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淵透底護兄弟
86_86936紅玉蠕動了一下嘴巴，苦澀的要命，似乎卻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她靜靜的看着白瑛，頭一次跟她示弱的白瑛。白瑛的神情，是衰敗的哀求。
“我…..“紅玉也不曉得自己改如何做，她艱澀的開口，張了幾下嘴巴，都不得勁兒，謝天謝地，總算是熬到了門口”邦邦“的敲門聲來打斷這場尷尬和對峙。
“白娘子！！白娘子！趕緊給應個門啊！“
是王淵。
紅玉總算是有了動靜，她趕忙上前把白瑛把失魂落魄的白瑛給撈起來，“夫人，切莫這般。“她不能見王淵，只能由白瑛去開這個門。
紅玉瞧着白瑛木然的拔動門閂，心裏一嘆氣，便鑽進了雜物間把門也掩上。
“這韓老弟情況如何了？“王淵性子急，一進了門，抬腳就朝裏屋闖，蹙眉之色，嘴上念念叨叨，確實是關心極了韓世忠，“我就曉得我這兄弟性子倔！白娘子，你回頭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這麼大的動靜，本已經閉目的韓世忠撐着身子又坐了起來，看着王淵掀了帘子，大喇喇的進來。
“王兄……”
“哎喲，聽着你還肯叫我這一聲兄弟，我就放心了，先前我躲你，可還怨我？“王淵上前瞧着韓世忠一臉的慘色，他的不悅直接就掛在了眉心，“我老早就提醒過你了，伐遼這事，不是你能摻合的，你……哎…我也曉得太尉會下這般狠手，哎…你好生將養！“
聽到王淵主動提起這個話題，韓世忠苦澀的也接不上話。
好在王淵性子粗，他抬起一隻手，一拳就打在韓世忠的肩膀上，大大咧咧全然沒看到韓世忠吃疼的模樣，“你這回也該是長記性了，修養兩天，趕明兒活蹦亂跳跟着我會軍部好好應卯。”
白瑛本就不喜王淵，現在瞧着他對韓世忠動手動腳，心裏更是不悅，上前兩步就把他給隔開，“什麼兩天，大夫說了，沒有兩三個月，這床是下不得！“
她還要再說幾句抱怨的話，被震驚的王淵給打斷了，“兩三個月？！“他也是戰場殺敵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一點皮外傷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事，殊不知，韓世忠這回，是傷在心病上。
白瑛要攆人，王淵渾然不覺，臉色沉了下來，嘴裏嘟囔了幾句。
“王兄這是怎地？有什麼顧忌你直說。“韓世忠倒是一直瞅着他，一下子就瞧出不對勁了。
“行兵在即，只怕…..”王淵恨得牙咬咬，“這訓練新兵蛋子的苦差事，可不是我這當兄長的不仗義，故意塞給你的，是辛興宗那滑頭！“
“你還記得不，上次你堵了方臘，功勞卻給那老奸巨猾的老辛給搶了去，搶了就搶了唄，不曉得是誰放出去的話，現在酒樓說書的都曉得，是他冒頂了你的功，前陣子我跟他們一夥兒去樊樓消遣，門口那逗趣的老酒倌兒，把你都捧上天了，正好被老辛給聽去了，這算是撞到槍口上了，老辛憋了一口氣，一直想給你點算計看看。”
噼里啪啦說了一通，王淵口渴的緊，分了些神出來，隨意的讓白瑛給端些茶水來。先前因為生氣，早就把茶盞摔的稀巴爛的白瑛有些為難，韓世忠眼神指使了兩下，她還是掀了帘子出去。
誰曉得，紅玉早拎了一壺茶在門口站着，站了多久，除了她自個兒，誰也不曉的，倒是把白瑛嚇得結結實實，紅玉趕忙捂住了白瑛驚呼的聲音，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夫人莫鬧。“
白瑛覺得梁紅玉這人今日怪得不行，好在心定了，她疑狐的看了一眼面色冷凝的小娘子，這才嫌惡的掙開她的手，只是心裏多少有了些顧忌，也沒在多叫嚷，搶了紅玉手裏的水壺，不動聲色的又掀了帘子進去。
正巧把王淵的話聽了個清楚，“你這次要是歇個兩三月，訓練新兵的事情耽擱下來了，你…你這小官不僅保不下來，就怕…就怕以後也不好混了！“
王淵話里有深深的可惜，“那些新兵蛋子，可不是好差事，每一個聽話的，誰都不願攤上這檔子事，你這怕是把辛興宗給得罪大了，光這一點，就夠你吃一壺了！“
他自然的接過白瑛不情不願遞過來的茶，咕嚕一口喝了，嫌少，要人再倒，自己嘴上是沒停的，“老韓，我問你呀，這家裏那紅玉娘子呢？我來半天了也沒看到。”他轉着腦袋在屋裏到處瞅了瞅
驟然一轉的話題讓韓世忠僵硬了一下，他心裏飛快的轉了一下，摸不準王淵是不是曉得紅玉刺殺童貫的事情，也摸不準王淵要做什麼。
“紅玉…紅玉她……“韓世忠半天沒接上話，倒是讓後頭的白瑛堵了一句，”那賤皮子貨，早滾了，以後你王大人少給老韓搭着亂七八糟的線！我可不會再這麼客氣。“
