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一次,林心雨在談到普希金的時候問李曉天說:“為一個並不愛自己的女人去和另一個男人決鬥,你覺得值得嗎?”李曉天說:“不值得。”他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就是愛,也沒必要去決鬥呀。”林心雨又問他:“為什麼?”她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說:“想你也不會去做這樣的傻事。”

林心雨這樣看李曉天?

李曉天問她說:“你是覺得我是個膽小鬼。”

“不,不。這不關你的事。我理解普希金就為一點,是為他自己,他的尊嚴……為他的那個時代。現在俄羅斯也不會為這種事去決鬥。所以,也就沒有另一個普希金出現了。”

呵,林心雨是滿有思想的。

李曉天對她的看法在轉變。林心雨去了溫州,他空閑下來也想:林心雨在影響着他。當然,浪漫的女人都希望她的戀人成為普希金。他很無聊,開始在網上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說,還吸引了不少的眼球。李曉天給自己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廣州寶貝》。他還弄了個《寶貝文集》。他是散文、小說、詩歌輪着寫,退稿很少,說來也怪大都發表了,雖然一分錢沒掙,可心裏有了成就感。

為什麼不這樣說呢?還有的男士給他發來了照片,大有交友的意思。可惜李曉天是個男人,又不搞同性戀。若是女人,他真說不定要從中選一個。好玩!李曉天真還感覺不錯。當李曉天發表了《想變異的蟬》以後,他再也按奈不住內心的激動。那天,他真告訴林心雨。她剛從淋浴室里出來。李曉天坐在電腦前望着她說:“我這陣子寫了些東西,你感興趣嗎?”她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髮,笑着坐在李曉天的腿上說:“是嗎。快讓我看看。”她一隻手搭在李曉天的肩膀上,又說:“沒想,我這陣顧不上照顧你,你還幹了這麼大的事。”

他在林心雨的讚許里說:“我寫了不少。好壞由天。你別笑話就行了。”李曉天很快就打開了《寶貝文集》,林心雨很驚訝,在他文集的目錄中,一眼就選中上面提到的詩歌,她說嘴裏**着:“想變異的蟬,這名字新鮮。”她竟情不自禁地**出了聲:

我抖瑟着爬在白楊樹榦上,

伸動着剛從軀殼中鑽出的身體。

時間——在前方遠遠地招手,

糅合著帶色的空氣。

我緩慢地沿着地圖的經緯,

小心地度量着歲月的晨曦。

我流動的思想,

卻象一個醉漢失去記憶。

我在困惑中,

開始尋找風的蹤影。

我象一個被拋棄的情人,

探聽雲的消息。

跨出恍惚,

閃入思維的角落……

蟬鳴憂傷楚楚、

我裝出失戀者的哭泣。

“好,好。真的不錯耶。你還滿有靈感呢。現在很少看見,這樣有靈性的詩歌了。我這兒要出一個詩人!親愛的廣州寶貝。”她很忘情的吻着李曉天,好一會兒,才說:“不管,我們將來如何結束,畢竟我們曾經相遇過……”她在**着一句改了的歌詞。說時語氣中帶出某種傷感。李曉天撫摩着她的濕發,說:“我也不知道腦袋裏,怎麼會冒出來這鬼東西。我寫的時候不覺得什麼。等發表了,一看好象又不是自己寫的。尤其是見了一些讀者的點評以後。更覺得不象是自己寫的。”他在胡編。

林心雨近來很忙,有段時間還住在溫州。她在溫州搞房地產的項目,已經在當地立了項,還有許多手續要辦。林心雨的別墅就成為了李曉天的領地。不過,他很清楚的知道,它永遠不會屬於自己。李曉天只是一個過客。但這畢竟給他寫作帶來極大的便利。更重要的是,不會為吃飯發愁。現代文明開拓的是人的思想,他發狂的愛上了網絡,一度超過了女人。

