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出爐

二十一、出爐

時間如靜止般漫長,小石頭剛想偷眼查看,棕熊又一次出現;它似乎來確定小石頭和雄鹿到底死了沒有。

剛才,棕熊一直在旁邊晃悠,又一段時間小石頭甚至感覺這畜生已經走了。不過在石老實教育小,小石頭現在人雖小,心計可一點也不少,旁邊的梅花鹿不動,儘管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是爬在那裏堅決裝死屍。

棕熊好似也感覺無聊,一會兒,竟爬下身子,在酒池邊張開嘴,伸出舌頭添食裏面的酒液,好一會兒,好象喝夠了,在旁邊轉兩圈,排下一些液體,圍酒池溜達兩圈,再次離開了。

這池酒原來有二十多壇,被小石頭練化后只剩五壇多,被雄鹿再次練化,多不過兩壇。

棕熊的出現打斷了下面的術法,血霧失去維持早就落下來,凝聚在平台上空的氣露也落下來,等小石頭倒在酒池裏裝死時,裏面已又有二十多壇紅色液體,卻被棕熊喝去一半左右。

動物的感覺是最靈敏的,梅花鹿不動,小石頭也不敢亂動,正在胡思亂想,酒液晃動,梅花鹿抖擻着站了起來。

小石頭又等片刻,看棕熊沒有出現,也站起來。伸頭看到平台上再沒有威脅,才長出口氣,攤開身體坐軟在那裏;這時,疼痛的感覺襲擊來,肩部、背部、大腿處火樣的疼,似乎肋骨也斷了兩根。

“不倒翁,你個混蛋,進來連個衣服也不讓穿,真是送上門的點心,不是小爺聰明裝死,真還便宜那笨熊了。”

說是說,罵是罵,小石頭最後還是抓起酒池裏的酒液擦拭着傷口,被傷口染紅的酒液也漸漸溶進酒池。

這樣的酒小石頭從來不喝,他喝的都是自己加工出來的酒。

雄鹿早跑回鹿園,它是怕棕熊再次出現;但這壇酒還是要練,不是為了外面的人,這次小石頭是為了自己,他身上的傷只有在練酒的過程中才能最快痊癒。小石頭還有一些好奇,酒池裏的酒液成分太複雜了,小石頭想看看能練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召集的嘯聲再次響切,馬上就召集來了看門狗和白玉兔;一會兒,老龜也爬過來,那頭雄鹿想是嚇壞了,任憑小石頭怎麼召喚就是不見蹤跡。

三個護爐獸都湧進酒池,狂飲裏面的渾濁酒液,喝的最多最貪婪的還是看門狗,酒液里的血腥氣息在刺激着它,把個狗頭扎進酒池裏不肯離開半分;玉兔就挑剔些,只在邊緣喝顏色淺些的;神龜把自己泡進酒池,看不出它喝了多少。

酒池見底,小石頭還沒想好該用什麼術法連練這池酒,成分太複雜了,好象他在這裏學的哪個術法都不合適。

三隻護爐獸開始在酒池中排尿了,小石頭怕棕熊再來搗亂,不敢耽擱,心一橫,也掏出那玩意兒,在酒池裏撒出一道液體;既然找不到君主,就以自己的尿為君好了,這些畜生那個有資格與自己比?

邊撒尿邊想:好象那頭棕熊就較厲害,但那是頭苯熊,雖然厲害,還不是被只鹿給騙了?早晚有一天,會讓它知道什麼是厲害的。

出完尿,當真是渾身舒暢,想一下,就把自己的會的四樣練酒術依次使來,卻每樣都只用前面的交融之術,以自己的尿液為君主,以那頭棕熊的為副,把各樣液體藥材在酒池裏練制起來;收酒那一步大同小異,要到最後才用。

練酒術雖然玄妙深邃,還是有些基本規矩的:酒在這裏是術法里是媒介,是溝通各物的通道;而術法是掌握最終結果的基礎,同樣的東西使用不同的術法,出來的東西就差別很大。

其基本點就是:以術法把溶入基酒的藥材融合,使它們互助和諧而不是衝突抵消;這就看練酒人對酒和各種藥物的理解了,最主要的是找出君、臣、佐、使來,練制后達到互為扶持的酒藥,只有高手才能正確理解各種藥物的藥性,達到和光且同塵的境界。

