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邪惡反噬
“大羅教?想不到你們沉寂了一段時間,又死灰復燃了,不過你們流年不利,偏偏撞上了我”,流飛塵打量着四人。
四人哈哈笑道:“我們是飛璣塔的四兄弟,飛龍,飛虎,飛豹和飛狼,你又是什麼人,說出如此大話”。
流飛塵淡淡笑道:“我和大羅教結下過節的時候,你們四人只怕還在街邊賣菜吧”。
四人都心靈相通,同時怒道:“好大口氣,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也不知道飛璣塔四雄是什麼樣人物”。
流飛塵看這四人有趣,叉起雙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懶洋洋地道:“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最左邊的飛龍銅鈴巨目一瞪,道:“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們”,話剛說完,大口一張,一道濃烈的火焰噴了出來,火龍般沖向流飛塵。
烈焰滾滾,炙人肌膚。
流飛塵還沒見過口噴火焰的修真,當下吃了一驚,一式乳燕衝天,直衝沖地向上空飛躍,火龍從腳下衝過,燒添着後面的參天大樹,不消多時,一棵數丈高的大樹轟然倒塌,頃刻之間化成黑灰。
流飛塵想不到這人口中噴出的火焰威力如此之強,暗忖這火龍若是噴着自己,邪惡反噬雖然可以也使對方飽受烈火焚燒之苦,但自己縱有太乙護體玄氣護體,只怕也要燒得遍體鱗傷。
飛龍叫道:“躲得好”,張口又是一道火龍朝空中的流飛塵噴去。
流飛塵笑道:“把戲不可久玩,同樣的招式對我使用第二次是起不了作用的”,說著,推出左手,一道強大的氣流從他的勞宮穴奔涌而出,撞上火龍。
鮮紅的火焰與灰白的氣流在空中相互抵觸,流飛塵暗一加力,火龍被氣流推得朝自己的主人反噬而去。
飛龍嚇了一跳,慌忙避開,火焰噴落在地,火光大盛,隨即消失,煙裊裊,燒出個尺深的大坑。
流飛塵傲立空中,仰天笑道:“怎麼樣,還有何手段儘管拿出來,空閑了幾年,流某的手正癢着呢”。
飛虎氣得哇哇大叫,“氣死我也,小看飛璣塔四雄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他的雙目如天上的星辰亮了起來,流飛塵收住笑聲,冷冷地看着他有何名堂。
只見那兩點星光脫離了飛虎的眼睛,朝自己交叉錯落飛來,速度雖不快,但飄忽詭異,令人捉摸不透飛行的軌跡。
流飛塵鄙夷一笑,道:“你也不過如此”,彈指射出兩道弧光指去截從飛虎眼睛射出的星空,哪知弧光指遇上星光,竟象江河入海,一去無蹤,反還使那星光更加璀璨。
流飛塵這才收起輕視之心,不過已來不及出招,那兩點星光已到了身前,立即布起太乙護體玄氣,並暗運邪惡反噬心法。
只覺前胸似被兩隻黃蜂刺中,尖銳的痛感從胸口的小孔散佈到全身,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跟着飛虎也哼了一下,邪惡反噬讓他也嘗到了自己絕招的痛苦。
飛龍關切地扶住他,問道:“二弟,怎麼了?”
“這小子不知道使的什麼妖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被自己的神目星光刺中的感覺”,飛虎咬着牙道,他沒有護身真氣,所受的痛苦反而比流飛塵更重。
流飛塵靈力深厚,一邊將體內冷,熱兩氣止住前胸創口處的痛源,一邊笑道:“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自己絕招的滋味不好受吧”。
那神目星光也確實厲害,雖然用真氣護住前胸,但那針刺般的疼痛依然不時傳來,只是輕微多了,飛虎就更不用說了,他已經痛得彎下了腰。
四人異體同心,見兄弟如此痛苦,其他三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飛豹象個大孩子般地哭道:“兄弟,你怎麼了”,高大魁梧的形象配着脆弱的表情,實在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流飛塵突然羨慕起飛虎來,想起自己無兄無弟,孤苦伶仃地過了那麼多苦日子,突起了惻隱之心,道:“快快回去吧,流某放你們一條生路,以後別再來相擾”,說話之間,他也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飛豹擦着哭紅的雙臉,大吼道:“奶奶的王八羔子,納命來!”
