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桃子,你該不會要趕我走吧?」醉酒前滅頂的絕望還殘留在心中,李蘇樂看他不吭聲,一顆心又吊了起來,「小桃子,我真的喜歡你,如果不喜歡你,我不會和你做愛做的事的……而且我現在身體好累、好痛……」
「你亂想什麼,我只是在想,用什麼給你敷眼睛效果比較好。」陶慎言低頭親了親那雙腫腫的眼睛,「就你這副樣子去上班,別人還以為我家暴呢。」
李蘇樂小心翼翼地問:「不趕我走?」
「是啊,趕不動了。」陶慎言摸摸她的頭髮,「我去拿些雞蛋和冰塊過來。」
「喔,謝謝。」
「什麼時候這麼禮貌了。」
陶慎言笑了笑便出去了。
李蘇樂試圖撐起身子坐起來,可昨晚顯然折騰得夠凶,她的身體彷彿被大卡車輾過似的,酸痛得沒有一絲力氣。
她的身體雖然非常不舒服,緊繃的精神卻終於鬆懈下來了,偷偷地將被子掀開一個角,就着瀉進來的幾縷燈光,她可以望見光裸白皙的身軀上那觸目驚心的紅點痕迹,這就是傳說中的種草莓嗎?
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了昨晚的瘋狂,那一幕幕激烈又羞恥的畫面如同電影畫面一樣不停播放,她抓起被子,將整個人都藏到了黑暗裏,呼呼呼,好羞人……
陶慎言一進來,就發現被子鼓起了一個大大的包,他過去輕輕拍了拍縮在裏面的小女人,「小樂,怎麼了?」
「我沒臉見你了。」
「啊?」陶慎言挑了挑眉,「現在知道騙人都不好了?」
「才不是,你反正不懂,因為你比我不要臉,啊!你、你幹嘛……」
李蘇樂只覺得身體一涼,然後不着寸縷的整個人都曝露在了陶慎言的視線之下,他把手中的被子隨意往旁邊一扔,一雙黑色的眸子如同君主巡視領地一樣在李蘇樂光裸的身軀上逡巡,「反正我不要臉嘛,還有什麼事不能做。」
李蘇樂被反將一軍,十分悶,她嘟着嘴將一旁的被子拉了過來,只是這次乖乖地露出了一張小臉。
「來,別鬧脾氣了,我幫你敷眼睛。」陶慎言剝了兩個水煮蛋,將它們分別放在李蘇樂的兩隻眼睛上輕輕揉搓。
「這樣會有效果嗎?」
「不知道,Google是這麼告訴我的,如果這個不行,可以試試冰塊。」陶慎言知道李蘇樂要面子,猶豫了下補充道:「要是兩樣都不行,今天你就別出門了,我請假幫你去代課。」
「不用了,我可以戴墨鏡啦。」李蘇樂頂着兩個白嫩嫩的雞蛋抬起頭,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做出十分專註的樣子盯着虛空中的某一點,「小桃子,昨天我真的好害怕,我很久都沒那麼害怕過了……
而且你知道嗎?我超級討厭哭,因為我覺得哭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事情,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曝露自己的軟弱給別人嘲笑的機會。我已經十幾年沒哭過了,可是遇到你后我卻總是管不住我的眼淚,再拚命忍住也沒有用,我知道是因為我超級超級喜歡你,喜歡得不可自拔……」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流淚了。」陶慎言低頭親了親她的唇。
李蘇樂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笑,「我知道我脾氣不好……小時候我也很乖的,可是當個乖孩子就得不到爹地的注意,那時候就很傻,以為自己在學校欺負同學、闖點禍,爹地就會理我,當然都是妄想。不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好像只會用這種方法增加存在感了……很失敗對不對?」
陶慎言滾雞蛋的手勢一頓,「我一直以為你生活在一個很美滿的家庭,是父母都太寵你,才把你寵得這樣無法無天。」
「我也想啊,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生活在童話里啊。」李蘇樂抬起下巴,笑得天真又傷感,「我跟你說這些只是讓要你了解我,可不是讓你同情我,我不需要任何同情。反正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活得比許多人都得意、幸福許多,畢竟不是誰都有怎麼都花不完的錢。」
「是啊,我現在都記得你那副踐樣,十分欠扁。」想到初遇的情形,陶慎言也笑了。李蘇樂皺起鼻子,「切,你那個樣子才欠扁呢。我那麼漂亮又可愛,你居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大雨天還逼我去坐捷運,太過分了!」
陶慎言點了點李蘇樂的鼻子,「你呀,一句話不誇自己會死啊。」
李蘇樂非常嚴肅地點頭,「會!」
經歷了這一場風波,卻意外地讓陶慎言和李蘇樂走進了彼此的內心深處。身體和精神的雙重交融,大概就是感情的至高境界了。
陶父在商場打滾一輩子,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一看兩人的氣場,就知道不對勁了,喜孜孜地掏出手機給兒子發過去一則訊息,慎言,打算什麼時候讓我抱孫子?
