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87_87508顏佳被問得目瞪口呆，現任？莫非還有前任？心裏不由咯噔了好幾下，連解釋都毫無力氣。她並不是他的女朋友，也從未聽他說起過。
“這樣啊……還以為你們在交往呢。”蘇琴察覺到顏佳失落的表情，更是開玩笑似的笑出聲，“我還奇怪他的選擇女友的標準變了呢哈哈哈哈。”
顏佳一點也笑不出來，緊張的問，顧航選擇女友的標準是什麼？這個她還真不知道，也沒問過他，甚至他從前喜歡過誰，和誰有過一段，從來都不知道。
蘇琴流利的答道，“知性優雅，穿着得體，成績優秀的女生。大一時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家問的。”蘇琴很肯定的告訴她，那時顧航否定了兩種女生他不會喜歡，一種是很蠢很呆很笨的，還有一種就是很麻煩品行不好的。“特別是那種只注重外表美，智商只停留在看時尚雜誌水平的那種女生，他說過，不會有任何興趣，因為太膚淺，又沒什麼內涵。”
討厭呆、蠢、笨、麻煩的，喜歡成績好、知性美的……顏佳心情一下子盪到谷底，大學三年一次獎學金也沒有拿到過，智商就停留在時尚雜誌水平，沒錯，她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麼內涵還很膚淺只懂穿衣打扮的時尚小編輯。
心裏已經難過得想哭，但是，她要強調一點，她並不認為時尚雜誌就代表愚昧無知，虛榮浮誇。“時尚並非身體以外的炫耀，是可以成為個人風格的錦上添花。如果可以更美，更賞心悅目，那為什麼不呢？班長對時尚可能有一些偏見，因為我在時尚雜誌實習，所以……想說說我的看法，我沒有別的意思。”顏佳不苛求誰能認同她未來的工作，但無法接受那種嘲諷的口吻，而她也知道蘇琴並沒有針對她個人的意思，只是對時尚這行有偏見。
與外表甜美不相稱的是那對眼睛裏堅定的光芒，勇敢而耀眼的光，這是蘇琴討厭看到，也不想看到。蘇琴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想你弄錯了重點，這並非我的看法，是顧航的看法。”
他也是這樣看她的嗎？心裏突然一絲刺痛，顏佳難過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她不想相信，也不願相信，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覺，他一直肯定他做時尚的工作，也鼓勵她，顏佳不服氣的辯解，“人的看法也是會改變的……”
“你了解他？確定他會改變？”蘇琴輕笑了幾聲，眼睛忽而掃向顏佳堅定的目光，那裏的光漸漸暗了下去又亮了起來。
“如果他不改變，我可以改變。”都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說出這種賭氣的話，顏佳毫不懼怕的迎上蘇琴戲謔的目光，蘇琴問她，“很喜歡顧航？”
喜歡？喜歡他嗎？顏佳的心砰砰砰的狂跳，被這樣直白的問題問住，又滿心酸澀起來，可惜他不喜歡她這樣的女生……也許只是不好拒絕母親的要求，就像那天硬塞給她一條項鏈。
“顧航他對誰都很好，我想他對你也很好，不過他如果改變，我也很想看到……畢竟他不是一個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蘇琴用安慰似的口吻說著無關痛癢的話，卻一刀又一刀不見血的捅在顏佳的心上，“你們認識多久？一年有嗎？”
顏佳用力咬了下唇，三個月不到，了解程度的確比不過某人三年，還有那個前任……糟糕，心情糟透了。這時卻看到顧航已從宿舍樓出來，顏佳勉強扯出一點笑，卻逃不過他的眼睛，顧航連忙摸了下她的額頭，“身體不舒服？”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他就上去一會，這傢伙被太陽曬暈了？
顏佳搖了搖頭，嗓子突然乾澀得說不出話。她低頭揪了一下他的衣角，拚命忍住莫名想哭的衝動，小聲嘀咕，“餓了，想吃東西。”
顧航淡淡的嗯了一聲，絲毫沒有注意到還有另外一個女生的存在，帶着他家兔子直接略過旁邊好大一隻不明物體去覓食。
