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87_87316“你們注意到了嗎?冷忱轉學,溪和竟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玩的那麼好……”嘖嘖聲,語氣里儘是“一定有內幕”。
“看到了,好奇怪啊……溪和跟老師說冷忱快回來了,老師卻說已經轉學,明顯溪和根本不清楚冷忱轉學的事情,冷忱也沒跟溪和說。”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點擔心呢……”
“難道就我一個人在開心,學年第一走了……”
“切,學年第一走了,位置也不會是你的,這不還有林燁在呢?”
“我就默默地開心開心不行嗎?”逗趣着說話的男生合掌做拜託狀。
在老師的眼神警告中,大家慢慢閉上嘴,眼觀鼻鼻觀心,察覺到老師轉身去寫題后,大家才敢有所動作,慢慢翻開課本,不再交頭接耳。
溪和聽到老師說冷忱已經轉學的話,沉默地不再說話,連轉學生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了還沒回過神,滿腦子:怎麼回事?
后兩節課,溪和根本沒心思聽,稀里糊塗地等到放學鈴聲,千禱告萬禱告老師您別拖堂啊別拖堂!在禱告中,溪和如常所願,老師沒拖堂!衝出教室,連飯也沒吃,就拿着硬幣向學校外面的電話亭跑。
電話接通后,裏面響起很很確定的一聲,“是溪和嗎?”
溪和聽到冷忱的話,吸吸鼻子,聲音低低地說:“是我。”並沒有問,你怎麼知道是我,學校門口的電話亭,冷忱應該是知道的,除了他用這個電話給他聯繫,應該沒有別人了。
那頭彷彿鬆了口氣般說:“轉學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知道。”溪和又吸了吸鼻子,語氣很不開心。
冷忱說:“過幾天我要陪家人去美國,可能要一個多月才能回國,轉學的事情是我爸爸辦的,奶奶的病現在比較嚴重,需要轉到國外的醫院進行手術,如果手術順利還會在美國修養一段時間,然後才會回來。”這句話裏面的回來,並不是說回平江,自然是回國,回帝都。
“那你還會回卿樂上學嗎?”溪和聽到冷忱的解釋,不再糾結他忽然轉學的事情,畢竟這不是他能決定的,況且聽到冷忱的奶奶病情不是很樂觀,心裏挺擔心的。
冷忱沉默片刻說:“爸爸希望我留在爺爺奶奶的身邊,卿樂應該不會再回去了。”
“嗯,那高中也要在帝都嗎?”溪和不死心。
“嗯。”冷忱沒有猶豫地道,爸爸在平江的任期將滿,他和媽媽因為奶奶的事情回了帝都,但爸爸處理了平江的交接事宜后便也會回到帝都,等父親離開平江,他更不可能一個人留在平江上學,起先是準備等爸爸任期交接完畢,明年再轉學,但因為奶奶的病情,不得不提前回到帝都,轉學的事情,爸爸也提前辦了,況且不僅是爸爸希望他能夠多多陪陪爺爺奶奶,他也是這麼想的,本以為等病情控制住后就會回去,但沒想到反倒惡化了,他聽到爸爸跟他說轉學的事情已經處理好時,其實並不比溪和知道的早多少,所以他並不是刻意隱瞞故意不告訴溪和。
他從爸爸那裏知道后,挑了個放學的時間,立即給方琦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告知一下讓溪和給他回個電話,他要親口跟他說,沒想到剛掛上,就看到來電提醒,便猜到多半是已經知道了。
看來一會兒方琦要白跑一趟。
溪和倒也沒有說什麼,只無奈帶着妥協似的說了句:“好吧”然後真誠地對他說,“祝冷奶奶手術順利,早日康復。”
“謝謝,嗯……最近怎麼樣?天氣慢慢要變冷了。”秋天開始,他知道,溪和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溪和用手點着電話亭的透明玻璃,回道:“還好,比上小學時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最起碼不會繼續在課堂上睡覺。”逸出一聲笑。
站在花園裏的冷忱隔着手機聽筒聽到溪和的笑聲,眉頭舒展開,嗯了聲。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過年的時候,會去舅舅家走親戚,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了。”
