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有情無情:同寢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國際航空公司CA39號航班,由京都飛往澳門,飛行距離……”
在華夏逗留三日後,第四天,兩人登上直飛澳門的航班。
“麻煩,給我一杯咖啡。”
“好的,請稍等。這位先生呢?”
月無情翻看雜誌,並未抬眼,“和他一樣。”
溟澈開口要了四塊方糖,全部攪拌進去。
動作不停,眼皮稍抬,“我以為,你會喝茶。”
“飛機飲料,也配稱茶?”
“那為什麼選咖啡?還有純凈水、橙汁……”
翻頁的手頓住,擰眉,抬眼,“你很閑?”
溟澈搖頭,迎上浩瀚藍眸,一時恍惚。
“所以,你還要繼續刨根問底?”
溟澈只好悻悻作罷。
心裏卻掛上一個大問號,他記得,月無情除了茶,就只喝水。
從沒喝過咖啡……
凝神細思的當下,驚聞——
“兩塊方糖。”
溟澈目露驚悚,嘴唇哆嗦,“你沒事吧?!”
淡淡輕瞥,無視之。
“我看看……”伸手,強勢覆上對方額際,停留數秒,“沒發燒啊?”
月無情冷冷揮開,“無聊。”
“月神棍,我發現,你今天……怎麼不對勁呢?”
目光驟然冷冽,一手扣住頭頂,一手掐上下頜,揉搓捏弄,表情嚴肅,就跟站在手術台前,準備落刀的時候一樣。
半晌,鬆了口氣,“排除易容的可能。”
月無情:“……”
“我記得你不喜歡甜食。”
“所以?”
“很奇怪。”
“有些事,總要嘗試過,才知道適不適合。”
溟澈皺眉,他怎麼覺得……這話……
“你說清……”
月無情閉目養神,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杯正冒熱氣的咖啡,溟澈到嘴邊的話,突然沒了下文。
“您好,兩塊方糖。”空乘小姐笑意可掬。
“放下。”眼未睜,語先至。
四個小時后,航班降落澳門國際機場。
下午14時,兩人入住威尼斯人酒店頂層套房。
“暗衛那邊有什麼消息?”
“後天是賀三小姐賀茵二十五歲生辰,賀碩確定出席。”
“洪態呢?”
“老狐狸躲得太快,暫時沒動靜。”溟澈坐在沙發上,面前是安家情報系統傳來的最新加密郵件。
“我總覺得,這個洪態……”月無情皺眉,某種猜測在腦海里成型。
“洪態怎麼了?”
“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像?”溟澈擺擺手,“別開玩笑了,你連他照片都沒見過,怎麼判斷像不像?”
“感覺。”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和他都吃玄學這口飯,整天叨神念鬼,同在一行,有熟悉感,也很正常。還好不在香港……”
話音戛然而止。
香港?
香港!
溟澈驚坐起來,“你的意思是,洪態和梵音我……”
“沒錯!我看過他的堪輿記錄,出自縹緲山正宗玄學。”
“還真是冤家路窄!當初,夫人設計,令他身敗名裂,卻沒有殺他,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捲土重來!”
“這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麼會幫甘比諾家族牽線搭橋。”
“可惡!現在如何部署?”
“賀茵是賀家十七個子女中,最受寵愛的一個,所以,生日宴那天,賀碩很大可能會親自到場。”
“但我們的目標不是他。”
月無情揚唇,輕聲一嘆,“洪態是賀碩的座上賓,這種場合,他肯定收到邀請函。既然賀茵的受寵有目共睹,為了牢牢攀附賀家,他沒理由缺席。”
“照你的意思,生日宴上動手?”
“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時機。”
“賀家有澳洲軍火商支撐,武力值不低。”
“誰說要明刀明槍?”
“你打算玩陰的?”
……
“RoomServes!”
上午九點三十分,敲門聲傳來。
溟澈翻了個身,拉過被子把頭蒙住,繼續睡。
果然,他不適合熬夜……
等等!
什麼東西溫溫的,硬硬的,還會上下起伏?
腦子瞬間當機,睡意全消。
睜眼,傾城絕色近在咫尺,比夏花絢爛,似月色清皎,溟澈瞳孔一縮,措手不及。
理智告訴他,要剋制,目光卻更誠實。
黏上去,便再也移不開。
月無情的美,從來毋庸置疑,他早就知道,甚至,心有不平。
根根分明的睫羽,嫣紅緋色的唇,隱隱幽香來襲,挾裹着靡麗,艷絕無雙。
心跳加速,呼吸遲滯,溟澈丟了魂兒。
若非鼻端有濕意傳來,又麻又癢,他可能還會痴愣下去。
抬手一抹,粘稠的觸感,鮮紅刺眼。
靠——
“流鼻血了?”清冽,淡漠,帶着初醒的沙啞。
“……沒事。”眼神慌亂,閃避不及。
扯過紙巾,遞給他,溟澈一愣,目露驚愕。
“給我的?”小心翼翼。
月無情眼皮稍抬,“這裏還有其他人?”
