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靈印
一陣天翻地覆的眩暈后，姜離猛的坐起身來。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自己正坐在一張床上，腿上是一張綉着虎豹紋路的被褥，一身漆黑的黑色甲胄掛在床旁，窗旁金絲木的桌上一枚獸蛋正沐浴在陽光下。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推開房門，熟悉的竹林出現在眼前，一條小溪穿越竹林而過，一旁的水車咯吱咯吱的轉動着。小橋，流水，竹海，孤房。黑甲軍一代凶將的的住處，竟是如此田園寧靜。
“少將軍醒了。”一聲歡呼在姜離身邊響起。是一直伺候着姜離的丫頭黃裳，此時她的笑臉，因為興奮升上一坨嫣紅。姜離在天扶帝國的青年中那是絕對的偶像，因此作為姜離的丫鬟，黃裳也是非常得意的。照顧起來更是尤為的用心。
“我這就去通知，大皇子和老爺。”說完，還沒等姜離反應，丫頭便一路小跑順着小橋走了。
這丫頭，看着黃裳，姜離微笑着搖了搖頭。竹海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一屢屢陽光投射在流動的小溪上，形成金燦燦的波光。
這片地域名為竹靈域，原是冥茫帝國皇宮的後花園，因為姜離在那場戰役中的卓越功勛而被賜予後者。一片竹葉飄然落下，被姜離輕輕接住。把玩着葉片，姜離的神色有些複雜，十年的光陰，不知道如何向這些親人述說。
“離兄，你終於醒了，不然我以為那群御醫是騙我的呢。”正在姜離發愣時一個粗狂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定眼一看，只見小橋上正有幾道人影走了過來。正前方的是一個身着黃衣的魁梧青年；一個老者跟在其後，雖然此時微笑着看着姜離，但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說明這是一個爭戰多年的將軍，姜寶龍在這個老者後面緊隨其後，再後面就是那個通風報信一蹦一跳的丫頭黃裳了。
看見走來的幾人，姜離也是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見過大皇子。”
“哈哈，少給我來這套，你這失蹤一個月都快把我們急死了，快說說你都去哪了，我可是把整個帝國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投入到靈礦山脈都沒找到你啊。”大皇子顯然平時和姜離關係極好，不耐的把姜離一托，說道。
“見過父帥。”被大皇子親切的口氣感染，目光轉向他聲旁的老人時更是情緒激動，當即跪了下來。父親姜尚沒有說話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緊鎖多日的眉頭也在看見姜離的瞬間舒展開來。
“見過龍叔。”
“你大病初癒，快快起來。”一旁的姜寶龍忙上前將姜離扶起，臉上的親情讓姜離心頭一暖。
“一個月？”站起身來，姜離才想起大皇子的話，愣了一下。
“是啊，來來，你才剛醒別老站着，坐下說。”姜寶龍看見姜離也是放下心來。招呼着大家坐下，讓黃裳沏上一壺香茗，眾人圍坐在石桌前，姜寶龍才把他失蹤的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姜離聽。
原來自從霧峰域霧氣消散后，九淵和天扶兩個國家最精銳的軍團就爆發了交戰以來最慘烈的遭遇戰，然而在交戰中突然遇到靈礦山脈山體崩潰，大量滾落的巨石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戛然而止。洪水如從天而降一樣從山脈中噴出，讓他們迅速收兵。
待他們盤整好再來偵查時發現整個靈礦山脈已經被一條河流從中攔腰一分為二。所以傷亡慘重的兩國也不願再為已淹沒的靈礦再起衝突，於是簽下了停戰協議。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兩國軍隊的領頭將領雙雙失蹤。於是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搜索，然而一個月來，兩國投入大規模的人力物力的搜索，卻沒有任何收穫。
然而在六天前，就當大家要放棄的時候寒家的那位被九淵的人在霧峰域附近發現，還告訴天扶帝國的人姜離還活着。但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隻字不說。於是大皇子就帶人日夜在霧峰域守候，就在三天前發現了昏迷中的姜離，在御醫的診治下，確定沒有事後，才將他送回竹靈域修養，並禁止所有人前來騷擾。直到今天姜離蘇醒。
夜色也在眾人的談話中降臨。姜離感激的看了大皇子一眼，這個從小到大都像大哥一樣照顧着自己的人。
