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慈光寺

第41章 慈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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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街,醉仙樓。

殷守面前的熱茶被小二換了一遍又一遍,旁邊桌的客人也換了一撥又一撥。

從旭日當頭,待到殘陽如血。三四個時辰過去,饒是他再好的耐性也坐不住了,時不時站起身從半開的格柵窗向街邊的人流觀望。

然街上人流如織,行人形色各異,從濟濟的人潮中絲毫沒有捕捉到那抹嬌小熟悉的身影。

月上柳梢,夜幕沉沉,酒樓也即將關門打烊了。殷守斂去眉眼間的落寞,招手喚來小二,遞給他幾錢碎銀,結了茶錢,小二見這個在店裏愣愣干坐了一天的門神終於要走了,自是喜笑顏開道:“公子慢走,以後常來啊。”

殷守沒有應答,徑直跨出店面,身形有些虛晃地隱入夜幕之中。

而罪魁禍首蘇青荷,正沒心沒肺地躺在床榻上酣睡着,且這一躺就是三天。

這三天她幾乎沒怎麼吃飯,只管捂着肚子在床上挺屍,讓她感到奇異的是,似乎每次從睡夢中迷糊醒來,擱在腹部的暖爐好像更熱乎了一些,應是被添了新炭。蘇青荷心裏隱隱知道是誰做的,小二不經允許不會進屋,唯有那個人,會若無其事地轉着輪椅靜悄悄地進來轉一圈,像是逛自家花園似的,完全沒有闖進少女閨房的負罪感。

不知為何,蘇青荷摸着那被裝進布套,用細繩體貼地扎住口的懷爐,感受從手心傳來的陣陣灼人的熱度,沒有被冒犯的惱意,反而有一絲久違的被人照顧的溫暖。

三天後,蘇青荷算是從渾渾噩噩中擺脫出來,腹部的絞痛消失,蘇青荷也有了精神,於是合衣穿鞋下床,坐在桌案前梳着髮髻。

望着銅鏡里自己的模樣,蘇青荷心裏直嘆氣,鏡中的人整個清瘦了不少,像是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小青芽,本來養得有些肉嘟嘟的下巴,短短几天就徹底瘦成了尖下巴了。

簡單的梳妝過後,蘇青荷準備出門透透氣,順便在客棧大廳吃點早食。原本小腹一直被痛意填滿,也感覺不到餓意,蘇青荷摸摸肚子,現在她是真餓了。

剛剛推開門,碰巧看見對面容書推着段離箏也正走出房,三人打了個照面,蘇青荷看到段離箏的瞬間,心裏一咯噔,復又慌亂地把房門關上了。

怎麼每次出門都能看見他……蘇青荷背靠着門默默扶額。

本來已經夠丟人了,若再刻意躲着他,豈不是更丟人。

蘇青荷深呼一口氣,打開門,扯出若無其事的笑:“早…早上好。”

段離箏掃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慵懶,隨意地嗯了一聲。蘇青荷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縮在被窩裏,而他坐在床邊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當下便心慌意亂,忍不住想拔腳就跑。

一旁的容書完全沒留意到蘇青荷的尷尬神色,大喇喇地咧嘴笑:“早上好,蘇姑娘,你病好了?”

蘇青荷恍然回神,打着哈哈:“好了好了,沒什麼大礙,我這正準備去吃早食。”

“我和少爺也準備去吃飯,”容書頓了頓,低頭瞟了眼自家少爺的神色,斟酌着補充道,“不如一道吧?”

蘇青荷一時想不出拒絕的話,便乾笑着地點點頭。

段離箏對於容書的自作主張,並沒有出聲反駁,微闔着眼,像是完全忽略了蘇青荷的存在。

蘇青荷見他與往常對她的態度完全沒什麼兩樣,似全然忘記了她那日的尷尬窘迫,心下也不那麼糾結了,心道他沒當回事,自己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把那天的事從腦中刪除刪除!於是,容書推着他往前走,蘇青荷則跟在後面,一起朝大廳走去。

