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命案
87_87420許向陽記掛寶兒,但因同丁月華關係尷尬,不敢輕易湊上前去討沒趣。躊躇了許久才以送蛋羹為由過去瞧瞧。她去的時候展昭也在,想着那日提及丁月華時他的冷淡,她有些卻步。忐忑地將蛋羹留下,稍稍逗了寶兒幾句,便匆忙辭去。展昭也一道辭去,與她同行。
直到離了丁月華的視線,她才鬆了一口氣,丁月華哀怨的目光叫她心中滿是負罪感。展昭偏頭,見她離他足足有五步遠,不禁感慨,她竟躲他到如此地步。他自認對她還算是和顏悅色,何至於此?朝她近了兩步,道:“我向大人提了關大哥想收養寶兒一事,大人應允了。明日請關大哥上門一聚,謝他當日相助之恩,也提提收養一事。”
許向陽面露喜色,關大哥若能得償所願,她也替他高興。忽然,她想起林婆子的兒子來,聽說她兒子從了軍,而後便杳無音訊。關大哥從軍中回來,或許會有消息也說不準。改日,她尋個機會打聽打聽。
第二日傍晚,關旭如期而至。許向陽用心備了一桌酒菜,想着關旭是個壯漢,喝酒吃肉都是大碗大塊,所以做的菜不是太精細,但分量十足。關旭雖從丁月華那得知了許向陽從前的事,卻並未表露出任何異樣,事情究竟如何不是他一個外人能評判的。故而見面時,他依舊爽朗,很是誇讚了她的廚藝。
許向陽有些羞澀,不過是做慣的事,實在擔不起這樣誇讚。展昭給他斟了一杯酒,道:“今日請關大哥來,一是為謝當日仗義相助,展昭敬你一杯。”說著一飲而盡。關旭舉杯朝他點個頭,也一飲而盡,道:“展兄弟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喝過這杯酒便不可再提,沒得叫我害臊,些微小事還成日掛在嘴邊,哪是男人所為?”
“關大哥所言極是。”展昭也爽朗一笑,他就喜歡關旭的豪爽。“另一件事是為寶兒。我聽向陽提起過,關大哥想收養寶兒。”
關旭坦然點頭,“我同那女娃投緣,若是能收養她,也算彌補了心中缺憾。不知展兄弟可否替我說道說道?”
“此事我已經稟明包大人,一路行來,大人對關大哥的為人看的清明,已經應允。”
關旭大喜,連連道謝,敬了展昭好幾杯才作罷。一通暢飲,他滿足地長嘆一聲,道:“這麼多年,我記掛着已故妻女,未曾想過續弦,以為這輩子就這麼著了。沒想到還能收養個閨女,人生無憾了。”
許向陽笑道:“有寶兒承歡膝下,關大哥往後的日子必定開懷。”
關旭哈哈大笑,“那是!那是!”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關旭有些迫不及待,說現在暫住在親戚家,領養了寶兒難免不便。他要趁着這幾日趕緊找房子,還得找個奶娘幫忙帶孩子。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托展昭幫忙留意,好早日打點好一切,接寶兒回去。
他初為人父一般的熱切激動,看的許向陽心裏酸酸的。若是她收養了寶兒,她是不是也會這般?覺得這也要備,那也要備,恨不得把好的都給她。如今這些都不可能了,她只能到時候多去看看她。
丁月華得知寶兒被關旭收養的消息時,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想法跟許向陽一樣,關旭一個大男人,怎麼想到要收養寶兒?驚詫過後她也覺得於寶兒而言是個好去處,被關旭收養,日後她來探望也方便。
關旭花了七八日的時間找了房子,搬了家,更找了個奶水足的奶娘回來幫忙帶孩子。寶兒被關旭接走,丁月華便不好再留在開封府,當日便離去,至於是不是回茉花村,許向陽不知曉,也不敢過問。
這一日王嫂子來串門,帶了些枇杷過來,她笑說是自家院裏頭的枇杷樹上結出來的,帶些過來給她嘗嘗。許向陽謝着接了,這幾個枇杷個頭不大,倒是黃透了,笑問了句甜不甜。王嫂子頗為無奈,說有甜有酸,還有的沒啥味道,全看運氣。
王嫂子見她在做孩子得衣衫,知道是給寶兒的,笑道:“你有心了,那女娃得你這樣照顧,是有福氣的。”
許向陽笑笑,“關大哥於我有恩,我給寶兒做幾件衣衫應該的。”王嫂子瞧着手邊的幾件小衣衫,都是夏衫,她還真的事有心了。那關旭就算以前幫着媳婦帶過孩子,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一個大男人,心再細能細到哪去?
