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清澈的河水並未因木棒的滑落而停止流淌,越過石岩嘩啦啦的向西方流去。

平地一聲巨響讓聒噪的婦人們停止了談話,紛紛看向陰涼邊上的女子。

“這姑娘是誰啊,怎麼沒見過?長得怪俊的。”康大娘偏過頭瞧着王大嬸小聲問道。

王大嬸聞言湊到康大娘耳邊道:“你住村南邊沒見過,我倒是見過幾回。好像是昱哥家的親戚,這幾天一直住在昱哥家呢!”

“什麼親戚啊,該不會是昱哥在外面的相好找來了吧?聽過人家婆娘跑了,所以不知羞恥的找上門來。”春生家的媳婦聞言陰陽怪氣道。

“胡說八道什麼,你耳朵倒也好使。”王大嬸聽着這不着四六的話氣憤不已。

蘇玉蘭此刻哪還有閑情豎起耳朵聽這些婦人講什麼,此刻的她怔怔的瞧着石頭上的衣服,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竟然是自己的恩公?自己竟然還和秀才住進了恩公的家?蘇玉蘭越想越惱自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不知羞恥。

望着河水裏自己的倒影,蘇玉蘭握着張則衣服的手越來越緊,這般的她哪還有臉面繼續留在錢家?內心深處的羞恥感和愧疚感越發的強盛起來,蘇玉蘭抓起張則的衣服扔進盆里,端着盆匆匆的上了岸,急忙忙的往錢家跑去。

“秀才!”蘇玉蘭推門便喊,抱着木盆進了錢昱的卧室。

“恩?玉蘭,什麼事啊?”張則放下書瞧着滿臉焦急的蘇玉蘭問道。

蘇玉蘭將木盆放下,來到炕前道:“秀才,我們離開這吧!”

“為什麼?玉蘭,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我腿好了,出門找事做,攢夠了銀子報完錢家母子的恩情再走嗎?”張則心中十分不願意此刻走,慢說沒有治腿拿葯的銀子,就是吃住都成問題,此刻離開錢家,他能去哪?但是有了銀子就不一樣,可以租個小院,和玉蘭過幸福的日子。

蘇玉蘭聞言搖了搖頭,羞愧道:“秀才,你知道我爹娘將我許給了誰嗎?”蘇玉蘭瞧着張則的雙眸頓了頓,微咬丹唇接着道:“是恩公。”

“什麼?這,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張則聞言身子頓時虛了,這要被發現了,可是要浸豬籠的。

“我們本就欠了恩公的,怎麼能再繼續接受他的恩惠?不如就此離去,等到日後再來報還恩情。”蘇玉蘭低着頭悶聲說道。她與秀才私奔,害得錢昱人錢兩空不說,還在村裡留下了壞名聲,人人都嘲笑他看不住自己的女人,自己害苦了恩公,還有什麼臉繼續留下住人家的吃人家的?

張則皺着眉頭尋思着,看向蘇玉蘭道:“玉蘭,反正眼下他們都不知道你我是誰,咱們小心一點就是。咱們留下幫恩公幹活,等我腿好利索了,出門賺了銀子還恩公的。”

蘇玉蘭聞言剛想反駁,想到這今日錢家的處境,不由的也沉思起來。眼下農忙,恩公既要去縣裏算賬,又要幫錢大娘上山耕種,自己要走了,那他們回來連熱乎飯都吃不上,自己留下來多做點事慢慢償還。

“那,暫時如此吧!”蘇玉蘭穩穩了心中的慌意,她必須要再找一份工作,在米鋪做完中、晚兩頓飯後還可以做些別的事情。

張則聞言心中大石稍稍放下,這尚河村的路十分陡,從別村進來的人十分少,沒人認的他,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不會出事。

“早知如此,我從家中逃出來時就該帶個十兩八兩的銀票,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張則心中頗是氣惱,出來後方覺得銀子的重要性。