她和段離箏在一張空着的八仙桌落了坐,容書則去找小二傳菜色。

片刻后,水煎乳餅,四喜燒麥,玫瑰搽穰捲兒,奶汁角,甜漿粥等各色糕點上了桌,蘇青荷定睛一瞧,嘴唇微張,怎麼幾乎全是甜食啊……

大早上的,不覺着膩么?蘇青荷狐疑地瞧着段離箏,後者莫名地回看她一眼,沒什麼反應,蘇青荷又把目光移到他身後站着的容書身上,容書垂着眼袖着手,司空見慣的樣子。

算了,白蹭的早飯,就不要挑挑揀揀的了。蘇青荷拿起筷子,夾了只唯一是咸口的四喜燒麥納入口中,燒麥的味道出人意料的好吃,是香菇筍丁豬肉餡,餡里還裹着一隻鮮嫩的大蝦仁,蘇青荷頓時滿足得眼角微微翹起。

而她對面的段離箏將“食不言”三個字表現到了極致,席間連筷子碰到碗邊的聲音都未沒發出一聲,他似乎對那盤色彩繽紛的燒麥並不感興趣,只專註於面前的甜糕,極有規律的一口甜糕一口粥,絕對不會連喝兩口或是連吃兩口糕點。

熱鬧的大廳內充斥着推杯換盞、嬉笑談論聲,只有他倆這一桌靜得可怕,看着他強迫症式的吃飯模式,蘇青荷覺着甚是乏味,連帶着自己的食慾也消了三分。

臨安街,醉仙樓。

殷守面前的熱茶被小二換了一遍又一遍,旁邊桌的客人也換了一撥又一撥。

從旭日當頭,待到殘陽如血。三四個時辰過去,饒是他再好的耐性也坐不住了,時不時站起身從半開的格柵窗向街邊的人流觀望。

然而街上人流如織,行人形色各異,從濟濟的人潮中絲毫沒有捕捉到那抹嬌小熟悉的身影。

月上柳梢,夜幕沉沉,酒樓也即將關門打烊了。殷守斂去眉眼間的落寞,招手喚來小二,遞給他幾錢碎銀,結了茶錢,小二見這個在店裏楞楞坐了一天的門神終於要走了,自是喜笑顏開道:“公子慢走,以後常來啊。”

殷守沒有應答,徑直跨出店面,身形有些虛晃地隱入夜幕之中。

而罪魁禍首蘇青荷,正沒心沒肺地躺在床榻上酣睡着,且這一躺就是三天。

這三天她幾乎沒怎麼吃飯,只管捂着肚子在床上挺屍,讓她感到奇異的是,似乎每次從睡夢中迷糊醒來,擱在腹部的暖爐好像更熱乎了一些,應是被添了新炭。蘇青荷心裏隱隱知道是誰做的,小二不經允許不會進屋,唯有那個人,會若無其事地轉着輪椅靜悄悄地進來轉一圈,像是逛自家花園似的,完全沒有闖進少女閨房的負罪感。

不知為何,蘇青荷摸着那被裝進布套、用細繩體貼地扎住口的懷爐,感受從手心傳來的陣陣灼人的熱度,沒有被冒犯的惱意,反而有一絲久違的被人照顧的溫暖。

三天後,蘇青荷算是從渾渾噩噩中擺脫出來,腹部的絞痛消失,蘇青荷也有了精神,於是合衣穿鞋下床,坐在桌案前梳着髮髻。

望着銅鏡里自己的模樣,蘇青荷心裏直嘆氣,鏡中的人整個清瘦了不少,像是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小青芽,本來養得有些肉嘟嘟的下巴,短短几天就徹底瘦成了尖下巴了。

簡單的梳妝過後,蘇青荷準備出門透透氣,順便在客棧大廳吃點早食。原本小腹一直被痛意填滿,也感覺不到餓意,蘇青荷摸摸肚子,現在她是真餓了。

剛剛推開門,碰巧看見對面容書推着段離箏也正走出房,三人打了個照面,蘇青荷看到段離箏的瞬間,心裏一咯噔,復又慌亂地把房門關上了。

怎麼每次出門都能看見他……蘇青荷背靠着門默默扶額。

本來已經夠丟人了,若再刻意躲着他,豈不是更丟人。

蘇青荷深呼一口氣,打開門,扯出若無其事的笑:“早…早上好。”

段離箏掃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慵懶,隨意地嗯了一聲。蘇青荷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縮在被窩裏,而他坐在床邊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當下便心慌意亂,忍不住想拔腳就跑。

一旁的容書完全沒留意到蘇青荷的尷尬神色,大喇喇地咧嘴笑:“早上好,蘇姑娘,你病好了?”