“那麼離兒你能告訴我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一言不發的姜離的父親姜尚看到姜寶龍講完才發問道。
“我和寒家那位交手一直打到樹林裏，然後我就昏迷不醒，等我醒來時就在這裏了。”姜離沉思了片刻，聳了聳肩淡淡的道。姜離何等聰明，當聽到寒若柳什麼都不說時，便猜到一定是獬豸的受意。何況在他回來時的最後時刻他還叮囑自己不要暴露。想來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己現在實力低微若消息透露也許會對家族帶來什麼未知的災難。
聽到姜離的回答，姜尚點點頭，看來他也沒打算問出什麼來，畢竟看見自己的兒子健健康康的坐在自己面前，比什麼都好。
“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估計明天就有得你煩了，這次你雖然是慘勝，但勝了就是勝了，文武大臣正等着給你道賀呢。”大皇子哈哈一笑。隨即和姜尚等人又熟絡了幾句便告辭，給姜離騰出時間修養。
聽到大皇子的爽朗的話姜離也是微微一笑。一人獨居，這是姜離自從刀法大成后就養成的毛病，愛子心切的姜尚也是由着他的性子，將皇帝賜予的這片封地全部讓給了他。
看着四人的身影在竹海漸漸的消失，環視着竹林，姜離與親朋重逢的喜悅頓時有點低落，一道美麗的靚影出現在了腦海中。十年扶持，寒若柳，何時才能相見呢。輕嘆一聲，姜離甩了甩腦袋，就那麼席地而坐，盤腿調息起來。
自從蘇醒過來，姜離就感覺身體有點古怪，這一打坐就驚奇的發現，體內靈氣盡失，若論修為的話，此時的姜離連煉體期都沒有達到，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丹田內那透明安靜的光團。即便如此，姜離並沒有驚慌，長期的軍旅和那十年的亡命生涯造就了他堅忍不拔的性格。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離開那片空間時自己的修為是煉體五重。獬豸託孤於他，並不會在他身上使什麼壞心眼。
感受到自己體內散發出來的昂然生機，姜離清晰的感到自己傷勢已然恢復，以前破損的經脈也全部貫通，甚至比以前更加堅韌，只不過裏面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罷了。
鴻蒙訣，聚靈。既然身體毫無異樣，那就只能吸收靈氣探探究竟了。姜離思路清晰，雙手一翻，一個玄妙的手印結出。在姜離接受了傳承時，他方才知道，自己在那奇妙空間中頓悟的鴻蒙訣竟是那個前輩在他不知不覺中所傳授，乃是鴻蒙訣的外篇。鴻蒙訣分內外兩部分，外主攻，內主修。而被獬豸帶回后所繼承的傳承便是鴻蒙訣的內篇了。而這聚靈之法便是姜離後來傳承所得。
“咔”
手印結成，竟然讓周邊空氣出現異響。聲響的同時，靈氣瞬間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湧來。在姜離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半人高的漏斗狀氣旋。方圓百里的天地之氣猶如飛蛾撲火般湧向氣旋，然後倒灌入姜離體內。
看着滾滾而來不受自己約束的天地靈氣，姜離才發現了情況不妥。普通煉體修鍊之人吸納天地靈氣，無不是小心謹慎，仔細分辨靈氣五行屬性，選擇吐納。待五行之氣相互平衡後轉化為後天靈氣，借之煉體，這也是煉體第五重的特徵。
而現在猶如姜離這般鯨吞，其結果只有兩個，輕則走火入魔，經脈寸斷淪為廢人，重則爆體而亡。想到這裏，姜離一陣冷汗，忙運起鴻蒙訣死命疏導不停湧進來的靈氣。“呼”海量的靈氣在幾息間就塞滿了姜離的奇經八脈。從外界看，姜離就如吹氣球一般不停脹大，皮下的血管已清晰可見，這是要爆體而亡的跡象。
“哼。”生死存亡之際，姜離一狠心，直接將沒有任何提煉的靈氣沖向丹田裏。和爆體而亡相比，姜離選擇自廢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經脈盡毀能恢復一次，那肯定有機會恢復第二次。
潮水般的靈氣已摧枯拉朽之勢沖入氣海，丹田內一片狼藉。一絲靈氣在衝擊中觸碰到了那團懸浮在丹田的透明光團。在接觸到靈氣的那一霎那，光團突然猛烈的翻騰起來，原本平緩的表面劇烈的抖動，一股無法形容的吸力從光團內傳來。這時原本倒灌入的靈氣更加猛烈的沖入姜離的身體，如果說之前是靈氣自主的灌入，那麼現在靈氣更像是被強大的力量倒吸進去。
“啊，啊。”光團強行的吸扯，讓天地靈氣更快的湧入，姜離全身經脈首當其衝。高速湧入的靈氣猶如刀劍般從經脈上劃過，一種經脈寸寸被分割的痛楚幾欲讓姜離昏厥過去。饒是姜離的堅韌信心也仍不住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