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脫險
南城門
一輛骨赫王族的馬車堂而皇之的朝着城門駛去,“站住!”,馬車被人攔了下去,“大膽!大王子的馬車你也敢攔!”,,馬夫怒喝道,
“奉大王之命,任何人出入城門,皆要查看,請大王子恕罪!”,守城門的人寸步不讓,伊穆赫從帘子裏遞出一塊腰牌,說道,“看清楚了?!!若是延誤了事情,你可擔待的起?!”,
守城將士接過腰牌,仔細查看,遞迴給伊穆赫,仍是說道,“請大王子恕罪,末將需要查看馬車”,
“你放肆!”,車夫斥道,“職責所在,還望大王子恕罪!”,守城將士態度不卑不吭,“哼,若是本王不同意呢?”,伊穆赫有些不悅的說道,
守城將士躬身答道,“那就恕末將無禮了,大王會如何處置,末將一力承擔!”,顯然守城將士對伊穆赫並沒有太多的恭敬。
“看便看罷!要敢多看一眼,本王挖了你的眼睛!”,伊穆赫左手把酒罈子擲出車外,砰的砸在地上,酒氣四溢,
那守城將士躬身走到馬車前,撩起帘子來,看見馬車正中坐着伊穆赫,左右各攬着一個美人,金釵紫玉,美艷奪目,酥軟地靠着伊穆赫,案前酒肉蔬果、有侍女跪在旁服侍,薄紗輕絛,衣衫不整。
守城將士正要仔細看去,伊穆赫把衣袍遮嚴了美人,斥道,“本王的姬妾,你敢放肆?!”,
“不敢!放行!”,那守城將士知所查的是周朝的公主和文官,雖然,匆匆看去,美人眉眼,確是有些不同骨赫族人,但想來周朝的公主絕不可能與骨赫大王子同車而行,更何況是衣着凌亂,在馬車裏風流快活,守城將士心緒紛雜,望着伊穆赫的馬車,漸行漸遠。
“剛才那便是大王子伊穆赫?”,有手下問守城將領,他冷笑,“可不是,只聽說大王子平庸無能,不得大王寵愛,箭術、騎術皆遜於二王子,這回倒是初次看到,竟還荒淫無度。二王子被周人襲擊,重傷在床,大王發兵討伐周朝,而這大王子不上戰場,卻在美人窩裏淫樂,真失了骨赫男兒的血性!!”,
“不錯!我骨赫男兒馳騁疆場,絕不要無能之人承繼大王,只盼二王子能早日康復”,兩人屈下膝蓋,拳頭髮在胸前,替二王子祈福。
馬車一出城門,伊穆赫立刻起身,背過去,道,“方才多有唐突,望殿下見諒”,周池羽披上了袍子,蘇沐雪把頭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順手把披風遞給跪在地上的侍女,草草裹上。
“前方不遠處就有周朝的梢口,殿下往前走,稟明身份,自能周全回城”,伊穆赫開口說道,眼神流連在周池羽精心妝點的容顏上,“剛才之事,有辱殿下閨譽,在下會命人緘口,絕不往外提起”,
看他想的周全,周池羽點了點頭,朝着他屈膝作福,道,“多謝大王子相助!只是,今日之事,若被守城將士傳了出去,恐怕同樣對大王子聲譽有損”,
伊穆赫無奈的笑,“皆言在下平庸,做事不夠果決,不受父王喜愛,否則,豈能眼睜睜看着父王起兵周朝”,“大王忌憚大王子上戰場,收買軍心,成為二王子繼位的威脅,特意遣開大王子,
故方能在此救下兩位”,謀臣在旁說道。
周池羽看向伊穆赫,見他言談溫和,清風霽月之姿,不同骨赫族人的兇猛善戰,不怪乎不受器重,只是或許,這樣的人,能維繫骨赫和周朝的邊境安寧。
“王子可曾聽說,竊國者侯,竊鉤者誅?”,周池羽緩緩開口說道,伊穆赫臉色微變,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周池羽繼續說道,“王子可曾想過,若是二王子繼位,會如何對待你?”,
“自古成王敗寇,皇位爭奪,兄弟相殘者眾,而王子可想過,若你繼位,損者寥,而得益者,乃骨赫族,甚至天下”,
“十年養息,一夕毀於戰,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可王子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
伊穆赫猶豫,“雖說父王不曾器重我,可他對我有養育之恩,而王弟與我自幼一起長大”,周池羽嘴角不着痕迹的微抿,“天下與私情,王子可分得清輕重,話說到此,如何抉擇?皆在你心。告辭”,
周池羽與蘇沐雪轉身離去,伊穆赫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纖瘦嬌小,卻從容不驚,彷彿之前經歷的磨難,都微不足道。
“王子,公主與老臣此前說的不謀而合,若是二王子繼任,絕非顧念王子的仁和謙讓,恐
怕..”,謀臣勸道,伊穆赫抬手,制止了他說話。
你若登高遠眺眾山,我豈能做匍匐在地之輩。
周池羽回城,城中沸騰,寧遠武快馬加鞭的給京城送信,“骨赫出爾反爾,偷襲公主和使臣,令皇上龍顏大怒,已頒旨發兵骨赫。然而骨赫早有野心,竟提前偷襲周朝城池,令黑虎軍落了下風,只怪十年休養生息,失了戒備”,寧遠武說道,
“骨赫賊心不死,此戰在所難免”,周池羽說道,“皇上聽聞公主殿下中箭后,憂思悲痛,龍體欠安,殿下擇日回宮罷”,寧遠武說道,聽聞景弘帝得知公主下落不明,當夜病倒在榻,宮裏早亂了陣腳。
“我要留在燕山關,與黑虎軍共同進退!”,周池羽開口道,“殿下!千金之軀,豈能涉險!”,寧遠武舊傷未愈,急急上了戰場,又添新傷,雙鬢如雪,刀刻的五官,錚錚鐵骨,苦口婆心地勸道,
“寧叔叔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不曾想到,竟有瞻前顧後的時候。大敵當前,誰不想為周朝盡一份綿薄之力!”,周池羽拔高聲音,慨然說道,“馬革裹屍尋常事,縱死終令汗竹香!”
