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顧峰變了
“我當然關心你。”陳珂看着他說，“因為你是我哥，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陳羽航斂下眼眸，用喝水的動作掩飾掉嘴角的苦澀，把水杯放下，伸手拉過了她坐在旁邊，“對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最近一直都在躲他，除非有事，不然她應該不會主動找他。
聽到他主動問起她來的目的，陳珂一愣，目光看着前面，抿了抿唇說，“哥，我想跟你談談唯心。”
“你想談什麼？”
“當初你為什麼答應跟唯心訂婚，我記得那天我問過你，是不是因為顧伯伯開口，所以你無法拒絕，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陳羽航眼眸微微眯起，心裏有些疑惑，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情，沉默了幾秒鐘，他回答她，“沒有。”
陳珂驀地偏頭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了謊。
陳羽航有些不敢直視她亮晶晶的眼眸，彷彿在那兒，所有的污|穢都會遁形一般，撇開頭說。
“哥。”她握住他的手臂，紅着眼眶說。
陳羽航看着她這副摸樣，眼眸全然都是擔憂，“陳珂，你怎麼了？是不是顧江峰欺負你了？“
陳珂快速的搖搖頭，咬了咬牙，然後硬着心說，“哥，跟唯心結婚吧！“
“你說什麼？”陳羽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不想他跟顧唯心結婚嗎？今天為什麼又來勸他？
“跟唯心結婚。”陳珂再次重複，眼眶驀地濕潤，她強忍住酸澀，“你必須娶她！”
陳羽航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陳珂，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陳珂絞着手，“是，我都知道了。”
“是我對不起唯心，是我做錯了，但是我不能娶她，因為我不愛她！”陳羽航的心裏充滿了對唯心的歉意，可是他真的不能娶她。
“哥，如果這件事情被顧伯伯知道，顧伯伯一定會讓你娶唯心的。”
陳羽航的心裏也不好受，“就算顧伯伯知道，我也不會娶唯心的，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補償她，什麼方式都行，但是唯獨娶她，我做不到。”
“哥——”陳珂淚眼婆娑的看着他。
“陳珂，對不起，這一次哥讓你失望了。”陳羽航用指腹幫她擦拭掉臉頰上的眼淚，“我真的很後悔，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唯心。”
“哥，你不要這麼說，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我欠你更多更多，這一輩子都還不清。“陳珂拚命的搖頭，眼淚止都止不住。
“我試着要對唯心負責，試着跟她相處，可是不愛就是不愛，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她，我愛的人，是你！”陳羽航輕呵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陳珂，我愛你。”
陳珂雖然知道陳羽航對自己的心意，但這卻是陳羽航這麼明確說出心裏的話，她搖頭，“哥，我已經結婚了，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忘了我吧！唯心是無辜的，她不該受到傷害。”
陳羽航一把將她攬入懷裏，抱得很緊很緊，“我也很想忘記，可是我忘不掉。”
“忘不掉也要忘。”陳珂揪住他的衣服，聲音哽咽到不行，“哥，我求求你，忘掉我吧。”
陳羽航鬆開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陳珂，跟顧江峰離婚吧，你們根本就不適合！你們離婚後，我就帶你離開這裏，我們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哥！“陳珂的眼裏有着詫異，“那唯心怎麼辦？”
陳羽航咬咬牙，“我只有對不起她了，如果讓我必須做出選擇，那麼我只會選擇你。”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陳珂推開他，“先不說我已經結婚了，唯心受到那麼大的傷害，你卻選擇一走了之，你不是我哥，我哥不會做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出來的。”
“陳珂，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一次，當初我要是嚴厲拒絕顧伯伯，擺脫掉顧家的束縛，我們根本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你也不會跟顧江峰結婚，我跟唯心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所以我要更改現狀，我要帶你走！”陳羽航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哥，我是不會跟你走的！”陳珂依舊搖搖頭。
