瞬間化身成‘通行證’的鐵杆死忠粉，手裏緊緊攥着那張綠色通行證，支支吾吾開口道，“顧航……”

“嗯？”

“顧航……”

“嗯？什麼事？”顧航轉過臉一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以為她擔心端午要去見家長的事情，他表示一定會好好表現，就算是要見‘沒有獲准就不得交往’的嚴父，他也會全力以赴讓她的父母放心，做好要照顧她一生的準備才交往的態度，他是認真的。

這種決心雖從未表露出來，也不想太早讓她有心理負擔，擔心她會想東想西，顧航話語說得很簡單，“既然是要見你的父母，我便會以男朋友該有的樣子出現，你不要太擔心。”

顏佳直搖頭，“不，不是這個事情，是……”她盯住手裏的通行證，小心翼翼的問，“這個……能借我用一次么？就一次，我用完一次就給你。”

顧航不禁奇怪，“你需要開車進出學校？駕照考了嗎？”印象中記得她並沒考駕照，正要繼續詢問時，顏佳連忙招了，實在沒臉提到她那段考駕照黑歷史，只好承認是想和閨蜜們體驗一次不用下車去給警衛出示學生證……“那個，要是不能借就算了。”

顧航微微一愣，又很快明白過來，這張寶貝證明其實是專門給尊貴校友，也就是他母親葉美芸使用，葉美芸請了某位中層管理人員一頓飯才弄到第二張給安唯，沒想到那個蠢貨弄丟了。這張通行證如果再弄丟，他老媽估計毀形象暴跳如雷。顧航猶豫片刻，“借你們宿舍用一次也可以，但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顏佳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你說什麼都行。”

“如果我說暑假你不和她們去沖繩，和我去馬代，你答應嗎？”顧航開玩笑的說著，注意她一下子耷拉下來的臉，又故作失望的嘆了一聲氣，“暑假和朋友見面有什麼意思，那個時間應該和我在一起。”

“不是普通朋友，是我最好的閨蜜……而且已經說好的，我不想爽約。”顏佳覺得對朋友許下的承諾就要做到，不然一開始就不要許諾。

顧航撐起一邊手臂在車窗，望了眼窗外的夜色，隨隨的問，“那麼你承諾做我的女朋友，會許你一生嗎？”

一生……？顏佳睜大眼睛的望着顧航那認真的神色，心底撞擊出一聲砰然的心跳，原來他已想到那麼遙遠的事情，可她只看到眼前的通行證……突然又覺得有些歉意，她又把那張通行證默默的放回原處，“我知道這件事讓你有些為難，我也不想毀約，那這件事就當我沒說……”

看她那副糾結的苦惱表情，顧航抿緊唇不笑出聲，“逗你的，你想要隨時拿去用，只要別弄丟了，這個東西不太好辦。”從今以後顧少爺也需要體會一下安唯說的，d大警衛那刮你千刀的眼神。

“真、真的可以么？”嘴上這麼問，某人手已碰到那張通行證，顧航叫住她，“等等，我還沒說完。”

顏佳受挫的縮了縮手，然後看到那清俊的側臉上一絲意義不明的笑意，他說，“下學期開學再借你，暑假你得去我家拿這張通行證……”

想請女朋友上家裏玩就直說好么。顏佳關心的重點是，“你爸媽在家嗎？”

“你不希望他們在家？”顧航忍住笑意，語氣透着一份無奈，“你想和我獨處，我沒意見。”

“那我不去了。”某人的壞心思她才不會中招。

“你還要不要通行證？”

“不要了。”

“真不要了？”

“不要了。”

“喂，別這樣……”剛才的霸道少爺氣勢瞬間熄滅，顧航把手按在她腦袋上拍一拍，天知道他心中多焦慮：一個暑假見不到你，我會瘋啊笨蛋。

***

端午這天，說到去顏佳家見她父母的事，顧航頭次去女朋友家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於是打電話問顏佳，商量選禮物的事情。顏佳說不用這麼麻煩，她老媽就想見見他長什麼樣，性格脾氣如何，是不是一個良民，不能把她王玉薇悉心栽培二十年的淑女給帶壞了。“很簡單的一次見面，不用送什麼。”

即使是見面，也是第一次見面，於情於理也不能空手拜訪。這就是‘人情世故’。顧航從小見慣了他爹媽那一出又一出的‘世故禮儀’，在這件事上他認定是原則問題，一定要送禮，而且要送好禮。顏佳說不過這位堅持的男票，只好陪他先去商場買禮物。

