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章 :談判(必看)
87_87273阮希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今晚的月亮一點兒也不圓,但是,意外的明亮,半彎月的光芒居然也可以讓夜空下的一切變得這麼亮。
“我笑你真的很笨,也很可憐,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和我一樣,都是活該!”忽然轉身,背對着落地窗,咬牙切齒地說。
阮東鈺一震,豁然回頭看着她。
她逆光而立,身影被月光拉得纖長,整張臉都埋在陰暗裏,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聲線微微起伏,泄露了她激動的情緒。
“你這話什麼意思?!”
阮東鈺擰眉。
“什麼意思?”阮希笑了一下,冷而銳利,“如果我告訴你,人心並非鐵石,或許他對你,並不是一丁點感情都沒有的,你會怎麼想?”
阮東鈺完全僵住,愣愣的望着阮希。
“沒什麼。”女人的直覺有多敏感呢?阮希也不清楚,但是,和顧池最後相處的短短時間裏,她感覺到了顧池的矛盾,他曾說他有些喜歡阮東鈺了。
她說自己不相信,但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信的是,顧池對阮東鈺的態度那是愛恨交加。
那種態度,阮希不能完全理解,卻也多少有些了解,一個人被強行扭轉取向,甚至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一個給自己帶來滅頂災難的人時,都會產生激烈的內心鬥爭。
她對裴南銘就是那種感覺。
不過,顧池比她更辛苦。
同性之間的感情,離經叛道,被世人唾棄,天道不容。
阮東鈺卻焦躁起來,突然起身抓住阮希,“他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告訴我!”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她抬眼,巴掌大的臉,因為距離拉近而清晰起來,“如果你真那麼想知道的話,不如自己去問他。”
“你咒我死?!”
“怎麼會?你不是說寧願下去的人是你嗎?”阮希笑容微冷,“那麼你下去好了,也許他不像你想像的那麼討厭你。”
阮東鈺突然推開她,阮希一個不穩,撞在落地窗上,還好窗子的鋼化玻璃夠結實,不然,大概要從二樓做自由落體運動。
摔下去的話,也許死不了,不過一輩子下不了*的幾率卻很大。
“你是想讓我放過你吧?你怕死”
阮東鈺嘲弄。
“你不怕死么?”阮希反問。
“如果我怕死就不會不惜得罪兩大勢力把你弄到這兒來。”
阮東鈺又坐下去,把啤酒喝光,罐子隨手扔進垃圾桶,裏面已經滿滿一桶易拉罐。
阮希完全沒明白這所謂兩大勢力是什麼意思,“兩大勢力?完全不懂。”
阮東鈺撐着下巴敲着茶几,手指啪啪地扣着茶几,“完全不懂?你是裝傻呢,還是真不懂?別告訴我,爬裴南銘的*那麼多年,連他究竟做什麼都不知道。也別告訴我攀了商博延五六年,連他商家背後是什麼底子都不清楚。”
“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阮希挑起下巴。
阮東鈺沉默,似乎在審度她此話的真實性。
最後起身,拿出一張名片扔在她面前,藉著月光,名片上的黑玫瑰閃爍着黑亮如黑珍珠般的光芒,上面有英文,有號碼,卻沒有名字。
這張名片她見過,而且印象很深,因為名片很特別,還因為上面的花色栩栩如生。
當初化名陽光的商博延曾給過她這樣的名片,只不過她沒有用過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懂。我要告訴你的是,商博延如今是這個組織的首領,行事和作風,絕對讓人驚駭。”
阮希笑起來,“真是搞笑,我和他離婚了,沒有任何瓜葛,他是什麼的首領,做什麼事情,什麼作風,和我都沒有關係。”
“沒關係?”阮東鈺垂眼看了眼扔在地上的名片,最後轉身,“有沒有關係以後你會知道,我累了要休息,你最好老實點兒。這個地方,你跑不掉,勸你省點兒力氣。”
“告訴我你的目的除了讓我給顧池陪葬之外,還有什麼。”
“想知道?好啊,那我告訴你,我要讓兩頭隱藏在地下的野獸掐架,就這麼簡單。這個世界很複雜,你沒看到的多了去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問太多。否則,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後悔遇上商博延和裴南銘。”
後悔來到這世上,後悔碰上對她影響深遠的兩個男人?後悔么?是啊,她早就後悔了,但是,誰能讓她回爐重造,將人生重新走過?
