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一篇作文驚天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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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需要寫篇作文,王文春就跟他賭一篇作文,這不是一打瞌睡別人就送來枕頭么。周鵬當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王文春,多激他一兩下,讓他下點重注才好玩,“那老師你要是輸了呢?”
大家瞬間覺得周鵬像個白痴了,作文這東西主觀性太強了,能不能拿滿分也有很大的偶然性,你跟王文春有仇,還想王文春給你滿分,你做夢去吧。
“我會輸?呵呵。”王文春覺得周鵬傻得有些可愛了,簡直是在找死啊。作文這個東西,就算你寫得再好,也有理由不給滿分的。
“這可說不定,天底下有永遠不輸的人?”周鵬笑着說道。
王文春單手一拍講台,說道:“我如果輸了,當眾向你賠禮道歉。以後我的課,隨你幹什麼。”
周鵬嘴角一扯,露出一絲詭笑來。看得王文春心裏些慎得慌,難道這小子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那老師不介意,我找兩個人作見證吧。”周鵬嘻笑地問道。
王文春不明所以,但是為了防止周鵬耍詐,於是說道:“可以,但是時間有限,就在這班上找了,而且要夠份量,不要隨便拉兩個人來湊數。”
“沒問題。”周鵬下了座位,穿過座位間的空隙走到了門前,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之下,拉開了教室的門。
只見英語老師鄒蓉和教導主任柳友亮一齊站在了門外,周鵬把他們兩人請進了教室,然後對驚得目瞪口呆的王文春說道:“這兩個人夠份量了吧,不算湊數吧。”
這不是廢話么,先不說鄒蓉,全校誰敢說教導主任是湊數的。
王文春這才醒覺,自己千防萬防還是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周鵬肯定是早就知道教導主任在門外,卻故意不說,等自己入了套才來這招,好讓自己在教導主任面前丟臉。只是這小子怎麼知道教導主任和鄒蓉在門外呢,王文春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柳主任、鄒老師,你們怎麼來了,有什麼事么?”王文春連忙上前打招呼,順便問清楚這兩人的來意。要知道高三(9)班今天上午是沒有英語課的,而自己跟柳主任也不是很熟啊。
柳友亮沒有和王文春寒暄什麼,直接說道:“我和鄒老師本來是過來找周鵬同學的,只是到了門口,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賭局,就不想打擾。誰知道還是被卷進來了。”
鄒蓉笑着拍了周鵬一下,低聲笑罵道:“你這孩子就會找老師麻煩。”
“哪有。”周鵬當然搖頭否認。
鄒蓉卻瞪了周鵬一眼,說道:“昨晚在英語課上,你坑了我一次,這回王老師估計也要在你面前丟個大臉吧。”
周鵬看着鄒蓉,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鄒老師你就對我有這麼大信心?這作文可不比別的,要拿滿分很難的。再說王老師對我有偏見,寫得再好未必也會給我打滿分。”
鄒蓉橫了周鵬一眼,笑罵道:“所以你就把我和柳主任給拖下水?”
周鵬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卻問道:“那鄒老師和柳主任找我是什麼事?”
鄒蓉也賣了個關子,說是等這節課後再說。
“王老師,你可以出題了。”柳友亮見周鵬和鄒蓉聊完了,對王文春說道。
王文春這會兒額頭已經見汗了,有心想取消這場賭局,但是看柳友亮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這次賭局他有些騎虎難下了,若是讓周鵬輸得太慘,估計不但全班同學都會對他有意見,鄒老師和柳主任恐怕也會有微辭;可是如果就這麼放過周鵬,那倒霉的可是他自己了,在學生面前丟臉不說,指不定柳主任還會懷疑他的教學水平。
猶豫了好久,王文春還是決定讓周鵬輸,大不了給個五十幾分,讓柳主任不至於有太大的意見,班上的同學也沒什麼話講。
“那好,老師就出題了,周鵬同學,你可要看好了。”王文春走到講台上,端起他的茶杯剛想喝一杯水,忽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考題。
在全班同學、英語老師鄒蓉和教導主任柳友亮的注目下,王文春放下了他那騷包的茶杯,然後揉了一團紙扔進茶杯里,對周鵬說道:“就以這個為題,你寫吧。這紙團沉到底了,你就得交卷。”
“我草,這題目也太**了吧,一點提示都沒有。”
“王老師,你有些過份了吧。”
“這下周鵬死定了,這小子英語和數學雖然牛,但是這寫作文可是技術活,肚子裏沒點墨水,根本寫不出來。”
“扯呢,你肚子裏有墨水,碰着這題目,你寫篇滿分作文給我看看?”