“我媽喜歡花和珠寶、特別是那種又大又閃的珠寶。但有些太貴重了，會把她老人家嚇……”顏佳話還沒說完，就看着顧土豪把那一溜紅寶石項鏈打開讓她選個順眼的，她嘆聲氣，祈禱王玉薇那高亢的笑聲不要把天花板震裂。

再說她老爸顏時陸的喜好，“我爸愛喝茶，也愛喝酒，但你最好別送酒，會遭我媽白眼，我爸有年喝醉了酒，不敢回家，在公司辦公室拿了幾張報紙墊地上睡著了，我媽接到秘書電話，看到我爸那樣都要笑死了……”顏佳一邊說著這些，顧航就在旁耐心的聽着，這種感覺新奇而美好，不僅接受了她，還將接受未相遇她之前，有關她生命中的一切。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過去，這些將一一了解，去認識一個更加完整的她。

顏佳倒覺得這樣左右手拎着禮物回家，特別像回家過年拜訪岳母大人似的，正式的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說不上來的開心。她指揮着顧航把車開進‘首府國際花園’，又領着他走進電梯，看他今天穿一身清爽bally白襯衫的正經模樣，擔心他大熱天穿這麼多熱不熱，發現他襯衫背後汗濕了一大片，又揮動雙手幫他扇風。

“我不熱，你老實待在別亂動。”目光落在她那雙不安分的手上，顧航對她清淺的笑起來。顏佳說，“沒錯，待會就用這種純良無害的笑容對我爸媽狠狠放電，他們一定會被你收服！”

“唔，我努力收服你爸媽的心。”話雖這麼說，到了門口按門鈴時，顧航竟莫名的感到有些腿軟，這種肩上猶如泰山重壓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第一次見投資人都沒這麼緊張。

門剛打開就見王玉薇那一臉自帶華光的喜洋洋，招呼着顧航趕緊進來坐，又招呼顏佳他爸老顏出來幫忙拎東西。“小航你也真是，來就來還送什麼東西……”這些客套話，顏佳聽了不下百次，到了晚上就能聽到王玉薇的真心告白，送這麼多東西打心眼裏高興啊。

顏時陸話不多，對顧航點頭示意你好就了事。熱情程度和王玉薇那浮誇的反應大相逕庭，顧航悄悄湊到顏佳耳邊問，這就是你的……萌爸？這股高冷氣息是他的幻覺？顏佳小聲答，我爸就這樣，一開始都這樣冷麵對人，後來就好了……然後催着顧航換拖鞋進屋，王玉薇更是貼心的拿好拖鞋，盯着顧航那張俊臉，王玉薇滿臉都是驚喜，“這臉啊，長得怎麼能這麼帥呢，瞧瞧這眼睛這鼻子，難怪我家佳佳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哎呀，換做阿姨我要是年輕三十歲，也想追你吶！”

王玉薇說完這話，就遭到顏爸冷不丁的一眼，王玉薇收了收笑裂的臉，“開玩笑開玩笑。”

顏佳在客廳里喊，“媽你別亂說，我哪有神魂顛倒，成語你別亂用……”

“那天晚上誰睡不着覺給我打電話來着，還說明天穿什麼沒想好，我家佳佳從小到大沒啥特別擅長的，就穿衣服打扮這點從來都特有主見，哪輪到我這個當媽的發言啊……”王玉薇說的都是事實，顧航對顏佳送去一個了解的眼神，哦，這就是你為我神魂顛倒。

顏佳急得直跺腳，“媽，你不要亂說。”

“媽沒亂說，媽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早上你爸還笑你呢，說女兒突然和你媽親近了原來是為了見男朋友，你說是吧，老顏。”王玉薇挑眉問老公，顏爸就冷淡的唔了一聲，王玉薇也不管這老頭子鬧彆扭，天天喊女兒有個人照顧放心，現在有人照顧了又鬧彆扭，天底下女兒都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可真出現有這麼一個男人跟他搶小寶貝，當父親都不樂意，都捨不得。

顏時陸你就彆扭吧。王玉薇對這位未來女婿可是相當滿意，拿出手機讓顏佳幫忙給她和顧航拍照片，嘴裏不停的念叨，“都說現在小鮮肉受歡迎，我還特奇怪咋能叫這麼難聽呢，什麼鮮肉嫩肉的，阿姨我這下總算明白了，來，快給媽拍個照，待會曬朋友圈，媽那圈牌友等着看小鮮肉呢。”

