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有個誤會
其他人要確認一個人是否失憶,要麼是通過對話來詢問,要麼通過精密的儀器進行診斷(腕型治療儀只能確定大腦內的陰影或異物,更詳細的判斷需要進一步診斷)。
鄭雲起不需要多問,也不需要拖着亞瑟去做去做精密檢查,當他聽到亞瑟問他是誰的時候,就已經條件反射地打開了神醫系統,定焦亞瑟,系統判斷為:剝離性記憶受損,情緒記憶受損嚴重,知識性記憶保存良好,自行恢復記憶的可能性不足3%。
鄭雲起正對着系統判定沉默的時候,亞瑟也在打量着他,明明是抱着敵意對一個陌生人進行審視的,亞瑟卻發現他的注意力總是無法控制地跑偏到別的地方去。
亞瑟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鄭雲起的外貌,而是他的身高……亞瑟先是平視過去,自己應該要比他稍微高一厘米?不由自主地,亞瑟低頭看了一眼鄭雲起的軍靴,鞋底很薄,比自己的厚底靴要低兩厘米。
這種自己敗了的感覺是什麼?
把荒唐的想法甩到腦後,亞瑟隨後把注意力放到鄭雲起的臉上,從眉梢處順着往下一點點觀察,鄭雲起臉上的每一處線條都讓亞瑟覺得很漂亮,尤其是那雙薄唇,看起來非常適合親吻。
亞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這是在對一個陌生人發情嗎。
他連忙下移視線,鄭雲起和珀西緊緊相握的手映入眼帘。
亞瑟的臉上的寒霜更凍了,隨後他又看到以一副守護者的姿態緊跟在鄭雲起身邊的安迪。
結果,鄭雲起還沒回答亞瑟“你是誰”的問題,亞瑟上前一步,強行分開了鄭雲起和珀西相握的手,他半擋在珀西面前,與鄭雲起的距離只有十多厘米遠,他的鼻尖縈繞着一種清新的氣味,這是醫療室里消毒水的味道。亞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眼前這人身上的氣味該死地迷人,消毒水的味道有哪裏好聞了。
亞瑟覺得有些煩躁,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陌生人的一舉一動,他的每一個眼神,甚至是每一下呼吸,都在深深地誘惑着他。而這個陌生人在誘惑他的同時,還和珀西親密地十指相扣,身後還跟着個備胎——
一個詞浮現在亞瑟腦海中,他指責鄭雲起道:“放蕩!”
“………………………………”這是完全無法搞不清楚亞瑟腦迴路的鄭雲起。
亞瑟拽着珀西的手腕要走,鄭雲起並不攔,這裏人多眼雜並不合適談話,而且他也快到返艦的時候了,既然已經和珀西搭上話,以後再聯繫就方便得多了。鄭雲起早就注意到亞瑟手腕上沒戴客戶端,大概是在事故中損壞了,而珀西的客戶端還在,他對珀西指了指自己的客戶端。
珀西雖然還沒有完全從悲傷中抽身,但是經過短暫的發泄和鄭雲起的安慰,他還是稍微地振作了一點。珀西邊被亞瑟拉着往前走,邊回過頭來看向鄭雲起,蒼白着臉對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隨手做了個再聯繫的手勢。
亞瑟心中有些懊惱,他幾乎沒有了所有的記憶,個人光腦和客戶端都被毀掉,可是他直覺自己不是個衝動的人,剛才他的表現非常不正常。亞瑟把珀西對鄭雲起做的手勢看在眼裏,湛藍的眼眸中閃過晦澀的光芒,現在更重要的是海盜團的生死存亡,以後,還會和那人見面的。
再見之前,他需要弄清楚自己的異常到底是什麼……
鄭雲起給吉爾和艾倫發去信息,“已找到,速回艦隊。”
四人會合的時候,吉爾一看到鄭雲起就壓低聲音說道:“聽說他失憶了,你給他治了么?”
