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婚禮前夕
陸凌周被程家豪的一席話氣得渾身發抖,他怒視陸湛,後者卻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到這邊。
陸湛此刻正跟程穎低語:“若是無聊的話,上樓玩你自己的去,沒必要在這裏耗着。”
呵呵呵。程穎笑了,淡淡掃了陸成安一眼。
他今天的姿態,依然做出是陸湛爺爺的樣子哦,如果她如陸湛說的,無視陸成安,沒準他就跳起來跟她算賬呢。
這樣想的程穎,很快就察覺不對勁了啊。
怎麼說她在陸成安的眼中,也是程家豪的女兒,他雖然不見得會對她太客氣,可是太不客氣,料他也應該不敢。
“不用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今天來,又有什麼要說。”程穎輕哼。
陸成安雖然也反感程家豪的一席話,但是他沒忘記自己今天來的重點。
於是。他揚了揚手,對陸凌周示意,讓他別緊咬着這個問題不放。
目光落到陸湛的身上,他的氣色比自己想像得好,陸成安的臉上頓時閃過滿意的表情。
“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吧?”他終於跟陸湛開口。
這是關心嗎?
如果真的是關心,怎麼陸湛剛剛受傷的時候。沒有及時表達他的歉意和關心。
反而是大半個月都過去了,他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了,才過問?
未免就有一種假惺惺的嫌疑。
陸湛緘默不語,並沒有因為陸成安此刻透露出的善意。而理會他。
這樣的漠視,讓陸成安極為不適。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陸家掌舵人,陸家的子子輩輩都是他手中的小將,稍微不聽他的指揮,所要承受的後果就會超出他們的想像。
可現在陸湛,是公然跟他對着干。
陸成安想要發火。可轉而又想到一點,當初是他因為不滿,而對陸湛動手的,現在陸湛不理自己,也算是正常的反應。
於是,他扯了扯嘴角,做出最柔和的表情。
尤其是。這份柔和,還有對程穎一視同仁的意思。
頓時,程穎覺得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要爬起來了。
“之前的事,是爺爺的不對。可你始終都是陸家的子孫,血緣上的關係,我們永遠割捨不斷,不是嗎?難道真的要讓外人看咱們陸家的笑話?”
程穎的眼睛瞪大了,一動不動地看着陸成安。
雖然他在笑,但是那是他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氣,強硬擠出來的笑容。
嘴角有笑的弧度,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可見這個動作,在陸成安做起來,到底有多勉強。
但就算是勉強,他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已經讓程穎對他豎起大拇指了。
這陸成安老先生,可真是“能屈能伸”。
“你們的事情,爺爺是真的想清楚了,也不會管,更不會反對你跟程穎的婚姻。但是你在的一天,就是陸家的子孫。打斷骨頭連着筋,對咱們都沒有好處不是嗎?”
“你今天發佈的消息,我也已經看到了,第一時間代表陸家,也代表四海名揚,承認了這樁婚事。接下來的時間,你只需要好好準備你跟程穎的婚事,公司的事情,可以暫時讓你堂弟代勞。”陸成安說到這裏,笑容就多了幾分真誠。
所以,拉拉雜雜說了這麼多,總體意思就是,半個月前的事事意外,咱們就別再計較啦。
就算我打了你,可我還是你爺爺,你還是我孫子啊。
你要是跟我鬧翻了,被別人看到,就成了笑話了。
程穎頓時冷笑了,被陸成安的厚顏無恥氣笑的。
他們陸家,真是將自己當一回事,幾句話,就隨隨便便撇清差點讓陸湛沒命的鞭刑么?
程穎是滿腔憤怒的,但在開口之前,還算有些理智,並沒有急着衝動地指責陸成安的對錯,反而是先打量陸湛的神色。
原本沒什麼表情的陸湛,此刻卻多了几絲嘲諷。
程穎頓時明白了他什麼意思,握了握陸湛的手,兩人相視片刻。
“是啊,阿湛,你爺爺現在也道歉了,上次,確實是我們陸家考慮不周,你別真的往心裏去,畢竟是一家人……”陸凌周也為陸成安說好話。
只不過陸凌周說好話的功力不太深。
說出一句,你爺爺現在也道歉了,頓時就讓陸成安的臉黑了,可偏偏當事人不知道。
程穎卻被他們的厚顏無恥激怒了,她直接打斷陸凌周的話:“抱歉,陸先生,我想,你們是想多了。”
被她打斷的陸凌周頗為不悅,長輩說話,她一個小輩,又一個女人,插什麼嘴?一點兒禮貌都不懂。
對於他的表情,程穎一點兒都沒看到。
陸成安卻眯着眼,看着程穎:“什麼叫我們想多了?”
