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進援
太快了。
對於蕭白來說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點，快的他甚至還沒有太過充分的準備，不過所幸蕭白手中還握着‘天機閣’這張王牌，以至於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得到了南吳西漢同時備軍的消息，同時國內各地也傳來消息，近日裏多有招待過長相粗曠，漢話說的極為蹩腳的大漢，這讓蕭白感覺匈奴那邊已經動手了，只不過這些人實在隱匿的太好了些，饒是天機閣這樣強大的情報組織，卻仍不能打探出他們的具體路線和目的，以至於蕭白僅能夠依靠猜測來制定計劃，好在他猜測的即使不準也差的不多，早在匈奴動手前就派人聯繫到了蔣貴，為將來可能出現的戰事埋下了重重的一道伏筆。
武陽城衛大營中，此刻已經排滿了各式軍銜的將領，甚至連久不露面的張易行也身着帥服坐在上首帥座，正眉頭緊皺的考慮着什麼。
良久，他有些猶豫的看着蕭白道：“蕭將軍，你剛才說，我城衛大營應該立刻派兵進援，本帥認為此事不可！依我看，還是等上面的命令下來再說，不然貿然出兵，你我所要背負的罪名必定不小。”
張易行即將調入京城的事情誰都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放眼整個武陽最害怕出錯的也就算他了。
所以他這一番話說出來，帳內眾將不由都是面面相覷，都以為他是害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耽誤了自己如京才會這麼說，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來，這些人都是曾經跟着他在外面打過仗的，張易行悍不畏死的性情也是他們一直忠心跟隨着的原因，可現在他能有這樣的表現，眾將難免大失所望。
將眾將的表情看在眼裏，張易行不禁黯然長嘆，神色一肅道：“諸位，張某一生從軍，這條老命是早就交在了戰場上的，有哪個可曾看過張某退縮過嗎？”
眾人搖頭，聽他又道：“我等身為軍人，必定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如今邊疆危急，也正是我等最該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只是大家不知，我建雄京中的情況實在也不容樂觀，新皇剛剛登基不久，很多事情還未穩定，境外諸國虎視暫且不提，單是世家弄權就足夠朝廷頭疼一陣子的，依我猜，這場戰爭必有我朝大員的參與，不然的話，為何匈奴騎兵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突然出現在平庸關下？”見眾人都不說話，張易行又道：“政治我不懂，但我卻知道陷害，你們蕭將軍的父親此刻正在京中作官，為國，為民，為我朝聖上！以一己之力周旋在各大世家之間，將世家的目標轉移，所以我敢肯定，如果這次我放了蕭將軍帶你們去打仗，無論勝敗，這叛國之罪，蕭白必背！如此，大家還以為我在為自己考慮嗎？”
眾人頓時大驚，他們雖然是粗人，但是聽張易行說的這麼明白若是在聽不出其中的意思也就沒有什麼領兵的資格了，現在他們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匈奴騎兵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內腹欺進，必定有世家參與，為的就是在邊境上製造一種火急的戰況，讓過京城路遠的時間差，讓各路內軍在無法得到朝廷軍令的情況下被迫進援。敗了，統軍失策。勝了，叛國興兵。也就是說無論勝敗，負責進援的上級軍官都難免背上莫大的罪名。然而依照蕭白的身份，此刻的身份，這次帶兵的人絕對少不了他，也就必然會被定罪，如此，那些世家很可能就是想要利用這一點，逼的蕭白的父親方寸打亂，從而失去和他們爭鬥的本錢。
想到這裏，帳內眾將不由頓時大怒，政客卑鄙他們是聽說過，可他們卻沒想到這些政客竟會卑鄙到拿國土做賭注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實在該死至極。
一時間，帳內大亂，罵什麼的都有，甚至已經有人撒氣似的提議大家先帶兵進京中作掉了那些世家再說，以免自己在前面打仗，他們卻在後面拖後腿，擦自己一褲腿子粑粑！
卻在這個時候，蕭白站在當中輕輕的咳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帳內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蕭白冷靜的道：“軍帥所想到的，也是蕭白此刻所正擔心的！”說到這裏頓了頓，接着又神色一正，無畏的說：“只不過，若是因為害怕陷害就視國土受難於不顧，我等又有何等資格身為男兒？身為卒將？何言保家衛國？蕭白不畏死，蕭白也相信，我的父親也不會僅為一己之私方寸大亂，停止與世家的戰鬥！停止為國以死效力！所以，還請軍帥下令，蕭白願帶我武陽一腔熱血，帶着我武陽一眾頂天男兒，這就去收復我建雄河山，若可戰勝，哪怕蕭白飛顱揚血，亦不枉此生！”
越說到後面，蕭白就越是說的激昂，聲音也越是悲壯。這到不是裝的，實際上蕭白來到這個時間這麼長時間，骨子裏難免已經把這個貌似昔日祖國的大地當成了自己所要捍衛的家園，所以這一番話說出來，無論是氣勢和感情上，那種真切的樣子讓人一點也找不出毛病，唯一可城的上奸詐一點的可能就是蕭白實際上早就已經將自己的退路給鋪墊好了。
無畏的氣勢瞬間打動的大帳內的所有將領，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對着蕭白崇敬相視。
只聽嘩啦一聲，帳內諸將已經盡數跪了下去，大聲宣誓道：“我等願生死追隨將軍，揚我武陽軍威，收我建雄山河！！”
聽着蕭白的壯言宣誓，看着嘩啦啦跪下一地的帳內眾將，張易行不覺突然熱血沸騰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馳騁沙場，把劍揚軍的年代，良久喘息不停，忽然爆發出一陣雄壯的長笑，道：“既如此，我又怎能在作小女兒態？”
頓時，眾人驚喜的抬起了頭，目光熱切的看着張易行。
“眾將聽令！”
“在！”
張易行坐回帥座，拿起一方軍符大聲道：“蕭白聽令，本帥就臨時封你為武陽軍統，帶兩千軍騎，兩千大刀，一千弓弩手，共計兵卒五千為南援前鋒，即刻點兵進援，我當統領后軍隨後趕援，你聽好了，兩軍會合之日，你務必要拿下邊疆四平各關周圍的兩個軍事要鎮，不然的話，我必要以軍法治你，決不徇私！”
蕭白大喜抬頭，揚聲道：“末將得令！”
張易行笑着將軍符扔給了他：“快去點兵吧，帳內兵丁，你可隨意挑選，速去進援，糧草諸事我立刻安排，你不必擔心！”
就這樣，蕭白此生真正的第一場戰爭，總算是被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