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悲壯

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了。

在一陣嘰嘰喳喳的鳥語之中，麥香醒了過來。

父女三人背起背簍，扛上鋤頭，往深山裏走去。來到昨天麥香去過的小溪，三人停留下來，挖了一些野菜煮成湯，當做今天的早餐。

吃過早餐，就繼續往更深的林子裏走去。一路走來，除了看到一些野菜之外，想像中的“野果隨處可見”跟“蘑菇隨處可見”，並沒有出現。偶爾見到幾個野果，也不知道到底是否能吃，因為擔心會中毒，三人還是放棄了。

這一走，就走了好幾個時辰，又到了正午時分了。

只有野菜湯的肚子，又開始咕咕的叫喚了起來。

這個地方，按道理來說已經算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了。然而，還是沒有碰到山雞野兔，更沒有採集到什麼價值不菲的人蔘。有的，除了野菜，還是野菜。而且，哪怕是野菜，也並不多。看看周圍的痕迹，應該是有不少的人來過，不然的話，怎麼會連可以吃的野果，也見不到幾個呢？

還要不要往更深的山裏走呢？

想起昨晚聽到的狼的叫聲，麥香的雙腿不禁打顫，又跟灌了鉛似的，再也無法向前挪動。

梁高山看出了她的猶豫和害怕，沉默了一下，就嘆息道：“要不，就回去吧！再往前走，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老虎和餓狼！”

紫蘇的腦海里閃過五弟黃連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裏不禁一陣陣的酸澀難忍，淚水終於無聲的滑落。她強行抑制住了想哭出聲的衝動，嘶啞着聲音道：“爹爹，既然來了，就沒有就這樣回去的道理。還是往裏走一走，拼一把吧！”

拼一把，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拼一把的話，一家老小肯定不會有活路的！

梁高山深深的嘆了口氣：“也好，就拼一把吧！”

被活活的餓死，跟被老虎和豺狼咬死，也都是死。罷了，既然都是死，又何必在乎什麼樣的死法呢？就拼一把好了！贏了，這命就是白撿的；輸了的話，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

紫蘇憐惜的看着年僅六歲的弟弟半夏，指着一棵一人抱的大樹：“俺跟爹去找吃的，你爬上這棵大樹，坐在樹杈上等我們回來！”

半夏大哭：“不！俺要跟你們一起走，哪怕就是死，俺也要跟你們死在一塊！”

小小男子漢，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大姐跟爹這是要去涉險。他的心裏又緊張又害怕，還有一陣無言的絕望和悲哀。這個時候，他不想一個人獃著，也不想眼睜睜的看着爹和大姐去涉險，他卻一個人躲在樹上。

麥香聽了，心裏有一陣悲哀席捲而來。

梁高山沉默了片刻，終於低啞着聲音道：“好，那就一起去！”

一家三口一字排開，梁高山打頭，麥香斷後，視死如歸一般，大踏步的往前走去。前方到底有什麼在等待着他們，完全無法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