顏佳隨便拍了一張遞給她媽，王玉薇領導似的指示，“那什麼美顏還美圖的，幫媽修得好看點。”顧航在旁是看得哭笑不得，看顏佳老老實實的幫她媽美膚去皺美白，而他那部分她完全沒理似的不管，不用修圖也很帥。

“你看你看，老顏，我這麼一看可不也像三十好幾么，哎喲，這技術比美容院見效快多了呢。”王玉薇喜滋滋的發朋友圈，標題——終於見到我家寶貝女兒的男朋友，長得可真帥！阿姨是你的腦殘粉！下面一行：葉美芸點贊。

“媽你又不懂腦殘粉是什麼意思，別亂用好嗎……”顏佳對她媽那張話嘮的嘴實在無力，求王玉薇別說話，能做個安靜的美媽媽么？就像爸那樣……顏佳一看她爸，正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顧航上下左右內外360°激光槍似的掃射，爸，你這是幹嘛啊，想吃了我男友嗎？顏佳連忙坐到顧航身邊，想為他打打氣，別怕我爸，一定是我爸今早醒來的方式不對。

顏時陸問的都很實在，學校功課如何，平時有何業餘愛好，畢業以後打算做什麼。這些問題，學霸顧航同學挺直腰桿答得一個比一個符合‘中國好女婿’的標準，顏爸還是從始自終一張冷麵臉。

王玉薇拿牙籤插了一塊西瓜，恨不得把瓜子吐在她老公臉上，“老顏你看看你，把人家小航都嚇着了，問的都是些啥事啊，小航人不錯，我喜歡，你別不待見人家……”又對顧航擠擠眼，指着自家老公道，“他這人就這樣，無不無聊，勁說這些無趣的話題，我聽着都沒勁，阿姨先去做飯了，你和佳佳先去她房裏聊天，別理她爸，他這人可沒意思了……”

顏佳一聽她老媽要做飯，猶如聽到天空拉響一聲防空警報，連忙拉住王玉薇，“媽，媽你別做飯，你打電話讓李阿姨（保姆）來。”又轉臉對老爸求助，快拉住媽，我媽做飯，我家廚房會爆炸！

“佳佳，媽多少年沒做飯了，媽今天高興，一定要給小航親自炒個菜。”王玉薇的熱情讓顏佳嚇得一身冷汗，這時顏時陸不慌不忙的打電話給李嫂，抬手勸勸王玉薇，“你就歇歇去切點水果……”

顏爸出馬，顏媽總算消停，但還沒關上嘴巴一分鐘，又不安分的催着顧航去顏佳房裏坐坐，還說今早特意整理了一番，“我家佳佳衣服多，穿完就扔一邊，我都幫她收拾好了，不然那沙發也騰不出來給你們坐啊哈哈哈哈……”

媽，你當真是我親媽，能不說話了行么。顏佳快哭的抓亂頭髮，一頭栽進床上埋臉，無臉見人的羞愧，“啊啊啊啊，我媽最煩了，說那麼多煩不煩……我媽說的，你不要相信！”

顧航長腿盤坐在維尼熊形狀的小地毯上，看她那副懊惱不已的樣子，笑得要捶地。“佳佳，你不要掩飾了，我都知道了……”

說著目光隨意的打量她的房間，米白色牆壁上田園碎花壁紙，白色洛可可的傢具，梳妝枱上到處是香水瓶、護膚品、還有一個少女氣息鋪面的大床……這是顧航第一次進女生的房間，好奇又高興，和他想像中一樣，是個小公主的房間。

目光停留在書架上的相框，他問，那是什麼時候的照片。顏佳從床上坐起，扒開兩邊的頭髮，說是小學六年級接力賽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因跑得太快，脖子上紅領巾都歪到了後面，顧航起身湊近那張照片仔細的瞧，發現那會她好瘦，盯着那時的顏小佳只想衝到終點的單純表情，他忍不住想觸碰那張包子臉，太可愛太萌了。“這張呢？這張是初中時？”初中時的顏佳穿着寬大的藍白條校服，青澀呆萌的站在陽光底下，被太陽照得眯起了眼。

顏佳說那是初中班上一塊去二號線地鐵做義務勞動，大家一起拍的合照。但在某人眼裏，卻成了單人照片，他一眼就發現她，也只能看到她。顏佳想到那張照片，從床上跳起來，幾步跳到沙發上雙膝跪坐，指着那張照片里一個女生說，“那個是我們班班花，我那時一點也不好看，直到高中才有人叫我美女、美佳佳之類的……”