“陳珂！”陳羽航皺眉的看着她。
“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走的。”陳珂表情堅定，“哥，之前我的確不想你娶唯心，可是你既然對她做出那種事情，那麼你就要負起一個男人該負的責任，我認識的陳羽航，不是一個只會選擇逃避的人，哥，不要讓我失望！”
陳珂往門口走去，陳羽航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她，用低啞的嗓音說，“陳珂，不要走，不要走！”
“哥，你該知道我的性格，我既然決定嫁給了顧江峰，除非我們離婚，不然我是不會背叛他的。”陳珂掰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令陳羽航憶起了那日親自送她上飛機，她會這麼一步步的徹底走出他的生命，不，不要，陳羽航眼裏第一次閃現出驚恐，他驀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將她攬在胸前，俯身想要吻她。
陳珂嚇了一大跳，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哥，不要，求求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陳珂，你是我的！”陳羽航緊緊圈着她瘦弱的身體，陳珂用力掙扎，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哥，你放開我，放開！“
陳羽航已經陷入了瘋狂里，他不想再失去懷中的女孩兒，“陳珂，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不，我不愛你！”
陳羽航無法接受這個答案，“你騙我，你的心裏明明有我，不然你怎麼會那麼關心我！“
“我們相依為命了那麼多年，我當然關心你，但是就算曾經我喜歡過你，現在已經沒有了，你只是哥哥，你懂嗎？”陳珂衝著他吼道，臉上佈滿了淚痕，“哥，你清醒一點，不要再做錯事了，你放開我！”
陳羽航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眼裏閃過陣陣痛楚，眼裏閃現過絕望，他的眼神讓她心疼，她緩和了一下聲音，“哥，我們這輩子就做兄妹好不好！”
“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顧江峰了？”陳羽航一字一句的問着。
陳珂驀地停止掙扎，她愛上顧江峰了嗎？如果不愛，她為什麼會對他產生了期盼，會控制不住的想他，不過現在沒時間讓她細想，她不想陳羽航受到傷害，所以她必須讓他絕望，她看着他，鄭重的說，“是，我愛顧江峰，所以我不想跟他離婚，我也不會跟你走！“
陳羽航慢慢放開她，臉上滿是自嘲，“小時候，你身體不好，我害怕別人欺負你，所以去那兒我都帶着你，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到了顧家，我又害怕顧家的人對你不好，所以我努力表現，努力讓顧伯伯滿意，你讀書了，我去拜託尹姜赫照顧你，為了你，我情願被顧家束縛，為了你，我失去了本該有的童年，我辛辛苦苦守護了你十幾年，現在你卻告訴你，你愛上了顧江峰，別忘了，要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分開！”
“對不起，對不起…“陳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拚命的道歉，聲音哽咽極了，“哥，對不起！”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麼就跟顧江峰離婚，只要你跟顧江峰離婚，那麼你就不再欠我，我們之間一筆勾銷！”陳羽航的聲音淡了下來。
陳珂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滿臉震驚的看着他，“哥…”
“你在猶豫什麼？如果你不這麼做，那麼你欠我的，這輩子你都還不清！”陳羽航強忍住不去看她的滿是淚痕的小臉，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很卑鄙，也用恩情綁架了陳珂，可是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那怕卑鄙他也要試一試！
陳珂眼眸中的淚光止不住的往下流，雙眼已經被淚水迷濛了視線，她艱難的開口，“哥，對不起，我…做不到！”
她的話讓陳羽航怔楞在原地，他的心裏泛起陣陣痛楚，陳珂對上他的雙眸，用哽咽的聲音開口，“哥…”
“不要再說了！”陳羽航快速打斷她的話。
