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親,別說我沒告訴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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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吃飯了!”聽到母親在屋裏的敲門聲,覃陽睡眼惺忪地自枕頭裏抬起了頭。
他看見母親將門推開了一條縫,朝里探頭看着。
“哦,我這就起床。”他答應了一聲,看見母親退了出去,自枕頭下摸出手機,按亮了屏幕。
時間是早上六點四十五,他重重的將手機往邊上一摔,翻了個身,側躺着,捲起枕頭的一邊,將臉又埋了進去。
過了不大一會兒,他還是重重的嘆了口氣,坐了起來。
他又取過手機,再次按亮屏幕,看見屏幕右上角依舊有未讀取的qq消息。
他劃下菜單,點開qq,看見昨晚秋醒的留言。
“小鮮肉,如果你對丁當有什麼話要說,要趕緊的啊……明天早上她就要跟我飛去麗江了,你也知道她受過很大的傷害,這次跟我走了,可能就不再回來了……”
看到這兒,覃陽的心裏不由地緊張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接着往下看去。
“其實今天中午這頓飯,就是給我們餞行的……卻沒想到,她臨時接到*的電話,又拉你去看她……親,別說我沒告訴你喲,我們是早上八點的飛機……”
覃陽猛地自床上跳了起來,將手機扔在床上,跑進了衛生間,匆匆的洗漱一番,又自衣櫃裏拉出褲子套上,揀起手機塞進褲子口袋。
隨手挑了件t恤,邊往門外跑,邊往身上套着。跑到一樓,看見端着牛奶和麵包片的母親,正吃驚地看着他。
“媽,我有個朋友一早的飛機,我現在得去送她,我來不及吃早飯了!”他穿好t恤,自母親端着的盤子裏拿起麵包片,往嘴裏塞着,衝著母親一笑,往門口跑去。
跳下玄關,套上鞋子,他取下掛在門后的車鑰匙,又轉頭看着仍愣在原地的母親,“媽,我走了啊!”打開門沖了出去。
岳明梅自屋子裏跟了出來,站在門廊下,看着急火火的兒子已經跳上了車,正打着方向盤倒車,她衝著兒子喊道:“路上小心點,天大的事,也要注意安全!”
覃陽按下車窗,對母親揮揮手,接着點了點頭。
駛出小區門口,他開始加大油門,全忘記了出門前母親的囑託,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要見丁當最後一面,想要跟她講一些話。
可是究竟要說什麼呢?見了又如何呢?自己這麼不加思索的衝出來,究竟是因了什麼樣的情愫呢?他可一點都沒有想過,也從來都沒有認真的分析過。
進了市區,他專揀沒有紅綠燈的近些的小道走,一邊不停的注意着車上液晶顯示盤上的時間。
七拐八拐,到了丁當家門口的家屬院時,再看看時間,七點四十五。
他鬆了一口氣,自車窗里探着頭,望着院子裏那幾幢破舊的樓房,突然想到,原來自己並不知道她家住在幾樓。
他熄了油門,兩手握住方向盤,看着已經晨練回來的三三兩兩的老人,正慢悠悠的往家屬院裏走,一邊還對着他的車指指點點。
剛才看到信息的那股衝動勁過了,他不禁開始思考起自己的舉動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只是因為一個朋友要出遠門了?現在的通訊這麼發達,就算她跑到火星上,也總有方法可以聯絡吧……
當時自己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麼呢?就想趕緊看見她?可是看見她要幹什麼呢?又要說什麼呢?
請她一路保重?跟她說後會有期?還是幫她提提行李,到了機場,敷衍的互相擁抱一樣,saygood-bye?
他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又拿腦袋往方向盤上磕着,聽到車窗上傳來“呯呯”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
“小夥子?你沒事吧?是不是沒吃藥?”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大爺正敲着他的車窗,一臉的關切。
“呃!”覃陽按下車窗,勉強衝著他一笑,“大爺,我沒事,我知道這個道理,葯不能停!”
大爺聽到他的回答,滿意的笑了笑,衝著他舉着大拇哥,轉身往家屬院裏走去。
“哎哎,大爺!”覃陽衝著大爺的後背喊了一嗓子,一邊揮着手。
那老大爺聞聲又轉過身來,皺眉看着他,一手護着胸前掛着的正嗚啦嗚啦唱戲的小錄音機。
“您知道丁當家住哪嘛?”覃陽陪着笑問道。
“誰?丁當?”大爺愣了愣神。
“呃,丁當……是兩姐妹,她姐姐叫丁咚……”覃陽趕緊解釋道。
“哦哦……老丁家的姑娘啊……住三號樓西單元四樓東!”大爺回過神來,順溜地回答道。
“哦哦,謝謝您嘍!”覃陽將手伸在耳邊,對大爺敬了個禮。
看到大爺樂呵呵的走了,他關了車窗,拔下車鑰匙,下了車。
站在車邊,鎖上車門,深吸了一口氣,往家屬院裏走去。
站在三號樓西單元四樓東的門口,他長長的吁出一口氣來,緊張的捏着手裏的車鑰匙,抬起手,輕輕地敲着門。
“叩叩……叩叩叩……”過了好一會兒,裏頭才傳來一個女聲,“誰呀?”
