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孤身刺殺屬無奈
86_86936景容享受着廳上幾百道想要把她生吞活剝的眼光,她又輕又媚的一笑,攫住眾人的目光,拖拽着,就像她整個人一樣,轉眼跟朵柔雲似得,飄到了上座的童貫面前。她取下自己鬢角邊簪着的一朵墨菊,生動又得體的往他鼻端一擱。
童貫很上道的湊了湊,深嗅一口,而景容娘子伸出右手玉指,往他眉心輕輕一點,一個翻腕,便把那朵墨菊別進了童貫的襆頭上。
此刻是眾人的歡呼,接着是整個樂隊激烈的奏鳴,樂隊開始打散了從側旁的帷幕四散到了席間,輕佻又輕快的奏樂,一下子就衝垮了宴會的秩序,上至公相之子,下到上級下屬,他們像是被泄閘的洪水一樣,紛紛離席亂竄。
眾人眩暈又興奮的看着景容娘子輕拽着童貫的領子,一點點的把他朝着六鶴堂門前那塊擺字的菊花陣中。
重陽這天的月亮開始亮了起來,庭前不遠處是崢嶸連綿的假山,是精心修剪的樹丫,燈籠逶迤於兩側,錦繡風流,而月影掛在其間,似乎也為著這場鬧囂搖擺着,一點點的青光上下躍動。
童貫在一片激烈極具煽動人心的奏鳴中,被景容娘子帶到了外間,本就是酒酣耳熱,熏熏然,即使是內官出身,但是不妨礙他有無數的手段來折磨這個小娘子,這樣一想,他也便隨着她安排。
有薄紗屏風被抬了出來。
顯然景容把他當成了一個伴舞,月影和着燈火,恰到好處的把景容和童貫兩人的身影勾勒投射出來,眾人皆屏了氣,要把這耍法給瞧清楚,上座的蔡京得意之色,飛滿蒼老的眉梢。
瞧着是影影綽綽,景容倚着童貫,開始褪掉她身上的那層紗衣!
有人坐不住了,倒吸一口冷氣,幾乎要躥到門口去一窺那泄露的春光,哪曉得那一層薄薄的屏風遮擋的恰好。
韓世忠隨着大家的起鬨,一同看過去,他甚至有些羞怯,下意識的瞥了眼紅玉方向,想看看她的反應,這一看,把他嚇得幾乎摔下了座位!
紅玉不見了!
他一顆心猛然懸了上去,哪還顧得上什麼活色生香的艷舞,他倉皇的四下張望。有看熱鬧的人,嫌他礙事,推攘了他幾下。
沒有人注意他的不安,而屏風后的童貫,面對褪去衣衫的景容,血還沒有熱起來,那層被褪掉的紗衣就往他的眼瞼上罩了去。
景容幾乎是咬着他耳垂,吐道,“退,退,再退一點。”
童貫很聽話,一點點的退到了及膝的菊花叢深處。紗衣矇著眼睛,鼻尖是似有似無的清香,他全然看不見,景容那本該柔媚生光的眸子,全然找不見一絲水氣,月色照進來,掩在那紅粉溫柔里的,是精光凜然。
眾人眼裏全然找不見了童貫,而景容靠着若影若現的裸露抓住了幾百人的目光,她絲毫不為她衣不蔽體感到羞愧,她甚至驕傲的扭動着她傲人的身軀,將自己隔着一個屏風,堂皇的展露在他人面前。
而本靜立在後的童貫,慢慢的覺出了不對勁,又不好駁了美人意,他有些急躁的挪了下腳,這一挪,腳下便一空——六鶴堂庭前,被叢菊遮蓋之地不知何時設了個陷阱。
好在陷阱不深,他只是半腳蹬空跛了只腳,驚惶處他正欲扯了眼上的紗衣,猛然感覺出有人攔腰接住了他。
是個小娘子,是不同於景容繁郁香味的小娘子!
這又是鬧哪出?不過是兔起鶻落間,童貫尚且回不住神來,四肢一片癱軟,便被人按着眼睛,壓到在了菊叢里,喧鬧喝好之聲變得遙遠,他只聽見一陣緊繃的喘息。
“閹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有人傾身而近,頂膝、卡腰,惡狠狠的凌厲的一句話鑽進他的耳朵,一抹尚且帶着溫熱的匕首便緊緊的鎖到了他的脖間。
最後一絲旖旎也散了趕緊,童貫一個激靈,偏巧又動彈不得,先前被猛然按倒,一隻腳踩漏進陷阱,腳踝被反剪着扣在了裏面不得動彈,另一隻腿也好不到哪去,膝蓋被女子用盡全身的力量壓住,他下肢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外面是樂隊激動亢奮的奏曲,紅玉哪給童貫反應的時間,匕首一個用力便朝着他喉結出插下去!
喉結被尖刀刺住,童貫本就沒打算呼救,千鈞一髮間,童貫不顧被陷阱反剪着的腳踝,他猛然發力,伴隨着“咔嚓”一聲,腳踝骨錯位斷裂的聲音,他死死的把紅玉壓到了身下,匕首尖殺進他的脖子,拉出了好大一個又深又長的血口!
腳踝和脖子的雙重吃痛,讓童貫發了怒,輕而易舉的就制住了紅玉,他一面呼救,一面要奪了紅玉手裏的利匕。
紅玉心道不好,認命的閉上眼睛,把匕首反剪着藏到自己腰后,一聲悶哼。
好巧不巧,童貫最先的一句呼救並沒與被外面興奮的一群人所接收到,而連疊着幾聲,就在眾人聽出端倪時,相府里傳事的雲板被叩響,一聲高過一聲,響徹整個相府。
“趙官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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