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不起
雅文館中,一大早進門便看見祁墨的晏少寒有那麼一絲的愣神,隨即說道:“三皇子可真是我這雅文館的稀客啊!”
祁墨抬頭看他,神態自若的笑笑:“你還是直接說太久沒見着本皇子了吧!”
晏少寒怫然不悅的瞪着他:“我是想說,皇上這差事究竟是誰攬下來的,如今又是誰整日裏漫不經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是還有你晏小公爺在嗎?小公爺你率領着這館內一眾文士為我蜀國做出的貢獻,本皇子會牢記於心的。”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說完。
晏少寒一臉無語,面上只寫了四個大字:“厚顏無恥。”
“你先別這個表情。”祁墨看着他,說:“你該聽說最近宮裏要辦一件大事了吧!”
晏少寒問:“什麼大事。”
“玉兒的壽辰快到了,父皇準備打算在憩園給她辦一個壽宴,此事是由晏妃抄辦的。”
晏妃,正是當今皇帝頗為寵幸的嬪妃之一,她也是晏相爺的親妹妹,晏少寒的姑姑。
“我姑姑?”晏少寒看着他:“郡主雖一直的受皇上寵愛,可這壽宴辦的如此之大,公主中好像也沒有先例吧!”
“正是如此。”祁墨眉間思索的說:“不是道父皇是何用意,還宴請了許多重臣參加。”
晏少寒面帶疑惑的沉默着,祁墨看着他,又說道:“聽說這件事還是晏妃主動向父皇提及的,難道在你爹那裏,你都沒有聽到過一絲關於這件事的。”
搖頭,晏少寒說:“你要是不說,我還壓根都不知道,不過我姑姑前些日子是到相府找過我爹,倒也沒覺着他們說了什麼,顏玉郡主從小在宮裏長大,我姑姑雖待她也如自己的女兒一般,但也不至於這般大費周章的與她祝壽,再說,皇上若無他事,到底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啊!我父皇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還一時猜不透。”祁墨嘆氣說完,已開始抄寫文獻
獨晏少寒有些失神的一臉疑惑。
祁天澤回城那日,宮中盛傳皇帝甚是開心,獨設了家宴與二皇子接風,並且加封號為德欽皇子,或許是早已料到的,朝中並沒有太大動靜,反而更加迷惑。
皇帝這般遲遲不立太子,到底是未屬意誰,還是心中早有盤算。
夙侯府里,夙錦玥手指搭在琴上,卻始終未彈出一個音來,兀自出了神。
在樓外樓時,那擺在房間角落裏的琴,未生半點灰塵,從琴弦的磨損度來看,是有人常常彈奏而成的。
他也會常坐在那窗下,或對着月色,或對着雲彩,目光里波瀾不驚的指尖撫琴,眉眼間透出淡淡的憂傷嗎,正如那晚,她雖是醉酒,可她喃喃哼唱歌謠的時候,他轉頭看着她的眼眸中,凄涼如水,憂思萬千。
她心中恍然,祁墨,你當底有什麼樣的往事藏在心中?為何想起時那般落寞。
“小姐,老爺讓你今晚去大廳吃飯。”
“為什麼?”夙錦玥回過神來,思量着小鐲的話,平日裏都是自己在院子裏用餐的,要有什麼事情父親才會讓她去大廳,今日怎會,難道,父親有何話要對自己說。
在小鐲的陪同下,夙錦玥走至大廳,在看到廳中之人除父親外,還有祁天澤,渾身一僵,心口處起伏不定的看着那人。
自那日佛堂聽了那番話后,她這段時日裏盡量避免聽到他的名字甚至消息,就連他寄回的信件她都沒有看。
本以為已經心如止水,沒想到如今再見他回來,心中還是會慌亂,會有那麼一絲不甘,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偏偏是她。
祁天澤轉頭看她,目光靜默如水,微微透着一絲溫情笑意。
“錦玥,你來啦,二皇子今日回城,是專門來府中看你的。”夙泰平笑着,招手讓她過來坐下。
立在那裏,彷彿像是沒聽見父親話,面中無色的直直站着,一旁的小鐲看出了些許不正常,輕拉她的衣袖:“小姐,過去坐吧!”
聽到小鐲的話,夙錦玥轉頭看她一下,才稍稍平復了心中的思緒,緩步朝着那桌邊走去,恭敬行禮:“二皇子好,父親大人好。”
“何須多禮,快坐下吧。”夙泰平眼中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怎麼這般生疏的模樣。
夙錦玥點頭,坐下后一直不敢看身邊的人,遂垂眉低着頭,倒是祁天澤見她這副摸樣,心中疑慮卻並未露出任何神色,說:“錦玥,我在樓蘭給你帶了一些東西,明日我讓武置給你送來。”
“多謝二皇子。”夙錦玥依舊靜然的看向他:“二皇子費心了。”
“你要對我這般客氣嗎?”祁天澤亦然看着她。
“二皇子身份尊貴,錦玥那裏敢逾越。”平心靜氣的說完。
夙泰平在一旁見着這兩人,面帶思慮的說:“今日二皇子是來看錦玥的,老夫就不在此摻和了。”
夙錦玥抬頭:“父親。”“夙侯爺哪裏的話。”祁天澤帶着笑意說完
“二皇子與錦玥多日未見,今日就好生說說話。”夙泰平說完,便離開了,許是知曉了錦玥與二皇子之間一定生出了什麼嫌隙,他在其中自是無法參與的,只是這段他想要促成的姻緣,如果二人一直這般生分起來,又該如何是好。
夙泰平走後,她更是有些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祁天澤開口:“錦玥,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還好。”
祁天澤淡淡一笑:“在樓蘭的時候,看着外域的風土人情,與之芙蓉城相比,倒是有很大不同,我將那些事物都寫成信箋,讓人拖回來給你。”
夙錦玥微愣,看着他:“錦玥想告訴二皇子,那些信箋,我還未看。”
祁天澤一怔,目光淡然中有絲迷離:“從方才看到你,便覺得你的神色不對,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二皇子哪裏會有錯,只是錦玥覺得,仰之彌高,專之彌堅,瞻之在前,鑽之在後,有些東西,註定高攀不起。”夙錦玥屏息凝神的說完這番話,換之祁天澤的面色大變。
“你這是何意思?”
她說“難道二皇子不明白嗎?我越想了解,越覺得深不可測,更覺得,我配不上二皇子。”
祁天澤目若寒星的看着她:“夙錦玥,你確定你要和我說這些。”
他的目光讓她微微一滯,有些慌亂的別開,答:“是。”
彼此都沉默了一瞬,祁天澤面色暗沉的起身,走至門口的時候,沒有回頭的說:“夙錦玥,我希望你說出這番話的原因,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樣。”
猜想的那樣,夙錦玥微微皺眉,卻想不出他說這話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