“意思就是,我們根本不在乎陸家跟陸湛關係如何。”
“程穎,說話之前要經過大腦,這是你夫家的事情,你就算是不願意幫忙,也不該拖陸湛的後腿。”陸成安沉下臉,冷聲道。
原來在他看來,她這是給陸湛拖後腿啊?
程穎不停點頭,一邊拍掌,為陸家的精彩演說。
“陸老先生,在你說出這番話之前,你又經過你大腦了嗎?半個月前動手打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陸湛跟陸家,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關係?當初你要趕陸湛出陸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他的爺爺?”
陸湛緊抿着唇,沒有打斷程穎,這樣的態度,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鼓勵。
頓時,程穎的底氣也跟着上來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程穎不敢肯定,陸湛真的對陸家的人失望,而完全不顧陸家。
但現在,他的反應,讓她放心許多。
最起碼在陸家和她程穎之間,他的選擇很堅定,偏在她這邊。
“當時情況不同,如果他能好好說你跟她結婚的事情,我會動手嗎?本來就是他不對在先,作為爺爺,長輩,我有權利管教他。”陸成安冷聲回答。
“管教?你的管教就是拿着虎骨鞭往死里打嗎?”
陸成安怒,程穎比他更怒。
作為兇手,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和底氣,在他們的地盤大放厥詞?
敬老?那也要看看,陸成安這樣的人呢,值不值得她尊敬!
他聲音大,難道她的聲音又不能大嗎?
程穎說完,轉身,抄起一把剪刀,當著眾人的面,將陸湛身上寬鬆的T恤從背後剪開。
陸湛眉頭緊皺,朝着她搖搖頭,這個舉動沒有必要。
“你別以為陸湛看着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就表示他沒事了。這些傷,還沒好一半呢。這是拜誰所賜?陸老先生,這可是你親手打出來的!當初連逼都要逼着我跟他離婚,現在你一句話,輕輕鬆鬆要把那件事揭過?陸湛答應,我還不答應呢!”
半個月過去,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結痂,比起一開始的血淋淋的後背,陸湛的傷已經算好得多。
但是,入目相視,還是讓人震驚。
一條條交錯的鞭痕,以及沒有完全結痂的傷口,絲絲嫩肉,連着丁點兒血絲。
這像是沒事的樣子?
只不過陸湛一直沒有表示出來罷了,她這個旁觀者都看不過去了,陸家的噁心,讓程穎反胃。
陸凌周也皺着眉頭,看着倒是有些可怖。
他打量陸湛的表情,發覺他反應依然很平淡,沒有動怒,也沒有其他。
“你……簡直無理取鬧!”陸成安指着程穎,惱怒地說。
在他看來,陸湛沒有吭聲,就是並沒有太計較的意思。
而程穎緊咬着這個不放,豈不是故意搗亂的意思?
“哦,那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只不過,陸老先生,你要知道出爾反爾可不該是你這種位高權重的人該做出來的事。”程穎呵呵笑道。
陸湛突然望着她,輕輕搖頭,用手按住程穎的手。
程穎一愣。他帥歡巴。
“我想,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們回去吧。”陸湛抬頭,對陸成安二人說。
頓時,他們震驚地看着他。
這是逐客令?他對他們下逐客令!
“陸湛!”陸成安緊緊皺着眉頭,厲聲喝道。
這樣的舉動,實在不能忍。
他做了多少的心裏建設,才讓自己拉下臉來這個地方,讓陸湛回歸陸家?
可最後,他竟然不買賬。
“您無需動怒,也無需刻意加大聲音,我都聽着。只不過,今天您所說的,恕我無法苟同。”
陸家?
