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22 為師之道

章322 為師之道

許閆晨直到進師父書房的時候,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的。

他對這位師父,雖然敬仰畏懼,卻親近不足,相比起大師兄二師兄對待師父的態度來說,就要生疏許多。

許閆晨也知道是因為自己放不開,師父並無偏袒誰的意思,可一時之間想要扭轉念頭,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在門口的時候,不由得停了下來。

許閆晨深深吸了口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鼓足勇氣,邁進這個帶給他莫大壓力的地方。

“徒兒見過師父。”許閆晨向來規矩十足,向元晞見禮的時候,身子壓得極低。

正是因為他是野路子出身,在成為元晞的徒弟之後,就刻意請教過許多,生怕自己行步踏錯。所以除了剛剛成為元晞弟子的那段時日,稍顯不妥,後來,卻從來都是禮數十足。

元晞以前沒怎麼在意,可今天見了許閆晨的大禮,那連頭都不敢抬的模樣,她才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以前,她總認為自己對待弟子是沒有偏頗的。

就算是在這三年,她冷情冷性的時候,也沒有做出特意偏袒誰的行徑,貫來一視同仁。

而許閆晨,雖然她收下他方才不久,許閆晨更是已經年方十七,錯過了學習風水的最佳幼齡,但元晞在教導風水一道上,對待許閆晨卻從不偏私,甚至對他的關照還要多些,時常都在問着他的感受。

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並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弟子。

想到這一點,元晞反而沉穩了下來。

“小晨,坐吧。”元晞其實也不過只大許閆晨八歲,但她喚着許閆晨的口吻熟稔,兩人師徒關係也猶如天塹,所以一口一個小晨,叫着倒是不違和。

許閆晨連忙跪坐下來,背挺得筆直,連手都不敢亂放,目不斜視,直視前方。

元晞看着他的模樣,突然輕笑出聲:“你,這般緊張做什麼?”

許閆晨的心一下子高高提起,亂了陣腳,支支吾吾答:“弟子,弟子只是,只是……”他腦袋一片茫然,卻不知道說什麼。

師父讓他很意外。

他自從成為師父的弟子,師父便一直是個冷清寡言的性子。

後來他得知,那是因為師父心魔作祟,才會過於冷淡,而師父的實際性子,並非如此。

可師父當真痊癒后,卻鮮少時間呆在元門山,許閆晨也不過打過兩次照面,卻都相處不深,師父也只是隨口問起過他的課業。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覺得師父的巨大變化,讓他都始料未及了。

而像現在這樣,開口說這些閑話的時候,更是少得可憐。

許閆晨簡直受寵若驚。

元晞見他窘迫的樣子,便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小晨,你最近的修鍊,如何?還順利嗎?”

許閆晨身子一震。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鼓足了勇氣。

“師父!”他匍匐在地,手緊緊捏成拳頭,咬着牙道,“徒兒認為自己並不是學習風水的料子!”

他到底還是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

太累了……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大師兄的沉穩明智,做不到二師兄的天賦卓越……他在風水一道上,無法看到任何未來,境界不進反退。

這讓他幾乎絕望,也徹底失去了信心。

元晞坐在桌后,靜靜地看着這個三弟子。

看到他顫抖的肩膀,看到他露出一小塊的側臉,滿是不甘。

她便知道,許閆晨並非是發自內心地說出這番話。他只是太迷茫,太不知道未來方向了,於是能夠做的,只有自我懷疑。

“你太讓我失望了。”元晞沒了笑容,垂眸看着他,眼底的雷霆冰霜,幾乎要壓倒一切。

許閆晨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出來半句。

元晞冷聲道:“我教導過你們,不要用別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那是最愚蠢的行為。你不僅這樣做了,而且在質疑自己之後,居然沒有選擇逆水而行,反而決定放棄?許閆晨,難道你覺得,當初我收你為弟子,只是因為逼不得已嗎?”