對於那位‘班花’，顧航視線瞥都沒瞥，直接跳到另外一個相框裏，顏佳的高中照片——文藝匯演時彈鋼琴的照片，這張已經有了女神的初步輪廓，秀髮披肩，眉眼越發出眾，連身材也發育得……那張照片里她穿了一條緊身禮服，某人腦洞一下就穿越到那晚定有不少雄性目光盯住他家逗比。“高中時沒有人和你告白？”

“有，畢業時有幾個。”

還有幾個！？顧航臉一沉，“說，他們都說了什麼？”

“我當時嚇都嚇死了，他們那時候喝醉了，瞎鬧着表白，不是真的……”顏佳回憶起高中畢業時的瘋狂，那個男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住她的手告白，她當時衝到洗手間，洗了半瓶洗手液也覺得不夠，鼻涕太噁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顧航聽了笑倒在沙發上，幾乎能想像她那時的嫌棄模樣，女朋友真是幹得漂亮！他又寵溺似的拉住她的手晃了一晃。還好之前上蒼把你藏得很好，沒有被誰發現，直到本少爺撿到你這塊活寶。

顏佳也隨他晃來晃去，忽然，他眼底一抹促狹飄過，手上力道一緊，她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拽得往他身上一倒，直直的撲在他懷裏，34d說：好痛。

“你、你幹嘛……”顏佳心中小鹿亂撞，羞紅臉在他耳邊憋屈的嘟囔，你胸膛那麼硬，知道不知道我很痛啊，而肇事者的本人才後知後覺女友的胸器襲人，會讓他全身血液沸騰，腦部充血，無法呼吸，顧航匆忙用手蓋住臉，央求道，“那你快起來……”被你的胸壓住，我也很難受好嗎？

到底是誰自作孽……

這一幕膩歪的場景恰好被進來送果汁和水果的顏爸看到，男生眼裏的喜歡與寵溺，他這個當父親一眼就明了，很不客氣的用咳嗽聲打斷兩人的膩歪，嚴肅道，“這是佳佳房間，小航你要注意些，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顧航略窘的撓了下後腦勺，剛才鬧得有些過，顏佳還沒等男友解釋就搶在前面說，“爸，你別誤會，我們在看照片，我沒站穩才……”說得自己都臉紅說不下去。

“看照片？那下邊抽屜里還有。”顏爸轉移了話題，蹲下來找到幾本相冊，一字一頓道，“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長大到現在，我們都想保存好她成長的點滴，以後她自己回憶起來，也知道自己是多麼幸福。”

顏爸說得語重心長，可惜女兒一心只在乎翻開后相冊首頁，那張嬰兒‘裸-照’圖，她連忙用手遮住，叫顧航不要看，少兒-不宜少兒-不宜，顧航掩住要笑崩的臉，被她用手遮擋眼睛而鬧得兩人胡扯衣服，兩人膩歪時自動屏蔽旁人的本事，顏時陸老人家是第一次感受到作為父親的退場必要性，顏爸搖頭嘆聲氣，黯然離場。女兒疼了那麼多年，還是得把她的手交給別人——心能不塞！？

顏佳和顧航鬧了一會，才想起爸已經出去了？她探頭喊了聲爸，無人理她，倒是她媽進來招呼，“你們再聊會，待會媽叫你們吃飯。”王玉薇告訴顏佳，她爸出去打醬油去了。

顧航整理一下微亂的襯衫，想到顏爸的苛刻考驗目光，他坦白問，“你爸對我不滿意？有點不喜歡我似的。”

“我爸喜不喜歡你，待會吃飯就知道，他要喜歡這個人，一定會和他喝三杯以上。”顏佳勸顧航不要多想，她爸忒傲嬌，當年追她老媽時，全廠人都知道，他就是不承認。“後來外婆有天放話要給我媽介紹對象，我爸天還沒亮就衝到我媽家敲門……我爸是關鍵時刻給力。”

顧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等到王玉薇叫兩人出來吃飯，一看客廳里突然多出了幾個人，連舅舅舅媽、小姨和小姨夫都過來吃飯了。王玉薇說，今天端午節大家一塊吃個飯熱鬧熱鬧。舅舅還特地帶了老家的紹興黃酒過來。幾位親戚看到顧航，都不禁稱讚，小伙長得一表人才，佳佳眼光不錯。接着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菜喝酒剝粽子。

顏佳給顧航剝完一個紅棗粽子擱到他碗裏，顧航還沒墊肚子，顏爸就伸手遞來酒杯，問顧航能喝幾瓶，顧航以為是喝啤酒，如實答道，大概八瓶左右。平時他不愛喝酒，只有必要場合才喝一點。

