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喬凝思番外

193:喬凝思番外

孟琳送來她和唐卓堯的結婚請柬時,正趕上葉承涵生孩子,葉承涵難產,這一胎生得極其危險,池驍熠嚇得半死,我們幾個人在外面都叮囑醫生。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一定要先保大人。

兩個多小時后,我們總算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池驍熠走出來時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滿面的淚水,卻是笑着哽咽地告訴我們母女平安,說完池驍熠在平地上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栽倒。

我和葉承跡連忙伸手扶住池驍熠,察覺到他渾身涼得跟冰塊一樣,我們安慰了半晌,池驍熠總算緩過來了。一把抱住離他最近的我。

池驍熠的手在我的背上用力地拍着,狂喜地大喊着說:“我做爸爸了!”

我:“……”

池驍熠難道不知道他的力氣有多大嗎?我的胸口被他拍得劇烈震動,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早知道他會這樣,我肯定會站得遠遠的。

不過其他人也沒有幸免於難,在池驍熠準備抱藍悠悠時,葉承跡心疼自家老婆承受不住池驍熠的毒害,一拳頭就照着池驍熠的臉上砸了過去。

池驍熠壓根感覺不到疼,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還要給我父親來一個擁抱,好在被我及時阻止了池驍熠。

對於我父親的身體,我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那天在唐家唐俊興說過他給我父親下毒,後來我讓父親去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是慢性砒霜中毒,下毒的人無疑就是唐卓堯。

他把砒霜放在了晚上偶爾給我父親喝的牛奶里或是飯菜里,那個時候我們對唐卓堯沒有任何防備,但不久後唐卓堯自己收手了,對我父親的身體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醫護人員把昏睡過去的葉承涵送去病房,孩子抱出來給我們時。池驍熠第一個衝上前把女兒搶了過去,葉母伸出的胳膊僵硬在了半空中,池驍熠對此視若無睹。

他低頭看着臂彎里的一小團嬰兒,用手指試探性地戳了幾下,池驍熠抬起頭笑着對我們說:“好軟,小妍妍遺傳了我所有的良好基因,生下來就是個美人胚子。這長大后不是要傾國傾城了?肯定有數不清的男人追求小妍妍。”

“你是眼瞎吧?剛生下來的孩子皺巴巴的,你是從哪裏看出來她以後能傾國傾城的?”我們幾個人把池驍熠圍了起來,那麼一小團柔軟的東西躺在池驍熠強壯的臂彎里,構成了很萌的反差。

我對此羨慕嫉妒恨,手伸過去也想抱抱小妍妍,但池驍熠的胳膊一讓,壓根不叫我夠到,他滿眼憐愛地看着女兒,頭也不抬輕蔑地對我說:“眼瞎的那個人是你,小妍妍的五官生得很好,這睫毛多長?像個芭比娃娃一樣。”

“我知道你和阿轍生不出女兒。你這是嫉妒我家的小妍妍。你再說她丑不好看,我就不認你這個嫂子了。”池驍熠抬起臉問葉父葉母,以及葉承跡,“你們說小妍妍長得是不是很漂亮?”

葉母一心想要抱外孫女,不假思索地對池驍熠點點頭,而葉承跡的看法和我一樣,但他不敢招惹池驍熠,於是表情就是像吞了蒼蠅一樣,勉強又違心地對池驍熠點點頭,“太好看了。”

“……”我都不想說什麼了。

小妍妍在池驍熠懷裏很乖,睜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瞅着上方的池驍熠,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不要說是池驍熠這個親爹了,連我看后心都柔軟得一塌糊塗。

我們幾個人爭着要抱小妍妍,可小妍妍一到我們手裏,就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心疼得池驍熠立即把女兒搶了回去,就連丈母娘想多抱一會,池驍熠都“無情”地拒絕了。

