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兄弟戰爭2
87_87201閃電劃過長空,白晃晃的光芒照亮了窗帘后的男人的半邊臉頰,他面無表情的臉，讓躺在樓下的夏爾無端端地產生了警惕。
窗帘刷地拉緊了,男人的身影被掩在緊閉的窗帘后，夏爾朝那個方向看了一會兒，看不到那人出現之後再度閉上雙眼。轟轟的雷聲從耳邊刮過,沒過多久大雨沖刷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夏爾身上,他的衣服慢慢浸濕,暈染開一片深色。
泥土地上的血漿，在雨水的沖刷下融入土地里。夏爾別過頭，濕噠噠的頭髮黏在臉頰上,被雨淋濕的小臉看起來蒼白無比。雙唇緊抿成一線，眉宇之間含着一些不耐煩。
他在忍耐也在等待，忍耐身體各處灼燒般的疼痛，等待着這灼熱能在雨水的沖刷下緩和一點。雙手雙腳上的子彈雖然都去除了，但是此時卻一點也動不了。
夏爾閉着眼睛，耳朵卻更為靈敏，公寓裏的電梯叮一聲落地，裏面男人踩着居家拖鞋的聲音在平滑的地板上擦過。走出玄關，換成外出鞋，打開公寓樓下的大門，撐開傘，腳步聲不緊不慢地接近。
皮鞋踩在草地上，沾上了泥土，很快被弄濕弄髒。
夏爾的眼睛睜開一條縫，一雙穿着黑色修身褲的纖長雙腿出現在他眼前，視線上移，男人上身穿着淺藍色針織衫，領口開得很寬，但扣子整整齊齊地扣着。男人黑髮紫眸，臉上戴着黑框眼鏡，垂着眼眸靜靜地注視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少年。
夏爾只是抬了抬眼睛，看起來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朝日奈梓撐着傘靠近了一步，蹲下.身皺起眉頭，語氣猶疑，“你……沒事吧？你流了很多血。”
“我……”夏爾剛一張開口，嘴角就滑下一條鮮紅，他要說的話頓時停住。變成吸血鬼之身的夏爾對疼痛的忍耐力大大提高，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到底傷得怎麼樣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許，比他想像中的要嚴重。
舌尖伸出唇外，舔過唇角的血液，滑動着縮回嘴裏的時候，舌頭上的血紅色不經意間沾染了整個唇瓣。朝日奈梓一愣，雙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紅得艷麗的薄唇讓他移不開眼睛。
少年又閉上了眼睛，腦袋軟軟地歪倒在一邊，看起來虛弱得不成樣子。也對，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不虛弱。
朝日奈梓把手一松，雨傘往身後傾斜，掉落在草地上。他張開雙手穿過少年的後頸和膝窩，把他抱起。朝日奈梓身上乾燥的衣服頓時暴露在雨幕下，不一會兒淋了個透徹，而夏爾身上的血紅色也不可避免地擦了他一懷。
朝日奈梓抱着他走進公寓裏，脫掉臟污的鞋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往浴室方向走去。浴室的白色地毯很乾凈，他輕輕把夏爾放在地毯上。皺着眉上下打量他的身體，那深色的衣褲上都是血，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了。
脫掉身上的針織衫，隨手丟進衣籃里，朝日奈梓轉身走到客廳，不一會兒手裏拿着醫療箱重新走進來。
他小心地脫掉夏爾的衣服，一粒一粒解開他胸口的一排扣子，手指不經意間接觸到夏爾的身體，發現緊閉雙眼的他身體微微緊繃在一起。朝日奈梓的動作一滯，然後當做不知道，繼續脫他的衣服。
完全脫掉夏爾的衣服之後，朝日奈梓才知道他身上的傷有多嚴重，心臟處、手腕腳腕處各有一個一指寬的血洞，圍繞着血洞周邊的肌肉彷彿被腐蝕過一樣，血跡斑斑破碎不堪。朝日奈梓倒吸一口冷氣，被震懾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他深呼吸幾口，冷靜地戴上膠皮手套，用鑷子夾起一團消毒棉，動作又輕又緩地按在傷口旁。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樣恐怖的傷口，血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止住了。
消毒棉在傷口旁擦拭了幾下，牽動猙獰傷口的時候裏面又緩慢地流出血液來。朝日奈梓移開鑷子，嘆一口氣，“不行，這麼嚴重的傷，我得送你去醫院。”
幾乎在這話音剛落的時候，平躺在地上的少年猛地睜開了他的眼睛，血紅色的瞳孔，彷彿燃燒着慾望的野獸。
他用受傷的手攀上朝日奈梓的胳膊，抓住他的手臂，快速地說道，“我不要去醫院！”
“你……的眼睛？”他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少年睜眼的時候，他的眸色並不是這樣鮮艷的血紅色。