溪和精神一振,小傷感迅速得到安撫,真心實意地期待起來,“好!”恨不得明天就過年了似的。
“過幾天就要出發,可能這段時間會聯繫不上,等我從美國回來,會讓方琦跟你說一下。”
“沒事兒,你多多陪陪奶奶吧,祝她手術順利!”溪和發自肺腑希望冷忱的家人都好好的,平平安安,所以又說了一遍祝福的話。
“謝謝。”
“那我掛了哦。”
“嗯”冷忱嗯了聲,說:“掛吧。”
溪和收回視線,看着電話的數字說:“你先掛。”
冷忱失笑一聲,一本正經地說:“你先。”
“我……”不等他繼續說,通話時間到,而溪和並沒有注意到,所以沒有立即投幣進去,電話強制斷開。表情囧囧地掛上電話,正在溪和有點鬱悶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電話突兀地發出響鈴的來電提醒。
溪和迅速扭轉過去,語氣激動地接起電話:“喂——”
裏面傳出冷忱的聲音,他問道:“你剛剛最後一句要說什麼?”
啊……溪和撓撓頭說:“我正想說‘我先掛就我先掛’但因為時間到了,所以還沒說完就自動斷開了……”
電話里的冷忱沉默良久說:“那你掛吧。”
“我決定這次還是你先掛吧!”溪和樂呵呵地對冷忱說。
冷忱卻很堅持地說:“快點掛。”
“要想我——”溪和說完這句話,迅速掛上電話,臉上火燒火燎地衝進校園,跑到餐廳,打完飯坐在餐廳里時,臉還有些發燙,說這句話讓他很不好意思,一時平緩不了那種羞赧的情緒,忍不住抬手給自己扇了扇風,講完就後悔了,獨自尷尬中。
方琦端着餐盤找過來的時候,溪和正在給自己手動降溫。
方琦放學就跑去一班找溪和,沒找到,就跑來餐廳,果然看到了溪和,坐到他對面,拿起勺子正準備邊吃邊跟溪和說他表哥轉學的事情,卻發現溪和平日白皙的臉頰此時紅的跟熟透了的紅蘋果一樣,驚奇道:“你臉怎麼了?太辣了?”說完眼睛往他餐盤裏瞅,沒看到有麻辣之類的菜啊。
溪和臉一僵,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轉移話題:“你是來說冷忱轉學的事情?”
方琦又一愣,手臂頓了頓,放下勺子說:“你知道了?”那我表哥怎麼還要我當傳聲筒。
溪和嗯了聲,點點頭,開始吃飯。
方琦也卷了一筷頭麵條塞嘴裏,嗯,香魚汁面,他的最愛,吃了幾口,安慰了飢腸轆轆的胃后,才詢問道:“你怎麼知道啊?”
“我放學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說的。”
“這樣啊,難怪放學去你們班,沒找到你。”
“溪和啊……你要不要考慮買個手機?”方琦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存在一張媽媽給他辦得卡里,毫不誇張的說,存款已經有六位數,他給溪和建議買部手機,是想着大家的壓歲錢應該都是這麼多,嗯,買手機應該是件很輕鬆很輕鬆,只看你想不想買的事情,並不知道溪和從小到達,收到的壓歲錢也只有爸爸媽媽這兩份,有時候還只有一份(媽媽不想給的時候,就會說,我和你爸爸還用分開給嗎?一份就代表了我和你爸!)就是這麼強詞奪理,沒有辦法。
溪和認真的考慮了這個建議,在知道冷忱會回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過要買手機,但現在知道冷忱不會再回來平江上學,他覺得,買部手機,迫在眉睫。
他一想到分開之後,兩人的關係會隨着時間漸漸變淡就有點難受,所以更加堅定了要買手機的心。
只是那可憐的壓歲錢……放在一個只能送錢進去,不能取錢出來的地方,如果要取,就得砸掉,他捨不得砸掉,那是媽媽送給他的,而且咬咬牙砸掉,媽媽也不會放過他,很可能用“你砸了我送給你的禮物!心好痛。”以此為借口,可能永遠都不會再送他禮物了……他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所以他只能走別的路子了。
比如說……
晚上,溪和吃過飯,看爸爸檢查完他寫得病症解法后,問道:“爸,如果我周末在你店裏打工,你一天給我多少工資——”
溪斛一愣,放下手裏的紙張,拿起旁邊的字貼,沉吟了下說:“你覺得你值得我給你開多少?”並沒有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問的緣由。
溪和試探性地詢問道:“100?”