……
這題目一出,班上就像是炸開了鍋似的,議論紛紛,王文春忙不迭示意大家安靜。
“王老師,這是不是有些太難了?”鄒蓉也覺得王文春氣量有些小了,何苦這樣為難一個學生,還是一個有上升潛力的學生。
柳友亮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只是覺得王文春做得太明顯了,哪怕你在改作文的時候,不經意扣個二兩分,也沒什麼。竟然在考題上作這種手腳,真是白瞎了高級教師的職稱。
“無防,就這個題目。”王文春還沒解釋呢,周鵬卻應下了這題目,當即回了座位,扯出一疊稿紙,開始筆走龍蛇地寫了起來。
在一片靜聲斂氣的注目之下,周鵬似有神助,運筆如飛,不一會兒稿紙上就落滿了文字。
周鵬的字本來有些難看,但是此時寫出來卻別有一番猙獰,恰似脫籠猛虎,以冰冷的視角,冷睨着人間。
十五分鐘不到,一篇作文便已寫完,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半絲阻滯。周鵬寫完將筆一扔,坐下來緩口氣。再看杯中紙團,這才緩緩沉到了杯底。
苗文龍連忙把稿紙拿起來,想交給了柳友亮看。柳友亮卻笑了笑,沒有接,用手示意苗文龍先給班主任王文春看。
王文春接過稿紙,瞪了苗文龍一眼,然後開始閱讀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王文春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怎麼可能是高中生寫出來的文章。這題目有多隨性,在場的都知道。一般寫作文都需要五到六分鐘去審題,審出主題所隱藏的中心思想,然後圍繞這個中心思想去堆積文字。周鵬從知道題目再到寫完作文,十五分鐘都不到,他難道真是天才?
“這不可能,你是抄襲的吧。高中生怎麼可能寫得這麼深刻的文字。”王文春看完作文,渾身發抖。
柳友亮看見王文春的反應,不免有些奇怪。什麼樣的作文能讓一個語文高級教師失態成這樣。柳友亮早些年也教過書,卻是歷史老師,不過對於文字也還有幾分鑒賞力,站起來從王文春手裏拿地稿紙看了起來。
“好啊,真好,寫得太好了。真是天才的作品!!”柳友亮邊看邊拍腿叫好。
鄒蓉見狀也湊了過來,前排的幾個同學,也忍不住下了座位,走到柳友亮身側,觀摩這部大作。
真是神作!!!看完的人在心裏都這麼想,看周鵬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那是膜拜啊。
即便是鄒蓉這個英語老師在看完整篇作文之後,也是驚得瞠目結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能夠相信一個高中生寫得出這麼深刻的文章呢。
“去,把嚴老師,哦不,把整個高三年級的語文老師都叫過來。”柳友亮越看越激動,下意識就向旁邊的人發號施令,不過話一說完就發現不對了。這裏不是他的辦公室,而是高三(9)班的教室,立在他邊上的也不是主任助理,而是一個交完稿紙就沒回座位的苗文龍。
苗文龍見教導主任跟他說話,一時也有些激動,立即應道:“好咧,我這就去。”
苗文龍並不認識高三年級的所有教師,但好在柳友亮提及的那個嚴老師,苗文龍還是知道的。這個嚴老師叫嚴伯愷,也是一個語文教師,不同在於嚴老師是語文特級教師,而且是西江省第一個語文特級教師,同時他還是省作協會員。這樣的人物在哪裏都是搶手的,只是嚴老師家在蓮川,才留在了蓮川中學,是整個蓮川中學教師語文組的組長。
嚴老師有單獨的辦公室,在復讀生教室後面的林子裏,曲靜通幽,很能修身養性。嚴老師課不多,通常就在室子裏看書。苗文龍趕過去的時候,嚴老師正茗着茶,翻着一本大部頭古籍。
苗文龍急匆匆的闖進來,嚴老師倒也不責怪他,只是放下書,笑呵呵地請苗文龍喝茶。苗文龍哪有心思喝茶,立即把柳友亮的話傳到。
嚴老師快六十多了,但身體仍舊康健,像是五十齣頭,笑呵呵地戴好眼鏡就隨苗文龍出門了。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老師都低頭向嚴伯愷敬禮,這些人差不多都是嚴老師的學生。嚴伯愷朝一個年輕的老師交待了幾句,讓他把柳友亮的話傳達出去,自己卻隨着苗文龍來到高三(9)班教室。
“我說友亮主任,你這麼著急把我叫過來,是因為什麼事啊,我難得看兩頁老書。”嚴伯愷一進教室,就笑呵呵地調侃了柳友亮這麼一句。
別看柳友亮平時在學校挺威風,在嚴伯愷面前就只有夾着尾巴的份,畢竟嚴伯愷當年就是他的班主任。
柳友亮連忙站起來,請嚴伯愷坐下,說道:“嚴老師,你可別叫我主任,受不起啊。你可是我們縣裏的一塊寶,我哪敢怠慢吶。實在是我這裏發現一篇奇文,我鑒賞能力有限,實在看不出什麼好壞來。”