這就是陸家真真實實的嘴臉,包括他的爺爺。
程穎的父親從謝永成轉變為程家豪,而她身上又突然多了一筆巨額資產,他的爺爺立馬就變了嘴臉。
“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陸成安狠狠吸了口氣,冷冷盯着陸湛問。
“確定,以及肯定。”陸湛的回答,斬釘截鐵。
“好!”陸成安指着陸湛的鼻子,冷笑道。
他做到這一步,自問對得起陸湛了,卻沒想到他不領情。
陸凌周見他們越鬧越僵,不由得暗暗發急。
陸成安氣紅了一張臉,轉身就要走,陸凌周一把拉住他,又對陸湛道:“好端端的,你跟你爺爺置什麼氣?程穎的事情,陸家已經出面承認了你們的婚事,也就是對外承認了程穎這個孫媳的身份。”
“眼看就要皆大歡喜,人人祝福了,你卻跟你爺爺擰巴,這不是讓程穎夾在中間難做人?”
這話說得挺有意思的,竟然將程穎扯進來,不過是拿她當一個幌子。
沒想到父親大人,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陸湛勾了勾唇,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陸成安的背影就在他的前面,並沒有急着看陸凌周,也沒有跟他說話。
而是正對着陸成安,低聲笑着說:“我把一條腿葬送在陸家,卻沒打算將命也還給陸家。那十七下的鞭子,打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對陸家的一絲眷戀。在爺爺眼中,利益至上,代表了一切。因為他的這個想法,二十三年前,我的腿在他眼皮子底下斷掉,他能做到無動於衷。但是此刻,在我當天踏出陸家的大門之後,陸家對我的生恩養恩,都不復存在。”
話一出口,陸成安的脊背僵住,雙手為不可聞地顫抖起來。
程家豪震驚地望着陸成安,因為這份震驚過於強大,以至於一時半會,他根本發不出聲。
利益至上,陸成安的這種性格,很多人都知道,包括程家豪。
但是他從沒想過,為了利益,陸成安竟然能做到這麼狠絕的地步。
緩緩地,陸成安挪動腳步,彷彿腳下被大石塊壓着,重若千金。
他臉上的震驚,也絲毫不亞於在場的其他人。
終於,費勁他所有的力氣轉過身之後,他扯開乾乾的嗓子,渾濁的目光輕輕對上陸湛的。
那雙向來平靜的眸子,多了一絲憤怒。
是因為舊事?還是因為現在的事?
“你竟然還記得。”陸成安張口,低聲地說。
他的聲音不復先前的怒氣,不復先前的狠勁,也不復先前的底氣。
帶着淡淡的沉重,一擊無力。
陸湛不會記得的他手術醒過來之後,沒有指責他這個爺爺一句,後來也沒有提一句,陸成安自欺欺人地想,他根本不記得他在那場意外里出現過。
可二十三年過去,當初那個小小的人兒,當著眾人的面,將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揭露出來。
是因為怨恨嗎?怨恨他這個做爺爺的,怪他狠心?
“有些事,一旦在心裏埋下刺,想要拔也拔不下來。這條腿,是我欠陸家的,所以我任命。但是一次的妥協,並不代表我永遠都會在陸家的壓制下苟延殘喘。”陸湛神色冰冷地說。
“呵呵呵”陸成安苦笑。
原來如此,陸湛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卻不說。
怪不得,他離開陸家的決心這麼強烈。
因為,他壓根就對陸家沒有一絲奢想,甚至是巴不得離開陸家。
陸凌周怔怔地問道:“這是真的?”
問陸湛?又或者是問陸成安?