小石頭自問水平有限,對那個境界是想也不想。他常對引誘他練制高級酒藥的不倒翁說:“那是着急不來的,我還是個小孩子,現在就練出那麼好的東西,也是無用,沒得便宜了某些人。”把個不倒翁和大頭鬼弄得訕訕無語,只有把各種藥典、術籍給他,希望小石頭眼界寬廣了,心性也自會提高,不自覺就會弄出些好東西。

現在,小石頭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在術法維持下,陽池裏的酒液旋轉起來,漸漸均勻調和,正緩緩蒸騰出酒霧;小石頭感覺火候到了,跳出酒池外,雙手綠芒連閃,人也圍繞酒池急走。

陽池裏的蒸騰出的酒液急速旋轉,衝破中間陰陽隔斷,湧入陰池中。

酒池中風雲變幻、雲霞突升,酒液往來環轉、旋渦激蕩,裏面似有活物在攪動。

終於,一個旋渦變為兩個旋渦,酒液被分為兩處,依陰陽兩池中點急轉;陰池中心現出一點黑色晶體;陽池中心也浮出一點白光。

小石頭獃獃注視着太級酒池,手裏忘了施展法術。

三年來,小石頭在這太級酒池中練了不下一百回酒,這樣的情形還是頭一遇到。

酒液中開始出現泡沫,這是酒體成熟的標誌,下一步,就需要小石頭以分酒術把它們分為酒藥和酒液;精華的酒藥當然是收進帶進來的玉壺中,酒液就被蒸騰為酒霧,由爐外的八獸頭滴出。

酒藥,以前都是在陽池中出,就是旋轉的酒液中間那點東西;現在酒池中出現了個旋渦,就有兩點精華。小石頭正要動彈,一股陰寒氣息襲來,身體瞬間僵硬;別說去收酒藥了,他連抬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酒液越轉越既,翻騰的泡沫也越來越多,化為酒氣漸漸消散;這樣下去,這池酒就算是廢了。

小石頭頭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畏懼,再不想什麼練酒不練酒了;他如今一門心思要離開這裏,正在勉力掙扎,唯一能活動的嘴皮子也不閑着,胡亂埋怨着石老實和不倒翁。

溫熱的氣息涌動,光線忽為暗淡,周圍被紫色籠罩,點點閃爍斑點從酒池中升起,如星辰般燦爛,在小石頭周圍炸開一朵朵華麗煙花,又復沉淪,暗淡在酒池內。

溫熱變為熾熱,小石頭身上寒氣全消,剛感覺舒適,又開始大汗淋漓,如處於蒸籠中一樣。

籠罩在酒池上空的紫色雲團落下來,把個酒池遮蓋着,那盛開的煙花,就是上浮的酒氣被點燃。

酒池正上方,從雲團深處伸出只白細玉手,纖纖不塵,柔膩如脂;那隻手,也捏着收酒法訣,漸次接近酒池,又露出半截小臂,也是**着,竹筍樣清麗。

一串精緻的紫玉腕珠,就是這隻手的唯一裝飾了。

小石頭呼吸都窒息了,忘了身邊的一切,忘了周圍的熾熱;他從未有這樣的經歷,竟被一隻突兀出現的手所迷惑。

那隻手依次把收酒訣施展完,大致上,與小石頭用的手訣一樣,卻總感覺不同,究竟是什麼不一樣?小石頭現在沒時間細想。他睜大雙眼,努力想看到這隻手的主人;心裏還**叨着:乖乖個鬼了,一隻手就比俺那姐姐老婆整個人還漂亮,這一定是仙子顯靈,只有仙子的仙手,才會這樣完美。