拉了會兒家常,王嫂子忽然道:“往年,展大人都要在四月回老家祭拜爹娘,今年都這個時候了,怕是不回去了。”
聽她這麼說,許向陽才想起自己也該給原主的爹娘掃墓,正好以此為由問問原主的老家在哪。想着,心裏激動起來,和離之後若是能回娘家,必定安穩的多。低頭咬斷手中的線,道:“雖然我不記得前事了,但也該回去給爹娘掃墓。”
“應該的。”王嫂子點着頭,忽然,聲音低了些,道:“我聽王朝說前頭又出案子了,展大人怕是要忙,不知能不能抽空陪你回去掃墓。”
許向陽抬頭,頓了頓,“命案?”
“盜竊殺人。雲風客棧的一位住客被人殺害,隨行的小廝重傷。據小廝說,有人深夜潛入客房行竊,不小心驚醒了他們,起了殺心。老爺被捅了十來刀,死了,小廝僥倖逃過一劫。這案子還牽扯到了白玉堂。”
白玉堂?許向陽不由想起上回見面的鬧得那出,他人在陷空島,怎麼還能扯上他?王嫂子接着道:“雲風客棧是白家的產業。”
許向陽瞭然,原來是他家的產業,怪不得扯上他。
“這事也是巧,丁姑娘從家裏出來許久未歸,家裏人不放心,想上汴京尋人。白玉堂因要巡視家中產業,便攬下這事,提早來了。這不,就撞上了這案子。如今展大人,白玉堂還有丁姑娘正忙着追查此案。”
許向陽微微垂着眼,他最近忙着查案嗎?若不是王嫂子提及,她毫無所知。也只有丁月華那樣的姑娘能幫上忙吧,她的天地只有這一方小院,能施展的地方不過是小小的廚房以及針線。這樣的她,叫他如何跟她說外頭的事?掃墓一事未必要他陪着去,問了地方,她自己回去便好。
她掩蓋了情緒,順着話題道:“可知丟了什麼貴重物品?”
“據說是一大箱的寶石。”
寶石?怪不得引人覬覦。她皺了皺眉,“這要怎麼找?”兇手能這麼準確地潛入客房,想來是留意他們許久,摸清他們的情況了才敢下手。再有,一大箱寶石想來分量不輕,說不準是有同夥接應。既然是有計劃的行事,大約逃脫的後路也已經鋪好,不知道展昭他們能有多少線索。
王嫂子也是一嘆,“唉,每回聽到兇殺命案,我是一刻都不能安心。那些兇手,哪個不心狠手辣,可愁壞我了!就怕王朝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母子三人怎麼辦才好。”
“不會的,王大哥功夫好,哪裏會那麼容易受傷?嫂子放寬心。”
“功夫好?他能好過過展大人?你也瞧見了,展大人身上的傷可不少,這些人裏頭,就數他最經常受傷。”
這點許向陽不否認,展昭身上確實傷多。不過,“這回有白玉堂和丁姑娘相助,應該會好些。”
“大概吧,說不準,反正這些事我們操心也沒用。”王嫂子揮揮手,“誒,我不同你多說了,得回去做飯。”
送走王嫂子,許向陽覺的心墜墜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剝了個枇杷入口,酸味瀰漫,叫她皺了眉。良久才恍然,原來這滋味叫酸。展昭同她說過這幾日忙,不必備他的飯,是以她彷彿一下子無事可做。既然如此,她索性收拾了寶兒的衣衫給她送去。
寶兒得關旭的悉心照料,比開始時白胖了許多。見許向陽來看她,開心地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討抱。逗着了會兒寶兒,等到關旭從鐵器鋪子歸來。關旭見她來看寶兒也很高興,洗了手,從她手中接過孩子,笑道:“寶兒,想爹爹了嗎?”
寶兒咯咯笑着揪着他的鬍子,許向陽在一旁看着,打心底羨慕。關旭從寶兒手中救回鬍子,見桌上放着幾件孩子的衣衫,道:“寶兒的衣衫夠了,你不必總給她做,累了自己。”
許向陽搖頭,“孩子長得快,多備些衣衫總是好的。”
關旭一笑,“那我只能多謝姑娘了。”這樣一個姑娘,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他一點也瞧不出來,反倒覺得她賢惠得緊。
許向陽今日來其實另有其事,道:“關大哥,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什麼人?”丁姑娘不是說她忘了前事嗎?她還能想他打聽什麼人?
“於華。”她問過林婆子,她說她兒子叫於華,年歲也三十上下了。其實,初聞關旭是從軍中回來的,她第一反應便是他會不會是林婆子的兒子。可是關旭隻字未提家中娘親,她想大約不是,後來問過林婆子,果然不是他。
關旭凝眉沉思半晌,搖頭,“不曾聽聞。姑娘打聽他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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