第二天阮東鈺一早就離開別墅。
車子在郊區窄小顛簸的水泥路上行駛,速度並沒減下來。
破舊的院子裏,bernie早早地帶人等着他。
見他進門,bernie立刻起身,一拳打在他臉上,“你死哪兒去了?!”
“辦了點私事。”他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臉蛋,若無其事地說著。
bernie眯眼,攬住他肩膀,“有什麼私事不能讓我知道,我已經為你做到這個份兒上了。”
阮東鈺笑,“不是不能讓你知道。”他不着痕迹地退開,“而是這件事不能讓你插手冒險。”
bernie忽然開心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線,“你在為我擔心?放心吧,我好歹也在組織上混了這麼多年,沒有人能輕易捏住我的。”
bernie是個很英俊的西方人,個子高大,長得結實,皮膚出乎預料的好。
“那我也不能讓你冒險。”這話冷冷淡淡的,不見*,可停在bernie耳朵里,就無比*。
下意識地拉住阮東鈺的手,“謝謝。”
阮東鈺這次沒閃開,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眉毛微微皺起來。
能屈能伸是阮東鈺的本事,這點小虧他吃的起。
“還有多久會成?”
阮東鈺點了根煙,問。
bernie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等下我會帶人過去,你的身份不方便在場,自己小心些。”說完看了看阮東鈺手上的煙,眉毛擰起來,“你不適合這種東西。”說著奪過來,狠狠捻滅,“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砰它。”
阮東鈺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從善如流地點頭。
bernie這才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我先走了。對了,那*兒放在你別墅里不安全,讓人把她接到這兒來吧。以裴南銘的腦子,他很快會猜到是你乾的。”
阮東鈺還是點頭。
等bernie帶着人離開這個小院,阮東鈺才坐下來,一邊死命搓自己手背,一面喃喃自語,“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我做的。”
轉移了裴南銘的視線,bernie那邊的成功率才會更高。
他對自己的家族沒什麼特別的感情,而對於自己過去的生活也早已厭惡,但是,他到底還是阮家的人,不想看到自己家族倒塌。
順帶着為家族做些事情吧。
他笑了一下,所以他要挑起裴家和商氏地下部的戰爭,就是這麼簡單。
裴南銘坐在辦公室里,面容冷靜,讓蔣任有些不敢置信。
阮希失蹤,他兒子也不見了,他居然還能穩穩地坐在這兒,蔣任不由自主地想稱他神人。
“你居然一點兒都不着急?”
“你哪隻眼看見我不着急了?”
“我兩隻眼都看見你不着急。”
“你兩隻眼都有問題。”裴南銘一邊翻文件,一邊說。
這時,秘書走進來,將一摞新文件放到他辦公桌上。
蔣任大跌眼鏡,“這個時候了,你還真沉得住氣,要是我,估計早都急瘋了。”
“我也是急瘋了才來這裏看文件。”
蔣任無語,這哪裏有一丁點兒急瘋了的樣子?!
“裴氏股票收購已經完成,從明天開始拋售。”
蔣任抬眼,“你確定要這麼做?”
“當然。”
“你在冒險,阮賀天那是只狠辣的老狐狸,把他惹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如果他不夠狠的話,也不會把自己兩個私生女都扔在外面,一個到死了都不肯多問一句,一個到了有用的時候才想起來。”裴南銘冷哧一聲,“他要留着陽陽和阮希來要挾我,所以,不敢怎麼樣,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人情。”
“你這麼做和賭徒差不多,會讓阮希和陽陽都變得很危險。”
兩個人正各持意見。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進來的人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居然是裴岩和裴老太爺一起來了!
“爺爺,你怎麼會來?”裴老爺子從來沒親自到過公司,這次突然出現,讓裴南銘意外。
不過,很快他就猜測到他們的來意。
從知道陽陽是他兒子開始,裴老爺子對陽陽的關注,就越來越多。所以,裴老爺子這次連招呼都沒打,就匆匆過來,肯定是已經聽說了什麼。
“我怎麼會來?我要是再不來,你是不是要把我小曾孫給賣了!”
裴老太爺還是第一回對裴南銘發這麼大脾氣,但是,這脾氣發的裴南銘一點兒火兒都不能上,畢竟是他最尊敬的爺爺,所以,他只有垂首聽訓的份兒。
蔣任是外人,還是裴南銘下屬,雖然撇開公事不談,兩個人私交甚篤,但看見裴南銘吃癟的樣子,還是有些尷尬,心裏卻又暗暗爽了一把。
他跟裴南銘共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回看裴南銘乖乖聽教訓的樣子。頗有些適應障礙。
“爺爺,您想哪兒去了。”
裴南銘一頭黑線,他什麼時候想過賣兒子了?他想把兒子抱回來都來不及,可是,這件事情,是萬萬不能急的。
越是急切越是容易被阮賀天那老狐狸抓住弱點,戳中心窩子!