在夢裏。陶慎言的回答永遠是這樣高傲冷漠。
陶父見他這邊問不出什麼,立刻轉舵去探未來兒媳的口風,「小樂,最近慎言有沒有給你什麼驚喜?」
「驚喜?」李蘇樂認真思考,「今天他中午來孤兒院探班了,這算嗎?」
「也算,那有沒有其他的?」
「昨天他送了我一雙運動鞋,因為他覺得我整天穿高跟鞋太辛苦,而且在陪一群小孩子玩,每天都要追來跑去的,太危險了。」
陶父皺起眉毛,「小樂啊,你再努力想想,有沒有更特別的?」
「更特別的?」李蘇樂的臉忽然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他知道我喜歡芒果口味,前天他特意吃了一個芒果糖才親我……」
通通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陶父決定放棄迂迴戰略,直接出擊了,「小樂,我的意思是,慎言他最近有沒有向你求婚,或者在準備向你求婚?」
「啊?求婚?」李蘇樂完全愣住了。
陶父循循善誘,「小樂,我都一把年紀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忍心瞞着我呢,有喜事就說出來啊,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陶伯伯,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但根本就沒這個事啊。」她也好想好想被求婚,可是陶慎言分明完全沒有那個心思嘛。
陶父有點不相信,反覆確認,「真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如果我騙你,就讓我變醜十分,這樣可以了吧?」李蘇樂閉眼做發誓狀。
陶父看她一本正經的,不像作假,只好信了,「好吧,我信你,但是你們現在這感情狀態最適合趁火打劫,喔,不,是趁熱打鐵直接求婚啊。這個慎言平時不善表白,害羞點也就罷了,怎麼在關鍵時候還這麼迷糊。」
不善表白、害羞?呵呵,陶伯伯,你絕對小看你兒子了。李蘇樂想起幾乎每個晚上都被陶慎言脫光光做遍各種羞人的事情,耳根子瞬間就紅了。
陶父念念有詞,過了十分鐘他又找上了李蘇樂,「小樂,我想明白了,既然慎言不求婚,你可以求啊。這個時代,男女平等,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只要決定在什麼時間求婚,其他都不用你操心,全部交給我來操辦。」
「啊?」
陶父爽快地拍拍李蘇樂的肩膀,力氣之大,差點把她拍到內傷,「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喔。我看好你喔,小樂。」
李蘇樂只好陪笑,這下,她可攤上大事了!
陶父說完求婚的事後,李蘇樂咬着筆桿傷腦筋。
她是見過不少男生向女生求婚的橋段,但女生向男生求婚也能複製嗎?
單膝下跪,眼神深情地凝視對方,掏出鑽戒,問願不願意嫁給我。這畫面換作女人來做,怎麼想都怎麼詭異吧。
而且,如果她真的求婚了,陶慎言會答應嗎?如果、如果他答應,那當然是皆大歡喜;可是如果他拒絕,那她又該做出什麼反應?直接將對方撲倒,霸王硬上弓?或者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繼續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等着對方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