只見他古銅色的肌膚冒起粗粗的青筋,鬚髮飛揚,無數紅色氣流從藍黑的夜空裏湧向飛豹,左肩膚色變得赤紅如火,並迅速膨起,鼓脹如球。
流飛塵心道這四人的法術怎麼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
飛豹大喝一聲,如晴空霹靂,左肩一沉,向流飛塵撞去。
流飛塵驚奇此人怎麼用身體當武器。
他剛欲閃避,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呼吸也為之一窒,原來這飛豹衝來,威勢如萬雷齊發,連空氣都朝兩邊退盡,不敢擋這雷霆萬鈞的衝撞,流飛塵身處真空狀態,行動受制。
“嘭”
兩團火影分別各自往後倒飛出數丈左右。
流飛塵全身骨骼不斷脆響,轟然墜地,復又高高彈起,再次掉落在地。
飛豹的肩沖不但猛烈,而且當觸身之時,肩頭聚集的三昧真火也釋放出來,但他自己也受到邪惡反噬的詛咒之力,落得與流飛塵同樣的遭遇。
“四周怎麼一片漆黑。。。”
流飛塵暈死過去,但被清心咒鞏固的意識不論在什麼環境中都不會消除,他在冥冥之中掙扎着。
“我怎麼全身動不了,好一個飛豹,我小瞧你了”,流飛塵內心深處燃起求生意志。
夜空之中,花草樹木,明月星辰散發出道道黑氣,四面八方的湧入流飛塵體內,骨骼如炒黃豆般密響起來,斷裂的關節開始恢復到原位,燒黑的肌膚也回復舊狀,萬魔煉神的心法自動治癒着他的傷勢,只是衣衫已經襤褸。
“唉,總算是起來了”,一聲長嘆中,流飛塵安了彈簧般挺立了起來。
正在為飛豹查看傷勢的其他三雄立時呆了,他們四人之間各知底細,飛豹天賜異能,這一撞之力有如五嶽橫移,大江奔騰,屢試不爽,無數高手都敗在這一招之下,誰知今天不但身受其禍,對方還若無其事的站立當場。
這時的流飛塵雙眼深紅,散開的頭髮隨風飄舞,一改剛才瀟洒不群的氣度,面目猙獰起來,看着身如焦碳,昏迷不醒的飛豹,狂笑道:“與我為敵,無異是仰天而唾,只能自食其果,哈哈,萬物之靈,以我為天,日月星辰,唯我獨尊”,萬魔煉神將他的魔性催發得淋漓盡致。
三人看着他可怖的模樣,竟不自覺有些顫慄起來,他們從小就在塞外飛璣塔內修鍊,要不就是與虎狼為伍,從來沒有心悸的感覺,這下他們看着流飛塵身上散發著無盡魔氣,心臟突突地跳快,緊張慌亂地感覺通達周身。
流飛塵森森笑道:“早要你們走,不肯走,那你們就長睡此地算了”,雙臂鼓舞。
三處暗之火平地而起,燃燒在他們的足下,迅速蔓延全身,不等三人啃一聲,就全部化成了一堆白灰,晚風吹拂,洋洋洒洒四處飄蕩。
除了胸中惡氣,流飛塵的眼睛漸漸又變得黑白分明,張舞的頭髮也垂了下來,他看着地上四具屍體,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走向樹林。
火光熊熊,藍帝思與大牛依然未醒,流飛塵翻出包袱,從中找出新衣換上,又坐在火旁入定。
清晨,薄霧迷朦,冬天的陽光穿透霧氣透入林中,將樹林的影子裁剪在地。
篝火已熄,余煙徐徐。
藍帝思與大牛醒來,渾然不知流飛塵昨夜在他們熟睡之際,談笑間殺了四人。
三人就着融化的雪水洗漱了一番,登上馬車繼續趕路。
舊地重遊,流飛塵對江南的各條官道都已熟,指揮大牛駕着馬車繞過黃衣軍的勢力範圍,取小道朝南潯城奔去。
在一座山腳下,流飛塵叫大牛將馬車棄在這裏,要藍帝思換下衣裳,再以薄紗遮面,裝成落魄的貴婦人,他自己則裝扮成逃難的客商一起進城,到了城門下,大牛裝成他們的僕人將城門喊開,三人進得城去。
在城內的一家茶館的二樓,流飛塵讓大牛去找喬佳,就說是他的一位遠房親戚來找他,便自會有人帶他去見喬佳,並囑咐他這事不要讓別的天師派中人知道,大牛依言去了。
他和藍帝思一直等到傍晚,大牛終於帶着喬佳來了。
兩人見面,喬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道:“流師弟,不,飛塵,你命真大,那樣都沒摔死你啊,我剛才見這位朋友說有故人在城外等我,我還想不出是誰來找我,做夢也沒想到是你”。
流飛塵見他不認識大牛了,也不說破,這也難怪,他和大牛隻有一面之緣,而還相隔了七,八之久。
