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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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澤是早就知道他韓敬琰喜歡他,不想被他糾纏,也不想糾結,所以才故意選這個時間來這麼一場戲?
對啊,否則,又怎麼解釋雲澤明知道他會這時候來,卻偏偏也選在這時候和其他人搞在一起?
韓敬琰的腦袋是暈的,加上睡眠不足,他快要無法思考。
“就算你想我滾也用不着使用這種手段吧,雲澤。還是我在你眼裏臉皮真的那麼厚,需要你花盡心思策劃這樣的事情。真是-為-難-你。”
“他胡說八道你也信?!你寧肯信一個陌生人也不信我?!”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見到的!雲澤!”韓敬琰突然轉回身,對門外那幾個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人吼道:“你們全部出去!”
一群人如蒙大赦,作鳥獸散。
“好,我不想跟你吵。”韓敬琰在氣頭上,雲澤也在氣頭上,但他總算比韓敬琰多保留了幾分理智,現在的情況下要解釋清楚,只有從第三個人入手。
雲澤一把抓着那個罪魁禍首的衣領,把人提到自己面前,陰沉着臉問:“你到底是誰?你tm不說清楚今天別想走出這道門。”
雲澤覺得這是他遇到的最tm可笑的事情,因為這件事他確實不能說完全的無辜。
他夢到自己在夢裏親吻韓敬琰,而他確實真的在那時候和別人親在一起,但現在他對韓敬琰說自己是在夢裏不自覺地回應,他說自己想親的是韓敬琰,韓敬琰會怎樣想?
別說跳黃河,就是跳銀河都洗不清。
而縮在他手裏的人是個演戲的高手,雲澤才一吼,那人的眼淚頓時都掉了下來。
“我、我就是我啊,我是小p,我告訴過——”說到這裏,“小p”突然頓住,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立刻改了口,從雲澤這邊賣力地扭着頭看着韓敬琰,淚水連連地對韓敬琰說:“不關雲澤的事,是我、是我,是我勾引他的,其實他剛才在睡覺,他什麼都沒做,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請你相信他!”
媽的。
雲澤不敢相信。他真的愣了。
真是做得好一手戲。
這樣的一出,便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他威脅成功,看似洗白卻抹得更黑。對方有備而來,比他想像的更難纏,打定了主意不願讓他和韓敬琰善終。
果不其然,“小p”這樣地來一出反轉,原本就算還想要聽到什麼解釋的韓敬琰反而笑得更加厲害。
“好、好,和你沒關係,”韓敬琰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他笑彎了腰望着雲澤。那人還是韓敬琰熟悉的臉,韓敬琰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扭曲到什麼程度,他也沒法控制自己:“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是你,最願意相信的人也是你,我願意向你坦誠我所有的一切,我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可是這些能換來什麼?連坦坦蕩蕩都換不來!”
“我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混蛋!他怎麼進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呵呵哈,那剛才沙發上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你什麼都沒做?是我眼睛瞎了?!”
“韓敬琰!”雲澤終於也怒了,如果韓敬琰真的信任他,又怎麼會不信他?韓敬琰所謂的相信就只是如此?“你tm不是眼睛瞎,你是心瞎!”
“砰——”
帶風的一拳打在雲澤的臉上。拳,是韓敬琰出的。
雲澤被打得一個踉蹌,他退了兩步撞在桌上。他被一拳打得怔了怔,而後在他心中湧起的是憤怒,是他一直長埋於心的憤怒,那憤怒埋了十多年,他一直假裝不存在。
但這一瞬間,它們全部聚於一體,如火山爆發。
雲澤紅了眼紅了臉,憤怒澎湃讓他失去理智,這一次他終於還了手。
雲澤朝韓敬琰揍了回去,把韓敬琰掀翻在地,韓敬琰紅着眼跳起來,怒吼着拳腳並用。
兩人廝打在一起,互相憤怒地怨恨地發泄。
原本遠遠地躲在外面的其他人驚叫着湧進來,他們來勸、來拉,但沒有用,有人還被無辜地牽連挨了一拳。
“滾——”
羅伊趁亂往外溜。他一邊溜一邊想,真是可了惜,這兩人都還長得不錯的臉明天就該腫成豬頭了吧。但他剛溜到外面的走廊上就被趕來的安保抓了個正着。