壓抑,是這個時代的特產。不過他有發泄的地方。網絡是寬容的。它象海一樣可以容納世間的一切。同時,它也演義人間的悲歡離合……

在眾多的點評中,有一個叫“紫色寂寞”的女人。在李曉天的留言中寫到:蟬鳴憂傷楚楚、裝出失戀者的哭泣。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你生活閱歷的淺薄,現實生活中,哭泣還用裝么?需要偽裝的,是在眾人前時常保持微笑……儘管,你在孤獨無奈的黑夜,哭了一整夜!當然,你的詩總體不錯。有空找我。她還給李曉天留了一個聊天室的網址。李曉天雖不喜歡聊天,但他對這個“紫色寂寞”很感興趣。他想:她的故事一定比自己多。為了聊天的時間充足,李曉天選擇在晚上找她。

廣州寶貝:你好。

紫色寂寞:好。是你么?

廣州寶貝:是我。謝謝你的點評和留言。

紫色寂寞:呵呵,你還挺客氣。在網上是可以不顧及什麼的。你年齡不大吧。是廣州人?

廣州寶貝:我現在在廣州。準確的說,是住在廣州的外地人。

紫色寂寞:你一個女孩來廣州,一定有許多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很願意為你提供方便。

他們聊得很投緣。她只是一直把李曉天當女孩。李曉天想告訴她,他是男人。後來聊着聊着,他也就忘了。其實,李曉天主要是要聽她講自己。她也很坦誠。她說。她也是外地人到廣州,大學畢業后和許多同學一樣,有夢想。可命運偏偏在捉弄她,讓她認識了一個大老闆,在他的公司上班。那個老闆很慷慨,不斷地給她錢,滿足了她的虛榮。她喜歡身上穿着名牌上街,讓人對自己投來羨慕的目光。她喜歡坐在名車裏嚼着口香糖。更愛出入酒樓、歌廳。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

她成了那個老闆的“乾女兒”。

“紫色寂寞”的故事在廣州很一般,沒新意。李曉天想躲閃她。他想在她的記憶中,有個愛聽她故事的女孩。李曉天覺得這很好。他不理她了。但她還是不想放棄他。又在點評里給李曉天留言。她說,那天聊得太晚了,也太累了。她的故事還遠沒講完……她後來還見到那位老闆的太太……她離開了公司。李曉天又去了聊天室。這次,她先問他的情況。李曉天考慮一下,最後,他把真實的情況,一股腦地都跟她講了,她不信說李曉天在騙她。“紫色寂寞”提出和他見面。

其實,他們彼此居住的距離並不遠。在偌大的廣州,他們僅相隔着兩條街。他們約定在第二天的下午“愚人酒吧”見面。李曉天坐在她的對面,他朝她敷衍的笑笑。她顯得有些局促和尷尬。她不象跟李曉天在網上,毫不拘束地講故事的“紫色寂寞”。

胡玉穿着淡紫色的短裙,她是艷麗嫵媚的女人。好玩,世界上離奇、刺激的事象是對李曉天格外的鐘情。他們互相觀察和揣摩着對方,他們的心彼此卻不陌生。

哦,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

李曉天並不是一個刻板的人。他與她談笑風聲。用很短的時間,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她端坐姿態吸引和誘惑着他。也許,李曉天骨子裏就是個好色之徒。而她也是個具有叛逆思想的女人。她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對李曉天也躍躍欲試。他們都在找對方開心的話題。他們都對對方的每一句話,表示出興趣。這對他們來說是危險的信號。

他們毫無顧及的沿着江岸外走着……她突然停下來,望着李曉天問:“你敢不敢去我那嗎?”李曉天無法抗拒,她眼底中流露出的誘惑。

他本性就風流不羈。她小李曉天幾歲。他嫉妒起那個老闆。李曉天想,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可一想起,他們都在花着別人的錢,他們都是用自己的身體做為交換。也許,他們都意識到這一點,在眼神相互掠過的剎那,嘴角都澀澀地笑笑。