或許吧……人總會改變。被忽略掉的蘇琴，從看到那個焦急跑出來的男生那一眼時，就好像知道了什麼。男生帥氣的臉龐上依然有少年的青澀，她忽然就想起大一時第一次在新生集合的操場上看見他的模樣，陽光照在他襯衫上，發出白色光暈，他一個人淡淡的站在那，淡淡的發光，也不和其他人熟絡，只和一個戴着耳麥的男生聊天，後來蘇琴才知道他叫顧航，另外那個是他的死黨——安唯。
再後來，聽到他在整個建築學院的風雲事迹，她上公開課能偶爾坐在他後面，注意到他桌子上總有一杯星巴克咖啡，一雙修長的手敲着mac筆記本電腦，全神貫注的寫商業計劃的認真模樣，那時蘇琴會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顧航時的情形。
就是這樣不論在哪、在任何一個地方，他一個人總能無形的散發光芒，讓人錯不開視線。該用什麼字來形容呢？蘇琴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她只知道，遇到他的那一瞬間，原來世界的的確確會存在有那麼一個乾淨美好的男生，他可以出現在你的年華里，光彩照人。可惜……他只是走過你的年華，停駐在另外一個女生的年華里。
從身旁擦肩而過，跑到那個她跟前，對她笑一笑。從今以後，那樣美好的笑容只對她一人，那樣在他人看來少之又少的珍貴笑容，她卻可以無限量佔有。蘇琴第一次看到顏佳是在某個女生八卦來的照片里，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顧航能拍出那樣燦爛的笑容。第二次其實是那次課堂上有個不是本系的女生站起來回答問題時，她第一眼就認出了顏佳，隨後眼睜睜的看到顧航跑出去，蘇琴那一刻就知道……她的夢，結束了。
有多少女生羨慕嫉妒着這樣的你，雖然大家都不說，也不會跑到他面前表白什麼，只要他一天還沒有女朋友，就覺得是共有可以yy的男神。這樣他是大家的，也在暗示自己有一天會有機會，不過，你卻輕易實現我無法實現的夢。蘇琴在一旁死死瞪住顏佳，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
忽然，那個穿白裙子的甜美女生回過頭來對她揮了揮手，“拜拜，蘇琴。”旁邊顧航這才想起來忘了什麼，回頭也對蘇琴笑了一笑，禮貌的表示再見。
香樟葉一片一片無聲的重疊成灰影，蘇琴垂頭打開短訊上的信息草稿，‘顧大忙人，今天還回學校嗎？筆記借你，不謝。’信息終究沒有發出去，變成聯絡他的好友安唯，卻意外的遇見一周沒見的人。蘇琴的目光隨着那道白色背影望去，樹影遊走一格，恰好掩蓋住了女生眼中一絲苦澀。
……竟然是因為你，我一直喜歡的男生終於對我也笑了。
***
d大食堂一到中午就人滿為患，顏佳總能想起唐欣和年溪的對話，為什麼食堂飯不好吃還有那麼多人來搶？因為不搶很快就沒了啊……年溪說，d大男生是需要卡路里的，不然拿什麼擼出祖國的明天。
自從大三實習后，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次數越來越少，這次顏佳和顧航一塊來吃食堂，其實是顧航提議，他在首爾吃了那麼多頓韓國料理，突然有天晚上和安唯聊天時，兩人特別想念d大的土豆牛肉蓋飯……
顏佳就陪着顧大少爺一塊來吃土豆燒牛肉蓋飯，旁邊還帶着一位安唯。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粘着要和顧航一起吃飯，顏佳也習慣安唯的存在，也並不介意。只是排隊刷飯卡時，顧航還沒掏飯卡，顏佳就搶着把飯卡刷了。
安唯一看記價器上顯示的好幾個位數，連忙對顧航一個勁的擠眼，“你媳婦當真是壕啊，怎麼比你還壕？充個飯卡當買lv包包吶？嘖嘖，我那幾百塊錢的飯卡瞬間變成*絲卡了。”
顏佳心情不太好，懶得解釋是大一開學時，她老爸幫她去充飯卡，人工排隊排太久，她爸第一次試着操作自助充卡機，可惜她爸不太懂行情，手一抖多按了一個零，她到現在還沒吃完飯卡里的錢。每次刷卡時都要接受食堂打飯小哥驚愕的目光——這刷卡機沒壞吧？
“以後你要是在學校吃飯，就拿我的卡好了。我們宿舍都用我的卡刷。不然用不掉，畢業時還要退手續費給學校。”顏佳又關心的問，“你們還要飲料么？我去買……”