寧遠武臉色變幻了數下,突然朗聲大笑,“好個縱死終令汗竹香!!不愧是有勇有謀的長公主!!”,大掌眼看着要拍在周池羽的肩上,寧遠武縮了縮手,拍在旁邊的副將背上,“給公主備戰衣!!”。
周池羽身着白銀鎧甲,手執長弓,背負箭筒,腰間佩劍,眉鋒如熾,染着英武之氣,“我等誓死保衛殿下”,弓箭手、護衛等跪在她腳下,手貼在胸前,為表忠心。
“這幫小崽子們,看看你們的父輩,個個英勇善戰,戰功赫赫,當年殺的骨赫不敢來犯,黑虎軍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真有本事,戰場上見!”,寧遠武怒瞪雙眸斥道,
“二弟,你還有傷,別動怒”,寧遠威領着三座鐵塔般高大強壯的兒子走來,披甲在身,兵戈在手,斑白的兩鬢褪不去他戎馬一生的氣概。
“有我寧家人在,絕不容公主有半點閃失”,寧遠威率寧家三子昂首挺胸,傲然說道,高大的身軀如巍峨群山的屏障,層層守護着周池羽。
“多謝寧將軍!”,周池羽沒有客套,拱手謝過,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目光巡視着黑虎將士和皇宮帶來的護衛,朗聲說道,
“骨赫族狼子野心!企圖侵犯我們的河山!掠奪我們的財糧!燒毀我們建立的家園!殺戮我們的家人!將士們!舉起兵戈!讓我們的身軀,築成穩固的防線,守護身後的親人!!絕不讓骨赫踏前一步!驅逐骨赫!保衛家園!”,
“驅逐骨赫!!保衛家園!!”,將士們高舉□□,高聲附和道,
當日隨行周池羽出使骨赫的將士,早已將骨赫族包藏禍心,蓄意挑釁,意圖以比試羞辱周朝來使,而昭寧公主臨危不懼,胸有丘壑,與骨赫族立下賭約,憑藉精湛的箭術,打敗骨赫族的事,在城中傳開了。
公主之軀與將士並肩上戰場,單憑她這份勇氣,就足以贏的將士的尊重,更何況,公主殿下芳容麗質,香培玉琢的人兒,更讓那些年紀頗輕的將士暗生傾慕,有了追隨之心。
寧遠威望着馬背上的周池羽,嘴角銜笑,目光注視着黑虎將士,暗想,昭寧公主這是在收買人心?!
“殺他個片甲不留!!”,寧遠武嚷着,讓大夫看了看傷口,握着長刀就要上馬,“大哥,你上戰場怎能缺的了我?!”,
“二弟!你還有傷,真當自己還是年輕氣盛么?!養好傷再說!”,寧遠威眉毛一擰,吩咐手下道,“送將軍回去歇息!”,
“大哥!”,寧遠武還想辯解,寧遠威不肯退步,就在二人爭執時,兩匹馬馳來,身披鎧甲,手執□□,青絲舞動,分明是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武之姿,卻又是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
“沐雪,你來了”,周池羽說道,“我說過,你要去何處,我都隨你!”,蘇沐雪的聲音冰清玉潤,說不出的好聽。
見她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清素如九秋之菊,卻有我花開后百花殺的氣勢,周池羽丹唇逐笑開,朗聲道,“華衣、華玉,保護好蘇大人!”。華玉答是,華衣猶豫不答。
“誰要你們保護了?沐雪有我保護就好!”,寧小寶拿着大刀,兩腿一夾,馬兒小跑過來,“吁~~”,寧小寶拉了拉韁繩,卻差點被撂下去,氣的罵道,“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