於是我們知道了,池驍熠真的把女兒當成了稀世珍寶,就算我們這些親人,池驍熠也不輕易讓我們碰小妍妍,這導致丈母娘對池驍熠頗有意見。

只是孩子一到她手裏就哭鬧,再加上池驍熠最近幾個月做了不少功課,現在照顧起孩子時,特別嫻熟有經驗,丈母娘只好放棄跟池驍熠搶孩子,獨自在心裏生着悶氣,葉母轉過頭,用手撫摸着我圓鼓鼓的肚子,嘆息着叮囑道:“以後凝思你的兒子生下來了,可別像池驍熠這麼霸道。”

“不要計較池驍熠說的,其實生男生女都一樣,我們反而更喜歡兒子,你和阿轍如果想要女兒,那以後再生第二胎就可以了。”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彆扭?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池北轍想要一個女兒,現在我懷孕六個月了,檢查出來是個兒子,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池驍熠笑得差點抽過去。

本來是兒子就兒子了,我和池北轍一樣愛兒子,但經過池驍熠的宣傳后,所有人都知道我很嫌棄兒子,尤其葉母和我父親都安慰我想開點,千萬不能因為是兒子,就把孩子流掉了。

我對父親解釋了很長時間,父親才願意相信我不會做衝動的事,然而葉母每次見到我,都要開導、安慰我一番,我的性子向來溫順,也只能笑着對葉母點點頭。

其他幾個人陸續離開,池驍熠抱着女兒,跟着我一起走去池北轍的病房。

池北轍昏迷了三個多月,池驍熠的女兒都生下來了,池北轍還沒有醒,此刻池驍熠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把小妍妍抱到池北轍的手邊,“大哥,承涵生了女兒,母女平安。”

“我的女兒很漂亮,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小女孩子嗎?你快點醒過來,就能看到了。前幾天我告訴你了吧?凝思肚子裏是個兒子,這次你真的輸給我了,你甘心嗎?你想要女兒的心愿還沒有完成,怎麼能這樣一直睡下去?”

“趕快醒過來,你和凝思第二胎要生個女兒……”池驍熠的語聲沙啞,呢喃地說著,唇邊噙着一抹笑意,可那漆黑的眼睛裏卻有淚光閃爍,他把池北轍的手拿起來放在小妍妍的臉上。

我注意到粉嫩柔軟的小妍妍眼睛眯成了縫,在池北轍的手掌下笑了起來,我猝然別開臉,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落地窗外的天光明亮,我的手撫摸在隆起的肚子上,也在心裏祈禱池北轍快點醒過來。

我可以等下去,但我不想等那麼久,我怕自己沒有那麼堅強、支撐不下去,在池北轍昏睡不醒的這幾個月裏,時間對於我來說每一秒鐘都是煎熬,每次看到池北轍沉睡的臉,我的心就痛得難以呼吸。

“所以池北轍,不要再折磨我了,你錯過了我懷孕,難道你還要錯過我們孩子的成長嗎?你不能這麼殘忍,快點醒過來,我和兒子以及所有人都在等着你。”

唐卓堯和孟琳的婚禮定在了一個月後,到九月的時候,池北轍依舊處在昏睡狀態,這天晚上我坐在床頭,手裏拿着唐卓堯和孟琳的結婚請柬,告訴池北轍他們兩人的事,就如同我每天都會在他耳邊說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即便池北轍不可能回應我,我還是笑着一邊自說自話,我讓池北轍了解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覺得池北轍潛意識裏一定能聽見,即便他不能參與和陪伴,我也會讓他知道,我的生命中一直都有他。

第二天早上陳默過來了一趟,他也收到了孟琳的結婚請柬,孟琳告訴陳默他們不知道林敏南現在在哪個地方,因此並沒有給林敏南送請柬。

我抿了抿唇,低聲問陳默,“敏南還沒有回來?”

