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蕭恆受傷
大概是擔心傷害到元意,張仲羲下手並不重,在蕭恆癱倒在地上的時候,元意立馬就醒了過來,一同蘇醒的,還有她的嗅覺,不是夜晚的寒涼,而是濃濃的,催人慾吐的血腥味。
元意腹中翻滾,來不及觀察是在誰的懷抱,連忙掙脫開來,捂着胃瘋狂地吐了出來,看到這一架勢,蕭恆嚇了一跳,連忙關切地問道:“意兒,你怎麼了?”
他撐着牆壁站起來,在要靠近元意的時候猶豫了下來,他知道身上的血液才是元意嘔吐的關鍵。
元意抬起頭,就看到血人一般的蕭恆,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她也不顧得胃部的難受,連忙跑過攙扶着他,“從遠,你,你哪裏受傷了?”
蕭恆避開她幾步,“爺沒事,只是脫力而已。別怕,這血都是別人的。”
元意眼尖,看到了他右臂不斷有血滲出,染紅了衣衫,不顧蕭恆的反對,掀開衣衫,就見他的手臂橫亘着一條長長的傷口,泛出嫩紅的血肉,鮮血汩汩,不停地流着。
她的胃部又是一陣翻滾,卻被她忍住了,撿起蕭恆丟在地上的劍,擱下一大塊乾淨的布帛,根據她僅有的護理知識,替他包紮好傷口,勉強止住了流血。只是這並非上策,還要去看大夫才行。
“咱們快些回府。”
元意不由分說,攙着蕭恆就要往外走,最後被蕭恆制止,道:“等等,蕭全會把車駕過來,先去別院,不然這副樣子會嚇到爹娘。”
蕭全和淺碧的實力蕭恆一清二楚,那幾個人雖然會纏他們一時,但是要解決掉卻是很容易,與其白費力氣,還不如等蕭全找來。
果然,蕭全和淺碧很快就找了過來,蕭全去駕馬車,淺碧連忙掏出藥物,替蕭恆上藥,元意看淺碧身上也有一處傷口,便接過她手中的葯,替她包紮了一番。耽擱了這會功夫,蕭全已經把馬車駛過來,元意連忙把蕭恆扶上車,快馬加鞭趕回別院。
這一次,別院不僅僅有老王,元意還看到了不少來來去去的黑衣人,顧不得驚奇,連忙對老王道:“快點請大夫,從遠受傷了。”
老王神色一凜,立馬就去找大夫,元意和蕭全攙扶着蕭恆去了一處廂房,此時蕭恆已經昏迷了過去,面色蒼白,手中卻是緊緊得抓着元意的衣袖。
元意只好用劍割掉衣袖,在趁着大夫沒來的功夫,脫了蕭恆身上的血衣,也只有除掉衣服,元意才知道蕭恆身上的傷不禁手上一處,肩膀、小腹和腿上都有深淺不一的傷口,他會昏迷過去,分明是失血過多,哪裏是什麼脫力。
她的心裏一抽一抽地痛,卻還沒失去冷靜,讓淺碧打了盆熱水過來,替他擦乾身上的血漬,穿上了裏衣,才便讓大夫給他把脈。
大夫是個容貌清秀的年輕人,元意猜測大概是院子中暗衛的一員,一臉的嚴肅,元意還在擔心他的醫術是否牢靠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完脈,並沒有賣關子,報出了一大串的藥材,讓人去熬藥,又從藥箱中拿出好幾瓶藥粉,看向元意,道:“夫人,公子的傷口需要外敷些葯,您需不需要避一避?”
