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輸不起(18)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啊。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天空燃放煙花的時候,顧籬許了個願,希望新的一年一切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
可是,大年初一,一大早,顧籬卻接到了霍恩施打來的電話,告訴她說陳柔病倒了,很想見她。
疾病這東西,有時候是說來就來的。
想想人的生命,有時候真的可脆弱可脆弱了。
年三十晚上的時候,陳柔還是好好的,可到了凌晨三點鐘,陳柔醒來只覺得乳/房脹痛,手腳麻,全身出虛汗。
霍長安只得叫醒了霍恩施,把她送去了醫院。
陳柔以前得到乳腺癌的,好在發現的早,手術及時,控制住了。這次,送去醫院,醫生診斷是乳腺癌複發。
真是晴天霹靂。
顧籬抱着孩子回的東城。
好在大年初一的車票挺好買的,顧籬買的上午的車票,中午就到了。
霍恩施去火車站接的她。
接到她,顧籬抱着小傢伙就奔去了醫院。
陳柔正躺在病床上睡覺呢,臉上沒多少血色,很虛弱的樣子。
霍長安說陳柔是剛剛睡着,從昨晚到現在,胸口處是疼了好久好久的。
顧籬看陳柔,看她憔悴虛弱的樣子,眼眶微微開始泛紅。
顧籬有時候很欣慰,欣慰懷裏的小傢伙有時候可聽話可乖巧了。比如,他現在醒了,是看着顧籬不吵不鬧的。
顧籬握握小傢伙的手,讓他看陳柔:“這是奶奶。”
小傢伙眼神轉移到陳柔身上,很安靜的看她。
顧籬則抬頭很安靜的看了看霍恩施,看霍恩施氣色很差狀態也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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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在陳柔床邊呆了差不多十分鐘后,陳柔醒來了。
剛醒來時,陳柔是迷迷瞪瞪的捂着胸口唏噓,喊疼。不過,緩緩神在看到顧籬帶着孩子過來后,陳柔眼睛好像突然亮了下,不再喊疼了,而是開始笑,對着顧籬笑的很暖很慈祥的:“籬籬過來了。真好。”
很簡單的一句話,不知怎麼的,顧籬聽了卻很想掉淚。
握握陳柔的手,顧籬眼眶紅紅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顧籬握着陳柔的手握了沒十分鐘呢,陳柔開始趕她走,原因是醫院病菌多,小孩子抵抗力差,在這邊常獃著不好。
扭頭看看背對着窗子站着的霍恩施,陳柔說:“恩施啊,先帶籬籬回家吧,把籬籬安頓好。”給霍恩施說完,陳柔又扭過頭徵詢顧籬意見,“籬籬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許突然就不在了,哎。我啊,很想自私點,希望你能在我生命最後時刻能多留在我身邊陪陪我。”拍了拍顧籬的手背,陳柔問她,“籬籬,在我家先住一段時間吧好嗎?”
顧籬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好像必須是得住在陳柔家的。
因為她要去醫院看陳柔的話,帶着小傢伙不方便。正如陳柔說的,醫院病菌多。所以她去醫院,小傢伙是需要人幫忙好好照顧着的,在陳柔家,是有阿姨的,可以幫忙照顧着。
想想,自己一個人帶孩子真的聽不容易的。
不論在哪裏,做什麼事,首先想的不會是自己,而是孩子會怎樣。
只是,住在陳柔家,想着每天跟霍恩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挺尷尬的。
驅車回家的路上,霍恩施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告訴她說如果她覺得不方便,他可以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其實,我應該很少回家的,我晚上應該會在醫院守着我媽。”
顧籬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的。”
除了倆人見面會尷尬外,真的沒什麼的。
而且,這畢竟是霍恩施的家,她住進去趕人家出去多沒理啊。
再者,陳柔知道了,一定會很不開心很心塞的。
她現在不想讓陳柔不開心,只想她好好地,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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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學習語文知識,最常見的形容父母的詞就是:偉大,無私。
想想啊,紀行遠的老爸紀嵩在車禍關鍵時刻,為了保護紀行遠是直接往右打的方向盤。
現在,陳柔跟霍長安為了能讓霍恩施跟顧籬有接觸的機會複合的可能,兩人一商量,是偏偏不讓霍恩施晚上來守床。
陳柔對霍恩施說,她想讓她老頭守着她。
霍恩施說:“老爸身體會吃不消的。”
霍長安反駁說,他的身體好着呢,更何況,陳柔是她老婆,他不守誰守。
老兩口很堅持,霍恩施只能在下了班後去醫院看一趟陳柔跟霍長安后,跟顧籬一起回家了。
之所以跟顧籬一起回家,是因為自打顧籬來了東城后,陳柔一日三餐的飯差不多都是顧籬送來的,而且,也大都是顧籬親自下廚做得。
今晚顧籬把飯送來,陪着陳柔聊了會兒后,霍恩施跟顧籬準備一起回家的時候,陳柔突然說想要個毛絨玩具。
顧籬驚了下,重複問遍:“毛絨玩具嗎?”