在當時林敏南得知了陸川的死訊后,林敏南就因為悲痛過度昏厥過去,她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后依舊陷在陸川死去的痛苦和自責中,陸川是因為救她而死的,她覺得對不起陸川。

在T市這邊休養了一段時間,林敏南抱着陳陸去另外一個城市找陸父陸母,陳默能體會林敏南的感受,並沒有強行挽留林敏南,只對林敏南說了這樣的話,“林敏南,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我等你,無論你什麼時候回來,這輩子是否還會回到我身邊,我都會一直等下去。”宏布叨亡。

陳默果真就這樣等了下去,而林敏南不僅沒有回來,並且從那天離開后,她再也沒有了任何消息,對於陳默和林敏南的這段感情,我無法再去干涉,林敏南的心結太深了,誰都沒有把握這輩子她是否還會回到陳默的身邊。

跟以往的答案一樣,陳默對我搖搖頭,每次提起林敏南,就像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一樣,他的聲線沙啞近乎哽咽,“就由着她吧,無論她在哪裏,只要她過得好、開心就可以了。”

聞言我沒有接話,林敏南怎麼可能過得好,她和陳默是相愛的,如今離開了陳默,身上還背負着那樣的罪孽,林敏南怎麼可能快樂?

其實我覺得只有陳默的愛是治癒林敏南傷痛的良藥,他不應該就這樣放任着林敏南畫地為牢,林敏南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走出來,難道陳默和林敏南真的就一輩子這樣下去了嗎?

我抬起手放在陳默的胳膊上,溫和地勸道:“陳默,參加完唐卓堯和孟琳的婚禮后,你去找敏南吧,不要讓她一個人。就算起初她會抗拒你,你的態度也要強硬一點。”

“畢竟她還帶着你的兒子,她一個人很辛苦不說,而且孩子不能沒有爸爸,若不然你就這樣一直讓她流落在外地,你真的捨得她和你們的兒子嗎?去把她找回來吧,哪怕是綁着,也不能再讓她走了。”

在我的這番話里,陳默眼中的血色越發濃烈,他的兩手攥成拳頭,緊閉着雙眼、胸腔劇烈地起伏着,我能感受到此刻他心裏到底有多痛,他那麼愛林敏南,當然不捨得林敏南帶着孩子四處漂泊。

半晌后,陳默嗓音嘶啞地應着我,“好。”

我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來,俯身湊過去在池北轍的唇上親了親,我告訴他我很快就會回來,臨走之前叮囑父親幫忙照看一下池北轍,陳默坐飛機先趕去了S市,而我和池驍熠則坐車過去。

這幾個月來池驍熠和葉承涵都是住在葉家,離開醫院后,我到葉家門口等池驍熠,結果葉母推着嬰兒車,池驍熠臂彎里抱着女兒走了過來,我見池驍熠把嬰兒車往後備箱裏放,蹙起眉頭震驚地問他,“你難道要帶小妍妍一起去?”

“難道不可以嗎?”池驍熠頭也不回地反問我,放下後備箱,他轉身從葉母的手裏接過小妍妍,高大的身形站在那裏,我看到他抬起來線條流暢的下巴,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挑釁又炫耀的姿態。

我無力地對他擺擺手,這一個多月在微信群里聊天時,我們幾個人不僅知道了池驍熠如今變成了超級奶爸,而且對女兒愛不釋手的程度簡直是走到哪裏,臂彎里就一定要抱着女兒,買的嬰兒車池驍熠幾乎沒有用過。

司機為我打開車門,我彎身坐了進去,而池驍熠也抱着小妍妍,跟我一起坐在了後面,車子發動時,我側過頭看着池驍熠臂彎里的小妍妍,一個多月過去,她的眉眼慢慢地長開,當真如池驍熠所說,精緻如雕琢的璞玉。

很多時候小妍妍都是躺在池驍熠的臂彎里,仰着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眨巴着烏黑又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池驍熠以及身邊的一切,她不哭不鬧特別安靜,我總是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不真實的瓷娃娃。

小妍妍這才一個多月,池驍熠給她穿得和打扮的就像一個公主一樣,專門給女兒做了玉鐲子,碧綠色的,戴在細小又白皙的手腕上,跟小妍妍粉嫩的樣子真是相得益彰。

這一路上池驍熠邊照看着孩子,把女兒安置在他強壯的臂彎里,用另一手拿着手機,拍了一張他和小妍妍的照片后,發在了微信群里。

最近池驍熠成了曬娃狂魔,起初我們幾個人還理他,但後來我們都特別嫌棄池驍熠的自戀和炫耀,他每次在誇獎自己女兒是天下第一怎麼樣時,都不忘把盛祁舟和穆郁修的兒子黑一番。