元意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告訴我如何用藥,我自己來就行。”
大夫有些意外,但是並沒有堅持,把手中的拼字排開放在床沿,一一給她指明用法。元意一一記下,待大夫出去之後,就解開蕭恆身上的衣服,先拿了一個藍色藥瓶給他的傷口清洗一番,再用另外紫色與紅色的藥瓶,把裏邊的藥粉先後撒上去。
這些藥效很好,本來還有些蔓延的鮮血很快就止住了,元意心中一定,拿了乾淨的繃帶小心翼翼地纏上他的傷口,打好結,才鬆了口氣。
蕭恆一直沒有醒來,臉上倒是因為疼痛而滲出不少汗珠,元意拿了絲帕替他輕輕地擦乾,看着他前所未有得蒼白睡顏,才開始回想今晚發生的事兒。
在聽到放燈台走水的時候,蕭恆和睿王並不意外,兩人同去,很快就控制了場面,不然蕭恆也不會早早地回得月樓找她,但看雲解容的神色,就知道一切都在意料之內。而唯一的變故,大概是誰也沒想到蕭恆會遇到黑衣人的截殺。
她想起了張仲羲在得月樓與她說的一番話,有意無意地往太子身上引去,他又殷勤地陪同,所以在驚覺蕭恆陷入埋伏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太子的人,但是張仲羲最後的那句話,以及在緊要關頭打暈了她,都顯得居心叵測。
這時淺碧端了葯進來,打斷了元意的思路,元意不得不把此事壓在心裏,接過碗,對淺碧道:“你也下去看一下大夫吧,這裏有我照顧就行。”
淺碧道了聲謝,福身就要下去,元意又叫住了她,看向還在昏迷的蕭恆,道:“你遣人回府上與老爺夫人說一聲,今晚我與少爺留在別院,明日在回去。”
“是,奴婢知道了。”
元意這才端起湯藥,用唇探了探,已經不燙了,才掐開蕭恆的嘴,舀了葯,一勺一勺地送到他的嘴裏。
也許是藥效不錯,過了一炷香后,蕭恆就悠悠地醒來,剛動了動,就扯動了傷口,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元意連忙過去,“你先別動,好好躺着。你想要什麼,吩咐我一聲就得了。”
蕭恆看向元意,眸色深深,許久之後,才道:“給我杯水。”
元意連忙從水壺中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餵給他,替他擦了擦唇角,問道:“還要碼?”
蕭恆搖了搖頭,元意便把水杯放回去,剛回床邊坐下,就被蕭恆握住手,他打量了元意一遍,“你剛剛身子不舒服,有沒有讓大夫看一看?”
元意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嘔吐不已的事兒,一開始倒是被血腥味兒刺激得難以忍受,但是因為擔心蕭恆,那股噁心倒是被壓了下去,如今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沒關心,你剛剛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到我了。”
儘管如此說著,心中卻有些猶疑,她又不是沒見過血,但是也沒有像今晚這樣反應激烈的,也許她是真的懷孕了。
蕭恆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反而眯起了眼,問道:“你怎麼和張仲羲在一起。”
元意連忙看向蕭恆,只見他臉色淡淡,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不知為何,她心中一涼,勉強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偶然在得月樓遇到他,便和他一起出來……”
“你不在得月樓等爺,為何要和他出去。”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恆一口打斷,他的眼中升騰起一抹怒氣,看向元意,道:“你信誓旦旦地答應爺不再見他,卻從來都沒把爺的話放在心裏過。”
元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中清幽一片,方才壓下的噁心感又重新翻滾而來,她勉勵壓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她沒有多言,從床上拿了一張被子替他蓋上,淡淡一笑,“你睡一會兒吧,我先去換身衣服。”
方才元意被蕭恆抱住,身上的血都蹭到她的衣服上,以她潔癖的性子,能忍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如今提出這個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蕭恆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飛快閃過一抹晦澀,許久之後,才啞聲道:“你去吧。”
元意雲淡風輕地頷首,打開房門出去,看到蕭全正守在門外,便讓他進去伺候,等到終於沒人的時候,她才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再也忍不住胃中的艱澀,大吐特吐,直到苦汁都吐了出來,那股噁心的感覺還是縈繞不去,難受得讓她幾欲落淚。
她靠着樹休息了一會兒,才用絲帕擦乾唇邊的穢物,去了馬車上,拿了一套備用衣衫,找了間廂房換了衣服,才回去蕭恆的病房。
剛打開門,就看到蕭全打開門出來,一見元意,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朝她行了了。
元意見他形色匆匆,順嘴就問了一句:“你不在屋裏伺候,出去做什麼?”
蕭全的眼神有些閃爍,打着呵呵道:“少爺讓奴才去做些事。”他還真害怕少奶奶會問他做什麼,連忙別過頭,不看她的神色。
出乎他的意料,元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去吧。”
蕭全驚訝地看着她,心中隱隱覺得怪異,卻沒有多想,道了一個福,就匆匆地退下。
元意進去的時候,看到蕭恆已經閉眼睡下,便沒有過去,炭盆里的火炭快要燒完,便夾了幾塊炭放進去,一時不慎,被嗆得咳了幾聲,熏得眼睛通紅,連忙倒了杯水喝下,才晃過神來。
一番折騰下來,元意已是累極,看到外間有個軟榻,便移到炭盆旁邊,和衣躺下,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沉沉地睡去。
屋子內再也沒有聲響,蕭恆一直閉着的眼睛終於睜開,眸光深邃複雜,而後用沒受傷的左手狠狠地敲了幾下腦袋,低咒了一聲,“真是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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