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v后新章

第106章 v后新章

第一百零五章

珠兒聽出她話里玄機,當即笑道:“姑娘說的不錯,咱們在家時,常聽人講過去的故事。那柳氏哪是個醋罈子,簡直就是醋汁子裏擰出來的,日日恨不得在她老公脖子上系鈴鐺。想想也好沒意思,她看的這樣嚴,到頭來陸煥成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唱了這一出。她這一輩子白冤枉了那麼多人,都是頂瞎缸罷了。這陸煥成也是好小,恁大一把年紀,差不離孫子都要問世了,居然還干這事兒。”說著,看夏春朝面色不好,又轉言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把這消息悄悄送進去?柳氏是個不成器的貨,還是告訴那個老的好些。”

夏春朝淺笑道:“你在陸家這些年,還沒看出來?柳氏雖不成體統,陸煥成又是什麼好人?那老貨卻只是一心偏癱她兒子,任憑陸煥成怎麼荒唐,她皆不曾言語一聲。家裏但凡出了什麼事,都只推在柳氏一人身上。如今男人養外宅,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世風如此,你道她會當回事么?說不得,還替她兒子瞞下來也不可知呢。”說著,停了停,又道:“柳氏人雖糊塗,這糊塗卻有糊塗的好處,凡事分不出個輕重,但犯到她眼前,她便能鬧的天翻地覆。咱們又不是要替陸家收拾什麼爛攤子,只消把信兒傳進去,任他們鬧就是了。”

珠兒會意,問道:“姑娘這話倒是有些意思,但叫誰去傳這個話呢?”

夏春朝低頭想了一回,忽然問寶兒道:“紅姐兒死了,如今長春跟着誰?她原是上房的人,柳氏容不下才攆了她出去,莫不是如今還跟着柳氏?”

寶兒回道:“我回城去時打聽過,陸家如今家道中落,養不起那些人。自打二姑娘死了,就把長春攆了出來。如今長春跟着她媽在葛二巷子裏住,並沒什麼差事,只在家給人將洗衣服、做針線過活。”

夏春朝點了點頭,說道:“離了那地兒也好,橫豎不是什麼好地方。”說著,又道:“忍冬年紀太小,只怕說不上話。那個迎夏,詭計多端,不是好個相與的。陸家留着的人,一時倒還真揀不出個得用的來。”

珠兒在插口道:“姑娘忘了,長春雖然走了,她哥嫂怕不還在陸家當差?昔日姑娘在陸家時,待長春極好,她也很承姑娘的情,叫她帶一句話,只怕使得。”

夏春朝笑道:“我竟忘了這事,就如你說的罷。”說著,又抿嘴一笑,說道:“還有件蹊蹺事兒,這陸家想兩頭占呢。既要娶侯爵家的小姐,又要人給他家生兒子,哪裏有這樣便宜的好事?要是那侯爵千金知道自己還沒進門,就有個現成的兒子在那兒放着,會怎樣?”

珠兒笑道:“姑娘想的倒是好,只是這侯府只怕更難送信兒進去呢。”夏春朝微微一笑,杏色的指甲在炕桌上輕敲着:“不妨事,自有能去說的人。”

寶兒看着,不由接口道:“姑娘仔細傷了指甲,自打姑娘懷孕,就說不染了,之前的也都剪了。這好容易才留了這麼長,別敲折了就可惜了。”

夏春朝聞言,低頭看了眼指甲,才留出不過寸許,白生生的,倒好似枚杏仁。寶兒在旁絮叨道:“往常姑爺說起來,還是最愛姑娘的艷色打扮。為著姑爺回來,姑娘特特留了指甲染起來,才多少時候,就為著身孕給絞了。這剪也就罷了,才留起來的,還是愛惜些。”

夏春朝聽她提起舊事,難免不憶起往日同陸誠勇在閨中的親密往事,微微出了會兒神。

珠兒瞧見,只當她心裏不痛快,連忙推寶兒道:“你又多嘴了,總提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不說話,沒人當你啞狗賣。”

寶兒噘嘴嘟噥道:“有什麼不能提的?姑娘心裏還惦記着姑爺,不然怎麼夜裏背着人偷哭?昨兒我半夜進去蓋被子,就見姑娘還沒睡,睡在床上抹眼睛哩。我看姑爺往昔的為人,斷不是無情無義之徒。興許等姑爺回來,事情還有轉機呢?姑娘只說不能,然而夫妻緣分,又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們陸家怎樣作孽,同姑爺有什麼干係?姑娘一人甩開了手,於姑爺未免不公平。”

珠兒推了她一把,斥道:“你懂些什麼?瞧瞧那時候陸家人咄咄逼人的氣勢,恨不得生吞了咱們。姑娘不帶着咱們走,難道在陸家受氣么?”

寶兒說道:“我倒沒說定要賴在陸家,只是姑爺若在,說不定會有別的法子。姑娘心裏又不是沒有姑爺,何必這般忌諱?姑娘越是不想提,不就越是說其實姑娘放不下?”