“是的,毛絨玩具。你媽是老小孩老小孩。”霍長安語氣帶着淡淡的寵溺。
老兩口感情真的是好的不得了。
顧籬笑:“待會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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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跟霍恩施一起去的商場買毛絨玩具。
生活有時候就是那麼邪乎,邪乎的讓你覺得可狗血了。
顧籬跟霍恩施去買毛絨玩具的時候,碰到了紀行遠,還有紀行遠的爺爺奶奶跟媽媽。
還有一個小尾巴,宋莞爾。
今天傍晚,宋莞爾美曰其名是過來串門,在紀行遠來看,實際上就是蹭飯的。
她來的點,明明就是晚飯的點。
看宋莞爾坐在了餐桌上吃飯,紀行遠借口說工作忙,愣是沒吃。
他沒在餐桌上,也不知道宋莞爾跟他的爺爺奶奶和媽媽說了點什麼,反正就是吃完飯後,他的爺爺奶奶跟媽媽是非得拉着他出門逛街。
出門逛街的結果,沒想到就是遇上了霍恩施跟顧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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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初十了。
從年三十到正月初十這段,紀行遠是一直呆在紀家陪着爺爺奶奶跟媽媽了。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去青市找顧籬。而他曾經安排在顧籬身邊的所謂的眼線阿姨,現在已經倒戈了,不再做他的眼線了,所以他真不知道顧籬竟來了東城了。而且,此時此刻,竟跟霍恩施在逛街。
看着兩人挑選毛絨玩具時和諧的樣子,紀行遠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詞:“暗度陳倉”。
紀行遠開始有股火嗖嗖往頭上冒。
好像是嫉妒的火。
霍恩施家跟紀行遠家的交情一直不錯。霍恩施看到紀行遠的爺爺奶奶跟媽媽,是很有禮貌的笑了笑,開口一一的打了聲招呼。
紀行遠的爺爺奶奶沒見過顧籬,但是紀行遠的媽媽是見過顧籬的,霍恩施跟顧籬曾經舉行婚禮的時候,紀行遠的媽媽參加過的。
在霍恩施打完招呼后,紀行遠的爺爺跟奶奶看看霍恩施身邊站着的顧籬,問:“這姑娘還真是俏麗好看啊,恩施,你太太?”
霍恩施還沒說話呢,紀行遠的媽媽張口卻接了話茬:“是啊,恩施的太太,漂亮吧。恩施好福氣啊。”
曾有段時間,紀行遠一直呆在青市纏着顧籬了。紀嵩調查了紀行遠,知道了他喜歡顧籬,喜歡霍恩施的前妻。
但是,紀嵩沒告訴過自己的老婆跟父母這件事兒。所以此時此刻,紀行遠的爺爺奶奶跟媽媽對紀行遠喜歡顧籬這事兒是根本不知情的。
他們不知情的,還有他們不清楚霍恩施跟顧籬早已經離了婚了。
雖然兩家關係一直很好,但是紀家最近一直沉浸在失去紀嵩的悲傷氣氛中,很少關心別人家的事情的。更何況,離婚也不是多好聽的事,誰也不想大肆宣揚。
“漂亮,真漂亮。”紀行遠的奶奶說的真心話。
顧籬笑一下,笑起來的時候眼角處的卧蠶彎彎的,更好看了。
霍恩施跟紀行遠可是一起長大的,眼看着人家霍恩施有了太太,現在還帶着出來逛街,紀行遠的爺爺奶奶有點羨慕,看一眼紀行遠,紀奶奶開了口:“行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該找個女朋友結婚了。”
紀行遠的爺爺奶奶都挺喜歡宋莞爾的,看看宋莞爾,紀奶奶拉宋莞爾拉到了她的身邊,說:“我們莞爾就不錯。”
紀行遠看一眼宋莞爾,沒說什麼。再看看顧籬,紀行遠說,“我喜歡三嫂。”故意停頓了下,“這樣的。”
紀行遠說完,宋莞爾臉色慘白。
顧籬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微微低了低頭。
紀行遠的爺爺奶奶跟媽媽現在是什麼都不知情,訕笑一笑,告訴顧籬說別介意,紀行遠這混蛋就沒正經。
氣氛其實挺尷尬的。
霍恩施不想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了,看了眼顧籬,笑說他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而後,顧籬就跟着霍恩施走了。
他倆走後,紀行遠站在原地看着他倆的背影,是目不轉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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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真的就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
