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87_87281幼兒園的生活比顏辭想像得有意思得多,她如饑似渴地學習着有關新世界的生存法則。
因為年紀的關係,不論是課堂學習還是課外活動,老師們教授他們的都是淺顯而又實用的知識。而且附屬幼兒園財大氣粗,眼都不眨一下地贈送着各種各樣的教具模型。
在男女學生的問題上,顏辭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平等。老師從來不會因為女生人數少而對她們多加照顧,她們享有和男生同等的權利,履行一樣的義務。那些男孩子,下課時還粘呼呼地找你說話,用玩具零食討好你,可一上課照樣會因為小問題跟你吵得面紅耳赤,小組比賽的時候絲毫不留情面。
如果真的說有什麼區別,大概就只有體能課了。在大家完成基本的身體練習之後,男生們可以自由活動,女生則是由女老師帶到特殊的教室進行學習。
簡單地說,在一個滿滿都是奇形怪狀工具的教室里,女孩子需要學習如何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使用它們對付異性。畢竟男女身體上的差異客觀存在,不藉助外界工具,女性一般無力抵抗來自男性的侵害。
別看那些小東西瞧着毫不起眼,用起來真是讓顏辭三觀盡碎。比如說一種指甲油添加劑,融在指甲油里塗到指甲上。平時絲毫不影響健康,但若是到了危急時刻,女生只需要用指甲劃破對方的皮膚,哪怕只是很小的傷口,都會立即起到麻醉全身的作用。
據說這種添加劑是根據男性與女性不同的染色體原理研製出來的,因此缺點也不少,比如說只對男性犯罪分子有效,女性犯罪分子毫無作用;比如說戀人或是夫妻之間的親熱,如果女性塗了含有該添加劑的指甲油又正巧劃破了男性的皮膚,結果就是每年醫院都要接收不少“動也不能動”的男病人。
開學一個月後,顏辭迎來了她幼兒園生涯的第一場考試。與其說是考試,不如說是某種帶有目的性的選拔測驗更恰當。
先是讓全班的孩子在體育場做了幾項難度和強度都比較大的項目,然後立刻進行體檢,有穿着灰色制服的人站在一邊記錄過程和結果。
接着就是發給每個人一個橢圓的透明球體,兩端各有兩個小孔,另外還有兩條顏色不同的細線。球體裏面有上百個大小各異帶編號的小孔,其顏色和細線的顏色相配。
要求是用左右兩隻手同時把兩條細線從一端的小孔穿進,按編號順序和顏色將細線穿過整個球體,最後再由另一端小孔中穿出。
如果編號顏色都成功配對,最後可以從球體上方看到內部由細線勾畫出的華夏國簡易地圖。
前一個測驗顏辭多少能猜到與身體素質有關,至於后一個的目的是什麼她就完全想不到了。
凡是通過第一個或是第二個測驗的學生都會被帶到專門的房間休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是這屆附屬幼兒園唯一一個兩個測驗都通過的人。
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人進門,雖然也是灰色的,不過顯而易見材質更好級別更高。
第一個進來的是個高瘦的男人,肌膚蒼白得有些不正常,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見到他的剎那,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顏辭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名字吞到肚子裏。
那張臉,分明就和她高中時喜歡的一個男生長得一模一樣。
哪怕已經過去七八年了,顏辭依然十分清晰地記得第一次遇見許文拙的場景。
由於中考的成績比較好,班主任讓她先暫時代理班長的職務。
當時她正在清點教科書的數目,突然聽見有個男生略微帶着喘氣的聲音,“同學,請問這裏是高一十一班嗎?”
拜託,牆上的班牌寫得那麼清楚,還需要問人確定嗎?等一下……她剛剛數到哪兒了?
顏辭心裏懊惱,頭也懶得抬隨便“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她正準備從頭數起,那個聲音又陰魂不散地飄過來,“同學,請問現在幾點了?”