珠兒氣急敗壞,向寶兒呵斥道:“你還使上性子了,今兒是怎麼了,往常也不見你這樣饒舌!”

寶兒卻是個直性子,聽不得這等拐彎抹角的話,就和珠兒嚷了起來。

夏春朝聽不得吵鬧,開口道:“行了,都少說兩句!誰再嚷,就去院子裏提水桶去!”這兩個丫頭見姑娘惱了,才各自閉嘴。

夏春朝又道:“我曉得你們都是為我好,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罷。”

說話間,平日裏為她看診的大夫到了,牛氏領了進來。一番望聞問切,各自無話。

又過得數日,王二輝已將採買來的花種木苗盡數種下。夏明也來報說,鋪子一應所需皆已購置妥當,只待時日開張。

夏春朝閑中無事,親自坐車,帶了家人在鄉下四處行走,看看有無可用的貨物。幾日下來,倒也同幾家農戶談妥了生意,簽了文書。

這日,夏春朝在家中閑坐無事,因聽聞東郊五六里的水銀觀音廟,求來的保胎符極是靈驗,也想着出門走走,便乘車出門。

一路過去,天氣倒還晴好,自觀音廟出來時,天上忽而陰雲密佈。

夏春朝看這景象,連忙吩咐道:“快套車趕路,只怕要下雨了。”

一眾家人倒也無需吩咐,將騾子套上,便緊着往回走。

才走了不到一里地,忽而狂風大作,地下飛沙走石。兩頭騾子眯了眼睛,任憑鞭打不肯再往前一步。

正當此時,雨滴已自雲間墜落,雨勢須臾間便成瓢潑傾盆,豆子大的雨點打在地面,揚起無數塵土。

趕車的家人抹了把臉,向車裏道:“姑娘,雨太大了,已是趕不得路了,須得就近找個地方避一避才好。”

夏春朝急道:“略等等倒也無妨,只是這附近哪裏有地方?”

那家人正要答話,遠處忽然一人頭戴斗笠,身披雨披跑來,向車上人道:“敢問車裏是夏家的姑娘么?”

家人應了一聲,那人道:“我家主人在那邊宅子裏避雨,知道姑娘被這大雨所阻,請姑娘過去暫且避一避。”

夏春朝在車裏聽見,隔着帘子問道:“你家主人是誰?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那人不答,只說道:“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夏春朝見他不說,只好作罷。眼看這雨勢急促綿密,並無頃刻間停下的意思,自忖在這道上待着,也只是叫下頭人白白淋雨。自己又懷着身子,若是着了風寒,不是鬧着玩的。不如先去瞧瞧,再做打算。此處雖是鄉下地方,究竟是京畿之地,又是青天白日,料來該不是歹人作亂。

當下,她一口應下,吩咐家人調轉牲口,隨這人過去。

那人便在前頭引路,領着夏家馬車走了一段泥路,忽而踏上一段石頭地面。夏春朝心中奇怪,便使珠兒去看。

珠兒探頭望了望,說道:“下頭是青石板路,所以平坦。”

夏春朝暗暗納罕:這鄉下地方,誰來鋪青石板地面?且馬車能走,可見寬敞。不知誰人竟有這般大手筆。

又走了片刻,就聽外面人說道:“到地方了,請姑娘下車。”

珠兒當先下車,只見馬車停在一處極寬敞的大院裏,已有幾個身穿青色緞子衣裳的僕婦在門口等候,手中皆撐着一把桐油紙傘。

珠兒跳下車來,又轉身去攙扶夏春朝。那幾個婦人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將夏春朝扶下馬車,送上來四五把紙傘擋在她頭上。

夏春朝才要問話,就有人說道:“雨大濕氣重,怕姑娘着了寒,先進去吃盞薑湯!”說著,便簇擁着夏春朝進門。

夏春朝被這些人擁着,倒有些手足無措,但見家人也跟在後面,便也未多言語。

進到屋中,卻見是座極華麗的堂屋,門前放着一排雙扇紅木蘇綉錦緞屏風,地下又放着一五彩瓷鬥魚魚缸,缸中游魚數尾,正自翻上翻下。

繞過屏風,卻見堂屋上首並列兩張酸枝木太師椅,下手也是兩溜酸枝木圈椅,正對面牆上懸着一副仿的溪山煙雨圖,其下櫻桃木八仙桌上擺着一盆辛夷,倒開的正好。

夏春朝眼見屋中傢具擺設如此排場,遠非尋常鄉村富戶可比,心中正自驚疑不定。便聽一人道:“公子來了!”

那起僕婦下人便分列兩側,恭恭敬敬垂首侍立,噤聲不語。

只見一華服美冠之人,自軟壁后繞將進來。

夏春朝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此人竟是陸誠勇的把兄、城中戲園子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賀好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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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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