“呵呵。”鄭雲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看他現在好得很,治什麼。”
能把鄭雲起氣成這樣的事還真不多見,吉爾和艾倫向安迪遞過去詢問的眼神。
安迪對鄭雲起的八卦也非常上心,他立即說道:“那個失憶的人說克勞德放蕩。”
吉爾遲疑地說道:“……放蕩?據我所知,克勞德從五歲到十九歲一直單身,連初吻都保存完好。”
隨後吉爾看向艾倫,艾倫立刻會意,他非常嚴肅且肯定地說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證,克勞德五歲前是很純潔的小孩。”
“一個連初吻都沒有處男,到底是怎麼放蕩的?”安迪疑惑地說道,很天然黑地補刀。
“你們真是夠了!”鄭雲起忍無可忍,“說得好像你們的感情經歷就很豐富一樣。”
初吻和初戀都丟在黃毛黑歷史時期的吉爾默默看天,天真藍啊。
上軍校之前剛和第四任女友分手的艾倫默默看旁邊的地面,恩,這裏有個坑啊!
對鄭雲起非常誠實的安迪繼續殘忍補刀,“還好吧,也就只交過五個羽族三個龍人女朋友。”
這個混血果然對人類和絨毛族都沒有好感,只是……他到底是怎麼泡到高冷的羽族的?!這是鄭雲起、吉爾和艾倫三人同步的心聲。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鄭雲起抹了把臉,低頭看眼時間,馬上就要開作戰會議了,鄭雲起招呼幾人圍過來,造成別人無法看到的死角,他迅速做了一連串的手勢,這是艾倫做研究放鬆大腦時想出來的暗號,專門為鄭雲起的異能所設。吉爾和安迪很可能需要離艦單兵作戰,鄭雲起的手勢說:把客戶端互相感應的定位系統打開,我會把負面異能開到最大範圍,削弱蟲族的攻擊力,盡量不要離開我超過六公里遠。
在鄭雲起再三強調下,吉爾和安迪沉着臉點頭答應了鄭雲起,並且保證在遇到應對不了的危險時,會呼叫鄭雲起幫助。鄭雲起與其他三人一一碰拳打氣,“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我們都注意保護好自己。”
吉爾和艾倫同艦,鄭雲起和安迪同艦,他們各自歸艦后,正好趕上作戰會議開始。
這次作戰會議整整開了兩個小時,上校重新規劃艦隊的人員部署,艦隊的每個機能組成,都有老兵在把關。在新兵選拔的時候,這三百名老兵們基本都在充當背景板,現在一躍成為了艦隊的掌管者,對此,新兵們沒有任何疑義。
作戰會議結束之後,上校對全艦隊下達命令,要求大家當場重新寫一份寫清寄信地址的遺書,並上交到艦隊系統遺書管理箱,再由艦隊系統上傳宇宙聯盟直屬軍隊信息庫。
經歷過半年的戰爭洗禮,大家的心境都有了變化,此時又即將踏上更加殘酷的戰場,幾乎所有新兵都重寫了納悶的遺書,有些稍微感性一點的,寫着寫着就淚流滿面了。鄭雲起沒有重寫,他把以前寫過的遺書記錄調出啦,複製粘貼就發送到管理箱裏,他的遺書很寡淡,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就是數清楚自己的財產,以及基因病研究成果,把這些東西留給古銅。
想起自己的基因病研究,鄭雲起忍不住嘆氣,在兩年前,他的基因病研究就陷入了僵局,就算參考了大量基因病學者的研究,也無寸進。也正因為能讀懂專家們艱澀難懂的研究報告,鄭雲起才更加覺得無奈,大家不管換多少個角度去研究基因病,最後都卡在相同的難題上,他們試遍了所有能得到的優化因子,卻抓不到能夠完全治癒基因病的內核。
鄭雲起甩甩頭,把基因病研究的事甩到腦後,他連連苦笑,在這種時候想起基因病研究,看來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緊張。
提交完遺書就可以解散了,鄭雲起離開會議室,去往飯堂的方向,還沒走到飯堂,就被一個人類妹子給攔住去路。鄭雲起記得本艦上所有人的名字,他對妹子問道:“丹妮,有什麼事嗎?”