蘇青荷恍然回神,打着哈哈:“好了好了,沒什麼大礙,我這正準備去吃早食。”

“我和少爺也準備去吃飯,”容書頓了頓,低頭瞟了眼自家少爺的神色,斟酌着補充道,“不如一道吧?”

蘇青荷一時想不出拒絕的話,便乾笑着地點點頭。

段離箏對於容書的自作主張,並沒有出聲反駁,微闔着眼,像是完全忽略了蘇青荷的存在。

蘇青荷見他與往常對她的態度完全沒什麼兩樣,似全然忘記了她那日的尷尬窘迫,心下也不那麼糾結了,心道他沒當回事,自己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把那天的事從腦中刪除刪除!於是,容書推着他往前走,蘇青荷則跟在後面,一起朝大廳走去。

她和段離箏在一張空着的八仙桌落了坐,容書則去找小二傳菜色。略微調整好心態的蘇青荷輕鬆了一些,面對着段離箏而坐,並未感到有太多的不自在。

片刻后,水煎乳餅,四喜燒麥,玫瑰搽穰捲兒,奶汁角,甜漿粥等各色糕點上了桌,蘇青荷定睛一瞧,嘴唇微張,怎麼幾乎全是甜食啊……

大早上的,不覺着膩么?蘇青荷狐疑地瞧着段離箏,後者莫名地回看她一眼,沒什麼反應,蘇青荷又把目光移到他身後站着的容書身上,容書垂着眼袖着手,司空見慣的樣子。

算了,白蹭的早飯,就不要挑挑揀揀的了。蘇青荷拿起筷子,夾了只唯一是咸口的四喜燒麥納入口中,燒麥的味道出人意料的好吃,是香菇筍丁豬肉餡,餡里還裹着一隻鮮嫩的大蝦仁,蘇青荷頓時滿足得眼角微微翹起。

而她對面的段離箏將“食不言”三個字表現到了極致,席間連筷子碰到碗邊的聲音都未沒發出一聲,他似乎對那盤色彩繽紛的燒麥並不感興趣,只專註於面前的甜糕,極有規律的一口甜糕一口粥,絕對不會連喝兩口或是連吃兩口糕點。

熱鬧的大廳內充斥着推杯換盞、嬉笑談論聲,只有他倆這一桌靜得可怕,看着他強迫症式的吃飯模式,蘇青荷覺着甚是乏味,連帶着自己的食慾也消了三分。

段離箏也表示對她望着食物便眼神發亮,吃到嘴裏后眉飛色舞的模樣也有些理解不能,但莫名地覺着很有趣,送進口裏的食物覺着比平時美味了三分。

兩人便在這沉默且異樣的氣氛中,第一次同桌用完了早食。

吃完飯,擱下筷子的瞬間,蘇青荷腦中閃過什麼,當下一拍腦門,她終於想起來她忘記了什麼事,她和殷守馮金元約好一起去醉仙樓吃飯來着。

事情已過去了三天,蘇青荷內疚了一會也就放下了,只能以後再找機會請他們吃飯賠罪了。

隨後,段離箏和容書一起去了玄汐閣處理些事務,蘇青荷則去街上的店鋪買了一床新被褥回來,把那沾了葵水的褥子捲成一卷,用繩子牢牢地捆起來,喚來小二,給了他點碎銀,讓他把褥子丟了或是燒掉。

店小二心裏納悶蘇青荷為啥要把好端端的被褥給丟了,忽而想起她剛病了幾天才好,興許是怕病氣過人,於是樂顛顛地收了銀子,直接拎起褥子到後院,丟在柴火堆上一把火燒成了渣。

因這幾日月事在身,蘇青荷也不大樂意出門逛,只窩在客棧內,把欠段離箏的剩下兩張圖樣畫完,復又研究出了十二張新式的圖樣,每樣描了兩份,一份寄回了兗州荷寶齋,一份暫留着,等過幾日按照約定再給段離箏。