和這老狐狸打交道,他必須萬分小心。
“我想歪了還是怎麼的?我問你,阮賀天那小子,怎麼會把陽陽帶走?”裴老爺子皺着濃眉,拐杖戳地,很是憤慨。
對於裴老爺子來講,阮賀天也低了一個輩分,屬於他兒子裴岩這一代的,因此在他眼裏,阮賀天早已念過五十,卻還是稱呼阮賀天為“那小子”。
聽到裴老爺子這說法,蔣任眨了眨眼,心中憋笑,想着年長就是好哇,稱呼誰都是高高在上的語氣。
就連阮賀天那老狐狸到了裴老爺子口中不還是只襯“那小子”這三個字?!
裴岩倒是一直都沒怎麼開口。
裴老爺子正氣頭上,外面秘書送來咖啡。
裴老爺子平時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可這時候,小曾孫讓人拐了,偏偏他老子還不緊不慢地做辦公室里辦公事,他心裏當然看什麼都不順眼。
秘書把咖啡放他面前,他擰眉,咖啡這種外來的東西,哪裏比得上中國的茶?!裴老太爺是個與時俱進的人沒錯,但是,還是有些固守情節,尤其在餐飲這方面。
看見咖啡,他就覺得這是崇洋媚外!
要是擱平時,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裴老爺子還是懂的,可現在這時候不一樣。
看什麼都來氣!
小秘書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能頂住裴南銘的強大威壓在這兒做秘書,自然是頂壓力的強手,可在裴老太爺面前,小秘書手抖了。
橫眉立目的裴老太爺那可真是氣勢迫人。
裴岩對自己的老子,還是了解的,立刻道,“去歡杯茶水來。”
小秘書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關上辦公室的門,手不停地拍着胸口,腔子裏的心還在亂跳。
外面工作人員這時都抬眼看向她,眼裏八卦*掩藏不住,卻都識相的不開口,立刻又做出認真工作的樣子。硬生生把八卦欲壓下去,留待下班之後再過嘴癮。
總裁辦公室里,氣壓依然很高,蔣任明智地所在一邊,他可不想被裴南銘的家事波及。
“爺爺,你也知道,阮希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女兒,他會帶走陽陽,大概是想念外孫了。”
這話是裴南銘硬着頭皮說完的,裴老太爺精明着呢,這話要是能把他矇騙過去的話,那麼,裴老太爺就不是裴老太爺了。
可他也明白,除了說這話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能說。
阮氏和裴氏的鬥爭,早就波濤洶湧,擋也擋不住,現在是緊要關頭,他的想法,越少人知道越好。
即使是對凡事都無條件支持他的裴老太爺,也不能說,這不是不信任,而是任何關節都必須謹慎的心性。
裴南銘從來都是這麼謹慎的,否則,裴氏不會有今天,他在道上的地位,也不會迅速提升到現在的位置。
當然了,暗中操作的一切,裴老太爺和裴岩都是不知情的,這不是說他們兩老沒有察覺,而是裴南銘從來不曾坦白。
下一代做什麼,他們到如今也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但是一旦關係到陽陽,他們卻都坐不住了。
含飴弄孫,是每個老人的願望,他們當然不例外。
別的不要求,陽陽不能有事,這是今天兩老一起駕到的原因。
“我還沒老糊塗呢!”裴老爺子聽后,氣得拐杖再次狠狠戳地,戳得地板磚啪啪作響。
“他阮賀天要真是在乎這血脈,會等到今天?!別以為我什麼都不問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和阮賀天他們怎麼斗,老頭子我管不着,你們愛怎麼折騰都是你們的事情。但是,不許把陽陽牽扯到裏面!最晚今天晚上八點,我要看見陽陽好好兒的站在我面前!”
裴岩在一邊點頭,表示贊同裴老太爺的話。
裴南銘一個頭兩個大,阮賀天扣着陽陽就是為了跟他談條件,要是他肯那麼輕易的放了陽陽的話,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可裴老太爺的要求,他又不能頂回去,只好點頭,“爺爺放心,我會儘力。”
裴老太爺怒目圓睜,“什麼叫儘力,給我一定把孩子帶回來!要是帶不回來,你也別給我再進老宅的門兒!”