盛祁舟和穆郁修兩兄弟為此整天都和池驍熠掐架,不參與我們的話題向來高冷的段敘初,偶爾出來也是幫着穆郁修和盛祁舟,尤其是池驍熠嘲笑顧景年的女兒每天跟顧景年這個老子對着干,而他池驍熠的女兒則特別乖巧。

這導致顧景年也加入了群毆池驍熠的陣營里去,每天微信群里的聊天記錄都是池驍熠一個人跟他們幾個人掐,偏偏池驍熠的臉皮厚、戰鬥力強,他們那邊幾個人都不是池驍熠的對手。

我每天點開群里的聊天記錄,都忍不住笑出聲,然後我一個人扮演他們幾個角色,一句一句念給池北轍聽,心裏安寧又滿足。

唐卓堯和孟琳的婚禮辦得很簡單,但台下的我們都能感覺到兩人很幸福,我忍不住掉了淚,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下來。

孟琳和唐卓堯就我們這幾個朋友,讓我意外的是步琛遠竟然也趕過來了。

沈末離和喬凝冽站在我的身側,我見沈末離並沒有注意到低調而來的步琛遠,我撞了一下沈末離的手肘,示意她看過去。

沈末離在看到站在我們這些人之外的步琛遠時,她也只是愣了幾秒鐘,隨後收回目光笑着問我,“我把我和凝冽的結婚請柬發給你了,你收到了吧?”

“嗯。”我應着沈末離。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要和喬凝冽結婚了,步琛遠是否出現在這裏,跟她並沒有關係,過去她和步琛遠是情人,如今他們是陌生人,哪怕是見了面,連最起碼的問候都不會有。

我低頭看了一眼沈末離的無名指,原本那上面戴着步琛遠送的那枚紅寶石戒指,如今只剩下一圈淡淡的戒痕,提醒着過去那段感情的存在。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沈末離避開不談步琛遠,她既然決定嫁給喬凝冽了,而步琛遠這一年裏也沒有再試圖挽回沈末離,大概各安天涯就是他們的結局了吧。

我父親這一年來始終牽挂着步琛遠,此刻好不容易我在婚禮上見到步琛遠,我走過去跟步琛遠打招呼。

步琛遠看到我隆起的小腹,笑了笑對我說恭喜。

多日不見步琛遠整個人看上去滄桑了不少,只是身上那種優雅又尊貴神秘的氣質,始終都沒有變化,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迷人,我望了一眼沈末離,側過頭問步琛遠,“這一年來你都去了哪裏?”

“法國,曾經唐卓離和唐卓堯的出生地,後來唐卓離被唐俊興收養時,唐俊興讓人在那裏把她培養成一個殺手。”步琛遠語氣淡淡地說,從始自終目光都未曾在沈末離的身上停留。

我曾經把沈末離送去國外,試圖讓她忘記步琛遠,當今天他們真的走到這個結局時,我心裏依舊為沈末離感到不公平,沈末離為步琛遠付出了身體,一顆心也交了出去,更甚至差點為步琛遠丟掉性命,步琛遠卻從一開始就在辜負沈末離。

初秋的陽光大片地灑在身上,我站在那裏,語聲悲涼地問步琛遠,“你還沒有忘記她?”

“誰?”步琛遠一時間沒有明白我指的是沈末離,還是唐卓離,過了一會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弧度,“人都已經失去那麼多年了,記得或是忘記,早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重要的是我總要給自己找一個能安放自己心的地方。”

由於經歷和性格的緣故,步琛遠有時候說話特別繞,他的深沉和沈末離的洒脫是兩個不同的極端,而此刻就連我都聽不太懂步琛遠話里的意思,他是在說從今往後,他的心安放在了死去的唐卓離身上嗎?

步琛遠不願意跟我多做交談,我也沒有勉強他,知道他還好好地活着,回去告訴我父親,那就足夠了。

來參加婚禮的人只有沈末離還是單身了,孟琳準確無誤地把捧花扔給了沈末離,她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喬凝冽攬住她的肩膀,“能接到捧花是阿離的幸運,再過幾個月,我和阿離就要結婚了。”

“對。”沈末離低頭笑了笑,我注意到她的兩手緊緊捏着捧花,以至於捧花都變形了,這一刻她想到了步琛遠吧?