沒人回答。
陸成安聽完陸湛的一席話,脊背也跨了,沒臉再繼續說,轉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
陸凌周深深看了陸湛一眼,想說什麼,卻只得一聲嘆息。
他們走後,別墅的氣氛已經不復剛才的和諧。
程家豪本想說幾句,但是看程穎跟陸湛的臉色都不太好,於是默默把話咽回肚子裏。
沒一會兒,又迎來不速之客,卻是程穎沒想到的賀如玉。
相比起陸成安等人來,賀如玉顯然就是程穎歡迎的人物之列。
而這還是婚後,賀如玉第一次來。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怪異,賀如玉並沒有多想。
她今天穿着一身嫩黃色的無袖連衣裙,身段窈窕,簡直穿出模特的風采來。
“程穎。”賀如玉自來熟地叫程穎,她的身後,陸恆摸着鼻子默默跟了進來。
看到是賀如玉,程穎的不快消散幾分,有種看到故人的感覺,於是揚起笑臉。
“你來了?好久沒見到你了。”程穎說話的時候,悄悄打量賀如玉跟陸恆,發覺這兩人,進來之後就沒什麼交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是啊,所以特地來看看你唄。對了,剛才我好像看到陸恆他爺爺了,他來做什麼?”賀如玉壓低聲音問。
可真是巧了,他前腳才走,他們後腳就到了。
被賀如玉撞上,也不算稀奇。
“沒什麼,不過是跟陸湛說了幾句話。”程穎顯然不想多說。
賀如玉見此,識趣地不再多問這個問題。
她今天來,自然是程穎跟陸湛將要舉行婚禮的事,來恭喜他們。
陸恆打量陸湛的地盤,默默坐了下來。
“堂哥,這下你跟爺爺可真的鬧翻了,真的一點兒都不留戀?”陸恆好奇地問。
對於陸湛的勇氣,陸恆只能說豎起大拇指,跟爺爺對着干,陸家的第一人。
雖然付出的代價也頗為慘重,但是陸湛這下不是成功了么?
只不過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這樣的成功,陸恆顯然是不喜歡的。
“你今天來做什麼?”陸湛不耐煩地反問。
一個兩個來問八卦,誰有那個閑情雅緻回答他這樣那樣的問題?
“別這樣嘛,我這不是來關心關心你么?你傷沒事了吧?”
“嗯。”
“對了,聽說你跟程穎要結婚了。哦,不對,是要舉行回來了,這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的節奏
“嗯。”嗎?”
“那到時候,你不會不邀請陸家人吧?”
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陸湛的答案。
陸恆瞪大眼睛,遲疑地問:“你不會是真的有這個打算吧?你跟陸家鬧翻了,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以為能隱瞞多久?難不成我還要配合著陸家演戲?”陸湛不怒反笑。
陸恆無奈嘆氣,沒想到經過上次的事,堂哥對陸家的態度,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說實話,今天爺爺來的目的,他自然能猜到。
對於爺爺能低下頭來,也不是不震驚。
可是堂哥這樣的反應,顯然是不領情的。
而在陸恆看來,他完全不理解,陸湛為什麼不領情,難道程穎真的那麼重要?重要的明明爺爺都低頭了,他還是耿耿於懷?
在沒鬧翻之前,堂哥多維護陸家的臉面和利益,跟現在的反差,讓陸恆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很多事陸恆不知道,所以,他才會按照慣性思維去這樣推測罷了……
陸家的糟心事,對陸湛的影響不算大。
因為這段時間難得,他也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只是偶爾在電腦面前開個視頻會議。
其餘的時間,他一直在準備婚禮的事情,酒店,教堂,海邊,多在這幾個地方跑。
最後決定的是在教堂舉行婚禮。
而這些搞定之後,請柬,菜式,喜糖,等細節,陸湛也全程介入。
當然,沒有忽略程穎的意見。
這裏不得不說的一件事,就是宋媛的加入。
陸湛再厲害,也沒有操辦過婚事,又是男人,在某些細節方面,就不如宋媛懂。
陸湛看着宋媛對程穎沒有惡意,再者有些地方,他確實不太懂,於是便接下來宋媛要幫忙的這條橄欖枝。
準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一下子就到了婚禮前夕。
要出嫁,程穎也因而回到了謝家,對於她不再程家出嫁一事,程家豪滿滿的遺憾。
但是這些話和想法,他不敢表露出來,相反的,受到邀請,他已經很是滿足了。
跟謝爸和謝雨珊一家人的感覺很久違,但是她從來沒有忘記。
可今天的謝家,匯聚的可不只是程穎一家人。
因為結婚是大事,再者謝永成跟謝家並沒有鬧翻,即便程穎並非謝永成的親生閨女,謝家的人也有被邀請到。
不然,這麼叫了十幾年,連結婚都不邀請長輩,說不過去。
不過現在,程穎的地位顯然水漲船高,謝家沒有誰敢不給她面子又或者說是欺負她了。
就連屢屢做壞事的謝永芳以及昭昭,都拿到了邀請函。
謝奶奶的腿傷好了很多,程穎對這個奶奶是真心尊重和喜歡,親自讓人開車到屏南,將老人家接出來,見證她跟陸湛的婚禮。
謝家的房間,怎麼可能夠讓鄉下那麼多的長輩住?