溪斛嘴角勾了勾,笑着說,語氣里似乎是不相信溪和竟然敢這麼獅子大開口:“日薪100?”
溪和被這麼一問,反倒不敢堅持,立即道:“50!”這樣總可以吧?
如果一天50,兩天就是100,一個月就是400,兩個月800,三個月1200!
方琦說,買手機就要買個智能機,這樣到時候聯繫起來,還可以視頻通話,就是可以在電話里看到對方的樣子,也能讓對方看到自己。
因此,溪和想買部智能機,1200雖然還是有點少,但再努力幾個月,應該就沒問題了!
溪斛並沒有為難兒子,也沒有問你要工資幹什麼這樣的話,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去藥鋪鍛煉鍛煉也可以。
就這樣,溪和開始了每周末風雨無阻地跟着爸爸去藥鋪上班的日子。
在藥鋪里幫忙,可比在家裏寫寫方子練練字辛苦多了。
溪和不僅要盯着爐子煎藥,五六個小爐子在後面煎着葯,不停歇,基本上除了吃飯和午休的時候,就是對着爐子,有時候還要幫忙分葯,比如說幾錢幾兩,這都是要很精細的數字,不可稱多也不可少,不然藥性就會有所不同,這便是定葯之分寸,格成一方,看去增減一味不得。
也會幫忙搗葯碾葯,整理倉庫里的藥材,藥鋪倉庫的藥材可比家裏的小倉庫多的多,很大,分類明確,種類繁多,往往整理起來便要花費一整天的時間,還好並不是每天都需要整理。
溪斛讓他過來藥鋪幫忙,可不是讓他來玩的,那都是要身體力行的投入到裏面去,要是想只看看不動手,想都別想,沒那麼好的事兒。
在藥鋪里,溪斛不再是溪和的父親,而是嚴厲師父的角色,一絲一毫的出錯都會施以最嚴厲的批評,因為,生命是件不可玩笑對待的事情,自然一點點差池都不能有,溪斛要讓溪和知道,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故以為名也。
對於爸爸的嚴厲,溪和從未有任何不滿,虛心接受批評,認真改正出錯,因為爸爸不止一次跟他講過:生民何辜,不死於病而死於醫,是有醫不若無醫也。學醫不精,不若不學醫也,以及無恆德者,不可以作醫。
生命從不是可以隨意對待的。
從前爸爸說這些古義名言他聽得半懂不懂,有的甚至根本不明白,但爸爸會細心地解釋每一句話,每當這個時候,爸爸的神情都是莊重嚴肅的,幼時並不懂,現在已經明白,那是因為他尊重敬畏每一個人的生命。
溪和懂得,所以從未對批評有所不滿,虛心認錯,認真改正,不懂就問,他發現,在藥鋪的一天學到的東西不比他自己在書里看到的少,理論有之,實踐更重要。
從一開始只為了拿工資的溪和,現在已經將去藥鋪工作當成了學習的地方。
聽着爸爸給病人診斷,開方,解惑(關於病症的解釋,讓因為不知自己病情而惶惶不安的病人放心),收穫良多。
不管是去整理藥材,還是定葯,抑或是煎藥,每一樣都是門學問,有趣又偉大,在這上面工作的員工並不比坐堂看診的父親輕鬆多少,都是一樣的重要,一樣的需要嚴肅對待。
一年級第一學期的生活在溪和周末也沒有停下休息的時候,充實的度過了,拿着存下來的工資買下方琦推薦給他那部據說性價比很高的手機,溪和開機后,第一件事就是心潮澎湃的撥通了冷忱的電話,不再是站在電話亭里,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裹着被子給冷忱打電話。
冷忱並不知道溪和買了手機,所以看到手機亮了起來后,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心道,這麼晚了,自然不可能是溪和給他打電話,剛剛還僥倖想會不會是溪和……果然並不是,便逕自給按掛了。
莫名其妙的電話總是很多,不熟悉的冷忱一般就這麼對待。
滿腔熱情的溪和沒想到第一通電話就被按掉了,有點傻眼,不死心地繼續撥……又被按了。