巧的是,昨日剛往荷寶齋寄出信,蘇青荷今日便收到了荷寶齋的一封來信。信上是盧騫清瘦的筆跡,應是幾日前就發出的,信上只寫店內事務一切安好,自店面擴充后,流水近乎翻倍,點翠樓還是老樣子在仿製他們的紋樣,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且在信尾提到蘇庭葉亦是安好,在課業上很是用功,常受夫子誇讚。

收到這封信,蘇青荷心裏的大石才算徹底落地,只道她當初果真沒有看走眼,盧騫是個可委以重託,有經商治事頭腦的人才。而看到信中最後一句話時,心裏真真正正滑過一道暖流,會心地勾起了唇角。

蘇青荷看完信,只聞屋外忽然傳來的敲門聲,蘇青荷上前開門,只見門口站着得是一襲月白長衫的殷守。

“來得挺早啊。”蘇青荷打趣。

前日,她抽空托小二去殷守的府里遞了口信,說明那日是因身體不適以及她暫住在鴻來客棧,若他和馮金元哪日得空,直接來客棧找她便可。

殷守正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麼,聽見門被打開蘇青荷的打趣聲,嘴角剛噙上一抹笑,抬眼卻瞧見她明顯清瘦了的身形,眼裏閃過擔憂之色:“前些日子見你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蘇青荷明顯不想解釋這話題,含糊道:“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挺好嘛,”復又往門外張望了幾眼,只見只有他一人,於是疑惑道,“馮金元呢?”

“他店裏有事處理……”殷守亦是有些含糊道,隨即轉移了話題,望向蘇青荷的目光有些殷切,“今日是十五,我碰巧欲去慈光寺為兄嫂的胎兒祈福,不如你陪我同去?”

蘇青荷沒有察覺,笑着應了:“那好啊,我過兩日便要回兗州了,以後也只怕沒機會了。”

“這麼快就要回去?”殷守微感詫異,當下忍不住脫口道,“為何不多留幾日?京城好些地方你還沒逛過吧,像踏青必去的小燕山,賀蘭湖,還有那四大名寺之首的慈光寺。”

蘇青荷被他說得動心,沉吟道:“我方才收到兗州管家的來信,信上說店鋪一切安好,在京城多留幾日也不是不可……”

“那就緩些日子再回,我帶你好好逛逛,才不枉來京都一回啊。”殷守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二人一起出了客棧,殷府的馬車就停在路邊。二人坐上馬車,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蘇青荷才知殷守的大嫂即將臨盆,而他大哥因公務在身,實是走不開,才托他來慈光寺進香祈福。

慈光寺坐落在京都外城雲霄山的半山腰處,二人坐着馬車,不消半個時辰便到了。

踏入寺門,入眼的便是一高約十丈、亭亭如蓋的菩提樹,五人環抱的枝幹宛如托天而立的佛手,威嚴庄穆,獨木成林。透過菩提葉間,可見懸山頂檐,廟宇巍峨,梵音飄渺。

若有若無的線香味道縈繞鼻尖,心境頓時平靜下來,蘇青荷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這慈光寺共有九樓、十二閣、七十二殿,被譽為夏國第一古剎。接引僧人聽說是為兄嫂的胎兒祈福,便直接領他們往大佛殿走去。

大佛殿內供着一座高約五丈的釋迦牟尼佛像,左右是迦葉和阿難尊者,整個大殿面闊五間,另供着文殊、普賢二菩薩,以及養人、觀音菩薩。

大殿內煙霧環繞,僧人的誦禱聲似與低沉的鐘聲融為一體,平和而堅實有力,有種直達心房的力量。檀木佛龕下雕着蓮花座,觀音大士端坐其中,微闔雙眼,彷彿真在聆聽着香客們的煩惱和夙願。

此時的大殿內聚集着許多香客,大多衣容華貴的婦人和小姐,身後跟着小丫鬟。作為夏國第一寺,這兒的香火錢之昂貴也夠得上第一寺的名頭。

殷守上完三炷香,默默地許下佑家人安康、福佑兄嫂子嗣的心愿,從蒲團上站起身,只見蘇青荷還站在她身後,於是問道:“你不去拜拜菩薩?”