怎麼沒完沒了……她瞄了一眼手錶,不耐地說:“十點二十分。”
“同學……”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顏辭打斷了他的話,抬頭不客氣地說道。
眼前的男生瘦高瘦高,小麥色皮膚。長相不錯,看上去很有活力的樣子。
“我正想問你可不可以抬下頭,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顏辭無語,他這是沒事找事幹麼?
“我叫許文拙,你呢?”他介紹完自己還附送了個燦爛的笑容。
那一刻,顏辭的感覺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一室生春”。
許文拙單看樣子可能算不上大帥哥,但一笑起來絕對秒殺三中所有男生。
兩人就這樣認識了,並漸漸熟悉起來。顏辭的個子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正好坐在了許文拙的前面。
有時候上課上得好好的,他會用書本輕捅她的後背,示意她撿地上的紙條。紙條上的內容自然和學習無關,大多都是類似於“化學老師今天中午吃的一定是食堂的餃子,因為韭菜還吊在牙縫裏傲視全班”的吐槽。
慢慢地,顏辭也會主動給他寫紙條。她的暗號更簡單,直接把背靠到他的桌子上就可以。
課間的時候,他們這邊是班裏最熱鬧的存在。不單隻是顏辭和許文拙,其他玩得來的男生女生都會湊過來。老師不在的話就說笑八卦,老師出現了就裝出一臉凝重討論問題的樣子。
剛開始許文拙一笑,顏辭就完全移不開眼。不只是她一個,班裏的女生私底下都一致認定他的“美人笑”魅力無邊。
後來相處得久了,她才逐漸恢復平常心態。用幾年後的話來講,許文拙就是“那些年一起追的男孩”。
期中考試過後,班裏越來越多的同學拿他們倆開玩笑。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闢謠過,似乎默認了彼此的關係。
她做值日生的時候,他一定會在旁邊幫忙。
他打球賽的時候,絕對是她負責幫他拿衣服送水。
除了沒有說破那句話,他們儼然就是正在交往的小情侶。
顏辭不像一般的女孩子缺乏安全感,相反她更享受目前的狀態。簡單地說,她喜歡曖昧,不喜歡負責。
如果她換個性別,就是“三不”渣男——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高一下學期的“五一”期間,班裏提前組織全體同學吃飯。因為很快就要文理分科了,大家未必還有機會在一起。
顏辭自然是坐在許文拙旁邊的,那時候她已經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他馬上就要出國的事。
不捨得是很肯定的,但他不提,她也不問。甚至有時候她會覺得,這樣其實更好。不用去想對方是不是也學理科,不用去擔心兩人的感情會不會變質。與其以後鬧得不愉快,不如現在給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
說到底,顏辭排斥感情的承諾和責任。
老師不在,幾個男生鬧着要喝酒。
於是啤酒紅酒都上桌了,他們還算有分寸,沒點白酒。
她對喝酒沒什麼興趣,許文拙倒是被灌了幾杯紅酒。
他臉色不是很好看,說要出去透透氣。顏辭不放心,也不管班裏的起鬨聲,尾隨着他出去了。
許文拙一路走到酒樓的小陽台才停下,她站到他旁邊。
夜風帶來初夏的氣息,顏辭舒服地深吸了幾口氣后問他,
“你沒事吧?”
許文拙側頭看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當然沒事,不裝作難受的樣子估計會被灌倒真的難受了。”
顏辭放下心來,語氣輕快地說:“那就好……話說回來,我就不覺得啤酒有多好喝。”
“啤酒一般,但是好的紅酒口感醇厚,喝起來肯定不一樣的。”
她被說得有些心動,“是么?看來我一會回去得試試。”
“我剛剛喝了不少,”他的語調非常平靜,“如果接吻的話就可以知道是什麼味道了。”
顏辭愣愣地看着他,對方表情認真,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她以為自己會這麼傻下去,直到彼此尷尬地轉換話題。但其實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她就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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