最後韓敬琰落了下風,他被雲澤抓着兩手按在地上,嘴裏都是血,他吼着掙扎了幾下想起來,但云澤死死地把他壓住,他終於脫了力。
韓敬琰突然不再動彈,他雙眼通紅,一腔怒氣的終點只剩下傷痛。他想起前一些日子他和雲澤曾那麼自在愉悅,山間有雲有風一日千年,他對他開着玩笑,故意逗他發火,卻也逗他開心。
他以為漫長卻短暫的美麗日子如同鏡花水月。
韓敬琰使勁地閉上眼睛,他的睫毛沾着的或許是汗或許是淚珠,他說:“也許我真的不該愛上你。”
而後韓敬琰睜開眼,慢慢地用力地推開了雲澤。
韓敬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推開驚愕的圍觀者,渾身落魄地走了出去。
雲澤怔忪地坐在地上,他雖然佔了上風,卻和離開的韓敬琰一樣狼狽。
韓敬琰的那句話說得很小聲,只有雲澤一個人聽清楚。
雲澤長久地,長久坐在地上,他像一隻茫然的失孤的野獸,有一些東西原本已觸手可及,但他還未得到就已從指間溜走。
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張緊張地站在門口,把地上的盒子撿起來問:“這些東西——”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看也沒看那是什麼。
“扔了。”
“哦。”小張把東西收拾好,那盒子是京城有名的聚聚德烤鴨,裏面的東西包裝完好。她把它拿出去,看了看日期,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抽屜里。雲澤現在在氣頭上,但也許哪天他消了氣,還可以在保質期到之前還給他。
事情雖然鬧得厲害,但幸虧雲澤的辦公區是單獨劃開,這會兒又是中午,所以除了安保和雲澤手下的四個人,並沒有其他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有幾個想進來看熱鬧的都被雲澤的人和安保遠遠地趕了出去。
但上面的人還是很快聞訊趕了過來。
來人是東娛的二把手,被人稱關二爺的關厚然。
原本普通的打架根本輪不到關厚然出馬,但打架的人是雲澤,還有兄弟公司的大牌韓敬琰。兩邊原本已確定要合作,就只差走程序簽字蓋章,在這樣的關頭這兩人卻打了起來!
還打成這樣!
關厚然挺氣的。看看雲澤現在這樣子,就算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那臉青一團紫一團,嘴唇都裂了幾條血痕,可見戰況有多慘烈。
哎別說雲澤了,韓敬琰可是要拍戲拍片的啊,要是韓敬琰的臉也這樣,耽誤了工期,到時候兩邊還要做不少交涉!
關厚然氣歸氣,但他卻不能把雲澤罵一頓打一頓,只好痛心疾首地問道:“怎麼回事啊雲澤,我的爺,你又和韓敬琰打一架,你們兩個不是剛剛和好嗎?下次什麼時候還要再來一回?”
“是我衝動了。”雲澤任小張給他往臉上擦藥,同時把陌生人闖進自己辦公室的事說了一遍,但省略了對方在他身上做了什麼。而關於他和韓敬琰究竟為什麼打起來,他只解釋為私事就不再說。
擦完葯之後關厚然和雲澤去了安保室,那個自稱叫小p的人還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小房間裏。
這件事性質惡劣,還事關安保工作的到位程度和人員飯碗,安保經理親自領頭調查了整個事件。
他們的反應還算迅速,這時候已經查明了闖入者的來歷。
“他只說是雲澤的粉絲,跟着上午的一個觀光團一起來的,我們已經把上午的錄像調出來查了一遍,的確如他說的那樣。但中午之前整個觀光團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我們也和那邊取得了聯繫,也確定這個人有參團,但在中途的時候他就說有事要先走,然後離了團。”
“名字呢?”
“觀光團那邊說叫羅逸,但他身上沒身份證,我們不能核實。”
“這種情況可以報警起訴嗎?”關厚然問跟在他身邊的那名矮瘦的西裝男。對方是公司的法務。
“他雖然私自闖入雲澤的辦公室,但沒偷沒搶,恐怕沒法報警啊,只能放他走。”
對方有備而來,自然也留好了退路。
果然報警之後警方來了人,卻告知這種情況並不能抓人,更不構成犯法。雖然不甘願,但他們只能選擇放了羅逸。
羅逸被安保人員帶出去。在他踏出門之前雲澤擋在了他的面前。
雲澤面無表情地湊到羅逸耳邊,他盯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在對方耳里說:“等查出真相。我會加倍奉還。”
雲澤說得很小聲,空氣里漂浮着夏初的熱氣,但他的話,他的語氣竟讓早已習慣了威脅的羅逸打了個冷戰。
羅逸消失在了東娛的大門之外。但這件事的影響並沒有結束,反而不如說,它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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