蘇青荷搖搖頭,她向來不信這些。

殷守沒再多言,其實他也不怎信那看不見摸不着的神明,但事關家人,他不介意做着舉手之勞,權當圖個心安。

這時一位素衣僧人走了過來,對他二人欠身說道:“兩位施主中午不妨就在寺內用膳吧,寺內也備有給香客們休憩的住處,約莫申時,悟真大師會設台講經。”

“那就勞煩法師引我們去住處了。”殷守溫聲道。

***

青石鋪底,蒼松夾道,一路的廊道院壁之上畫滿了各種菩薩像和經變圖,殷守似乎對這些壁畫很感興趣,幾乎走兩步便停下來觀摩一陣,滿臉寫着驚嘆。

引路的僧人頗有些得意地解說那些壁畫:“左邊那幅《達摩折蘆渡江》是前朝翰林大學士薛平所畫,這幅《帝釋梵天圖》是出自三王爺之手,那幅觀經變是早些年請靖江侯家的大公子繪製雕琢出的…”

蘇青荷也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嗯,薛平是前朝的大才子,連當今的聖上都很喜歡他的墨寶,蘇青荷略有耳聞。呃,三王爺是當今皇帝的弟弟,礙於其身份,達官貴人們都樂意去捧他的畫。

至於靖江侯家的大公子……蘇青荷愣了愣,那不就是住在她對面那人么,竟還會琢浮雕壁畫,怎麼沒看出來他還有這手……

蘇青荷定睛一瞧,繪的是《九品往生》,一朵盛開的蓮花坐枱上面坐有神態各異的僧人和善男信女,雕琢的手法很是細膩傳神,僅寥寥數筆就勾勒出各色信徒的形象,或虔誠或嚮往或衰頹或奸惡。

殷守口中嘆息:“那靖江侯府的公子是很有才氣,只可惜……應該是雕完這副壁畫沒多久的事吧?”

引路僧人同樣惋惜地點點頭,隨即轉身繼續往前走。

走過兩道山門后,引路僧人在一排閣樓處停了下來,示意她二人可靠北面的兩間房內歇息,等到晌午會有專門的僧人來送齋菜過來。

蘇青荷二人正要向房間走去,忽然二人身後傳來一個男聲道:“殷兄。”

蘇青荷轉身,發現是之前幾人斗石,那個扮相儒雅、賭贏了壽山石的男子,好像叫什麼秦珍?

殷守亦是很意外,上前和他寒暄起來,聽秦珍的意思,有幾位他二人相熟的朋友在靠南面的房間裏喝茶,邀叫殷守過去一起說會話。

於是蘇青荷沒作停留,沖他二人輕點了點頭,便轉身朝北面房間走去。

進屋后,環顧周圍,蘇青荷的第一感覺就是素雅乾淨。擦拭地一塵不染的三足香爐,熏着一把驅蚊蟲的艾葉,坐踏上鋪着編織的細蔑竹席,桃木四扇圍屏后,有一張黃梨木雕羅漢床,床榻上的被褥也都是新換的,整潔乾淨。打開窗,屋后是一片綠意沁人、沙沙作響的竹林。

案几上擺放着兩本經書,蘇青荷隨意翻看了下,只覺猶如在看天書,不但晦澀難懂,且讀起來古怪拗口。不為難自己,看了兩眼便放下了。

僧人送來了膳食,一碟清炒茭白,一碟拌莧菜,一碟豆面餑餑,配有薏仁米粥,以及一小碟蜜餞紅果。

出家人不喜鋪張浪費,這膳食且都按人頭算,菜品也十分精簡。雖然菜色味道還不錯,但無肉不歡的蘇青荷只覺吃了個半飽。

此時距離大師開壇講經還有大半個時辰,總不能在這干坐着,蘇青荷想了想,便起身推門,撿了條栽滿紅楓的小徑閑逛起來。

沒走多久,透過層疊的紅楓林,蘇青荷隱隱聽見前方傳來一對男女的說話聲。那男子聲音清朗溫潤,那女子的聲音婉轉嬌媚,蘇青荷只覺這二人的聲音都異常熟悉。

又向前走了數步,拐過幾棵枝葉繁茂的紅楓,蘇青荷便瞟見了那二人的身影,她當即便認了出來。那女子是數日前才見過的雲映嵐,而那男子竟是韓修白。

他何時竟來了京都?蘇青荷心下納罕,糾結了片刻,正準備轉身離開時,聽到二人接下來的對話,不由得頓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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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點酥(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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