蘇玉蘭聞言不再言語,此刻的她身心俱憊,微微一嘆,往窗外望去,太陽烤的大地明晃晃的。

“秀才,你好好休息!我去給大娘和恩公送點水。”蘇玉蘭揉着太陽穴往外走,去小灶旁邊的廚子裏取出一隻黑子的罐子,往裏倒滿了水,又拿了兩隻碗放到罐子上,順便帶着四張小餅,挎着籃子出了門。

此刻路上幾乎沒有一個人,這個點大多都在山上,蘇玉蘭挎着籃子來到河邊,踩着河中的突出的石頭越過小河,提着裙擺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錢昱帶着草帽坐在低頭上,時不時的用脖子上的白巾擦擦額頭,顯然是累了在休息。

“恩公,大娘!”蘇玉蘭走過去輕聲喚道,以往叫着沒什麼,知道自己是人家聘的媳婦后這心裏總慌的緊,說出的話也微微打顫。

“劉姑娘,你怎麼來了?”錢大娘見到來人放下鋤頭走了過來,“你去縣裏上工來回已經很累了,多在家休息休息。”

“大娘,我不累。”蘇玉蘭說著便將碗拿下,倒了碗水遞給錢大娘。

錢昱心中是歡喜的,她剛才還在想眼前這位姑娘呢,想不到這會就蹲在自己跟前,見到蘇玉蘭拿過第二隻碗,錢昱連忙湊上前道:“我自己來就好。”說罷拿過黑色的罐子倒了碗水。

“真甜!”錢昱喝完水由衷的評價道。她本來就覺得這尚河村的水好喝,加上又是蘇玉蘭親自送來的,便更加覺得甜津津的。

蘇玉蘭聞言抬頭看向錢昱,只一眼便刷的移開。一是因為內心愧疚不敢直視,二是錢昱的目光太灼人了,看的她內心慌的很。

“阿昱啊,你往那邊看!”錢母喝完水用袖口擦了擦嘴,一轉頭便看向山邊上的一戶人家,正是媒婆說的老姑娘。

“娘,你叫我看什麼?”錢昱探了探腦袋,也沒發現有什麼新奇的事情。

錢母聞言轉頭瞧着錢昱問道:“你覺得那姑娘怎麼樣?我瞧了有一陣了,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就因為長的丑了些,至今還沒嫁出去呢!”

“娘,什麼意思?”錢昱警惕的看向錢母,這義母該不會又要給她說親吧?

錢母見狀瞪了錢昱一眼道:“還能什麼意思,她是老姑娘,你是光棍,娘想將她抬進門,媒婆說了,聘禮要六兩,比那柳蔭村短命的蘇家少十四兩呢!說起這個我就氣,蘇木匠和她媳婦也忒缺德了,擺明着騙婚騙銀子。”

蘇玉蘭聞言刷的抬頭,抿了抿嘴便將頭轉向別處,她不知道此刻是何種心情,複雜的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澀澀的又悶悶的,因為她逃婚,連累爹娘也被罵,簡直不孝。

“娘,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蘇老伯不知情。”錢昱看了眼蘇玉蘭悶聲道,她其實不想讓蘇玉蘭知道她以前成過一次親,可又想知道人家姑娘知道后什麼反應,結果人家把頭轉一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他說不知情就不知情了?自己養的什麼閨女他自己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媳婦也肯定知道,他們蘇家就是騙銀子給兒子娶親。”錢母氣極了,將碗扔在地里,隨即用手拍了拍胸口,“不說這倒霉事了,你明天帶點酒跟媒婆去嚴家認認門。”

“我不去。”錢昱聞言不假思索道。

錢母一聽急道:“因為那姓蘇的短命女,你的名聲已經壞出村去了,哪還有好姑娘肯嫁你?你又二十一了,再不娶個婆娘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娘,這事急不來,得靠緣分。”錢昱說著朝蘇玉蘭的背影看了眼,“我不喜歡那嚴家的姑娘,娶回來耽誤人家也耽誤我。”

蘇玉蘭被錢大娘當面辱罵,內心好似刀絞一般,臉頰羞的紅通通一片,聽的錢昱的話不由轉頭悄悄看了眼錢昱,適才那番話說到她心坎里了,婚姻可不就要靠緣分嗎?強求來怎麼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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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貨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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