雖只隔着輕飄紫霧,卻如天涯般遙遠,雖也在紫霧中,小石頭怎麼努力,也看不到一絲一毫。

酒池中的酒液,被道道勁力攪拌、安撫,又一次開始融合;陰陽兩池交匯后,兩點極處碰撞,爆出一朵酒花,直衝進紫霧深處。

酒池上空響起一聲嘆息,婉轉中帶着淡淡失落:“還是不行,這爐雖也是難得的好酒,酒性太淡,也是沒什麼用的。小兄弟,這虹炎酣燃,沒了最後的彩虹貫通,是沒大用的。”

小石頭第一次在這八卦爐內聽到人言,虹炎酣燃是什麼酒,他是不在意的,只是這聲音太美妙,就想多聽幾句。

“請問,您是仙女嗎?”小石頭坐下來,用手遮在下腹,這個樣子對仙女說話,他總感覺不好意思。

“這些酒藥雖只半熟,卻是你練出的最好的了,收好了,省些用。你的酒力還虛弱,練出這樣的酒藥,三分湊巧,六分運氣。”那聲音沒回答小石頭的問話,纖纖玉手抓起小石頭帶來的玉葫蘆,將融合后的那點精華裝進去,又送回小石頭身邊。

外面的三位正在擔心,八獸爐光環又起,環繞八獸爐體的八獸頭緩緩上升。

不倒翁這才放下心來,看石老實着急的樣子,小石頭在裏面再沒個結果,石老實真能用找什麼來砸這寶貝。

雲磬又一次鳴響,八獸生起到爐體肩部,上面繚繞的雲圖開始散亂,又是悶雷三聲,仙人洞又一次陷入迷霧中。

石老實正在疑惑,八獸爐光芒大盛,迅速旋轉起來,大頭鬼和不倒翁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只知道任憑它轉下去,下面的八卦台有個閃失,八獸爐會憑空消失。

兩個再一次各展神通,放符的放符、**咒的**咒、會大手印的揮舞大手印,仙人洞兩位高人當真是各顯神通;不倒翁虛弱的身體又一次出了點血,向洞頂雲霧中噴出口鮮血。

空中霧氣猛收,八獸爐現出本身,震幾下靜止下來,半身傷痕的小石頭喘息着跌倒在石老實身邊。

“好懸,不倒翁,下次練酒你自己去,我是不進這裏面了,差點把命。”

小石頭站起來正發牢騷,眼睛卻暴露出內心的迷惑,臉上的表情還有些:獃滯。

他旁邊的三位都沒注意到小石頭的異樣,看着八獸爐愣起來。

八獸爐還是那個八獸爐,以前每次練完酒後,都會從某個獸頭中流出這次練制的酒來,從來都是一個獸頭出酒。

現在是五個獸頭在流出五種不同的液體,滴在下面的玉盤內,仙人洞內酒香四溢。

仙人洞內,屬石老實最驚詫,八獸爐爐體上的字跡退盡,如今浮現在那裏的是一株五葉植物,每個枝葉都晶瑩潤澤;在八獸爐紫色的爐體襯托下,綠竟也成了燦爛的煙雲,雖無聲,卻動心,如暗夜裏突出一道亮歌震懾着觀者心靈。

五枚葉子是靈芝樣的圓,籠着層淡淡蘊韻煙霞,似真私幻,有藍光在煙霞里。

一切都不真實的緩慢,時間彷彿也如實質,酒樣流淌;小石頭最先打破沉靜:“這是什麼?不倒翁,這是哪裏來的?”

石老實哼哼兩聲:“凌雲頂上傳說有仙草,外面那眼井據說曾是灌溉仙草的甘露所凝;快去看看,如果井水變成噴泉,就真是那東西了。”

小石頭已經跑出仙人洞去,石老實跳上白玉台,撫摩八獸爐體,眼睛閃閃的,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的了,井水開始噴了,兩丈多高呢,山大王在洗澡,我也洗了下,是溫水,喝了幾口,味道不錯;這下好了,再不用。”小石頭叫着跑進來,依舊**裸着身體。

不倒翁已經跳起來,如兔子般蹦向洞外,手裏掂個罈子,邊跑還邊說:“大頭的傢伙,別說老道沒提醒你,快去洗洗,那是仙露,一會就沒了。”

話音沒落,人已經消失在拐角處。

大頭鬼也蹦起來,連石老實都在跑向外面,無一例外都拿起手邊的空酒罈;他們都看到,小石頭血肉模糊的傷處新肉漸生。

小石頭可沒那幾個心眼多,看獸頭不再流出酒液,抄起酒葫蘆開始收拾玉盤上的酒。

這次竟練出五種酒,其中還有自己的血液,還經過那麼複雜危險的過程,小石頭邊收酒琢磨着:酒性會有什麼玄虛?一會兒合出一葫蘆酒來,找誰實驗一下好呢?