在他們分開后好像沒半小時,在商場二樓通往三樓的電梯上是又遇到了。
不過,現在的狀況是,紀行遠帶着他的那一家子往三樓去,而霍恩施跟顧籬則是從三樓下二樓。
毛絨玩具已經買好了,是那個中的機械人,大白。
此時被顧籬抱在了懷裏。
顧籬瘦瘦小小的,長得張娃娃臉,懷裏抱着大白的樣子像極了年輕的女大學生。
讓紀行遠又開始陷入沉思。
想起了他們在一塊的時候,他曾送過她一個娃娃,是皮卡丘,超大的皮卡丘。
顧籬收到皮卡丘的時候可開心可開心了,是踮着腳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點了好幾下。而後笑哈哈的像個小傻子,說是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收到的第一個玩具。
“第一個玩具啊,要不要這麼可憐。”他有點不相信。
顧籬沒解釋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對着超大的皮卡丘傻笑,笑着說他對她真好。
紀行遠送她的那個毛絨皮卡丘真的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她跟范瑩相依為命的,上學的學費那麼貴,范瑩能供得起她上學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怎麼有閑錢買毛絨玩具呢。
也許在別人聽來挺不可思議的,但是事實真的就是那樣,她們買不起毛絨玩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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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顧籬說他送她的那個皮卡丘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第一個玩具時,紀行遠雖然不怎麼相信,但是那時候,他看着她笑的那麼燦爛,還是很衝動的捏住了她的手,告訴她說,以後他每月送她一個毛絨玩具。
顧籬搖頭說不要不要不要,太浪費奢侈了,但是卻笑的可燦爛了,燦爛的笑着說能聽他這麼說就覺得滿心歡喜好知足好知足的了。
他才不管奢侈不奢侈,浪費不浪費的呢,反正第二個月的時候,他又給她買了個玩具,買的是小黃人。
第三月,依舊買了玩具送她。
第四個月,第五個月,依舊如故。
他是依舊如故的送顧籬玩具,顧籬是依舊如故的感動的不得了。
可是,顧籬不知道的是,從第三個月送她玩具開始,玩具已經不再是紀行遠親自挑選了,而是紀行遠直接告訴秘書說,記得每月一號訂購個玩具,隨便什麼玩具,送去給他的女朋友。
紀行遠現在想想,曾經他對她的愛,耐心其實很少很少的。有時候就敷衍,顧籬卻傻乎乎的不知道,傻乎乎的以為他真的也好愛她。
那時候有多混蛋,現在,他的報應就有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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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長得真的挺漂亮的,也真的挺可愛的。
抱着大白在商場裏跟霍恩施走在一塊,是呆萌呆萌的。
霍恩施愛板著臉,是老氣橫秋的樣子。好聽點,快要三十歲的人,看着就像是三十的。以至於他倆下到一層,準備出商場的時候,迎面進來倆特青春的姑娘,還扎着很高很高的馬尾辮呢。
一姑娘看看霍恩施,問他:“叔,姐姐抱着的那個玩具是在幾樓買的?好可愛。”
顧籬是姐姐。他是叔。
誰說只有女人在乎年齡的,男人偶爾也在乎好不好,霍恩施有點不開心,但還是紳士的說:“三樓。”
“謝謝叔。”倆姑娘對着霍恩施揮揮手,再看看顧籬,“姐姐你很漂亮。”
“我為什麼是叔?”霍恩施撇撇嘴問顧籬,很下意識的一個反應。
他那下意識的反應倒是有點萌噠噠的。
顧籬實話實說:“因為你比較老。”
顧籬說完,倆人對視一笑。笑着,只覺得這種感覺這種氛圍還真是不錯。
這邊是高檔商場,商場外的鏡子是乾淨的一塵不染的。把人照的清晰又明亮的。
霍恩施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只覺得一直板著臉,一直規規矩矩的生活可真是沒意思啊。多笑笑,說講講笑話,性格開朗點,才比較好吧。