突然，虛掩的門被猛然打開，門板重重的敲擊到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屋內的兩人同時望過去，顧江峰站在那兒，他犀利的黑眸冷冷的掃過陳羽航，然後走到陳珂的身邊，見她臉上滿是悲傷，將她腦袋按入懷裏，“陳羽航，我暫時不動你，並不代表我動不了你，而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所以才一再的手下留情，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看着陳珂被顧江峰帶走，陳羽航久久站在原地，剛才他又傷害了陳珂，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濕潤，喃喃自語，“對不起！”
如果娶顧唯心是她希望的，那麼他就娶顧唯心吧，要是這樣做能令她高興，那麼也算值得！
陳羽航緩緩坐下，心底苦澀不已！
見她今天神情恍惚，他就知道她今天會做出傻事，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去公司，而是在樓下守着，果不其然，她真的來找陳羽航了，看見她上了陳羽航的車，跟着陳羽航回家，他的心狠狠的疼痛了一下，之後他跟隨他們回去，他們不知道，他一直站在門口！
陳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偏頭看着窗外，淚一直沒有停過，可是她沒有發出聲音，顧江峰開車疾馳回去，到了家，陳珂就走進卧室，顧江峰看着她的背影，手微微握緊，隨即又鬆開！
顧江峰站在卧室的門外，他知道她偷偷躲在裏面哭，每次都是這樣，很少把自己的脆弱讓別人看見。
打開門，卧室里沒有看見人，他走到陽台門口，就看見她縮在椅子裏，雙手環膝，腦袋藏在腿|間，他抬頭看着天空，剛才還有些許的陽光，可是現在烏雲密閉，好像下一秒就會暴雨連連，陣陣微風吹來，陽台上的玫瑰花隨風搖曳！發出陣陣的芳香，小白或許也察覺到主人的悲傷，乖乖的蹲在自己的小窩裏，沒有四處亂竄！
顧江峰沒有說話，拿了一件外套走過去，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隨後坐在她的旁邊，手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腦袋，並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只是靜靜的陪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珂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變，沙啞的聲音傳來，“顧江峰，我是不是一直是個累贅，總是拖累別人？”
她的聲音里有着惶恐不安，像是害怕被父母丟棄的小孩子一樣，拚命緊緊的揪住父母的衣角。
顧江峰知道陳羽航的話令她自責和愧疚，他真的很不喜歡看到她因為別的男人的話，而變成這樣，“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如果不是我，或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當年陳羽航不是因為她的病，急需用錢而答應被顧家收養，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
顧江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單手攬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顎，深不見底的雙眸緊緊的盯着她，“沒有那麼多如果，也不要傻乎乎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陳羽航的路是他自己選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還有，不準再想着別的男人，從這一刻開始，把別的男人的影子從你的心裏腦袋裏，統統全部趕走，在我的面前，你只能看着我，想着我，懂了嗎！”
他的語氣里有着努力，帶着絕對的介意，陳珂一愣，他現在是在乎嗎？
“我真沒想到你會笨成這樣，竟然有閑工夫去管別人的破事！你為什麼不多為自己的事情考慮考慮！”他們離婚後，她想過要怎麼辦嗎？她打算好了嗎？
陳珂輕斂雙眸，往顧江峰的懷裏縮了縮，他抱着她，眉宇間有一絲惆悵。
看她的表情，顧江峰就知道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個笨女人，什麼事情都是別人優先，什麼時候她才能多對自己的事情上上心，要是明天他們就離婚，她又該怎麼辦，身上基本無存款，又不用他的錢，離開他，他都擔心她能不能照顧得了自己。
他已經拖了比自己計劃更長的時間了，他不可以一直拖下去，總要有結束的一天。
顧江峰抱着她的動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溫柔，陳珂閉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纖細的手臂環着他結實的腰身。
“陳珂。”顧江峰突然喚了她一聲，陳珂只是請嗯了一聲，卻沒有抬頭來看他，顧江峰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蕩漾，“好好照顧自己！”