最後收的是那熊獸下的玉盤,這顏色是第一次見,這種酒也是第一次練出來,是一種淡綠色的液體。小石頭低頭去嗅嗅,酒味是極淡的,隱隱還有幾分檀香,奇怪了,酒里怎麼會有檀香?滴一點在右手腕處,伸出左手食指輕輕摩挲着。

這一招是驗酒來的,手腕處最嫩也最敏感,石老實說,手腕上的酒,能體現出七分酒性。

淡綠色的液體漫漫化開,輕輕滲透進去,浸潤進血肉,於是那一小片肌膚顯得格外白皙,就如姐姐老婆的肚皮一般;媽的,當時真應該把她的肚兜掀起來,上面的皮膚想必是更好些;都是媽媽不好,偏偏那個時候進來,讓姐姐老婆把自己推個跟頭,她的勁頭還真大;雖然媽媽馬上出去了,到走,姐姐老婆也沒看自己一眼;不過,她的肚皮摸起來真舒服啊。

小石頭胡思亂想着,手腕上竟被他弄出個心形圖案,馬上有些臉紅;蓋上葫蘆蓋,伸出手在旁邊玉盤裏撩些水擦拭,卻再也擦不掉。

這可是好東西,不能讓那幾個知道,要留給媽媽。小石頭把酒葫蘆丟到自己衣服下,抓起另一個葫蘆,胡亂把幾種酒對一下,看分量不夠,又接進去些水,感覺酒性太弱,揮手散出綠光練制一下,與那四個葫蘆丟到一起不管了。

這兩年,卓公主眼角漸有皺紋,小石頭時常看到媽媽對鏡嘆息,這葫蘆酒正好給她拿去;想着媽媽,小石頭又想到石老實,那天清晨看到石老實在半月潭邊坐着,看到媽媽衣衫輕薄的從樓上跑下來,小石頭心裏心裏鬆口氣:石老實果真不老實,落水的時間選的真有學問;正是啞巴叔和啞巴阿姨進門的時候,有他們在,石老實就是跳進河裏也死不了。

不過石老實後來的的話真奇怪,說什麼:當為情死,不為情怨;既然這次死不了,就再不會去做使公主傷心的事,但我總是漢人,忠於情就失與義;只求公主今後對漢人寬容些,石某此生只好酒與美人,對酒王子也如對自己兒子一樣,如今能每天飲美酒,又得到公主的青睞,再沒什麼遺憾了。

好象媽媽那時哭的如淚人一樣,當然是石老實說什麼都答應了,還極度溫柔地說:吐庫族只求溫飽,如果漢人能容的下,不再欺壓暴征,吐庫族不會主動挑起戰爭。

後來兩人就越說越不象話,把那十幾年前的陳事也翻出來,嘿嘿,真不象話,難道不知道旁邊的小石頭身體雖然虛弱,腦子卻十分健康嗎?

小石頭這時想起石老實的作為,還暗自佩服:前一段石老實還在講解那大巧無術,到絕境之人只能死裏求生,原來是這般用的。

這次算是見識了石老實的厲害,他這一招應該是一招化千刃,也可說是死而後亦,只不過媽媽高興,小石頭也不想點透。

幾年來,小石頭早把石老實當自己的父親一樣看待,在他想來,也只有石老實能配的上自己的媽媽;他們兩個之間暗地裏互相打聽,見了面卻淡的跟路人一樣。

這下好了,有這葫蘆酒,媽媽不是要美的如自己媳婦一樣?便宜那石老實了。

腦子想着媽媽和媳婦,又想着八獸爐內的仙女,小石頭出仙人洞,看那幾個傢伙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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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國色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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