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中意
把喜寡-婦押來,她也是大喊冤枉,捉賊拿臟,捉姦拿雙,和盛強的□□都大喊冤枉。孫氏雙臂被木板夾着,直用嘴啐她,她今早是準備去捉姦的,早有準備,盛強放兜里的四十個銅錢,應聖元寶的‘寶’字,被孫氏按了糖水,一舔就知道。
盛強兜里的錢,憑什麼跑到了喜寡-婦兜里?
眼見抵賴不掉和盛強偷情的事,喜寡-婦嚇得涕尿橫流,人命沒的,她一個寡-婦,一個人過日子有多辛苦,她只是用身體掙幾個錢,殺盛強幹什麼。
就這點事扯皮扯到半夜,趙忻然歇了兩個時辰,有一家兩個男人熬得眼圈漆黑。趙頤兒和趙破兒姐弟倆兒連夜合著莊子上的收支帳,這食邑賜給廣陵郡主一年多,石管事一家在這一塊上是盡心竭力辦差的,沒有倒賣莊子上的物產,沒有挪動賬面上的銀子。
至於趙悠然,她忙着談情說愛。
天亮了,趙忻然去喜寡-婦家找線索,喜寡-婦家門前圍了一圈的人,或許是昨天一頓肉的關係,趙忻然問什麼,他們都爭先恐後的回答。
喜寡-婦為什麼成寡-婦的,她男人盛喜去年冬天病死了。說起盛喜壯年身死,眾人道一聲可惜,又見留下的媳婦變成了這個德行,又道一聲可憐,盛喜生前可是一個勤勞疼老婆的好男人。去年春夏她媳婦得了毒癬,盛喜冒着生命危險進山抓蛇,前前後後抓了許多來吃了兩季,才把她媳婦的毒癬治好了,結果保下這具好皮囊,就干起這種傷風敗德的事兒!
原定的歸期拖了過去,廣陵郡主也從王都過來。
田氏和廣陵郡主身邊的江嫂子一樣,舊年裏是服侍過安慶夫人的老人,仗着兩輩人的臉面,昨天就越過了趙忻然等人,向郡主府稟告了莊子裏的人命案子,稟告裏當然是說孫氏殺夫,莊上決定將孫氏亂棍打死,請廣陵郡主允准。待廣陵郡主進了莊子洗漱之際,田氏一邊捧着銀匝伺候,一邊道:“大姑娘來的時候穿一身淺藍色染煙霞色的長襖,為了追孫氏那個毒婦,出去大半天,回來換了一身櫻粉色的襖子,老奴也不敢問,過後叫媳婦去伺候,大姑娘看不上,老奴又不敢盯着,坐在床上半宿沒闔眼。今早又不見了,我問了紅川姑娘,說是去州府看孫氏的孩子。”
老一輩的奴婢確實有提點小主子的權利,郭洵不會把自己的名字貼在腦門上,田氏不知道郭洵的身份,看郭洵面如朗月,身似玉樹,只當小姑娘愛俊,當了郡主府的大姑娘還把自己當市井小丫頭,隨便就和隨便的人廝混在一起。
江嫂子知道上頭的打算,由着田氏把話說完,待她退了才擔憂的對廣陵郡主道:“是不是該提點大姑娘?”
廣陵郡主眉頭蹙了起來。數日前她由着趙悠然在宴會上的小動作,就是默許趙悠然的言行,昨天讓趙悠然來廣陵,是有讓趙悠然退一退的意思,不退也得退,依照原來的安排,昨天寧國公會請郭洵,寧國公夫人會請淑惠郡主,一對小兒女先知道彼此這麼個人,不過郭洵這樣子出來,寧國公找不到人。
“是天意!”把趙悠然壓下來,也是打壓了廣陵郡主,廣陵郡主此刻歡快的輕笑道:“為父母者皆看着自家的女兒好。王兄覺得他的女兒好,我覺得,還是我的女兒好。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一個男人要成大事,早晚要過女人這一關。”
說到此,廣陵郡主眯起眼露出了肅殺的神色。
這份肅殺之氣想着誰,江嫂子可憐田氏這個老姐姐,不禁暗自罵她一句老糊塗,卻始終沒有開口求情。
石家犯了廣陵郡主最大的忌諱。
“把莊子裏不乾不淨的這些事,有一件是一件,都給我查清楚。”
趙忻然一寸一寸的在喜寡-婦家搜查,連廣陵郡主過來也沒有前去迎,直到戌時末,才算把盛強的死因弄清楚,拆了喜寡-婦家的門板來。
盛強不是孫氏殺的,也不算是喜寡-婦殺的。
殺死盛強的蛇毒液,早一年多前就噴射在了門板上,應該是盛喜為媳婦殺蛇的時候,毒液濺上去的。昨晚盛強和喜寡-婦廝混在一起,先在床上來了一發,就在那個時候,喜寡-婦激動的抓傷了盛強的背部,然後盛強背靠在門口,喜寡-婦用唇舌又弄出來一發,乾涸的毒液就不知不覺的揉進了那幾處被指甲刮出來的細碎傷口。
應了那句話,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裏頭就沒有孫氏的事了,至於喜寡-婦,確實傷風敗德。
三教九流,還有奴,乞,娼,賊等不入流。做皮肉生意是合法的,但要講個規矩,既然要做娼,就別頂着良家婦女的頭銜,敗壞一個莊子是風氣。喜寡-婦要用自己的皮肉換銅錢,她就不能呆在莊子上,所以喜寡-婦是個壞了規矩,不守婦道的女人,得浸豬籠。
喜寡-婦嚇得面如土色,眼睛盯着眼圈漆黑的石家父子。