溪和很不開心地抱着手機開始編輯短訊,打不了第一通電話那發一條短訊總行吧。
雖然是第一次發短訊,除了還沒熟悉鍵盤,編輯的慢了點外,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我是溪和,怎麼不接電話?不開心:(
連表情都會用了。
冷忱從浴室里出來離溪和發出短息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等他看到時,溪和已經堅持不住,睡著了。
所以冷忱打給他的時候,睡得死沉死沉的溪和並沒有聽到。冷忱已經忘了現在是深夜,以為溪和是生氣了,接連堅持撥了四五次,才作罷,一看時間,悟了,頗有些尷尬剛剛的激動。
第二天溪和一醒來就去摸手機,看到冷忱的未接來電,嘴角一翹,直接撥過去,接通。
冷忱翻來覆去睡不着,早上很早就醒,一直在等溪和醒來給他打電話,終於等到了,接通后卻故作鎮定地,淡淡道:“醒了?”
溪和用埋怨的語氣說:“怎麼回事啊,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短訊也沒有回!”
冷忱抱歉地解釋說:“不知道是你,上次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說會買手機,所以我以為是陌生人的騷擾電話,就掛了。”
溪和裹着被子,不用上學好開心。
“嘿嘿,放寒假了,你們也放了吧?很多陌生人騷擾你嗎?”溪和語氣奇怪。
“嗯,前天開始放,聽方琦說你們昨天才正式放假?也沒有多少了……”冷忱輕描淡寫,只是一些無聊的女生而已。
“是的,對了,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存一下啊,以後我們就可以發短訊了,打電話再也不用去電話亭了!”越說越開心的溪和語氣興奮,並沒有繼續關注“陌生人的來電”。
冷忱插着耳機通電話,看着手機屏幕昨天晚上他設置的聯繫人照片,那是一張溪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臉被胳膊壓的擠在一起的照片,很可愛有趣,算是溪和的黑歷史,一直嚷嚷着要讓冷忱刪掉,冷忱雖然在他眼前刪了,但原圖一直存在另一個地方。
“我是不是該說‘你終於買了一部證明你是這個時代的人的通訊工具?’”冷忱調侃道。
“你目光之狹隘,難道我不用手機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了嗎?我此時此刻站在這片土地上,便已經證明了我是個時代的人。”溪和一本正經地反駁。
冷忱並不生氣,慢悠悠地道:“是躺在這片土地上吧?”
正在被窩裏的溪和緊了緊被子,故作淡定地說:“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接着,兩人同時笑出聲。
笑聲漸止,“離過年還有好久……”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冷忱的溪和說道。
那頭的冷忱在自己的卧室,坐在桌前,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桌面背景圖,那是一張和溪和去參加夏令營時拍得風景照,沒有人物,煙霧繚繞,群山巒疊,藍中透着淡淡的青,十分的有意境,拍下這幅照片時,他和溪和就站在那裏觀看這幅大氣唯美的風景,當時有一種世間只有他們兩人,站在此時此地,歲月靜好。
“快了,奶奶的病情已經穩定,正在恢復期,我可以先爸媽一步回舅舅家,反正已經放寒假了。”
“真的?!”溪和激動道。
冷忱嗯了聲,語氣隱含笑意道:“這麼高興?”