丹妮臉色煞白,她死死拽着鄭雲起的袖子,“我聽說,如果跪下喊你爸爸,就不會死了。”
鄭雲起想起那個半年內變了n個花式傳得亂七八糟的流言,半年了,從來沒人主動跪過他,所以他才一直拒絕回答吉爾追問他收割膝蓋的數量。現在終於有第一個人主動貢獻膝蓋的時候,鄭雲起的心情尤為複雜。他說道:“那是大家開玩笑的,你……”
丹妮根本聽不進鄭雲起在說什麼,沒等鄭雲起說完,她雙膝一軟噗通地跪了下來。
——與此同時,珀西草草收拾好心情,在工作告一段落後,把鄭雲起發給他和亞瑟的信息痕迹全都清理乾淨。忙完之後,內心的負面情緒又開始翻湧,珀西不想胡思亂想,他得為自己找點事來忙,想來想去,珀西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六年前亞瑟習慣得像呼吸一樣的事情,去監視鄭雲起。
新兵艦隊和基德海盜團目前在共用中轉站的星網伺服器,偷窺鄭雲起這件事再簡單不過,只一會的功夫,珀西就順着星網連接抓住鄭雲起的客戶端,他激活植入鄭雲起客戶端里的無害病毒,剛好鄭雲起客戶端附近就有一個攝像頭。珀西十指行雲流水地輸入一串指令,控制了那個攝像頭。
當畫面呈現出來的時候,珀西微微愣住。
鄭雲起正面朝攝像頭站着,一個人類女生正背對着攝像頭朝鄭雲起跪下,她腦袋的位置,正好擋住了鄭雲起的胯.部。
正巧這時亞瑟找珀西有事,他剛走進珀西的單人工作間,臉上的寒霜立刻裂成了碎片,他死死盯着鄭雲起的臉,以及他胯.部那裏曖昧不明的情況。
4d影像的好處就在這裏,只要亞瑟走到影像旁邊,就能把背面看不清的細節看清楚。可是亞瑟邁不開腿,他內心燒起一陣邪火,自己和這人第一次見面就被他深深吸引,他的大腦有一半的空間都被這人佔據,結果這人一轉頭就做出這樣的事來。
亞瑟滿是惡意地想着,下次再和這人見面的話,他一定要像這人對待那個人類女性一樣,狠狠地對待他,把白色的液體射在他的臉上。
慾念不知何時才能實現,亞瑟的內心煩躁得厲害,他低聲咒罵道:“淫.盪!”
說完,亞瑟立刻轉身離開了珀西的工作間,不願再看那污穢的一幕。
亞瑟才離開,鄭雲起放棄繼續和丹妮僵持,既然丹妮覺得下跪能讓她的精神得到安慰,他的阻止只會讓丹妮不安。他退後幾步讓開距離,丹妮一臉狂喜地向鄭雲起磕頭,她的聲音就像是在歡呼:“爸爸!”
鄭雲起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應了聲,“嗯。”
珀西看到鄭雲起下半.身衣衫整齊,就明白他剛才誤會鄭雲起了,他把綺念甩到腦後,給鄭雲起發去信息,他問鄭雲起:“六天前,亞瑟的大腦嚴重受損,現在表現為剝離性記憶損失,我們能找時間碰個面,你來把亞瑟治好嗎?”
鄭雲起好不容易安撫好丹妮,讓她回去休息之後,很快回復了珀西的信息:“亞瑟大腦的問題不嚴重,可治可不治,我認為現在最好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珀西哪能看不出鄭雲起是在記恨亞瑟說他放蕩。嗯?珀西隱隱覺得哪裏不對,等等,剛才我是不是聽到有人罵“淫.盪”這個詞?
珀西扒拉出工作間的開關門記錄,在幾分鐘前,亞瑟來過,很快又走了。
珀西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給鄭雲起發去信息:“你說得對,我們暫時還是別輕舉妄動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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