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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帝辛把妲己按在虎皮軟墊上的時候,妲己才如夢初醒。剛剛帝辛是醋了吧!絕對的,要不怎麼不讓他打個招呼再走?
帝辛此次傷勢“嚴重”,必須好好“靜養”,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擾。王后姜氏自從去壽仙宮探望一次大王以後便為大王操心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几日也病倒了。商容雖已辭官,但家族龐大,一朝一夕之間也不能把族中所有事物交接完畢。人還未離開朝歌,這個時候,商容便是眾臣眼中最重要的人了。首相大人您都要辭官歸隱了,難道不特地面見大王一迴向大王當面辭行嗎?
順便……探探大王到底如何?
商容對帝辛原是本着為人臣子的敬重和身為輔臣的責任,諸王分封士族掌有大權,商容受此蠱惑對帝辛的敬重漸失。待到商容注意起帝辛的時候,帝辛已然成為了一個荒淫昏庸的君主。以往商容的敬意在記憶中一日日淡忘,對帝辛留下的映像便只有二字——荒唐!
商容甚至抱有微弱的希冀,朝堂上請辭時帝辛避過眾人扔給他的嘲諷視線只是錯覺。他思考了許多,終究還是踏進了壽仙宮的大門。
“大王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入內!”班一嚴肅道。
商容臉色一僵,“微臣也不能入內?”
“不能!”班一淡淡地瞥了一眼商容道。
“為人臣子的,皆企盼大王早日復原。其他大人們怕打擾了大王修養,委託微臣來探望大王。”商容嘆道:“班一大人就不能通融一下?”
若是平日,商容早就一把推開班一,闖進壽仙宮了。只是此時他捉摸不得帝辛的脾氣,只得與平時不屑交流的小奴們周旋。
“不能!”班一目不斜視,“商大人自稱怕是錯了。”
這商大人三字如此諷刺!
商容面色鐵青,他伺候了三朝帝王,臨了臨了竟是被一個小小的侍衛嘲笑了。微臣兩字他自稱了數十年早已習慣,就連大王聽到也不會置喙半分,哪裏容得小小侍衛的諷刺?
想起了帝辛,商容的怒氣才慢慢褪下。“既然不能面見大王,那班一大人能否為替我這個老傢伙傳個話?”商容自嘲笑道。
“班一大人就告訴大王四個字——過猶不及!”
班一面無表情地點頭道:“可!”
見班一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商容也明白這是帝辛的意思了。雖然他忖度了許久,可帝辛並不相見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商容只好提心弔膽的離開。只盼帝辛能看在他還識趣的份上,對族中子弟能網開一面。若是他想多了,他年紀大了,也算為能人騰出一個位子。
可……帝辛堅持不見他,莫非另有打算?罷了罷了!既決定激流勇退,又何必想那麼多。
分宮門口,遠遠的便見一人身穿交領窄袖衣,來來回回不停踱步,綴於其上的朵朵雲紋在此人走動之間不斷翻滾,華衣美服也掩不住身上的焦躁之氣。
微子啟抬頭見到商容,面色微松,立刻大步上前,“大王如何?”
商容搖頭。
“可是……”微子啟眉頭緊皺,“傷得很嚴重?”
商容繼續搖頭。
微子啟臉色一瞬間更加難看了,掃了商容一眼,便拍着胸口大喘氣,慶幸道:“看來大王是無事了。”
“未曾見到大王。”商容嘆道。
微子啟愣愣地道:“未曾見到?”
“班一把守,任何人不準入,如今也只有王後娘娘知道大王現今如何了。”商容看着微子啟若有所思的神情道。
“娘娘?”微子啟欲往壽仙宮而去的步伐停住,暗流在眼中涌動。
商容看着微子啟似是再正常不過的擔憂疑惑表情,忍不住也提點了一句“好自為之!”
微子啟笑了,“商相多慮了。”
他整個人鎮定下來,渾身上下散發著勢在必得的氣勢,又穩穩噹噹地和商容告了個別,往自家車架上走去。
姜氏收到微子啟傳信的時候,人還病怏怏地歪在床上。可被信箋上的東西一驚,立刻挺直了脊背,按壓着眉心。姜氏是既驚又怒,她立馬招來侍女,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你們聽說了嗎?大王此次受傷,刺客不是別人,偏偏是那……”一侍女故作神秘,環視一圈。
“誰?”自有人迫不及待。
一人出聲,其他幾個侍女也紛紛好奇道:“曼綠,你快說!”
“是、那、中、宮、之、主!”曼綠輕聲地逐字逐句道。
和曼綠交好的一個小侍女立刻捂上曼綠的嘴巴,“你不要命啦!”