門打開了,丁咚穿戴整齊的站在門裏,看見覃陽,她吃了一驚。
“這一大早,你不去上班,你跑這兒來幹嘛?”她皺了皺眉,問着覃陽。
覃陽探頭往屋裏看去,小小的客廳里,並沒有如他想像的那樣,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兩個卧室,一個門還緊閉着,另一個開了一半,秋醒自裏面探出頭來,正賊兮兮地看着自己。
“覃陽?”丁咚又喊了一聲,將他的思索拉了回來,“你沒事吧?你跑我家來幹什麼?”
此時秋醒已經躡手躡腳地走到丁咚身後,將兩手放在她的肩頭,只伸出一顆腦袋,看着對面的覃陽,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覃陽越過丁咚,指着她身後的秋醒。丁咚以為他是在指着自己,眉頭皺得更緊了。
“小鮮肉……”秋醒努力的忍住笑,渾身抖得厲害。
“你什麼你?你不上班了?這都七點五十了!”丁咚不理會身後的秋醒,讓出門來,讓覃陽進來。
覃陽卻依舊傻獃獃的站在門口,看着秋醒一直躲在丁咚的背後,笑得臉上的肉都抖動了起來。
“你快進來呀?你怎麼知道我們家的?”丁咚讓着覃陽,問着他。
覃陽的表情說不出是要哭還是要笑,心情更是難以言喻,他表情複雜的看着丁咚,又看看抖個不停的秋醒,終於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重重的一跺腳,轉身朝樓下跑去。
丁咚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獃獃地看着大開的門,覃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她喃喃地說:“這,這什麼毛病呀?”
此刻秋醒再也忍不住,她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攤倒在沙發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大門口。
丁咚又回過身來看着毫無原由大笑起來的秋醒,更覺得奇怪了。她搖了搖頭,走到門口的鞋架邊,換了鞋子,拿起皮包,又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大笑不止的秋醒,這才關上了門,上班去了。
秋醒在家這段時間,丁咚一直將車留在家裏,給她出行用,自己都是搭地鐵上班。
此刻她走出了家屬院,卻看見路對面停着覃陽那輛黑色奧迪,再仔細看,這孩子似乎還坐在駕駛座上。
她走過去,看見覃陽兩手抓着方向盤,正拿腦袋不住的往方向盤上磕着。
她趕緊伸手去敲着窗玻璃,聽到敲窗聲,覃陽又被嚇了一跳。
這已經是今天早上他被嚇到的第二次了,他猛的跳了起來,腦袋頂在車頂,丁咚甚至在車外都能聽見他的脖子“咔嚓”一聲,好像是對摺了一樣。
她不由的緊皺着眉頭,兩手縮在胸前,一副不忍目睹的樣子。
覃陽一手按着頭頂,一手按下車窗,表情極其痛苦,“姐,不帶這麼玩的吧!”
聽到他這麼自然的又叫自己姐,丁咚不由的心裏一動。
“你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去上班?捎我一段,行嗎?”丁咚看着覃陽那副樣子,想笑又不敢笑。
覃陽捂着頭,好像是疼得不能講話了。他揚了揚下巴,對丁咚示意着。
丁咚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又扭着頭斜瞥着覃陽,“你能開車嘛?要不要我來開?”
覃陽直衝着她搖手,卻依舊捂着腦袋。
他發動了車子,打着方向,呲牙咧嘴的看着車外的後視鏡。
丁咚看着他,不由的暗暗好笑,“你這一大早的,跑到我家來做什麼來了?”
覃陽聽她問這話,使勁“哼”了一聲。
“喲喲喲,小兄弟,不帶這麼玩的!你這是想鬧哪樣呀?”丁咚挑挑眉,也學着覃陽剛才的口氣。
“哼,回家問你家那個文藝女青年去!”覃陽直視着前面,想是腦袋還很疼,眉毛不停的上上下下扭動着。
“誰?什麼文藝女青年?”丁咚想了半天,突然回過味兒來,“哦,是秋醒吧?”
“不對呀,你一大早跑到我們家,關秋醒什麼事?”丁咚看着覃陽,納悶的問道。
“我我……她她……”覃陽一臉的委屈,語無倫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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