胡雨攔住一輛“的士”。路本來就不遠,很快到了一個綠化很好的小區。在電梯裏她抱住了李曉天……他看着電梯裏快速變換的樓層數字,電梯停在了二十一層。

這是他喜歡的數字,它們加起來等於三。也許,是因為他以前看過易經的書,書里說三生萬象。他們甚至連相互的姓名,都沒問對方,就走到一起。其實,在現實中,人們在遇到惡意的欺騙時,才會抱怨沒調查事情的真偽。人不就是生活在一大堆謊話里,過着悠閑的日子嗎?李曉天跟在她的後面,等她用鑰匙開了防盜門。隨她進到屋裏。

胡玉先去了衛生間,將臉上的淡妝洗掉。李曉天看見她一張不施脂粉素凈的臉。她的膚色很好,她對着他甜甜一笑……李曉天在她那笑容里,隱隱顯出她是一個脆弱女人。

他想:她需要有人呵護。或許,他們在靈魂深處都很寂寞。只有他們在一起才會感覺輕鬆自然,彼此沒有戒心。他們之間沒有差別,屬於同一個種類。誰也不是羊,更不是狼。她打開音響,音箱了傳出《藍色的多瑙河》的樂曲。

胡玉拉上窗帘,遠遠地望着李曉天。她想看懂他。

李曉天喝着沖好的咖啡。他們不需彼此承諾。他們相互凝視,他們的心在音樂里融合、淪陷……世界上有許多美;有英雄的壯麗美。有林黛玉的凄涼美。在李曉天眼裏還有一種美,是“紫色寂寞”的美。她帶給他一個新的人生理**,快樂地享受每一天。起碼,他們在一起的時是非常開心的。

那天晚上,她還執意約他去舞廳。李曉天只會“慢四”,摟在一起的情人舞。在小包廂里,他們也只跳了一支曲子。而她卻舞步沒停。一曲曲地跳着。李曉天為她的舞姿而傾倒。她說,很多人說她着方面的天賦。人有很多事,不是可以以意願轉移的。胡玉跳累了,附在李曉天的懷裏望向他說:“如果我要是愛上你。”

“不可能,我是一個窮光蛋!”

“可我有錢。夠咱們花一輩子呢。”他在女人眼裏,為何總是被人養活?她說這話使李曉天有些不舒服!女人有時候真蠢。她還不清楚李曉天是誰,她居然想養他。李曉天說:“你如果真想跟我永遠在一起,那就出錢我們成立一個公司。”

她說:“行。”李曉天哈哈的笑了起來。她可當真了。也許,換個男人巴不得呢。可李曉天不想這樣做。起碼,眼下他還沒有準備。她看出李曉天在逗她。一直到分手,李曉天也沒把她逗樂。

他們象偷吃禁果的亞當與夏娃。她背着一個男人,和一個背着一個女人,在詭秘的間隙里快樂着……或許,是他們的年齡的緣故,他們彼此萌生着愛情這個可怕的字眼。因為,李曉天不希望愛上任何人。自從他和童汐風分手以後,就打定主意決不和女人走進婚姻。現代婚姻有幾樁完美的?他為什麼要把快樂,蛻變為痛苦?人生為什麼不會有多種選擇?李曉天走在大街上,誰知道他是一個“另類”?

李曉天是一個散發著腐臭氣的男人。他風流不羈,但他不危險。對女人很溫柔。李曉天對於女人來講,象一杯香濃的咖啡。只要想喝,他就會奉上。李曉天一向獨往獨來……在他的臉上,沒有卑俗與醜陋。他有誘惑女人的那種特有氣質。他也有遊戲規則。他希望在自己快樂的時候,也讓女人快樂!李曉天不希望她們中有人愛上他。他又想俘獲任何女人。他是一杯混合了多種添加劑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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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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