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將軍的故事(二)
第二十一章將軍的故事(二)
張將軍這一陣義正詞嚴的責罵,不啻是對肖雅的一記當頭棒喝,但見她剎那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像是要反駁什麼,卻終於忍住,僅存的一隻手已經高高舉起……
“枝子,別忘了你的使命!”
一川作為肖雅的父親,他當然明白肖雅此刻的心情:“張將軍是大日本帝國特殊的客人,他的話就像你父親的教誨一樣,對的你要聽,錯的——你無須在意!”
“好你個黑白顛倒,我現在算明白了,和你們日本人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又哪裏知道什麼對錯了——算了,你們是分不清好歹的,我說這麼多不是浪費口舌嗎!”張將軍長嘆一聲:“可惜!一個人的癲狂倒沒什麼大不了,一個民族的癲狂卻要給整個世界都帶來災難啊!”
“至於肖雅小姐,我為你的不幸深表同情,可我知道,你是不懂這些的,在日本連這樣一個女孩兒也消泯人性如斯,可見這個民族已經集體入魔了,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歷來邪不勝正,你們註定是要毀滅的!”
“張將軍不必激怒我們,在沒有天皇的旨意以前,您永遠是大日本帝國的貴賓,我相信,您和大日本帝國的合作還是大有前景的!”
“扯談,告訴你們,59軍全體官兵都是有血性的,和你們小日本始終都是誓不兩立,我姓張的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我還告訴你們,不要以為挾持一兩個人就可以讓他們背棄祖宗,你們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可張將軍你可別忘了,你們的人民是不理解你們的,張將軍肝膽相照,卻被你們自己的國人罵為漢奸,不是有不少人還或明或暗地要刺殺你嗎,連你們自己的政府也將你擱置經年,你難道不覺得寒心嗎!”
一川的一句話使張將軍沉默了好一陣,嘆了口氣:“從留在北平的那一天起,我就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可我還告訴你們,我非常高興,恨我的同胞越多,我越能感受到中國未來前途的光明,他們恨的不是我姓張的,他們恨的是姓張的做的那些表面工作……”
“想當初你們一個大佐也對我這個有職無權的北平代理市長指手劃腳,又幾時將我張某當人看了……可今日你們還指望我和你們日本人合作,當真是可笑之至了!”
“張將軍,偶有一兩個帝國敗類不懂規矩冒犯了張將軍,是不至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的,您只要回到南京就會知道,帝國待張將軍將是無限真誠的……”
“不必說了,我現在是你們的囚犯,對生死都已經置之度外,又何談得失榮辱,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也不需向我張某說了!”說到這裏張將軍端坐於席,果真不再吭得一聲。
顯是太過勞累,這大白天的一川等人竟也在大殿就此酣睡起來。
菩薩後面的馬金榮和李子玉等人聽到外面已無動靜,就想趁機竄出,卻被杜飛緊緊拉住了:杜飛自小練功,當然知道此刻一川並非真睡,他此刻進入的應該是一種練功態,只要四周一有動靜,馬上就能作出反應,大殿就他們三個人,杜飛還是半癱狀態,他明白在顧正華沒有到來之前,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令人稱奇的是10來分鐘過去了,外面的顧正華等人還是杳無音訊,難道外面出什麼事了?
突然一聲尖叫響起,不僅是杜飛等人,連一川和張將軍等也猛然驚醒:那肖雅突然如入魔一樣凄厲尖叫起來,披頭散髮,用力之下一張臉早已憋得通紅,在那搖潑浪鼓一樣猛甩着頭。
“枝子,枝子!”一川的有力的雙手緊緊地按住她顫抖的雙肩:“你怎麼了,快告訴爸爸,出什麼事了!”畢竟是父女連心,情急之下的關懷顯露無疑。
“杜飛,我殺了杜飛,我殺了杜飛……”肖雅突然趴到一川懷裏哭了起來:“爸爸,枝子愛杜飛勝過自己,枝子不能殺他啊!”言及淚如雨下,那一川沉默有傾,慈父一般地開導着她:“不,你沒有殺他,枝子你沒有殺他……你是帝國國神的女兒,你要堅強啊!”
“我,我早沒心肝了,我已經不知道我是誰了!”那枝子言及此處猶自梨花帶雨一般,此刻方才顯露出女兒的柔弱之態來。
後面的杜飛聽了肖雅的直白,頓時也感柔情萬種起來,當日大學的一幕幕瞬間湧上心頭,此刻聽她表露心跡,端地是甜蜜無比,他的異動卻隨即被一旁的李子玉感受到了:“杜大哥,你現在想出去,難道命也不要了嗎!”這話貼着杜飛的耳朵嘀咕,如吐馨蘭似怨似嗔,卻也使杜飛猛醒過來:“是啊,有一川這樣的魔頭在,我杜飛此刻出去不是找死嗎!”當即緊緊地握住李子玉的手,以示感謝,那李子玉被他如此用力一握,一時之間又不能掙脫、頓時滿面通紅起來,幸好菩薩後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大日本帝國國神的女兒,你要愛的不是一個支那人,你需要嫁給優秀的帝國武士!”一川見枝子已然冷靜,又開始為她開導起來:“爸爸送你到支那讀書,是為了讓你學習支那的文化,了解支那的劣根性,以便更好地展開工作,爸爸太過相信你了,怎麼也不想不到你會愛上一個劣等的支那人,這是爸爸的過錯啊!”
“爸爸……”肖雅趴在一川身上,更是哭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