“難道你不高興見到我?”溪和反問。
冷忱被反駁的一時怔住,緩過來后,捏捏眉心道:“不高興。”
溪和倒是沒想到冷忱這麼無情,雖然知道對方說的肯定是假話,還是很不高興地說:“那你回來我也不去見你了,反正你不高興見到我。”
冷忱怕溪和當真,語氣認真道:“你不去見我,我去見你也可以。”
溪和聞言,重新高興道:“說話算數。”
“你也太好哄了吧,萬一我只是騙騙你呢?”
“廢話多!”溪和滿不在乎地道。
“看來是很久沒打架了……”冷忱聽到溪和的話,默默吐出一句。
隔着電話,溪和一點都不怕,聞言嘿嘿傻笑,兩人聊了一個小時,溪和才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打個哈欠,翻身竟然又開始睡覺。
何憂芷敲門敲了半天,溪和才重新悠悠轉醒,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起床去吃早飯。
冷忱回來的那天,平江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屋外面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湖面結冰,兩岸旁的樹光禿禿的,樹葉早落沒了。
溪和冷得恨不得抱着暖氣管,搓搓手回冷忱一條。
——約在哪裏見面啊?
——圖書館可以嗎?
——好啊,坐地鐵到2號線少年宮站下對嗎?
——對,兩點見。
——好。
下午兩點,溪和背着雙肩包,戴上帽子手套圍巾,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迎着冬日一點都不溫暖的太陽出門了。
到達少年宮站,剛走出地鐵,就看到等在那裏的冷忱,高高帥帥,只圍了粗毛線織成的圍脖,手套帽子這些都沒有,不似溪和那般臃腫,穿着有型,面容帥氣。
地鐵里有暖氣,並不冷,但溪和依舊裹得嚴嚴實實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等他圓潤地站在冷忱旁邊的時候,冷忱才發現——這是溪和。
一臉黑線地看着裹得跟熊一樣的溪和。
“有這麼冷嗎?”
“我怕冷難道你不知道嗎?”
“地鐵里不是有暖氣嗎?”
“那也冷啊!”溪和理直氣壯地瓮聲瓮氣道。
冷忱沒辦法,拽着他的手去搭電梯。
溪和順勢抱住冷忱的手臂,用臉蹭蹭他的肩膀,然後抬頭鬆開手插在衣服兜里,兩人一點都沒有半年多沒見的生疏,依舊親昵如故,彷彿冷忱根本沒有離開那麼久,昨天兩人還見過面似的。
溪和仰着頭看冷忱:“你長高了好多!”不開心!
冷忱低頭看他,抽抽嘴角:“我比你多站了一個台階,沒發現嗎?”
溪和低頭一看,果然如此:“好有心機!”
“……”亂冤枉人啊。
往上再踩一登,和冷忱站一樣高度的溪和喜滋滋地再次看向冷忱,卻發現,就算如此,也長了不少,而且自己雖然也有長,可個子還是比冷忱稍遜了點:“你每天都吃些什麼……為什麼我怎麼追都追不上你?”
冷忱掃了一眼同樣長很多的溪和說:“你比從前要高不少了,別貪心太多。”
溪和看冷忱不說話,一屁股作勢要蹲在電梯上:“快告訴我!”
冷忱一把拉起來一直在搗亂從未停止的溪和,無奈提點道:“多運動,像你這樣整天縮家裏,要是能比我高……”才叫怪事。
溪和想着大冬天的穿薄薄的去運動就打哆嗦,縮縮腦袋說:“比你矮一點也沒關係啦……哈哈。”要我大冬天去運動,我寧願捨棄那幾厘米的差距。
冷忱看溪和的態度變換,也沒繼續,因為之前一提到多運動他就是這個樣子,春天以後還好……
“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和植物的屬性有點相似,春天生機勃勃,彷彿有用不完的勁兒,一到冬天就不行了,恨不得天天待在溫暖的地方一動不動,還喜歡曬太陽。”
聽到冷忱的話,溪和憨憨地一笑:“我要是一棵樹就好了,只需要面對日月星辰,感受四季變化,感覺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冷忱接茬道:“那最好是栽在我家的園子裏,這樣我還能照顧你。”臉上寫着:別跟我客氣,就是這麼熱心。
溪和翻個白眼說:“誰要你照顧啊,我爸爸媽媽會照顧我的。”
溪和拒絕的太果決,冷忱伸手捏住溪和的臉說:“難道你能一輩子都讓爸爸媽媽照顧嗎?”