裴南銘立刻點頭,“是了是了,爺爺您消消氣,彆氣壞身子,你放心,我一定把陽陽帶回來,一定。”
裴南銘再三保證,裴老太爺才鬆了神色,“阮希也很重要,她也得平安。”
裴岩不等裴南銘開口,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管對錯,都是我們上一代的恩怨,你們就不要再斤斤計較。南銘,阮希是個好孩子,以後好好對她。”
蔣任在一邊聽得黑線,原來,裴家的人中意阮希的啊,不過裴南銘還有老婆呢,徐初嫣雖然是個花瓶,但是,這裴少奶奶的身份也是貨真價實的。
合著,全家支持裴南銘外面養啊。
為自己惡俗的想法吃驚,然後自顧自地訕笑了一下,心道,裴家還真是有意思。
好不容易送走了裴老太爺和裴岩,裴南銘就跟打過一場仗似的,把自己摔進椅子裏。
蔣任看的無語。
裴南銘忽然斜開一隻眼,“熱鬧看夠了,是不是該準備干明天的事情了?”
“是是。”蔣任聳肩,“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對了,唐溫逸那邊情況怎麼樣?”
“有動靜了,他那邊你不用擔心,做好你這邊的事情,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
“嗯,知道了。”
蔣任離開之後,裴南銘看了看手機,嘴角揚起笑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比想像中沉得住氣。
不過,馬上就要到底線了吧?阮東鈺,你呢,你又打算給我上演一場什麼好戲?
裴南銘接到電話不早不晚,正好下午五點,趕到阮家在城北購置的莊園時,不過五點二十。
阮賀天倒也沒有嚴陣以待,至少,表面上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將車停好,立刻有人過來為他開車門。
他微微點頭,算是禮貌,然後跟着迎接的人進了阮家客廳。
阮賀天沒在,倒是管家禮貌而周到地接待他,讓他稍等。
這是在玩兒心術,想看看他是不是還能沉得住氣,明明有求於人的是他阮賀天。
要說心裏不急不擔憂那是假的,他也恨不得馬上就把兒子領回去,不過,對陣的是阮賀天這種老傢伙,一旦被阮賀天看破心思,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因此他不能亂。
他知道這場等待會很漫長,從來都是別人等他,而他等別人,這還是第一次。
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有任何沉不住氣的表現,向管家要了份報紙,便細細讀起來。
管家看了裴南銘半晌,然後離開,到外面撥了一通電話。
“老爺,人到了。”
“在客廳等候,看不出任何焦躁跡象。”
“在看報紙”
“是,好的。”
“明白。”
管家一次次換掉杯子裏的涼茶,裴南銘抬手看了看腕錶,六點整,他已經來了四十分鐘,而阮賀天一直沒出現。
打電話給他,卻不見他。
裴南銘笑着合上報紙,道,“時間不早了,我看舅舅是被急事絆住了,我下次再來好了。”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管家趕緊跟上解釋,“表少爺,老爺馬上就會回來了。”說著匆匆看一眼時間,“最多十分鐘。”
裴南銘笑容放大,“管家的意思是讓我繼續等下去?”
“表少爺,老爺確實是遇上了急事。”
“哦?那麼我還是走吧,事情緊急不能不處理對不對?”說完裴南銘繼續往外走,這時候,天色已經擦黑,莊園大門口卻有一輛豪車停下來,阮賀天從車子上走下來,看見裴南銘臉上儘是笑意。
不過,誰都清楚,現在的阮賀天是巴不得把裴南銘嚼碎。
“舅舅。”裴南銘也笑臉相迎。
“南銘啊,不好意思,舅舅讓你等了這麼久。你看,現在裴氏族多事之秋,有些事情必須馬上處理,真是沒辦法。”
阮賀天一臉抱歉神情。
裴南銘則做出萬分了解的樣子,“舅舅這是哪裏話,其實,等再久我都是願意的,不過,時間不早了,我家老爺子和爺爺都還等着我回去負荊請罪呢,那兩位,我可是不敢得罪的,否則,弄不好這年紀都得弄頓鞭子吃。”
阮賀天笑,“看你說得,你這麼優秀的兒孫,他們怎麼捨得,東鈺要是有你這麼出息,我是連砰都捨不得砰一下的。”
說起阮東鈺,阮賀天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麼樣,阮東鈺都是他兒子,可卻那麼叛逆,還喜歡男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然而,轉念一想,對阮東鈺,他心底還是十分愧疚的,因為他始終把心放在阮家事業上,幾乎從未好好關注過兒子。
而他老婆,又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和睦,常常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他沒精力也沒心思去管自己老婆做什麼,他們的生活向來是互不干涉的,除了阮東鈺這個羈絆之外,他和他夫人之間的婚姻,名存實亡,除了*,就是冷漠。
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要正常都很難吧?