她在丈夫死後,也想過一個人好好生活,做一個安守婦道的女人,是怎麼變成這樣不知廉恥的樣子,那曾經的廉恥之心,是被石家父子踩碎了,嫖還是被這對禽~獸父子白嫖,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豁不出去。
石家婆媳二人把頭都磕破了,廣陵郡主眉頭也沒有擰一下,把三人一起浸了豬籠,驅逐了石家婆媳。
……
“十八妹也太狠了,她要所有的寡-婦,都活得和她一樣清心寡欲。”奉化夫人風聞廣陵郡主莊子上的事,對着左右嗤笑一通,然後把心力又撲倒給六縣主選女婿事上來。
周岳去年才當上國主,今年才把位置做得穩當點,把個女兒的婚事深深拖到十六歲,六縣主十六歲還沒有定下婚事,是晚了些,不過國主的女兒不愁嫁,奉化夫人自信她教養的女兒不愁嫁,手上握着一把越國的青年才俊,比着每個人的年紀,家世,才情,樣貌,都挑花了眼,留下三個人來,私下先拿了六縣主的八字和他們合了一回,沒有犯沖的地方,才叫六縣主來商量終身大事。
六縣主從門外走來,頭戴牡丹,穿了大紅色綉纏枝花的羅裙,艷麗的布料襯着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嫵媚多俏。
女兒都是自己養的好,六縣主五官真的不太出眾,但天生的一身細皮嫩肉,軟若無骨的肌膚,就勝其他胭脂俗粉多矣。奉化夫人看着六縣主越看越愛,讓近侍退下后,奉化夫人才得意的道:“誰家小子有福!”
六縣主知道是要談自己的終身,想到八月二十三至八月二十五,她在東城樓等了三天,等到的那兩眼,不禁又心跳得厲害。
奉化夫人是費了一番心血的,細細的把中意的幾個女婿人選說來道:“第一個是越州刺史秦雄的兒子秦志遠,年十八,你們是表兄妹,好在親生加親,知根知底。第二個是常州轉運使錢思道的兒子錢勇,錢家富裕,錢勇這人,阿球說好,說他是個好玩的,好玩也沒什麼不好,你若能和他玩到一塊去,這日子也過得甜蜜。第三個是秀洲刺史朱潛的兒子朱景行,系出名門,風度翩翩,你二哥說這人還有幾分將才……”
“你的終身,為娘也聽聽你的意思。”奉化夫人在桌案上展開三個的畫卷,握着六縣主的手笑道:“不要羞惱,我們女人,每天穿條裙子也得挑揀半日,現在是挑丈夫,自然要好好挑一挑,你看着中意哪一個,叫你二哥邀入府中,你二嫂陪你看看?”
“娘!”六縣主垂着頭,眼睛沒看着三人的畫卷,咬着唇輕聲道:“若女兒……若女兒……”
六縣主一向是爽利的,忽然就扭扭捏捏起來,奉化夫人知道這是害羞了,輕輕拍着六縣主的手。
六縣主鼓足勇氣道:“若女兒另有中意的?”
奉化夫人意外,卻也溫笑道:“是誰?若過得去也由着你,總歸是你自己的日子。”
六縣主再鼓勇氣抬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奉化縣主道:“是廣陵郡主的長子趙忻然!”
奉化夫人聽到廣陵郡主四個字就先凝了眉。奉化夫人依着自己的喜惡,一向看廣陵郡主不順眼。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真正的過節,只是奉化夫人看不起廣陵郡主這個失敗者。廣陵郡主喪夫喪子逃回越國,在奉化夫人看來,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之後因為族兄曹思進求婚廣陵郡主不成,奉化夫人覺得廣陵郡主是在裝腔作勢,再后廣陵郡主從周崇的陣營投到周岳的陣營,好比一臣事二君,由此三種,奉化夫人一向瞧不起廣陵郡主。
廣陵郡主的長子趙忻然,那是什麼人,養子罷了。奉化夫人剛才選的三個人都是家中嫡出之子。
“若我沒記差的話,這趙忻然還比你少上幾歲。”
奉化夫人隨便一說,就是一條駁回的理由。
六縣主滿不在乎的挽着奉化夫人的手撒嬌道:“女大一,抱金雞,女大二,金滿罐,就大了兩歲,也不差什麼。”
“你是糊塗了,去學鄉野里的粗話,那是鄉野里娶媳婦,要媳婦們早生娃多幹活編出來的混賬話,你看你父王這麼多的女人,都要年輕漂亮的,誰喜歡老鴨煲。”奉化夫人擼掉六縣主纏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雕樑畫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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