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原來如此

第一百四十章 原來如此

觀世音站在浮於茫茫南海之上的蓮台中,頭頂碧空,天光與佛光並放,祥雲與瑞氣共存。

“這就是觀世音菩薩啊,真是俯視天地,救助眾生”,流飛塵心中讚歎道,仰首而望着頂天立地的觀世音。

祥雲繚繞在觀世音周圍,光芒四射,普照大地,那端莊和藹,戴着寶冠的面孔後面迸着五彩佛光,佛光之中又有許多面孔,流飛塵細細一數,為十一張面孔,正面三面為菩薩善面慈悲相,左側三面為瞋怒相,右側三面為獠牙上出相,中間后一面作暴露大笑相,頂上一面作佛面。

通天教主不受觀世音母儀天下般的氣勢所惑,說道:“觀世音佛光中前後左右的十面代表大乘修行的十個階位,即十地,修習內容為施、戒、忍、精進、靜慮、般若(智慧)、方便善巧、願、力、智等十項,頂上的佛面則代表十一地——佛果”。

一股寧靜祥和的氣勢充盈在海天之間,綿綿余余,又至強至大。

流飛塵幾乎要膜拜在地,“請菩薩饒恕流飛塵擅闖落迦山之罪”。

“你能渡過這茫茫南海來到落迦山,又破除了貧尼設下的人心不足道,足見有緣,何罪之有”,觀世音的聲音響徹萬方,如警世洪鐘。

流飛塵感激地道:“多謝菩薩,我此次來是望菩薩傳授如何消除廑黿的靈力庇護,因為有群喇嘛挾制了我的愛妻躲在廑黿內,我要進去救她”。

“廑黿?嗯,廑黿的靈性在於永生不滅,與天地同在,你要消除它不就是要毀滅天地嗎?”

流飛塵一怔,觀世音繼續道:“不過你可以與廑黿共性,用心去體會它的心思,呼吸隨着它的呼吸而呼吸,等變成它就是你,你就是它時,你自然就可以進去了”。

流飛塵轉憂為喜,道:“多謝菩薩,如此在下告退了”。

觀世音那雙晶瑩的法目內現出一輪金光,在流飛塵身上一轉,面色微憂,但沒有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流飛塵沒有注意到觀音的神色,再次拜謝,騰身而起,朝着落迦山外飛射而去。

回到大慈寺時,天色已黃昏,破礫爛瓦依在,只是卻多了十多具喇嘛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有的全身破碎不成人形,有的全身焦黑如木炭,有的胸前破開個大洞。。。

流飛塵一一查看着,果然是妖靈所為,心裏又喜又急,喜的是喇嘛們果然躲在廑黿裏面,急的是除了這十多名喇嘛外,其他的喇嘛是不是帶着藍帝思逃跑了。

通天教主道:“你慌什麼,快不照觀世音的話去做”。

流飛塵忙定了定神,閉上雙目,用六神通那祥和的心法催動靈力在體內運轉不息。

急促地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四周一切都聽不見了,眼觀鼻,鼻觀心。。。。

在寂寂寥寥,茫茫然然之中,流飛塵的內心一直捕捉着廑黿的存在。。。

終於,他聽見一種聲音,細細長長,弱而不滅,似風掠山林,又似潮汐漲消,他便隨着這種聲音呼吸着,直至自己的呼吸變得細長,若有若無。。。

朦朧間,他似乎看見面前的廑黿在搖枝晃葉地對他微笑着,接着廑黿的樹身變得透明起來,接着又有種稍微沸騰的聲音響起,他看見一大群喇嘛在裏面碰杯推盞,酒天肉地,嬉鬧不已,而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個火紅的身影蹲坐在地,頹然睡去。

