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
【番外篇:情總是悄悄的來】
元宵佳節,西南的朝嵐古洲,不論大小街道的人潮往來都要比平日更多也更喧囔,眾人皆為著晚上即將到來的燈會興奮不已。
「品饌軒」二樓有很多用竹簾隔開面對街道的僻靜雅座,其中一閣雅座里,斜陽古城總管言常陵一貫淡漠的面龐,正俯瞰下方街道,像在感受着這份悠閑,小小的竹簾空間內,彷佛徹底與外界隔離,只有他獨享的幽靜。
「喲,斜陽古城內最偉大的言大總管,我不親自招呼怎麼行呢!」一道不請自來的美麗身影掀開竹簾,燦笑盈盈的對上他微微皺起的眉。
向憐憐主動落坐在他的對面,不意外的看着桌上僅有的「菜色」,一壺酒、兩個杯,一碟小乾果,她馬上捂頰驚呼。「又是這麼貧乏的菜色,怎麼配得上言大總管的身分呢!」不得了的嚷喊后,趕緊招手喚來跑堂,再送上好菜與好酒。
「向姑娘還是將不客氣發揮得這麼自得其樂。」言常陵看她逕自讓人再送進數盤好菜與好酒。
「哎,品饌軒有言大總管的照顧,每年大節日總是進我品饌軒的酒,豈能怠慢,當然要由品饌軒的大小姐我親自招待。」向憐憐笑得一臉燦爛,主動替他斟酒,「自然,以言大總管的身分,一定完全不介意多付了這幾碟菜錢與酒錢。」
按慣例,她也會將這幾碟酒菜錢貴上幾倍,畢竟眼前的人可是斜陽古城的第二把交椅,在古洲內,更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讓他多付些酒菜錢,小意思。
朝嵐古洲內,誰人不知斜陽古城的大總管言常陵,是僅次於城主任燦玥之下的掌權者,某種程度,巴結他比巴結任燦玥有用,因為斜陽古城各種採購、各層武護調度與一城大小瑣事,皆由言常陵發落。當然,以他在古城的地位,身家也不同凡響,能夠「削」這種人,向憐憐是不會手軟的。
看到他再次蹙起的眉,向憐憐內心更飛揚,啊,她真是享受這種人的困惑,在向憐憐心中,眼前的傢伙和任燦玥是同一種人,「作威作福」的囂張,任何能讓他們困擾的事,她都不會放過!
知道他一段時間就會出古城,替古城物色所需的物資,在古洲內看看各種事物與商家,派人——採買后,就會到品饌軒的二樓雅座內獨處片刻,向憐憐很清楚他向來愛獨處的靜,更愛自己小酌,破壞這份閑情是她的樂趣了。
「品饌軒的酒確實不差,哪怕只要對上古城價格就莫名的拉高一倍,我古城也願收。」言常陵話中有話道:「但要小心,向姑娘的情緒經商法,會替自己招事,至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喲,大總管這是對一介小女子放話嗎?真叫我……顫抖呀!」她蓄意嬌嗔一嚷,眉目卻挑得傲然,壓根兒不在乎。
向憐憐根本不想和古城打交道,但古城自願當冤大頭,她也不會客氣的。
「只是提醒向姑娘,我言常陵願意多付出的每一分錢,都是有代價的。」
「我向憐憐拿得起放得下,敢出手的生意,就付得起這個代價。」哼,大不了賠掉一個品饌軒,她那暴發戶的爹,生意又不止在朝嵐古洲。
向憐憐拿起桌上另一個綠玉空酒杯,端詳着,「又是綠玉彩繪杯,又一隻……喜鵲?!」小小的綠玉杯,杯身有精緻的雕刻,透光的杯身彩繪着一隻小小鵲鳥,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不愧是古城大總管,連自備來小酌的酒杯也用這麼嚇人的,不過,掉了,就賜於品饌軒了。」前幾回,他忽然帶了充滿身價的綠玉彩繪杯來飲酒,離去時卻漏了一個杯未帶走,曾幾次差人誦知,他卻不曾回應或取回的意思。
言常陵沒說話,只是支着顱側,看她相當大方的逕自用那美麗的酒杯斟酒,再舉筷將桌上她叫進的菜色每盤掃過,完全沒想過要招呼他。
「不用擔心,本姑娘向來不苛待有價值的商品,大總管既不在乎,本姑娘會善待它的。」見他沉默的看着,以為他在等她開口將遺落的杯子交出,向憐憐挑眉,決定裝傻。
那麼名貴的杯子,派人通知都不理,更沒開口要索回,那就成為她納入待價而沽的收藏品了。
「看不出大總管對喜鵲有偏好?」以前他純粹只帶白玉酒杯,最近卻接連帶來繪着喜鵲的酒杯。
「萬事皆有兆,這不過是一種知會,希望今年這個兆能提早達成。」他的長指撫着桌上同樣的一個酒杯杯沿。
「喲,真深的道理,那就祝大總管早日達成了。」畢竟拿了名貴酒杯,她禮貌性聽聽,再隨便敷衍,「大總管每回來我品饌軒總是自備兩個酒杯,也不是在等人,可以知道是為何嗎?」
不知從何時起,他到品饌軒總帶着兩個白玉酒杯,起初以為是在等人,卻不曾見過有人來,而且空酒杯總是放在對飲的位置,讓人以為是在憑弔什麼逝去的人?但他都只替自己斟滿酒,空酒杯始終放在那,最後向憐憐不客氣的直接拿來用。
「向姑娘冰雪聰明,猜不到嗎?」他自飲着酒,淡然一問。
「本姑娘很能猜到一般人的想法,偏偏對斜陽古城的人,大概等我練成絕世高手,斷一個小孩的腳筋,再捂着良心蠻橫對待每一個幫我的門派,徹底感受自以為是所撐出來的作威作福后,我應該就能猜到大總管的想法。」她嘲諷。
雖然一切惡行皆是古城城主任燦玥做的,但他這個大幫凶,在向憐憐心中,也把他劃為任燦玥那一類的人。
「想來自己好友的譚遇,讓向姑娘決定敵視古城到底了。」袁小倪十歲被城主斷一腳腳筋,導致從小跛行,此事,至今猶是很多人心中的痛。
「本姑娘只知道,惡形惡狀,多行不義,眾人唾棄、敵視是必然的!」她冷嗤。
「還有,誰跟誰是好友呀?自我作踐,沒出息,別想入本姑娘的眼!」
「聽說她這一年來用盡方法,無論是信件或透過人轉達,想求得你諒解,卻不得你的回應。」七門樓主的兒女們陸續出面,卻都難消向憐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