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講故事的鬼魂
??那些個說事兒的全都不是術道上的人,真正跟術道沾邊的人什麼都不會說。他們很多人都聽見了王喜子魂飛魄散之前的那聲鬼哭,也都猜到了是我下的手。卻沒人站出來說什麼。
術士之間的爭鬥,自然有我們的規則,只要我沒壞了規矩,他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於長河竟然會找上門來。
於長河一見面立刻指着我的鼻子裏厲聲道:"你小子夠狠,立刻就把人給殺了!"
我冷着臉道:"你他么的,喝醬油耍酒瘋----咸??閑??了吧?"
於長河被我氣得臉色鐵青:"敢做不敢當!步千愁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我伸手一指他鼻子尖:"你再瞎逼逼,老子就大耳刮子抽你!"
"反了你了......哎呀----"於長河話沒說完,就讓我一個嘴巴給抽了回去:"你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
我剛要抬手,周圍街坊就圍了上來:"小步,消消火。他都那麼大歲數了,打壞了怎麼辦?"
我冷笑道:"數歲大怎麼了?要顯擺歲數,他怎麼不馱石碑去?"
上來勸架的人。讓我一句話給噎了個半死,誰也不出聲了。於長河氣得全身發抖:"你等着。我要告你!"
我一指街口:"派出所在外面,滾----"
"你等着!"於長河隔着好幾個人,狠狠指了我一下,轉身走了。
裳靈把我拉回屋裏:"老闆,他說告你,肯定不是找警察,八成要去術道巡察使那兒。"
"那是什麼玩意兒?"我頭一次聽見還有這麼個職業。
裳靈做了一個要昏過去的表情:"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哇?術道巡察使,說白了就是監控術道的人,主要是不讓術道中人隨便對普通人下手,有時候也管術道上的紛爭。"
我一皺眉頭道:"巡察使是誰封的?"
"術道四大宗門啊!"裳靈白了我一眼:"現在術道上的規矩基本上都是由四宗把持的術盟定下來的,他們在每一個省都安排了巡察使。那些人在術道上的地位相當於封疆大吏,不但本身修為強悍,而且可以調用宗門力量,惹上他們比惹上閻王還麻煩。"
"嘿嘿......"老骨頭笑着插了一句:"我看於長河八成是報警去了。奉城的巡察使,除了和得一手好稀泥,什麼事兒都不管,那點膽兒啊,坐在家裏都怕樹葉吹進來砸着腦袋。有跟沒有,基本上一個樣。"
後來我才知道,奉城這地方,大概平靜得太久了,術道的整體實力差到難以想像的程度,所以術盟就乾脆隨便派了個人過來。那個姓王的巡察使,也是個奇葩,來了之後,是事兒就不管,是人就不得罪,口碑倒是弄得不錯,不過也沒誰拿他當回事兒。
於長河走了一天,也沒見什麼動靜,誰曾想,第二天一早警察就堵到我家門口了。
為首的一個警察揚了揚手裏的證件:"有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請配合一下。"
我向老骨頭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就跟着警察回了刑警隊。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是,在刑警隊裏竟然沒看見老馮。
我正在東張西望地找老馮,韓璇卻從屋裏走出來把我接了過去,趁着左右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馮隊被人舉報包庇你,暫時停職了。一會兒,主管刑偵的副局會親自審你,別亂說話。"私引吉技。
"嗯?"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走到了審訊室門口。
從走廊那頭走過來一個三十來歲的警察,看了我一眼道:"他不是犯罪嫌疑人,用不着進審訊室,到辦公室說吧!"
我看了對方一眼,那個人的面相稜角分明??劍眉入鬢,眉宇之間隱隱帶着正氣,說明這個人很講原則,但是也認死理。不過,這麼一來我反倒不擔心了。這樣的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干不出檯面底下的事兒來。
對方把我從韓璇那接過來,領進了辦公室之後揚了揚證件:"我叫陳旭,主管刑偵。今天請你來,是想了解點情況。"
我點了點頭道:"你說!"
陳旭十分公式化地問道:"昨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在家睡覺。"我回答完之後,馬上覺得不對勁兒了。我殺王喜子是在前天晚上,他怎麼會問我昨天晚上在哪兒?
陳旭緊接着拎起一雙運動鞋:"這雙鞋是你的么?"
"不是。我不穿這種鞋。"我說的是實話。我的鞋都是特意改裝過的,鞋底下藏着暗器,能出其不意地傷人。所以我從來不穿其他的鞋。
陳旭側着腦袋往我鞋上看了一眼:"這雙鞋是在你家找到的,而且跟你現在的鞋號大小一致,你說不是你的?"
陳旭不等我說話,就又問道:"你練過武吧?"
"練得還不錯!"這沒什麼可隱瞞的。就算我不說,老馮和韓璇也能幫我抖出來,
陳旭忽然冒出一句:"於長河昨晚死了!"
"什麼?"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昨天晚上確實溜出去過,但不是去殺於長河,而是在他古董店附近踩點子。
可是陳旭怎麼找上我了呢?
陳旭伸手點開了桌子上的電腦,給我放了一段視頻。那裏面剛巧是從路口進入黑街的情景,沒過一會兒,視頻上就看見我從街口走了出來。
我看完之後,雖然沒表現出什麼,但是卻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太不小心了"!
那邊之所以叫黑街,是因為他們那兒主要經營的是風水和古玩的生意,不少古玩的來路是見不得光的,只能私下進行交易。那裏總有大筆的生意進出,也正因此,整條街上都裝了攝像頭。
我在街里的時候一直在躲着攝像頭走,在街口的時候卻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臉上不動聲色地道:"這能代表什麼?"
"這的確代表不了什麼。不過,你看看下面這段就知道了......"陳旭笑着點開了另一個視頻。
沒過一會兒,畫面里就出現了於長河,那傢伙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一邊玩着玉膽一邊往家裏走。等他走到正對着攝像頭的位置時,一道黑影忽然從天上蹦了下來,正好站在了他和攝像頭之間。
於長河本能地一抬手,像是要擋住對方,那人卻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子,猛地往裏一推。抓在於長河手裏的玉膽頓時砸碎了他自己的門牙,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
下一刻,嘴裏塞着一個玉膽的於長河就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而兇手徑直地從他身上跨過去,消失在了鏡頭裏。攝像頭就這麼一直對着於長河的屍體猛拍!
陳旭還故意把鏡頭拉近了一點。從畫面上,我已經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於長河的七竅當中同時冒出了黑血,臉上也跟着蒙上了一層黑氣。
兇手在塞玉膽的同時,肯定把什麼毒藥一塊兒塞進了於長河的嘴裏,所以才造成了中毒的癥狀。
我不自覺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為了掩飾手背上的毒蛟紋身,我的右手上一直都帶着一隻半指手套。視頻里殺人兇手的衣着打扮跟我差不多,甚至手上也帶着一隻同樣的半指手套。
普通人不了解術道中人的下毒手段,看到於長河被毒死,第一反應肯定是毒藥就在手套上。如果,那個兇手是為了陷害我,才故意殺了於長河,那他肯定也會在我的手套上做手腳。只要從我的手套上查出什麼劇毒的成分來,就算我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的手套上,會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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