那正是藍帝思,她雙手被反綁,睡得正安詳,想是被天耘等人施了法。

天耘呢?流飛塵搜索着,喇嘛之中並無天耘,額珂台和那華也的身影。

流飛塵再也忍耐不住了,雙目一張,飛身朝前,空氣一陣扭曲蕩漾,他就象是撲進一汪塘水之中一般,溶入其中。

那群喇嘛正高興地吃喝着,猛然看見面前多了一個人,紛紛止住笑聲,朝這邊看來,見是昨天見到的那個青年,都慌張起來,四處逃散。

通天教主說道:“本尊好久沒開殺戒了,你這次不會阻擾我了吧”。

流飛塵恨恨地說道:“悉聽尊便”,此時,怒火在他心裏滋生,不見血腥難消心頭怒氣。

通天教主操縱着他的身體在空中來往穿梭,血雨篷飛,喇嘛們的慘叫之聲不絕,斷肢碎肉高拋低落,迤儷滿地,狼籍不堪。

等流飛塵落回地面時,近百名喇嘛已被殺得乾乾淨淨,半個不留。

流飛塵看着前面的畫面,不禁一呆,他沒有想通天教主出手竟是如此之辣,不過他心並無半點愧疚。

在通天教主連連叫着過癮的聲中,他忙把藍帝思扶起,手指一剪,繩索落地,口中喊道:“思兒,思兒,你快醒醒”。

任他千呼萬喚,藍帝思依舊美目緊閉,一摸脈搏,平穩如常,急得他叫道:“你先別高興了,幫我把思兒救醒來再說”。

通天教主心情大好,哈哈笑道:“這有何難”。

操縱着流飛塵右手抬起,在藍帝思眉間,鼻尖,唇下,胸前,雙肋處一路點將下去,每點一處都輸入到靈力。

點完后,流飛塵奇道:“你這是點的是什麼,都不在穴位上”。

通天教主自負地笑道:“穴位是人體經絡,茂藏府氣血輸注之處,共有十四處經絡,這些經絡的穴位共有三百六十個,大多人只知這些十四經上的三百六十個穴位,這些只不過是俞穴,還有一些穴位深藏體內,謂之秘穴,沒有固定位置,隨時都在游移,本尊剛才點的就是**”。

流飛塵釋然,接着道:“既然沒有固定位置,那麼你怎麼知道剛才點中沒有”。

通天教主笑道:“本尊只須看這女娃的肌膚之下血色,便知秘穴所在,這秘穴之法能解所有的禁制,如定身咒之類”。

流飛塵聽到點秘穴有如此妙用,大為意動,哪知通天教主哈哈笑道:“這點秘穴,只能靠經驗來判斷,傳授不了的”。

流飛塵頓時氣苦,手臂微微一抖,藍帝思醒轉過來。

“思兒,你終於醒了”,流飛塵欣喜道。

藍帝思張開眼睛,看見是他,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流飛塵象抱着一件寶貝一樣,看一眼親一下,他此時才藍帝思在自己生命中是多麼重要。

“他們都是你殺的嗎?沒一個活口啊”,藍帝思抬起身來,環目四顧。

流飛塵道:“他們都該殺,可惜讓那個天耘老賊和他的兩個心腹給逃走了”。

藍帝思嘆了口氣道:“算了,他們也沒對我做什麼”。

流飛塵奇道:“那他們把你關起來想幹什麼?”

藍帝思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天你離開不久,幾個喇嘛就沖了進來,說大慈寺不能呆,要我跟着他們一起走,我不肯,他們就強拉着我走了,出了寺廟,我只覺得眼睛一花,就來到這個怪地方,因為我大哭大鬧,所以他們才把我綁起來”。

流飛塵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真是個麻煩精”,他看着藍帝思小嘴一嘟,忙接道:“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麻煩勁”。

藍帝思白了他一眼,嗔道:“貧嘴”。

兩人出了廑黿,藍帝思看着眼前的廢墟,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流飛塵攬住她的小腰,道:“出來幾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岳父大人又要大發雷霆了”。

藍帝思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走吧”。

流飛塵正要騰雲而去,一聲佛號似矯龍破空而來,只見四道人影從遠處的山巒之間朝這邊飛來。

“咦?想不到他們還敢來”,流飛塵看清其中三人正是天耘活佛等,另外還有一名皓首銀髮的老者,“原來是找了幫手”。

喘氣的工夫,四人就飛到他們面前,落下身形,看着四周的慘象,天耘活佛輕輕嘆了口氣,那華也閃身進了廑黿內,額珂台指着流飛塵道:“這是不是你乾的?”