宴席上我和沈末離坐在一起,她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恢復了以往的洒脫,側着頭跟我說起她這一年來的生活,我卻發現沈末離對我隱瞞了太多事,往日無話不說的閨蜜,自從她遇到步琛遠外,我就不能再看透她的內心了。

沈末離身側的喬凝冽偶爾把菜夾給她,兩人之間的互動看在我的眼裏很溫馨和諧,我心裏想着或許喬凝冽真的用他的堅持和付出打動了沈末離,或許如今沈末離已經忘記了步琛遠,她和喬凝冽在一起很幸福吧?

這時我往步琛遠所在的那個桌子上望去,不知何時步琛遠已經離開了,我轉過頭,只看見他漸漸消失在天光下的高大背影。

唐卓堯和孟琳兩個人走過來給我敬酒,我端起酒杯碰撞過去,“祝福你們。”

“謝謝。”

我貼在孟琳的耳邊,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告訴孟琳,其實唐卓堯並不喜歡我,唐卓堯對我更像是一種親情。

“我知道。”孟琳換下了婚紗,穿着白色綉着蘭花的旗袍,襯得她越發有氣質,孟琳滿是歉疚地對我說:“阿轍的事情對不起,當初我並沒有想到他會返回去。”

我搖搖頭,問起孟琳和唐卓堯是怎麼逃出去的?孟琳告訴我唐家老宅是明清建築,早在她看遍宅子裏每個角落時,她就知道客廳那裏修了一個通往牆外的密道。

當時她先帶着唐卓堯和陳陸進去了,才往客廳里投了炸彈,製造了這場假死,而她對唐卓堯開下去的那一槍,也掌握了分寸,沒有傷到要害。

我聽后心裏越發佩服孟琳的勇氣。

我們返回T市的時候,顧相思沒有跟着顧景年一起坐飛機,而是和我一起坐在了池驍熠的車子上,池驍熠在副駕駛,我的懷裏抱着熟睡過去的小妍妍,顧相思湊過來看了一會,“真漂亮,就像囡囡一樣。”

說完顧相思伸手過來摸我的肚子,歡喜又滿是期待地說:“池媽媽你終於懷孕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顧相思聞言一雙烏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仰起一張小臉看着我,“我想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我就和她做姐妹,是男孩那就太好了!池媽媽,以後你和池爸爸的兒子長大了,讓我嫁給他好嗎?這樣一來,我就是你們池家的人了。”

“……”我真是無言以對,之前顧相思一直在遺憾沒有投胎成池北轍的女兒,結果為了入池北轍家的祖墳,顧相思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肚子裏沒有出生的孩子身上,她這是有多愛池北轍啊?

我還沒有回答顧相思,坐在前面的池驍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轉過頭,伸手在顧相思的臉蛋上捏了一下,池驍熠不以為然地說:“顧相思你做夢呢?像你這樣的女漢子,怎麼配得上我的侄子?”

我:“……”

所以說平日裏顧景年他們那一群人為什麼要聯合起來跟池驍熠一個人掐?就池驍熠這損人的功夫,把他五馬分屍都便宜了他。

我正要開口幫顧相思,誰知顧相思一巴掌拍掉池驍熠的手,怒瞪着池驍熠不屑地說:“池驍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比顧景年還花心,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顧景年和穆叔叔他們都告訴我,若是見了池驍熠,一定要躲得遠遠的,他殘害小孩子。”

池驍熠:“……”

我噗嗤笑了起來,池二少爺這是遭到報應了,他一定沒想到平日裏自己掐贏了那一群人,此刻卻被顧相思這個小孩子堵得啞口無言。

我看到池驍熠一張俊臉都黑了,咬牙切齒同樣怒瞪着顧相思,幾秒鐘后,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估計是找顧景年報仇雪恨去了。