她有些迷濛的微微蹙眉，卻沒理解他話里的深意，顧江峰有些無奈，這個笨女人非要他把話挑明了，她才能理解嗎？
“顧江峰，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
“因為我知道你會去干蠢事！”顧江峰嘴巴有些毒，但背地裏卻不似以往那邊冷。
陳珂抬起頭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顧江峰俊逸的臉上有着淺薄的怒意，沒好氣的回答她，“你最近的表現讓我想不知道都難。”
“那你都聽到我跟哥的對話了？”陳珂挪了挪甚至，微仰起臉，看着顧江峰。
“我還看見他抱了你！”雖然知道那不是她情願的，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陳珂想要解釋，可是卻又愣住，她就這麼害怕被他誤會。
“我就是太仁慈了，所以陳羽航才敢一次次這麼放肆。”顧江峰將心底的怒氣發泄出來，“要是你剛才敢對他有任何的回應，陳羽航絕對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陳珂抿了抿唇，“為了我這麼做，值得嗎？”
“只要你還是我的妻子，我就絕對不允許別人碰你。”顧江峰捧着她的小臉，俯身有些霸道的吻住了她，像是在宣告主權，又像是在懲罰她今天被陳羽航碰到，良久，直到陳珂覺得快窒息了，顧江峰才鬆開她，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我不管你之前跟陳羽航的感情有多好，總之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你們雖然兄妹相稱，但是畢竟你們一點血緣都沒有，我的耐心不多，我不想浪費時間一次次的提醒你！”他非常不喜歡她的身上沾染別的男人的氣息，那會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生氣。
顧江峰把陳珂橫抱起來，然後走進卧室，小白蹦蹦跳跳的想要跟進來，卻被顧江峰關在陽台上，小白抗議的用嘴巴啄着玻璃，無奈沒人理會它！
被徹底的無視，小白只能耷拉着羽毛重新回到窩裏蹲着。
夜色漸漸深沉下來，房間裏流淌着暖色的燈光，偌大的g上，陳珂靠在顧江峰的懷裏，努力閉上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睡不着，耳畔始終回蕩着陳羽航的那些話。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麼就跟顧江峰離婚，只要你跟顧江峰離婚，那麼你就不再欠我，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你在猶豫什麼？如果你不這麼做，那麼你欠我的，這輩子你都還不清！”
是啊，她在猶豫什麼，最初嫁給顧江峰，是不想陳羽航娶顧唯心，婚後一直配合顧江峰也是為了這個目的，但是現在，就算她跟顧江峰離婚也不會再影響什麼，可是她卻拒絕了，她不是一直期盼逃離這裏嗎？為什麼有機會擺在她的面前時，她卻選擇錯過！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你在想什麼？”顧江峰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聲音很是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什麼。”陳珂閉上眼睛，揪住他衣服的手收緊了幾分。
“沒什麼就快點睡覺，不然我不敢保證我還能控制得住！“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深沉，令陳珂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她能感覺得到他身體的變化。
雖然心裏泛起了欲|望，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個情況下，她需要的是足夠的睡眠。
他的懷抱很溫暖，靠在他的胸膛上，困意漸漸襲來，陳珂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聽到她平穩的呼吸，顧江峰睜開眼睛，低頭看着她已經恢復血色的臉頰，嘴角揚了揚，他已經迷戀上這種擁着她入眠的感覺，像空洞的心被填滿了一般，有着濃濃的滿足。
……
趙可心一早就去了顧氏，秘書見是她，並未攔着，趙可心直接就進了顧江峰的辦公室里，輕輕把門關上，然後走向辦公桌，打開電腦，桌面顯示着需要輸入密碼，她試了幾次都不正確，臉上有些着急，江峰的密碼會是什麼？
顧氏？整個顧家，趙可心驀地想到一個可能。
江峰媽媽的忌日，在一切開始的那一天，也是從那一天，顧江峰變了。
趙可心手指有些顫抖的輸入，伴隨着音樂，進入了電腦桌面，她心裏一喜，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江峰。總裁，想明白了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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