顏時陸一聽，好小子，這以後是應酬吃飯的料，酒量不錯，顏爸比出一個大拇指，“今晚陪叔叔喝幾杯。”

顧航想起顏佳提到她爸喜歡這人就會和他喝酒，他也答得乾脆，“好，奉陪到底。”

話音剛落，就見顏時陸從桌底下拎了一瓶劍南春擱桌上，顧航臉色都變了，喝白的八瓶他不喝掛才怪，但顏爸這盛情難卻，他又不好意思拒絕不喝，只好眼一閉，一杯接一杯下肚，喝得直覺有點暈，他湊到顏佳耳邊先給媳婦預告一聲，“今晚我就交給你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交給我？顏佳擱下筷子，扭頭一看顧航腳邊空了一瓶白酒瓶，再看他和他爸兩人喝得兩頰通紅，連舅舅也湊過去敬酒，她勸顧航少喝點，也勸舅舅別灌他了，“他待會還要開車回去……”

“還想開什麼車……我看這兩人還沒完。”王玉薇讓顏佳不要太擔心男朋友，“剛才小航說他能喝八瓶呢。”

八瓶！？顏佳震驚了，她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他酒量那麼好。再看顧航那脖頸一片發紅，兩眼迷離的狀態，她預感有些不妙，但又不能掃了她爸的興。只好放任顧航繼續喝，顏爸喝到興頭上，話說得也直白，“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要什麼，我就給什麼，盡最大的努力給她最好，給了這麼多年，以後就是小航你來對她好，把你最好的都給她……”

“叔叔，佳佳她要什麼，我都會給，我的命都給她……只要她說要，沒什麼不能給……”酒喝高了，顧航也把話敞開了說，旁邊顏佳聽到這恐怖的宣誓，嚇得棗核都差點吞下肚，我才不要你的命，我不要啊！

“好，不錯，有你這句話，叔叔也放心，以後常來家裏坐坐，人多熱鬧……”顏爸一口乾，顧航跟着一口乾。兩人幹了一杯接一杯。結果……男朋友第一次來家裏吃飯，就被她爹四瓶白酒……放、倒、了。

顏佳手忙腳亂的扶起倒地不醒的顧航，這可怎麼辦啊，心裏怨念她爸怎麼能這樣，喝酒傷身，還死灌顧航，都灌成這樣，顏佳心疼死了。而顏爸倒沒大多事，但也不太清醒。王玉薇沒好氣的把顏時陸扔到房間裏，又給顏佳弄了盆清水和毛巾，讓她幫忙給顧航醒醒酒。

好在這位美男子的清俊氣質，喝醉了也是一副美人沉睡的模樣，白皙肌膚透着紅暈，長睫垂落，溫熱的吐息落在顏佳的手臂上，顏佳滿臉都是擔心的摟住他，用濕毛巾擦拭他額頭，頭髮幾縷沾濕水漬，顧大帥哥微蹙起眉，在她懷裏動了動頭，又醉死過去……

這情形王玉薇只好給葉美芸打電話，葉美芸一聽兒子說能喝八瓶，差點沒飛過來拍他腦門，人家問你喝幾瓶，就說喝幾瓶，也不搞清楚佳佳她爸喝酒規矩，說能喝四瓶的人實際都能喝七八瓶，你說八瓶，人家不以為你能喝十瓶！“我家小航太實誠了，別說八瓶白酒，就連八瓶啤酒他都吃不消……今晚就讓小航在你家睡吧，明天早上我讓司機過去接他倆回學校……”

王玉薇想那就這麼著吧，說著對顏佳的小姨夫使了個眼色，顏佳還沒搞清楚狀況，她小姨夫幫忙把顧航扛到她房間床上，王玉薇拍了拍女兒的肩，“今晚你就好好照顧小航，你爸那邊我還得照顧……老顏今晚也真是的，都多大了還耍性子，鬧彆扭，就不愛說出來。你爸喜歡顧航喜歡得不得了，看這喝酒的勁就知道了……唉，你爸其實挺不容易，內心戲太足。還好遇到你媽我能讀懂，你知道嗎佳佳……你爸他啊……當年也是這麼見你外公……”

聽着她媽這話，顏佳感覺她媽今晚也不太清醒，唯一清醒的她望了一眼床上醉死過去的顧航，想抓住她老媽幫忙，卻被她媽無情拋棄……

媽……媽……媽你別走啊……我要怎麼照顧他，我不知道怎麼照顧他……顏佳欲哭無淚的推了一推床上的大帥哥，突然手一頓，等等，“媽！！！他睡了我的床，我睡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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