流飛塵劍眉一軒,道:“正是你小爺我乾的”。

額珂台怒道:“活佛幫你朋友渡天劫,你不**恩也就罷了,為什麼還把大慈寺毀成這個樣子,簡直是以怨報德”。

藍帝思叱道:“說得好聽,幫本小姐渡過天劫?把我綁起來也是在幫我嗎?”

天耘活佛慢慢抬起頭,垂目宣了聲佛號,道:“此事,我們做得的確有些欠妥,但是女施主大吵大鬧,而我們正面臨一場關乎大慈寺存亡的生死關頭,故意才出此下策,將姑娘綁起來”。

這時,那華也從廑黿裏面出來了,面色煞白,混身顫抖,似得重病一般,“活佛,九十六名。。。九十六名弟子無一活口”。

天耘活佛慧目立時張開,泰山崩於前色不變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哀傷。

額珂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那華也,你剛才說什麼?全寺的僧人都,都死了?”

那華也痛苦地點點頭。

那老者炯炯有神地眼睛盯着流飛塵,平和地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流飛塵也悠然自得地答道:“正是”,輕描淡寫,好象他只是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額珂台痛苦得額頭上青筋直冒,罵道:“好一個茹毛飲血的畜生,竟然如此瘋狂,我那九十六名僧人礙着你什麼事了,你要下這樣的毒手”,可見他受的打擊太大,連口戒都破了。

流飛塵目光如冰,冷聲說道:“你再罵一句的話,那些喇嘛就是你的榜樣”。

那老者緩緩地走了出來,衣裳隨風飄舞,頗有些仙風道骨,“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一口氣殺了這麼佛家弟子,註定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老夫看你還是自刎以謝這麼多的亡魂,贖輕自己的罪孽吧”。

流飛塵伸手輕輕把藍帝思拉到身後,笑道:“自刎是白痴做的事,可惜在下並不是白痴”。

一陣風掠過,捲起幾片殘葉,空中隱隱飄蕩着一絲血腥味,那是從廑黿裏面散發出來的。

“阿彌陀佛,老友,且慢動手,我看這位施主對我們必定是有些誤會”,天耘活佛走到兩人中間道。

流飛塵冷冷地望着他,道:“我親眼所見,能有什麼誤會?”

天耘活佛道:“施主稍安毋躁,那華也,你來說吧”。

那華也走了上來,說道:“是,活佛”,他轉向流飛塵時,一雙眼睛已哭得通紅,沉痛地說道:“活佛將這位女施主留下,的確是想幫她渡過天劫,但是湊巧得很,在你離開的當晚,我們得到一個情報,有一個大對頭會在晚上來血洗大慈寺,活佛為了一眾弟子的安全,所以藏身於這廑黿,以求躲過一劫,哪知這位女施主不肯走,當時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細說,只要強行帶走,在廑黿內,女施主又大喊大叫着要出來,因為這個對頭來頭太大,我們生怕被他發現,只好捆綁起來,隨後活佛和我等三人前去請這位前輩來助陣,後來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流飛塵心裏一驚,自己莫非真是錯殺了這群喇嘛。

藍帝思在身後也不啃聲,想來實情也是這樣。

額珂台澀聲喊道:“那華也,說出來還有何用,全寺的喇嘛已經都死了”。

此刻,愧疚吞噬着流飛塵的內心,但是他自尊心卻又不能讓他軟語道歉,咬了咬牙,道:“不錯,說得太遲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做事不周全”。

那老者雙眼一瞪,目光如劍,喝道:“簡直喪盡天良,既知真相,不但不後悔,反而出言譏諷,你這種人留不得,活佛,這已經不是你大慈寺的事了,象這種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藍帝思在他身後悄悄地道:“塵哥,看來真是我們弄錯了,趕快認錯吧,回去找到我爹爹,還有散人伯伯他們,以他們之能,讓這些喇嘛復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流飛塵沒有答話,他心裏雖愧疚不已,口中卻道:“只怕你還沒有這個本事”。

額珂台暴怒道:“對這種畜生,不必講什麼仁慈了”,勁氣從他身上迸放出來,袈裟鼓得渾圓。

雙方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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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邪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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