其他幾人神色一變,全當沒聽見這回事,立刻扯到了別的閑事異談上。若是平時,這傳來傳去也就是后宮裏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可黃妃正好屏蔽左右行到此處。
黃氏雖然身為貴妃,可上上下下都有王后打點,她是一向不碰宮物的。沒想到這次大王受傷,王后也因此受了驚一病不起,這些宮人食了豹膽,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深宮裏頭討論皇家是非。
黃貴妃溫柔的氣息一斂,沉下臉道:“該死的奴才,是何人給你們的膽子?”
“貴妃娘娘饒命吶!奴們知錯!”幾個奴才一聽見黃貴妃的聲音立刻惶恐下跪,連連告罪。
假山後一個身影沒有半分響動,悄然離去。
聽到黃貴妃的聲音,左右立刻上前,皇宮內剛剛生過一起行刺,貴妃娘娘可不能出什麼事。哪知道一上前,看到的竟是從來和聲細語的黃貴妃娘娘勃然大怒的樣子。所有的宮人規規矩矩跪在貴妃娘娘面前,大氣不敢出。
黃貴妃面色陰沉,命手下把幾個宮人的嘴堵住直接帶回了自己宮中,自己卻朝中宮走去。
立刻有侍女上前,“見過貴妃娘娘。”
“王后姐姐呢?”黃貴妃問道。
“娘娘在內殿呢。”侍女為黃貴妃引路。
“王后姐姐,您怎麼臉色更差了?”黃貴妃見姜氏面如白紙,竟是比昨日臉色更差,瞬間明白過來姜氏已經知曉此事。她憾恨自己沒有聽從姜氏的話,在姜氏病後接過宮務,竟是讓這些不入耳的傳聞污了王後娘娘的耳朵。
事到如今,黃貴妃也沒有必要隱瞞,她坐在姜氏床頭,“王后姐姐,您放寬心。那些盡會耍嘴皮子的宮人自有妹妹來為您處理,您就好好養病吧!”
姜氏眉頭緊鎖,“黃妹妹,姐姐知你好意。可這禍頭不止,流言怎能止盡?”
慘白沒有血色的臉,加上微垂無力的眼,黃貴妃何曾看過雍容雅貴的姜王后這樣憔悴的樣子。她只好寬慰道:“娘娘安心,您地位崇貴,何人會相信這等流言?”眼神一厲,“口出妄言不如無口!”
姜氏心中稍定,面上愈加緊張,她一把抓住黃貴妃的手,卻無力滑下。黃貴妃溫溫柔柔地把姜氏滑下的手握在手心,鼓勵地捏了捏。
“黃妹妹,你會相信姐姐的吧!”姜王后看見了救星般,急切問道。
“當然!”黃貴妃溫雅道,卻極其堅定。
姜氏訕笑,“是姐姐失態了。”抽回手,鎮定下來,“這宮中,誰人要如此謀害於本宮?”
黃貴妃起身,視線放空道:“或許……不安分的也只有她了。”恍若自語。
說完,她便低聲道:“姐姐,妹妹我剛剛捉到幾個不事宮務,光耍嘴皮子的奴才,該如何處理?”
姜氏擺擺手,苦笑道:“本宮這樣子哪還有精力去管那些奴才們?全靠妹妹你了。”
黃貴妃沉吟一會兒,暫且答應了下來。事到如今,就算不審問,是誰指使的她心裏也有了數。姜王后倒了,最有利的便是她這個位份最高和壽仙宮裏伺候陛下那個最受寵的。既然不是她,那便是……
黃貴妃進中宮前是為姜王后操心,進了中宮回去時便是為自己操心了。這件事管不管她怕都脫不了身啊!
黃貴妃一走,姜氏便倚着侍女的手半撐起身子,她們後宮這幾個老人相安無事了那麼久,自然清楚各自作風。不論是真的為她考慮,還是為黃貴妃自己考慮,黃貴妃自然不會對此袖手旁觀。黃貴妃插了手,她的那個武成王哥哥也必然不會袖手旁觀。黃家七世忠良,手握重兵,誰動黃家都要掂量上三分。
微子啟膽敢信箋傳書,攛掇她謀害大王,想必不是胸有成竹便是把她當替死鬼、先鋒兵了。可惜區區一個姜環就想威脅於她,是不是太過小瞧她了?犀利的目光透過慘白的臉孔,讓侍女手下忍不住一重。姜氏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有察覺,侍女心有餘悸立刻哆嗦着專心服侍姜氏洗漱。
而本來應該在安心“靜養”的帝辛大王,現在正瞪着眼睛,怒視面前這隻不識好歹的小妖精!自從他按着妲己睡下后不久,已經被十來撥妖精偷偷窺探過,被七八隻大妖在洞外表示過他們穴內位置充足。偏偏這隻小妖精還笑眯眯地表示他非常有興趣過去看看玩玩。
這是好看好玩的?被剝了皮連肉帶骨頭一口吞了,這小妖精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帝辛低沉着聲音,“不許去!”
妲己也知道那群痴漢不能慣着,只是逗逗帝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