特別是追女人時,悶騷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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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跟霍恩施逛完街出商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半了。
回到家的時候,家裏的小傢伙正在嗷嚎大哭着呢,保姆阿姨在哄他。有點手足無措的。看到顧籬回來,阿姨是慌忙的上前讓顧籬抱。
顧籬還沒來得及脫外套呢。
現在剛從外面回來,外套上面濕氣很大冷氣也很大。
霍恩施看看顧籬,很體貼的告訴阿姨:“先稍等會。”
霍恩施很細心,顧籬對他很自然的笑笑。
小傢伙有時候真的是太難淘了,折折騰騰的,小傢伙今晚是折騰顧籬到凌晨的一點半。
不過,小傢伙折騰的時候,霍恩施是陪着她的,陪着她一起被小傢伙折騰。
霍恩施有時候好像比她有耐心多了。
在小傢伙不眠不休的折騰到凌晨十二點半的時候,顧籬有點火了,想要朝小傢伙發脾氣了。但是霍恩施卻看看她說不要生氣,而後從她懷裏抱過小朋友開始很溫柔很溫柔的哄。
很溫柔很溫柔的哄。
小傢伙才不吃他那一套呢,繼續該哭的哭。
霍恩施繼續溫柔的哄。
反正折折騰騰的,是霍恩施把小傢伙給哄睡了。
等小傢伙睡着后,顧籬嘆了口氣,說了句磨人的小孩。說完,顧籬給霍恩施說了句晚安,甩甩頭髮去了浴室洗澡,準備睡覺了。
顧籬真是想要哭了,也想要給小傢伙跪了。
她在房間裏洗完澡,再出來看眼小傢伙想確定下他是不是睡得安安穩穩的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傢伙又在哭,哭,哭。
霍恩施又在哄他。
真是要命。
“你去睡吧,我想我可以搞的定。”霍恩施對她說。
她怎麼睡得着呢。顧籬嘆口氣,窩在沙發上,開始抱膝看着霍恩施哄小朋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沒有了小孩哇哇吵鬧的哭聲,一切安靜下來后,顧籬在沙發上坐着坐着就睡著了。
顧籬再次睜開眼時,看她已經來到了她的房間了。
耳邊有呼呼呼的吹風機的聲音,扭頭,看到霍恩施正蹲在床邊給她吹頭髮。
她剛才洗過澡,頭髮還沒來得及吹乾就去看了小傢伙。
顧籬真的挺困挺困的,惺忪着眼睛看他:“謝謝你啊。”
她說完,對上霍恩施的淺笑,很淺淡很淺淡的笑,卻很明媚跟溫暖。
溫暖明媚的很有安全感。
迷迷糊糊中,顧籬突然想起了紀行遠問她的一句話,為什麼那麼不公平,為什麼霍恩施在傷害了她后,她依舊能對着他笑。
因為,因為他是在她最困難最黑暗的時候幫過她的啊。
而且,她跟他的婚姻,她也是有錯的啊。
可紀行遠呢,她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他,從來沒有。
她那麼那麼那麼的愛過他,換來的,卻是他最終的厭倦。
迷迷糊糊中,顧籬睡了過去。
霍恩施看着她,繼續溫柔的幫她吹頭髮。
手指□□她的發間,只聞着一陣香氣。
吹完頭髮的時候,霍恩施蹲在床邊再仔細而認真的看看她,只覺得她皮膚還真是好,白白凈凈,乾乾淨淨的。
顧籬不怎麼愛化妝,看到她的時候,好像永遠都是素麵朝天。
霍恩施看了好一會,在起身時,突然用手再輕輕撓了撓顧籬的頭髮,嘴角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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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美女的,走在路上被偷拍的幾率好大好大的。
昨天,抱着大白的顧小姐跟被人喊叔的霍先生成功被人給偷拍了,發到了網上。
至於偷拍他們的人,滕凱那個混蛋。
昨天也真是巧,霍恩施跟顧籬出商場的時候,滕凱正跟一姑娘在商場附近的哈根達斯坐着吃東西。其實,照片是跟滕凱約會那姑娘拍的,拍完,把照片給他看,說是大白好可愛好可愛,循環了n遍好可愛。
滕凱知道,循環n遍的意思就是讓他給她也買一個。
滕凱把照片轉到了他的手機,而後帶着姑娘去買了個大白。
今一大早,滕凱想起了那張照片,手賤,發到了微博里,而後了霍恩施。
滕凱有時候可賤了,霍恩施的文字如下:“昨天逛街看到的一對情侶,有木有配一臉的感覺。”
在霍恩施還沒看到微博的時候,紀行遠先看到了。
看着滕凱的配圖跟文字,紀行遠很想呸滕凱一臉。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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