於是,謝奶奶住在這邊,其他人,一律住酒店。
晚餐時間,謝永成做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
程穎的大伯姑姑還有叔叔的,全都對程穎一個勁的猛贊,菜一上來,就熱情地說:“這蝦不是阿穎喜歡吃的嗎?多吃點兒,這可是你爸爸親自下廚的呢。”
“我說阿穎啊,就是好命,有福氣。你看看,我三哥這麼寵着她,又嫁了陸湛這樣的好男人。”謝家小姑無不奉承地說。
將稱呼從程穎變成阿穎,是謝家心照不宣的做法,不外乎就是套近乎。
對於謝家轉變得這麼快的嘴臉,程穎沒有覺得奇怪。
連陸成安這樣的人,都可以,為什麼他們不可以?
謝奶奶搖搖頭道:“吃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她並不贊同女兒兒子對程穎百般奉承,以前怎樣的,現在怎樣,對程穎才是最好。
謝小姑笑容一僵,不得已低下頭,住嘴了。
飯桌上的氣氛不太熱切,也不至於冷淡。
程穎注意到,謝永芳和昭昭兩人,自進門之後,就會就沒開口說過話。
不知道是在忌諱以前她們動手害過她呢,還是在因為二姑夫被抓,讓她們覺得在自己的親人面前抬不起頭。
飯後還是磨蹭了很久,謝雨珊悄悄跑到程穎的房間,對程穎說:“姐,這下二姑姑終於知道夾着尾巴做人了。”
程穎看謝雨珊,別提她多高興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謝雨珊爬到程穎床上,兩姐妹坐在一起說話:“你可別笑我,她那嘴臉,真真討厭。想想咱們以前受了她的多少氣啊,回到鄉下,大氣都不敢喘。明明她是出嫁女,在娘家卻橫行霸道,我們被欺負,人小言輕也就算了,爸爸也老是被她宰割,現在報應來了吧。”
說得無比解氣。
程穎也想起以前的日子,回一次鄉下,就弄得雞飛狗跳的,偏偏二姑姑還屬於特別會來事的那種人,真怪不得謝雨珊會這樣說。
她噗嗤一笑:“你背着她這麼說,小心她知道了,記恨你啊。”
“這裏又只有咱們姐妹,難不成你還會跟她說?”謝雨珊不以為然。
說著以前,便陷入回憶,姐妹兩人感情極好,很久沒這樣敞開心扉聊過,一時間聊得很投入。
直到敲門聲響起。
是謝奶奶。
謝雨珊看謝奶奶蹣跚地扶着門要走進來,忙一股腦爬起來,過去攙着她:“奶奶你小心點兒,怎麼不坐輪椅呢,你的腿還沒好完全啊。”
程穎也下了車,贊同地點點頭。
將謝奶奶附到椅子上坐下,謝奶奶才笑着說沒事。
她顫顫巍巍地從自己得口袋裏拿出兩個小荷包,姐妹了相視一眼,不解地望着她。
謝奶奶分別將小荷包遞給她們:“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結婚了。奶奶在鄉下,也沒怎麼照顧過你們。只不過你們姐妹兩也出息,為你爸爸爭光,這一點,奶奶也感覺到驕傲。明天阿穎結婚,我也很歡喜,奶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裏面,不過是一個耳墜,是奶奶的奶奶傳給我的。這東西,主要是留個念想,所以我把一雙拆成了兩個,你們姐妹一人一個,還希望你們別嫌棄。本來,姍姍這一份不急着給的,但是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結婚,又不知道她結婚的時候,我這老婆子還在不在,所以就先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