顧航把她那份飯拿過來幫忙放好，勸她老實坐着別動，不要張羅這些男人該張羅的事。顏佳覺得這沒什麼，乾脆把飯卡豪邁的往顧航面前一放，“你還想吃什麼，刷我的。”
顧航抬眸，瞧了一眼媳婦那土豪氣概，丟過去一句，“你我？”
“我、我哪養得起你……”顏佳有點不好意思了，再說，養也不能用食堂飯養啊。
男票就是飯卡這理，你媳婦她不懂。安唯在旁邊看得直樂，顧航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當電燈泡就低調點，吃完飯就走，別礙事。
接着顧航去買北冰洋汽水，顏佳其實沒什麼食慾，想到剛才蘇琴說的那些，如果按顧航以前的選擇女朋友標準，她覺得蘇琴完全匹配。想到這就很難過，難過得一口飯都吃不下，顏佳望着對面安唯那可以嫌棄五星級酒店的飯菜，卻絲毫不嫌棄食堂飯的態度，她想她並不了解顧航，聽到顧航說去食堂吃飯時，那瞬間她是驚訝的。
如果是蘇琴，也許會更爽快答應。顏佳嘆了口氣，問安唯，蘇琴那類型的女生他覺得怎麼樣？
安唯差點沒咽住，“蘇琴？？她！？她也算女生？她根本就是一個男的，跑工地比班上男的還勤快，我以前管她叫蘇金剛，她還不樂意呢。”
顏佳一下子就噗嗤笑了，安唯的話聽起來太治癒，她立即對安唯送去感激的眼神。顧航拿着三瓶汽水過來看到顏佳好不容易笑了，從剛進食堂就拉着臉不高興，竟然是安唯把她逗樂。
“你們聊什麼？這麼高興？”顧航把汽水瓶冰在安唯胳膊上，安唯把筷子一放，顧航你丫的又整我好玩是吧！？
沒留神筷子掉地上了。沒等安唯起身去拿筷子，顏佳很熱心的幫忙拿來筷子。某人立即不爽的掃了眼安唯，勸他筷子掉了就別吃了，吃那麼多還想練腹肌？
安唯很快就明白他的地位今非昔比，從前是好基友，現在是大燈泡，安唯對顏佳比了個再見的手勢，套着那身寬大的黑t恤揚長而去，痞氣十足，像一匹不羈的野馬，脾氣躁時能暴走，安順起來又乖得很聽話。
葉美芸女士曾多次誇乾兒子這性格，女生都愛，說到他親兒子顧航，性格木得跟驢似的，怎麼不和安唯學學，想追就追，喜歡就大聲喊喜歡，磨磨唧唧玩曖昧，女生最煩這點。這要是安唯出馬，這會娃都有了……最近葉美芸好心問顧航最近的進展，連嘴都還沒親，她寶貝兒子也是醉了。
剩下顏佳和顧航兩人不說話的吃完一頓飯，吃得都心不在焉。下午顏佳本打算回公司，但聽到顧航想去圖書館自習，因為明天晚上要考試，畢竟是必修課，學霸也不敢掉以輕心。顏佳乾脆也不想去公司，反正都請了事假，也不在乎這半天。不過去自習前，她要先回宿舍整理一下今天的裝束問題。
知性優雅，知性優雅！！！顏佳默念這四個字，從衣櫃裏翻出一件快壓箱底的mossy學院風的百褶裙，襯衫也特意選有領口，看起來像好學生的襯衫。連彩妝都換了素雅風格，甚至把黑框眼鏡也拿出來戴上，打扮得規規矩矩的才去圖書館……
顧航正坐在椅子上看書，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視線從書本轉到她身上，眼中有些微微驚訝，這麼快就換了一套衣服。顧航也沒問什麼，反正印象里，這位大美妞就是衣服很多衣服很多衣服很多，但穿什麼都一個樣——美。
看到顧航那平淡的反應，顏佳有些泄氣的往對面坐下，看來這件也不夠知性優雅，下回再換一件！她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沒關係，即使現在不喜歡她這類型的也沒關係，衣服風格可以變，成績也可以提高上去……顏佳想和‘學渣’說再見，原本下周才要交的期末論文，現在她就開始找資料寫。
對面顧航看她今天一副格外認真模樣，一句話都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出奇的安靜……他仔細留意她今天奇怪的舉動，特別是那副黑框眼鏡，由於不習慣眼鏡的重量，顏佳總是用手去調整，顧航問她怎麼突然想起要帶眼鏡，只見這位姑娘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握緊雙拳告訴他，“從今往後，我要走知性優雅的學霸路線！”
學霸兩字從她嘴裏吐出來，顧航當場就笑噴，他把書本擱在桌上，好笑的打量她今天下午風格驟變的‘知性優雅學霸路線’，一字一頓道，“還是上午那身好看。”
“真的！？”顏佳開心的想，也就是他不討厭她原來的風格？
顧航扶着側臉，唔了一聲，低頭一筆劃過書本上的要點，又抬眸望了望她，“這身也不錯。”