“舅舅你這麼說,倒是讓我飄飄然了。”
“進去說吧。”阮賀天道。
客廳,管家再次上茶。
這次阮賀天親自動手泡茶,光潔精緻的茶具,擺在這樣富麗堂皇的客廳里,倒也相得益彰了。
裴南銘對茶道並不是很了解,至少,還不如阮希知道得多。他很清楚阮希會研究茶道,那也是因為裴老太爺子的關係。
茶香從精緻的茶杯中溢出,讓人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不過裴南銘心底卻沒法真正放鬆。
阮賀天這老東西顯然沒把陽陽帶在身邊。
“舅舅打電話找我來,有什麼事么?”裝傻充愣,即使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目的,這話還是得說。
“哈,既然南銘你問了,那麼,我也就厚着老臉說了。確實有事請你幫忙,對於阮氏來說,這是個滅頂的坎兒,但是,對於裴氏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我要你把停止低價拋售阮氏股票的計劃。”
阮賀天開門見山,語氣一點兒都不像請人幫忙。倒像是強硬命令。
裴南銘伸手輕輕摸了摸鼻尖,“舅舅,商場無父子,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你知道,商人唯利是圖。我是商人,舅舅你也是商人,如果今天是阮氏站在裴氏的位置,舅舅你會高抬貴手么?”
阮賀天已經被公司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阮氏幾代基業,眼見就要毀在自己的手裏,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自己面前笑得溫文爾雅,穩如泰山的姿態。
已經多年沒有衝動的想揍人的心情了,但是,這一刻,他真想把眼前這張臉打扁。這是張和裴岩多相似的臉?!
從小到大,他阮賀天,想要什麼,沒有得不到的。
金錢權力,哪樣不是想要就要?!
第一次敗北,就是在一個女人身上,這個女人,即使倒在他身下*,嘴裏喊的依然是裴岩!
看到裴南銘,就讓他想到了裴岩,想到了秦馨兒——他一生中愛得最深,也讓他敗得最慘的女人。
在秦馨兒那裏,他敗給了裴岩,在商場上,又要敗給裴南銘么?!
想到這個,他心底的恨怒如海嘯般瘋狂起來,讓他臉上的笑意迅速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種絕辣狠毒,“你說得很對,商場無父子,所以,陽陽的死活,你也不必在乎。”說著他蒼老的眼角挑了起來,眼底全是狠戾。
裴南銘心頭一跳,眼睛危險地眯起,狼一樣盯着阮賀天,“陽陽是阮希的孩子,阮希姓阮。”
阮賀天冷笑,“她心裏可沒有我這個父親,而且,我也從來都沒承認過她。陽陽是不是她兒子又怎麼樣?我只知道,他是你裴南銘的兒子。”
“原來,你是真的自私到虎毒食子的地步了。不管怎麼說,陽陽是你外孫,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可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也真是佩服你。”
阮賀天眼角微抽,他已經走投無路,否則,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得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他在賭,堵裴南銘對陽陽的父子情。
“我不用你佩服,我只問你,拋售計劃,你是停還是不停。”
阮賀天死死盯着裴南銘,不肯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裴南銘抬眼,直視阮賀天,“要我停?可以,我要見陽陽和阮希,他們少了一根汗毛的話,我就讓阮家傾家蕩產一毛不剩。舅舅,我媽為了她自己的私心,也為了阮家的利益,在裴家忍了那麼多年,你是不是該給她上柱香了?就算她和阮家沒有血緣關係,可好歹,也為阮家爭取了那麼多的利益,是不是?”
阮賀天一怔,“你都知道了?”