喬佳繼續說道:“你跳入山崖后不久,藍姑娘的父親便來尋仇,他。。。”。
喬佳說著,不經意地看了藍帝思一眼,怔了怔,他這時才認出了藍帝思,立刻閉口不言,臉上有些尷尬,也沒打招呼,只是望着遠處。
藍帝思抱歉地說道:“喬佳,真是對不起,我爹爹的性子是暴躁了點,我代他向你們賠罪了”。
流飛塵見喬佳無動於衷,知道他心裏再想賠罪有什麼用,於是打圓場道:“我與思兒已經成了夫妻,他的爹爹也就是我的岳丈大人,岳丈大人做的事也就是我做的,這事我來負責,日後保管重修天師莊院”。
喬佳搖頭嘆道:“現在天師派除了我和劉嬗外,全都對你們恨之入骨,你要出資重修天師莊院,他們不會接受的,尤其現在師傅已經閉關了,派中之事都由顏師叔代理,要是知道你們沒有死,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流飛塵冷笑道:“我怕他們做什麼,我現在與天師派是敵非友了,只是還掛**着你這個朋友,所以特來看看”。
喬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說道:“只怕這一趟不光是來看我這麼簡單吧”,他擔心流飛塵這次也是為了報被逼跳入懸崖之仇。
流飛塵笑道:“知我者喬佳也,我這次的確還有別的事”。
“還有什麼事?”
流飛塵眼中燃起仇恨之火,“我懷疑師傅的死與江豪和他的師傅有關”。
“你說什麼?你說段師叔是被江豪和顏師叔害。。”,喬佳露出絕不相信的神情,道:“這不可能”。
流飛塵接道:“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師傅死時,衣服上不是有個似被火灼破的小洞嗎,我記起印證大會之時,江豪與御劍門的赤雲對擂,當時赤雲認敗的時,衣服上被開山劍的熱力灼開的小洞不是和師傅衣服上的小洞差不多嗎?”
喬佳仔細思索,道:“是有些相同,不過能將衣服用熱力灼出洞的不光只有魔法鍍膜而已,再說了,他們為什麼要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害段師叔,這對他們沒一點好處啊”。
流飛塵只好將當日對師傅說出江豪加害他之事,段浩明當場表明要追查下去的經過說了出來。
喬佳兩道粗黑的濃眉豎了起來,如果流飛塵所說是真的,那麼江豪倒極有可能是真兇,不過他聽說是江豪將暗夜幽魂一事捅出去的,心裏倒是將信將疑,因為他對江豪尊敬無比,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崇拜的師兄竟是如此小人,尤其連顏克炎都參與了此事,更加讓他難以相信,三師叔和二師叔有數十年的交情,怎麼會將徒弟之間的恩怨牽扯到自己身上。
喬佳本就不是心思細膩,七竅玲瓏之人,他雖然相信流飛塵的為人,但是此事過於重大,他若是完全相信流飛塵的話,那麼就代表着懷疑現在以為顏克炎為首的整個天師派,心裏矛盾不堪,兩道粗眉更是擰到了一起。
流飛塵知道喬佳心裏正是天人交戰時刻,也不逼他,在旁靜靜地看着天空一朵朵如綿羊般白暇純潔的雲朵。
清涼得有些刺骨的寒風竄來竄去地刮著,喬佳額上卻滲出汗珠,半晌他才說道:“飛趁,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此事天方夜譚般令人難以相信,不過我回去之後會暗中留意江師兄的,他現在深得掌門和各位師叔的信賴,甚至大家都在說天師派以後的掌門人非他莫屬,唉”。
流飛塵聽出他的話外之音,意思就是你流飛塵說得萬一都是真的,只怕天師派也沒人會相信,一個愛徒和一個棄徒,別人究竟會相信哪一個。
流飛塵負手昂立,看着遠處的南潯城,緩緩說道:“我把你找來,沒有別的意思,為了報師傅之仇,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若是出現和天師派正面衝突的情況,你喬佳只要能理解我就行了,其他人我不放在心上”。
喬佳瞠目結舌,此時他也不知道如何說話了,難道昔日的同門日後要做與門派為敵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