“哦?”嚴伯愷也有些好奇了,什麼文章竟然能令柳友亮這麼鄭重其事。不是嚴伯愷看低高中學生的作文,就事論事,高中學生接觸的社會層面太窄,因為心於應試閱讀面也不廣,所以他們寫出來的文章,在嚴老眼裏大多可讀性不高。不過若只按高中程度來觀,還是有些苗子不錯的。但絕對達不到讓柳友亮鄭重其事地把他請過來鑒賞的地步。
嚴伯愷從柳友亮的手裏接過那幾張稿紙,戴上老花鏡,細細地看了起來。
文章的題目取得有些意思,叫《杯中窺人》。嚴老也只是輕輕一笑,不過一個足不出戶的高中生,竟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談起人性來了。且看看他怎麼說,稍稍起了些興緻開始看起稿子來。
“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中國的民族劣根性。魯迅先生闡之未盡。我有我的看法。”第一句開門見山,筆者直接把自己的觀點亮了出來,居然還用魯迅先生來做“墊腳石”,嚴老眉頭一皺,這種不尊重先賢的行徑,嚴老不是很認同,不過卻沒有說什麼,繼續看下去。
“南宋《三字經》有‘人之初,性本善’,說明人剛出生好比這團干布,可以嚴謹地律己;接觸社會這水,哪怕是清水,也會不由自主如害羞草葉,本來的嚴謹也會慢慢被舒展開,漸漸被浸潤透。思想便向列子靠近。”
有點意思了,嚴老眼睛一亮,這番引用不顯刻意,卻又恰到好處。看來這個筆者還有些功底,不會做不到如此信手拈來。
“寫到這裏,猛然發現布已經沉到杯底了。”
接下來的*百字,嚴老一口氣從頭看到尾,最後忍不住擊節讚歎:“好,好文,好文筆。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文。”
“闡人性之劣根性,道盡魯迅先生之餘味,眼光獨到,文筆老練,旁徵博引、融合中外,雖說有些憤世嫉俗之餘憾,但卻不失為一篇上等妙文。”嚴老又看了一遍,還是忍不住讚嘆不已,忍不住問柳友亮道:“這是哪個作家的文章?”
柳友亮笑道:“嚴老,你這就猜錯了。如果是哪位作家的文章,我還請你來這裏做什麼呢。”
“難道這真是高中生的作文?”看文章之前,嚴老也聽柳友亮說了,作者是高中生。但是看完之後嚴老有些不相信了,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犀利的眼光,老到的文筆?
“周鵬,你過來,讓嚴老看看你。”鄒蓉招手讓周鵬過去。
周鵬只得走過去,屈着身子站在嚴老面前。
“你就是這篇文章的作者?”嚴老打量着周鵬,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除了一雙眼睛有些灼亮,其他的都表現得跟一個青澀的高中生無疑。
“對,是我寫的。寫得不好,嚴老別見怪。”在嚴老面前,周鵬還是收斂了他那股子狂躁,裝得很謙虛上進。
嚴老笑呵呵地指着周鵬說道:“看你小子的眼神,銳而不斂、芒光外放,不是個省事的主兒。這篇文章確定寫得不錯,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但是老人家要提醒你兩句,人生在世,可以憂國慮事,但不要憤世嫉俗。這世道還是好的。”
周鵬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嚴老指點,小子受教了。”
嚴老哈哈一笑,拍了拍周鵬的頭:“有點意思,這樣吧,以後每周末你來我的住處,我這把老骨頭混跡文壇也有些年頭,有些地方還是可以指點你一二的。”
這、這是要收徒的節奏啊。嚴老退休幾年了,校長武智風請了十幾二十回,才把嚴老請到了學校。平時都沒什麼課,頂多會和幾個老教師交流一二,沒聽說過他收弟子啊。
嚴老可是文壇宿老,能做他的弟子,那可是三生有幸啊。高三(9)班都沸騰了,周鵬這是什麼運氣啊,簡直逆天了。
“愣着幹什麼,還不拜師。”鄒蓉拍了周鵬一下,提醒道。
周鵬醒過神來,就要磕頭。嚴老卻托着周鵬的手,周鵬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彈了。這老爺子不簡單吶,看樣子不只是特級教師、文壇宿老那麼簡單啊。
“拜師什麼的都是虛的,有空上我那兒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就可以了。”嚴老笑呵呵交待周鵬兩句,然後看向柳友亮,說道:“這麼好的文章,不能埋沒了。”
柳友亮點頭應道:“這兩期的校刊一定會發表這篇文章的。”
“校刊地方太小,容不小這篇文章的氣度。”嚴老站了起來,看着窗外,說道:“這樣吧,用我的面子,把這篇文章送到省報去。”
省報啊!!這可長大臉了,別說高中生了,就算是一般的作家也沒幾個能把文章登到上面去的。
一篇習作就能登省報,這不是天才,這就是個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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