裴南銘笑,“呵呵,你覺得我不該知道么?還是希望我背負着亂’倫的罪孽心和阮希混在一起?!好舅舅,我時間不多。我要見他們,你好好考慮。”再次看時間,然後說,“我回去等你消息,從現在開始,我一分鐘見不到他們,我就會讓人不間斷的拋售裴氏股票。”
某工廠,倉庫。
“周圍都佈置的怎麼樣了?”bernie問。
“大哥放心吧,咱們做事你放心,不管到時候怎麼查,大家都只會查到是裴南銘的人動的手,該疏通的關節,咱們都已經疏通了,萬無一失。”
“很好!”bernie笑起來,俊臉上露出邪-惡,一抬手,立刻有人將一根電線捅入插座。
十五分鐘后,bernie帶着兩個人匆匆離開。
五分鐘后,他們身後的倉庫開始冒濃煙……
從別墅二樓的落地窗看過去,看不到任何人監視,但是,圍牆上有微型電子眼,這個阮希猜得到。
她有些焦躁,想離開這裏,想知道陽陽的情況。
越是想越是不安。
阮東鈺警告過她,可她還是忍不住了。
偷偷離開房間,下了樓,客廳里沒人,管家應該是在忙別的事情。
她擰眉,脫了高跟鞋,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
“阮小姐這是要去哪兒?”管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冒了出來。
看着他的樣子,居然沒有笑,臉上也沒有什麼其他表情。
阮希一驚,聳了聳肩,“我想逃跑,管家你看不出來嗎?”回頭,看着管家,阮希開門見山的說。
這位管家顯然沒料到阮希會這麼乾脆的承認自己要逃走,反而愣了一下。
“阮小姐,少爺說了,小姐不可以離開這裏。”
“管家先生,我不是犯人,有來去自由的權力。”阮希眉頭皺的更高,臉色已經沉下去。
阮希很少發脾氣,這時急了,脾氣也就翻了上來。
“阮小姐說的是,但是,少爺的話,我必須聽。少爺回來之前,阮小姐不能離開這兒。”
阮希氣得想拿高跟鞋去抽這位年邁的管家,最後還是忍住,硬碰硬的後果,不過是她被人鎖進房間,那樣的話,她就完全沒機會了。
“那算了,你找個人跟着我吧,我想出去逛逛,房間裏很悶。”
三分鐘后,管家還真的讓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她真想撞牆。
“你叫什麼名字?”
阮希閑閑地問。
“我姓張。”小夥子回答。
“小張,你覺得這花園裏,那種花最漂亮?”
“沒有。”
阮希奇怪的回頭看他,“確實沒有,我喜歡鬱金香。”
阮希這才留意到,小張說普通話,總有些怪異,乍一聽很流利,但仔細辨別的話,其實,他的話帶着些不自然的味道。
“你不是在國內長大的。”這是一個陳述句。
小張笑了,居然還有幾分靦腆,“呵呵,阮小姐果然很細心。我在荷蘭長大的。”
說道荷蘭,阮希不禁想起一個人,然後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小張也不聒噪。
在太陽傘下做好,阮希抬頭看着小張,“去幫我拿本雜誌來吧,干坐着很無聊。”
小張有些為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的,阮小姐稍等。”
小張走了,阮希立刻起身,走到花園的牆角,那裏有個廢棄的石凳,剛才轉悠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翻出柵欄,顧不得更多,直接往大道上跑,她記得北面的路口出租車最多!
說來也巧,她才一跑到道邊,就有空出租開過來,沒心思多想,招手停車,立刻爬上去,“去裴氏辦公大樓!”
這個時候,她想不到有誰可以依靠,除了裴南銘。
出租車司機沒說話,轉手打方向盤,倒確實是前往裴氏大樓的方向,但是,車子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卻走了另一條岔路。
阮希吃驚,提醒道,“師傅,您走錯了,裴氏辦公樓不在那邊。”
“小姐,這條路沒錯。”
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前面放着的照片,道。
那張照片正是阮希。
阮希察覺到事情不對,立刻焦急地拍着駕駛位的隔離窗,“你是誰,有什麼目的,快放我下去!”
司機不理她,繼續飛速前行。
阮希去開車門,想跳車,發現車子已經被鎖了。
才出龍潭又入虎穴,阮希連哭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誰!快放了我!”阮希大吼,這時,車子突然停下來,面前是一座二層小樓,前面有個院子,院子外面種滿了星星草。
司機開門。
阮希立刻跳下車,拔腿就跑。
院子裏出來一個男人,西裝筆挺,兩步上前抓住她,“你要去哪兒?!”
裴南銘皺眉,聲音冷冰冰的。
聽到這把聲音,阮希動作一僵,似乎不敢置信,下一刻,忽然轉身,死死抱住裴南銘的腰,把頭埋進去,不斷地對自己說,軟弱一下就好,只要一下。
************
更新完了,閱讀愉快!!木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