夏爾閉了閉眼，重新躺回地上，張口說出的話語氣故意緩和了一些，“幫我把傷口縫合起來。”
“可是……”
“謝謝。”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夏爾把手腕往他面前一送，一副就這麼決定了的樣子。
朝日奈梓為難地皺眉，但還是重新拿起鑷子，摘取行動消毒棉繼續為他的傷口消毒。
時間在朝日奈梓專註的動作中一分一秒地過去，彷彿過了很久，他放下剪刀，脫掉沾了血的膠皮手套。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朝日奈梓跪坐在地上。身上還穿着被雨淋濕的衣服，本來應該是冰冷的，他卻因為動了這一場小手術而出了一身的汗。
浴室的制熱在剛才打開了，朝日奈梓伸手觸摸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讓人意外的是他的身體還是和剛才一樣冰冷。朝日奈梓從旁邊拿來一條幹燥的浴巾，蓋在夏爾的身上。手掌滑向他的額頭，萬幸的是他也沒有出現發燒現象。朝日奈梓對醫理知道的不多，像今天這樣的應急治療他還是第一次做，所以心裏還是忐忑不安的。
擔憂的目光上下掃視着夏爾，讓被掃視的人都產生了一些不耐煩的情緒，夏爾睜開眼睛，依然是血紅色的，但這顏色沒有剛剛那樣熾熱，反而有幾分疲憊和黯淡，他啞聲詢問，“看什麼？”
“你剛剛不會疼嗎？”
這問題讓夏爾一愣，然後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不會疼。”
“你真勇敢。”這既是感嘆又是佩服，“你看起來初中還沒有畢業吧，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樓下，而且身上的傷這麼嚴重？”
夏爾懶洋洋地眯着血紅色的眼睛，只是看着朝日奈梓，一句話也不說。
也許是休息了一會兒的原因，少年的精神面貌比之前好了許多，臉上表情多了一些生動。他那雙微眯着的眼睛不經意間透露出神秘莫測的氣息，被他這樣盯着看，朝日奈梓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浴巾下的少年赤條條的雪白肉體，朝日奈梓更是別過臉去。
“咳咳，那個，我帶你去我房間休息一下吧。”
“好啊。”夏爾的胳膊從浴巾下伸出來，還沒有練就成男性肌肉的手臂筆直纖細，皮膚白得不可思議，看起來柔弱不堪。
朝日奈梓再次愣神，反應過來之後理解了他的意思，把從地毯上抱起，夏爾的一隻手臂順勢攀上朝日奈梓的脖子。
抱着夏爾走進電梯，等待電梯上升，夏爾停留在他脖子上的小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一下一下在他脖子的敏感地方摩挲。朝日奈梓黑髮下的耳根漸漸地紅了，他低下頭，強作鎮定地嚴肅開口，“你的手別亂動，會、會癢。”
夏爾揚了揚眉毛，“哦”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改變。冰涼的手指在脖子上若有若無地摩擦，朝日奈梓只覺得自己剛剛還在冒汗的身體現在又熱了起來，甚至呼吸都被擾亂了。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自動打開門，朝日奈梓加快腳步往房間走去，把少年放到床上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屏着呼吸，於是悄悄長鬆了一口氣。
身體觸碰到柔軟的被褥，一下陷了進去，夏爾舒適地扭動了一□體，調整姿勢。朝日奈梓細心地拉開被子蓋在夏爾身上，夏爾又看了他一眼。自己身上雖然被這個男人清理過了，但還殘留着藥水的味道，這個被窩裏有一股清新乾淨的氣味，聞起來讓人放鬆又舒服。
看着窩在被子裏只剩下一個腦袋的少年，他的臉頰在被子上蹭了蹭，滿足地深吸一口氣，朝日奈梓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心情跟着明朗起來。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購買一些補血的食材，回來給你做午飯。”朝日奈梓聲音依舊沉穩溫和，他指了指床頭柜子上的白色座機，“這裏有電話，你可以聯繫一下家人或老師，免得他們擔心。”聲音在這裏停頓了一下，他又說，“其實我還是建議你到醫院去治療，我只是給你的傷口做了最基礎的處理，傷葯也不是最有效的……”
“最有效的傷葯，是你啊。”
“嗯？”朝日奈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聽到夏爾的話他不太理解地一愣。
夏爾放棄柔軟的被褥，曲起胳膊撐起上半身，動作有些僵硬，大約是牽動了手腕傷口的原因。朝日奈梓眉頭一皺，上前扶着他的肩膀，夏爾正好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倚靠在他身上。朝日奈梓保持着彎下腰的姿勢，一動不動地任由夏爾靠着。