白瑛說這話，是堵了一口氣的，一來，是說給外頭站着的人聽的，先前她抹下臉去求人離開，現在清醒了，覺得丟臉了，心裏卻又當梁紅玉同意了，現在再一說，那梁紅玉也該識趣管鋪蓋滾了。二來，白瑛就是故意說給韓世忠聽的，他現在傷着，斷然是下不了這床榻的，只要老韓相信梁紅玉走了，而自己再阻止了那梁紅玉再到他面前晃蕩，遲早是要絕了老韓這顆不安分的心。
白瑛的算盤在肚子裏打得響，全然不知道歪打正着，戳到王淵的心窩裏。
王淵一聽，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提了一口氣，怪複雜的，他有些感喟，“都說紅顏禍水，我以前可不信，現在，哎，老韓，咱們兄弟，我不瞞你，上回在京口，老辛要那紅玉娘子，我不幹，主張着把人送你了，以為是美事一樁，現在看來，不但讓老辛更加記恨你了，怕是也把你給耽誤了，兄弟在這給你陪個罪。”
王淵神情嚴肅了起來，全然沒見到韓世忠僵硬的身子，和身後白瑛倒茶頓住的手。
“這…這話怎說？“對於紅玉是不是真的離開了，韓世忠一時半會兒無法從白瑛那裏得到准信，又是疑狐，又是焦心，就怕那娘子再犯傻，現在一聽王淵的話，曉得事情估計是捅破了，韓世忠緊張了起來，動了動半撐着的身子，艱澀的咽了一口口水。
“出大事了！上回蔡府的菊花宴，你是不是沒去？你不曉得，那娘子，直接在宴上把童太尉給……”王淵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動作，語氣里戚戚然，“好傢夥，這膽量，把太尉給傷了，自個兒還安然逃走了！當夜是折騰了一宿，最後是還是蔡京的長子蔡攸，有點小本事，把那紅玉娘子的同謀，蔡京的姬妾景榮給揪了出來，那也是個美人兒，倒是可惜了，口供一招，敢情是在那李師師的樓口上遇見的。“
明明是冷透了的天，韓世忠還是出了一背心的汗，一顆心冒到了嗓子眼......果然，還是被紅玉給料到了……他追問王淵，“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也知曉的那女殺手叫紅玉，也虧得我那時候在場，一聽這名字，不對勁，琢磨了一下，嘴巴上也沒個把風的，差點就把你給拖下水了。“王淵實在是自責，甚至是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白瑛一聽，嚇得手裏的那一茶壺，又給砸了！
這般動靜，韓世忠也顧不上了，心一揪，冒了一頭冷汗，他幾乎是抓着王淵的衣襟子追問，“到底怎麼了？王兄，你倒是把話趕緊的說完！“
“我就給提了一句，那京口雲樓老辛瞧中那個娘子，可不是叫紅玉嗎！我憋了半句沒說來着，童太尉當即就着人去了京口，消息回過來，說是早贖了身離開了。“王淵說著都有些戚戚然，“韓兄弟，我可現在你這裏透個底兒，我原想着那娘子要還在你這，你就把人給送到太尉那去，去領個功，你這頭冒犯他的事，就算是過了，你想在家歇多久都不成問題，現在人不在你這…可就是麻煩了……“
韓世忠還沒說話，白瑛趕緊湊上來，問了一句王淵，“那要是，那賤皮子還在這家，我們把她交上去……“
“瑛兒，你胡說什麼？！“韓世忠聽着不對勁，趕緊暴呵一聲，堵住白瑛的嘴巴，卻激得他心裏雪潮一陣翻湧。
白瑛委屈得不行，又礙着韓世忠，不敢多說，狠狠然的收了嘴。
王淵也沒太在意，接着交代，“蔡府戒嚴厲害，尋常人是進不去的，那日的事情，那娘子必定是拿了帖子走的正門。菊花宴發出的帖子，都是記了名兒的，上回雖是我給你多要的帖子，但也記了你的名兒，這回，童太尉是要把拿帖的人給召集齊了，尤其是女眷，一個一個的查！少不了，你這家要去！“
“那不去不就行了？“白瑛有些不解，要是不去應那個什麼童太尉的召集，不就查不到老韓身上。
“不去！但凡是不去的，都是心裏有鬼的，到時候可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抄家！所以我說那娘子走了算好的，走了，也查不到你們身上來……“王淵說著說著，卻轉念一想，看着韓世忠，”韓兄弟，你給我說個老實話，刺殺這事，你當真是一丁點兒都不曉得？“
“曉得啥啊？！那賤皮子離開好久了，哪牽扯的上咱家老韓！跟我們可不想乾的！“白瑛趕緊插嘴，緊張的護着韓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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