“我以後不跟你們家的妍妍一起玩耍,囡囡和桑榆他們都是我的好夥伴,我讓他們都不要理你們家的妍妍。”顧相思冷哼一聲,拽着我的胳膊,讓我把懷裏抱着的小妍妍還給池驍熠。

池驍熠不等我把妍妍遞給他,他就傾身過來,直接把妍妍搶了回去。

我好笑地對池驍熠說:“你還是為自己積點德吧,別到時候連你的女兒都成了群毆的對象。”

“我稀罕?”池驍熠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蔑視地睨了顧相思一眼,池驍熠和顧相思這個孩子掐起來了,“我生怕我女兒跟着顧相思學壞了呢。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你就答應她,以後讓你的兒子娶她吧。”

池驍熠這一招真毒,先不論我是否喜歡顧相思,重點是我的兒子以後會不會喜歡她,顧相思這麼執着,恐怕我若是真的答應了她做我和池北轍的兒媳婦,她就會認準了我的兒子,從此吊在了這一棵樹上,到時候我兒子不喜歡顧相思,我這不是害了顧相思嗎?

我想了幾秒鐘,抬手摸着顧相思的腦袋,溫柔地對她說:“我們和你爸媽都不會幹涉孩子的婚嫁。如果我和你池爸爸的兒子不喜歡你,我們也不能逼着他娶你對吧?但如果以後他也喜歡你,我和你池爸爸就不會反對。”

顧相思這孩子聰明又早熟,自然聽得懂我這番話,她有些失望地點點頭,“那好吧。”

我伸手把顧相思摟入懷裏,過了一會顧相思抬起臉問我:“我聽顧景年說池爸爸變成了植物人,現在他醒過來了嗎?”

我不喜歡“植物人”這一說法,耐心對顧相思解釋道:“你池爸爸不是變成植物人了,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很快就會醒了。”

“嗯。”顧相思趴在我的胸前,告訴我回去T市后,她要到病房看池北轍,結果一見到池北轍好像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顧相思就哭了起來,站在那裏拽着池北轍的手,叫着池北轍快點醒過來。

顧相思這樣讓我自己心裏也很不好受,她很傷心,哭得都快沒有力氣了,我怎麼哄,也哄不好,直到顧景年趕過來把顧相思帶走。

我從裏面關上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后,我握住池北轍的手,在外人面前偽裝出來的堅強一下子崩潰了,我趴在那裏痛哭出聲。“阿轍,所有人都在牽挂着你,你快點醒吧。”

兩個多月後,池驍熠給女兒辦了百日宴,我們這些人全都過去了,段敘初帶着蔚惟一和囡囡走到我身邊,問起池北轍的狀況。

我只能告訴他們情況很樂觀,低頭看了一眼囡囡,我歉疚地對段敘初和蔚惟一說:“當初我和阿轍答應幫囡囡治病,現在看來只有等阿轍醒過來了。”

段敘初點點頭。

孕晚期時,我依舊挺着大肚子守在池北轍的病床邊,落地窗外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室內一片溫馨靜謐,燈光柔和地灑在我和池北轍的身上,我手裏捧着一本書翻看着,不經意間目光落在池北轍的右手上,震驚地發現他的手指似乎在輕微地顫動。

我怔愣幾秒鐘,緊接着豁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在叫了一聲池北轍的名字后,我連忙俯身按下了床頭的鈴。

沒過多久,幾個醫護人員全都趕了過來,而我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在還沒有到預產期時,我就被送去了手術室。

我很順利地生下了兒子,耗盡所有力氣后,我閉上眼睛昏睡過去,在醫生把我從產房裏推出來時,我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手突然被熟悉的人握住。

我渾身猛地一震,猝然間睜開眼睛,只見池北轍正坐在輪椅上,唇畔噙笑看着我,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下一秒鐘感覺到有滾燙的液體大顆大顆砸在我的手背上,男人的嗓音哽咽,也只叫得出來我的名字,“凝凝……”

我笑了笑,眼中的淚水卻奪眶而出。

兩個月後,我把孩子放在了家裏,一個人趕去參加沈末離的婚禮,然而直到中午沈末離都沒有出現,我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沈末離這是逃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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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緩緩,來時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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