“怎麼了，你想要什麼，告訴我就行了。”朝日奈梓的語氣不知不覺帶上了一些嚴厲，“你沒必要費勁地爬起來，傷口弄裂開的話會很危險的。”
“我叫夏爾·凡多姆海伍，你呢？”
“朝日奈梓，你……你叫我梓就可以了。聽你的名字，是外國人嗎？”低下頭面對少年的時候，朝日奈梓才發現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竟然這麼靠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夏爾似乎有意無意地靠近他的脖子，說話時候噴出的氣息都灑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皮膚敏感地泛起一層漣漪。
“梓。”夏爾嘴裏認真地咀嚼某一個字眼的時候，發音並不是絕對地純正，他拉長了尾音，吐氣聲有些沙啞有些慵懶。“你真是一個熱心的人，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舉手之勞。”朝日奈梓的聲音還是溫溫和和，不過心裏卻忽然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既然是這樣，還有一個小忙，希望你能幫我。”夏爾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更用力了。
“什麼……”
“你只要別動就好了。”幾乎是貼着對方的耳朵說出這句話，朝日奈梓羞紅的耳尖，夏爾沒有注意，他的目光完全被脖頸的馨香吸引。
朝日奈梓真的沒有動，夏爾的舌頭舔上他的脖子，濡濕一片肌膚，他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這是一種陌生的前所未有的感覺，少年像一隻小動物一樣，伸出的舌尖在他的皮膚上舔舐。似乎又有什麼不同，貓兒的舔弄不會讓他浮起這樣敏感的反應。
朝日奈梓渾身僵硬地定在原地，保持着彎下腰的姿勢，脖子被夏爾環住，他只要一低頭高挺的鼻尖就能觸碰到夏爾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猛地吐出一口粗喘，聲音微微變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快，少年給了他答案，一對尖尖的東西抵在他的脖頸上。被少年的舌頭舔得酥酥麻麻的地方，猛然被一對尖銳的異物入侵，脆弱的脖子頓時遭遇重大危機，溫熱的新鮮血液從傷口溢出，順着脖頸優雅的線條滑下，滑到了鎖骨上。
動脈被咬破，大量血液流失，朝日奈梓臉色一陣蒼白，剛才的羞澀反應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本能地浮現在心裏的恐慌。
“你……”雙唇有些驚疑的顫抖，情急之下朝日奈梓雙手一推，推在少年胸膛上。他赤.裸的身體立即被推出去，倒進被褥里。白色被褥上，少年蒼白的身體幾乎與被子融為一體，他張着紅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朝日奈梓，兩顆尖牙露在唇外，嘴唇上一片血色。
朝日奈梓抹了一把脖子，被咬斷的動脈流血不止，他後退了一步，額頭掛汗，“你是……吸血鬼？”
夏爾無聲地點了點頭，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慾望，以免將這個人類男人嚇走。因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強過一個成年男人，要是他報警的話就更難辦了。
這個信息太過匪夷所思，朝日奈梓一時之間反應不能，他又後退了一步。
夏爾沒有逼近，只是坐在床上垂下頭，“對不起，我並不想傷害你。”
腳步一頓，朝日奈梓冷靜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夏爾真的沒有攻擊的意圖，於是開口問道，“你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你不會害人嗎？”
男人的話帶着濃濃的警惕和不信任，夏爾嘆了一口氣，腦袋垂得更深，語氣更加低落，“我不是自願變成吸血鬼的，變成這樣之後我也沒有害過一個好人，剛才是忍不住，所以才咬了你，我很抱歉。如果你害怕的話，就把我扔出去吧，不過我現在沒辦法自己行走，還需要麻煩你。”
被夏爾這麼一提醒，朝日奈梓意識到這隻小吸血鬼現在傷勢嚴重，沒有辦法給他造成生命威脅，緊繃的男性身體有一些放鬆。但他隨即想到一件事情，眼神一肅，“被你咬過之後……是不是會變成吸血鬼？”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更新了，接下來一周更新會很勤快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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