“疼疼疼!”冬天的溪和皮膚特別的敏.感,用手去掰冷忱的手說:“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勉為其難栽在你的院子裏,你要把我照顧的好一點,樹葉長得多多的綠綠綠的,幫我捉蟲子,給我澆水,不要讓小孩子在我身上亂塗亂畫!快鬆手,真的疼啊,你怎麼還沒改掉愛捏我臉的習慣!”
冷忱鬆開手,摸着下巴故意嫌麻煩地說:“這麼麻煩啊……”
溪和不滿道:“是要退縮了嗎?”一臉你還真是讓我失望啊!
“我可沒有說。”冷忱否認。
“那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捉蟲子,給我澆水啊!”溪和對於這個問題很較真道。
“既然你都願意來我家的院子了,這些肯定是要為你做的。”冷忱說完露出個笑看着溪和,彷彿兩人說得話題都是真的一樣,溪和是一棵樹,會來到冷忱的家裏,冷忱會照顧他,溪和會陪着他。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溪和心滿意足地拍拍冷忱的肩膀說:“果然沒有看錯你!”
“等你真的變成了一棵樹再說這些有的沒的吧。”冷忱毫不猶豫地收起剛剛和溪和歪掉的話題,恢復正經道。
溪和說:“發散思維有助於智力成長!”
“誰說的?”
“我說的。”
“哦……你是要多發散發散,長長——智力。”
“揍你哦。”
兩人笑笑鬧鬧地來到圖書館,買了幾本書後,去樓下的甜品店吃東西。
“要在方琦家待到過完年嗎?”
“嗯,到時候會去外公家幾天。”
“太好了!”溪和用勺子挖一口小蛋糕,眼睛發亮,他以為頂多住個幾天就要回去了,沒想到可以待到過年。
這時,冷忱話鋒一轉,跟溪和聊起了關於中學生物理競賽的事情。
“老師有跟你們說物理競賽的事情嗎?”
老師雖然沒說,但聽到過學姐們提到過每年二月份就會有這個比賽,會挑選物理知識最好的幾名學生代表學校參加。
“還沒有。”溪和搖搖頭。
冷忱對他說:“物理競賽的總決賽會在帝都舉辦。”
溪和不知道冷忱為什麼忽然說這件事,有點雲裏霧裏,一頭一臉的問好。
冷忱無奈地說:“我們學校已經提前說了這件事,我會參加,如果你也參加,進入決賽的話,我們就能在帝都見面了。”
溪和驚異地“咦——”了一聲,放下勺子,說:“那我要參加競賽!”
“嗯,既然老師還沒提這個事情,那再此之前你就提前為競賽準備,在物理課上多多提問表現,依照你平時的成績,競賽一定會有你,現在的問題就是,能不能進入決賽,這幾天,剛好我在,我們就一起複習一些物理知識,為競賽做準備。”
“好,那明天還來圖書館吧?”溪和提議道。
“嗯。”沒有比圖書館更合適的地方了。
接下來的幾天,溪和經常去圖書館,但每次回來不是買回來一本字帖就是買本練習冊這類小東西,何憂芷奇怪的道:“這麼點東西你都去了幾趟圖書館了?就不能一次性買齊了嗎?”
“我想去圖書館待着!有什麼不懂的還可以問問裏面的哥哥姐姐!”溪和這般回答。
何憂芷聽到溪和的話,並不覺得哪裏不對,點點頭說:“隨你好了。”不禁尋思,難道是兒子故意去圖書館好給她和他爸點獨處的時間?真是個貼心的好兒子啊。
嗯,一個美好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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