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獨孤桀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會說出那句話的,她心裏想的明明是別的台詞,可是脫口而出的卻變成了極其響亮而又自然的一句實話。假如這句不是實話,獨孤桀驁一定不會覺得這麼尷尬。可惜這句偏偏就是她的真心話,她的的確確打從心眼裏地在委屈,在埋怨歐景年,她也的的確確的是像個小女人那樣,一有委屈就想落淚,而落了淚,還要以此為要挾,明晃晃地在情人面前表現一下,那意思是“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我哭了你會心疼,現在我正在哭,所以你快點來遷就我,哄哄我呀”。何況,她固然常常以裝可憐甚至假裝滴幾滴眼淚來博歐景年的同情,可是那都是在私下裏,或者是在獨孤桀驁心知肚明那是假裝的、是當時情形下最好最省力的解決辦法時才會發生的。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比如公共場合的尊嚴),獨孤桀驁就立刻恢復了本性,變成那個丟什麼也不能丟人、示什麼也不能示弱、打腫臉也要裝成大胖子的武林盟主。

可是,剛剛,就在大約1分鐘之前,她偏偏就把這句丟死人的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獨孤桀驁越想就越覺得委屈。開始委屈還只限於對自己的怨憤,片刻之後,她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歐景年已經學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那麼以後,她要怎麼對付歐景年呢?

在她們相遇之處,獨孤桀驁靠着博同情這招從歐景年身上榨取甜頭,後來她漸漸發現這招只在小事上管用,歐景年的原則從未真正為她打破過,於是嘗試着改弦更張,轉換策略;她嘗試過靠武力脅迫歐景年,很快就又發現這條路行不通——歐景年雖然算不上錚錚鐵骨,卻也是塊難啃的骨頭,關鍵她自己還捨不得下狠手啃;接着她摸索了一陣子,靠着自己的滔(胡)滔(攪)雄(蠻)辯(纏)和心(腦)計(洞)立住了腳,在重大問題上把歐景年吃得死死的,結果還來不及高興,歐景年這廝就已經開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了。雖然目前來看歐景年學她還只學了個一成,但是這卻表明歐景年對她的手段已經有所察覺,要是歐景年徹底把她看穿…獨孤桀驁已經可以想像日後自己被歐景年騎在頭上、讓往東不敢往西、讓喝水不敢吃肉的場景,頓時感到心塞塞。

這種委屈與心塞交雜的感覺隨着歐景年的不妥協越來越強烈,讓本來只是一分真心九分假裝的獨孤桀驁鼻頭髮酸,眼睛發紅,眼看眼淚就要真的落下來了,趕緊低頭,抬手想要擦掉眼淚,手剛靠近眼角,又想起來這身衣服是歐景年特地給選的,還是情侶裝,就猶豫了一下,結果這一下工夫,那該死的眼淚居然就這麼不爭氣地跑了出來,滴在袖口上,獨孤桀驁望着被眼淚沾濕的白襯衫袖口,心酸得難以自抑,眼淚就更止不住了。

她低着頭,丟下短促的一聲“我去如廁!”,就匆匆往一個方向奔。歐景年及時地拉住了她:“廁所在那邊。”

“謝謝。”獨孤桀驁依舊低着頭,用一股乍聽很憤怒細聽其實帶着許多委屈和羞澀的聲調匆匆說。

“不客氣。”歐景年對她眨了眨眼,跟在她後面進了廁所,把專心認路沒注意身邊動靜的獨孤桀驁嚇了一大跳:“你你你我上廁所你也跟進來?”

歐景年好笑地看着滿臉淚痕的獨孤桀驁,伸手替她理了理前邊的幾綹頭髮,獨孤桀驁扭頭要躲,臉卻被歐景年強硬地掰住了。歐景年順手從洗手台抽了幾張紙巾,給獨孤桀驁慢慢的擦掉眼淚,食指在她臉上一點:“你讓我說什麼好。”

獨孤桀驁眼神峻刻得彷彿所有言情小說里的霸道總裁附體:“不許說!”

歐景年笑了笑,一手大拇指在她臉頰上掐了一下,掐得獨孤桀驁勃然作色:“歐!景!年!”

歐景年笑得很溫柔:“寶寶。”

獨孤桀驁:“放開我,不然我打斷你的手和腿!還要挑斷你的手筋腳筋!然後再廢了你的武功,不不不,然後再讓你每天蹲二十四小時的馬步!”

歐景年覺得好笑:“打斷手和腿了,還怎麼蹲馬步?”

被抓住語病的獨孤桀驁面紅耳赤地辯駁:“正是這樣才更痛苦,想想看,斷手斷腳還要蹲馬步哦~”她面容猙獰地緩慢握了一下拳頭,希望藉此來威脅歐景年,結果只是惹得歐景年伸出另外一隻手在她臉上彈了一下:“我都教過你什麼,啊?不許動不動就打人,哪怕只是說說也不行。”

獨孤桀驁剛要反駁,忽然想起來這是歐景年的原則之一,只好閉了嘴,做出滿臉不屑的表情,但是意思上已經默認了歐景年的說法。

歐景年無奈地搖了搖頭:“寶寶,我不是特意要欺負你,但是我想讓你知道,你平常怎麼對別人,總有一天,別人也會這麼對你的。”她笑了笑,兩手大拇指在獨孤桀驁的兩邊臉頰上一捏:“你上了那麼多論壇,看過那麼多帖子,就不知道戀愛中最重要是坦誠和平等嗎?我跟你說正事的時候,你擺出那種胡攪蠻纏、死纏爛打的態度,可一點也不坦誠平等。我甚至覺得你根本不尊重我。”

獨孤桀驁不服氣地嘟噥了一句:“我明明很尊重你了。”

歐景年兩手用力,把獨孤桀驁的臉擠成了一個嘟嘴的形狀:“那你說,你有把我當成跟你平等的所在嗎?”

獨孤桀驁不吭聲了。

歐景年看她表情,滿意地笑了下,鬆開了她的臉:“你所謂的尊重,也就是對我比對其他人要好,然後願意哄哄我,假裝聽我說話,可是這對我來說,不是真正的尊重,懂嗎?我知道你大概有時候會把自己代入‘夫主’這種角色,但是在我們這裏,人人平等,不講究那些上下尊卑,懂嗎?”

獨孤桀驁小聲哼哼:“不懂。”

歐景年看了她一眼:“不懂就學着懂。”

獨孤桀驁:“那學不會呢?”

歐景年的笑非常溫柔婉約,一如她說話的語調:“你還想不想跟我談戀愛談到結婚?”

獨孤桀驁:“…哼!”

歐景年:“好了,經過我的演示,想必你也該知道怎麼跟我溝通了。接下來你可以告訴我,你在我爺爺奶奶家的表現是為了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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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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