“哦。”伸手,接過,受寵若驚。
“你上火了?”
“咳咳……應該是。”
敲門聲再起——
“您好!客房服務。如果沒有人,我就用房卡進來了。”
溟澈仰頭,塞住鼻孔,“你去開門。”
月無情下床,正往外走,服務員已經用房卡把門打開,一抬眼,便見身着浴袍的絕美男人。
一時驚怔,目露痴惘。
月無情皺眉,“出去。”
“呃……我是來打掃……”
“出去。”
“讓她把垃圾收走。”男人的聲音自卧房傳來,服務員面色微變,再看月無情的眼神就帶上了探究的曖昧,以及若有似無的嘆惋。
多養眼的男人,沒想到是個基佬。
可惜了……
好男人都被好男人搶走了,剩下一堆女人咋辦?
唉~
待人走後,月無情反身回到卧室。
溟澈已經清理好一臉血污,換了衣服,坐在床沿,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
“昨晚,我們睡了?”
月無情冷冷無視。
“喏,這是我的房間,你睡在我的床上。”
“所以?”
“嘿嘿……咱們睡了。”抿笑,強調。
“收起你那副下流的嘴臉。”
徹夜部署暗殺計劃,連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清楚,現在居然被反咬一口?
“嘶……我怎麼下流了?”一臉無辜,“剛才還睡一張床,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月神棍,你變得夠快啊!”
“嫌血流得太少?”寒眸冷冽,凜然帶笑。
溟澈條件反射捂住鼻子,目露防備,“你想幹嘛?”
“建議你,買杯涼茶——敗火。”
“……”
兩人穿戴整齊,下樓,正好在電梯裏撞見今晨敲門的服務員。
“二位,早。”
溟澈頷首,某些時候,他還算紳士。
月無情則冷得多,目不斜視。
“抱歉,他就這死相。”
“啊?沒關係沒關係……”連連擺手。
短暫交談后,電梯內又恢復安靜。
服務員用餘光偷瞄兩人,花痴的同時,心也狠狠在痛。
誰說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明明是好白菜和好白菜攪在一起,豬灰溜溜爬田坎上涼快去了!
叮——
電梯門開,兩人並肩走出酒店。
“誒,你說剛才那服務員在想什麼?”溟澈笑言,好整以暇。
“無聊。”
“我猜,她在琢磨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之間有關係嗎?”
“睡在一張床上,算不?”
“溟、澈。”
“生氣了?”
“我們來澳門做正事,不是遊山玩水。”
“我知道啊!”
“那就閉嘴。”
“閉不上,怎麼辦?”看到你就想調戲。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逗月無情能這麼好玩兒!
尤其是看冷臉變色,謫仙墮魔。
他忍,他撩;他躲,他追!
端看最後,誰先服輸!
對月無情,他有一輩子的耐心,徐徐圖之……
中午十二點整,兩人抵達氹仔碼頭。
一艘遊艇飛速駛近,身穿花襯衣的男人站在甲板上,黑超覆面。
“你們要見洛老大?”
對視一眼,溟澈開口,“勞煩引路。”
“先上艇。”
行至艙內,花襯衣近距離打量二人,目露驚艷。
“你們是來玩的?”
“玩?”溟澈輕笑,“可以怎麼說。”
畢竟,“玩命”也是玩。
一扇艙門打開,三人進入寬敞的內室空間,洛川迎上來。
“你先出去。”
“是,老大。”花襯衣躬身退出,囂張盡數收斂。
“二位請坐。”
“不必了。夫人說,有東西讓你轉交?”溟澈開門見山。
月無情靜立一旁,也看向洛川。
“夜少的確有交待,”伸手,從桌下暗格抽出一隻密碼箱,打開,朝向二人,“三件東西。”
“第一件,是遠程發射裝置。表面上看,和普通左輪手槍無異,只是用射線代替了子彈攻擊,射程比目前最先進的狙擊槍還遠兩倍。”
“射線攻擊?”
“沒錯。扣動扳機,就會觸發高強度射線攻擊裝置,沒有聲音,也沒有實物,一旦擊中頭部,可以令人四十秒內腦死。”
溟澈目露驚駭,對上月無情同樣怔愣的目光,“生化武器?”
洛川兩手一攤,搖頭,“不至於,頂多算物理攻擊。”
“又是齊煜的手筆?”
洛川聳聳肩,默認。
“第二件呢?”
“呼吸通訊器,”洛川指着一對類似耳釘的東西,“一人一隻,呼吸在,通訊不斷,呼吸停,自動失效。”
“萬一受其他信號干擾……”
“絕對不會。”
“怎麼說?”
“空氣流體傳導信號,不受無線電波干擾,獨立運轉。換言之,除非你進入真空地帶,否則通訊信號永遠不會中斷。”
“當然,前提是,人活着,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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