根本等於沒說……顏佳垂頭喪氣的從包里掏出一瓶雅漾噴霧，朝臉上噗呲噗呲狂噴補水，對面顧航注意到噴霧的聲音，又停下來欣賞他家活寶這一連串反常動作，甚至好奇的把桌上那瓶雅漾也拿過來仔細研究一番。“這做什麼用？”
“補水。”今天肝火旺，傷皮膚。
除了那位學霸班長，還有顏佳無法不去介意前任問題，那位‘前任’有多知性有多優雅，成績有多好，她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測。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傷心，再想到那個班長說的話，顏佳就忍不住要‘補水滅火’，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噗嗤噗嗤——顧航拿起雅漾也往自己臉上噴了幾下，感覺還不錯。顏富人又慷慨表示，送他一瓶，她還有一瓶沒拆。
“不用了，其實就想知道你拿着這東西噴着是什麼感覺。”語氣隨隨的答着，顧航沒有抬頭，專心致志的在看書。
顏佳哦了一聲，繼續敲論文，敲了一會又忍不住心塞的百-度‘前任問題如何解決’，網友們答案真是千奇百怪，有建議不要踩這塊雷區的，也有建議問個明白的，有因為糾結前任直接導致現任分手，還有前任找到現任談判種種情況……天哪，世界如此錯綜複雜。顏佳膽戰心驚的關掉網頁。
但如果現在不問清楚的話，今晚一定會睡不着覺。顏佳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條，既然問不出口，就用寫的。她硬着頭皮把紙條撥過去，祈禱他不要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顧航看了一眼紙條，又看看顏佳，奇怪她今天到底哪裏不對勁。不過她既然想玩這種小學生遊戲，那就陪她玩。顧航瀟洒的在紙條上畫了一把大叉。
顏佳打開紙條一看，x是什麼意思？又遞迴去問他，顧航無奈的看她一眼，奮筆疾書一行字遞迴去。
顏佳看完終於笑了——【從來沒有過女朋友的單身狗想問你，你今天怎麼了？】
【祝學霸考試順利】顧航望着紙條上這行字，什麼鬼！？
顏佳心情舒暢的把眼鏡摘掉，趴在桌上偷偷笑起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前任，是她太緊張多想了。顧航看她在那莫名其妙一個人傻笑，拿筆頭戳一戳她的手臂，“你高興什麼？”
顏佳笑眼彎彎的看着他，“我決定以後要好好學習，跟上你的風格。”說完認真的去寫她的論文，這次期末考不能再敷衍了事拿個及格分，至少要上80分！
什麼風格？又是什麼鬼！？顧航完全搞不懂他家逗比腦子裏被灌了什麼糟糕物，他微蹙起眉，表情明明看起來有些無奈，卻又無法不溫柔的目光，望着她的眼角眉梢，唇邊已是一痕淡淡微笑……不過你想做什麼，你喜歡就好。
多虧了這個‘前任’誤會，顏佳才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事。她從電腦屏幕後偷瞄他坐在對面認真看書的樣子，咖啡色頭髮垂下來遮住了眼睛，翻過一頁書時，能看到隱約的睫毛在動。
好喜歡這樣的你。女生悄然藏在電腦後，臉紅得像番茄，在亂糟糟的心跳聲里，有一個誠實的聲音在說：如果你對我也有這份心情，就好了……
然而就像心電感應般，對面的男生拿筆頭敲了敲她的頭，“佳佳，你再偷看，我會以為你在暗戀我。”
“我、我沒有偷看。”捂住腦袋不敢露出臉，顏佳慶幸前面還好有電腦屏幕擋着，可惜這塊屏障也被某人無情的挪開，她死死抓住電腦鍵盤邊緣卻敗在他的臂力下，最後只能直直的面對他逼迫的視線——“你剛才在看什麼？”
男神格外認真的表情，炙熱目光一動不動的盯住你，一副‘敢說謊就吃了你’的氣勢，這情況要怎麼辦！？顏佳無辜的眨了眨眼，“因為你很帥啊……”
顧航呆住一秒，慌忙用手遮住害羞的臉，所以說，被喜歡的女生誇很帥，就是這種心情？想衝到操場跑三圈，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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