許閆晨一臉茫然:“……徒兒不知。”

“你大師兄元石,和你二師兄靈靖,與你都不一樣。這不一樣,並非是天賦,而是他們自我的品性。你只看到了你大師兄和二師兄的優秀,卻不知道,他們為了如今的一句評價,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的大師兄,原本只是一個偏激桀驁的少年,後來他成為我的第一個弟子,潛心學習,徹底摒棄了身上的浮躁之氣,沉澱下來,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你的二師兄,如今尚不滿七歲,小小稚齡,卻展露出了非一般的天賦,但你可知,他家中親人皆不在,我收下他為弟子的時候,他親眼看着他的父親死去。在幼年只是承受這樣大的變故和痛楚,他質疑過自己嗎?他有選擇放棄嗎?沒有,就算只是孤身一人,你的二師兄靈靖,喁喁獨行,卻堅定地選擇走在這條路上,從未想過要放棄,或者回頭。”

“我知道最近外面有很多流言,許是被你聽進去了。但,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謂窮困而改節!若你立身堅定,不為外物所動,那些流言不過只是清風拂山崗,無須在意!用他人的言行,給自己劃下一個圈子,這是最愚蠢的行

圈子,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元晞的話,越來越嚴厲,卻聲聲字字,如洪呂大鐘,震得許閆晨振聾發聵,滿臉淚水。

“弟子……知錯。”

元晞看着依舊匍匐的許閆晨,也注意到,他的脊背,似乎挺直了些。

她知道,這個弟子,是將她的話,當真聽進去了,而不只是敷衍。

元晞的語氣也不由得軟下來了些:“小晨,你可知,當初在開山大典,我為何會選擇你為我的弟子?”

許閆晨愕然地抬起臉,哭得很是醜陋:“徒兒,徒兒不知。”

“我以鏡花水月之陣法,拷問在場那些少年的心,你是唯一一個堅持下來的人。你的內心之堅定,超出你自己的想像。許閆晨,你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學習風水,天賦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堅持才是。這是一條註定孤獨而枯燥的路,三年尋龍,十年點穴,而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若是沒有大覺悟,走上這條路,註定失敗。”元晞諄諄善誘而道。

她說的話,何嘗不是她自己的心聲?

正如她自己在風水一道上的修行,外人不管說她再怎樣驚才絕艷,說她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如今更是給她冠上了天下第一風水師的名頭。

可,他們怎知,自己在跟隨外公,隱居深山,硬生生撇去那浮世生活,只有清風明月相伴,山中鳥獸和鳴,那一堅持便是十幾年,又是一種怎樣的枯燥?

若是當初她靜不下心來,恐怕再是幾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也只會折戟在漫長而枯燥的道路上。

霎時間,許閆晨猶如醍醐灌頂。

他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耳光,雖然由內而外的痛,可是他的茫然,他的不知,卻通通被人打醒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迷茫是多麼的可笑。

就如師父所說的——

愚蠢!

“徒兒,明白了。”他誠摯地說著,再次拜伏下去。

這一次,是滿懷對師長的敬意,和感謝。

元晞點頭道:“孺子可教。”

說著,元晞心裏也在思考。

雖然她說了這麼多大道理,目的是想要讓許閆晨堅持自我,而不是被外物流言所動。可歸根究底,許閆晨在風水一道上的天賦,的確不算好。

這段時間的觀察看來,他的天賦可以說是平庸。

他的心性雖然上佳,卻也沒有必要,硬要在一條道上走到死。

“不過,關於你在風水一道上的修習,我也考慮了一下。”元晞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雖然你是我的弟子,但並不代表你就一定要學習風水術,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其他的道路。”

“啊?”許閆晨疑惑地抬起頭。

他不學習風水術,學習什麼。

元晞起身,在身後書架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了一本書。

這上面,是三年前,她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於是親手謄抄下來的內容。

看着書面上寫的三個字,元晞頓了頓,轉身遞給許閆晨。

許閆晨上前接過,低頭一看,頓時疑惑地重複:“傀儡術?”

“沒錯,傀儡術。”元晞看着這本書,不由得嘆道,“當初我有緣得了傀儡術的傳承,可我必定專註風水大道,傀儡術於我而言只是小道,是不可能花費太多精力在上面。可這傀儡術,傳承自上古時期,也是一門神鬼莫測的傳承,就這樣斷掉,未免可惜。或許,你可以試試,研習這傀儡術。”

許閆晨誠心彎下腰:“徒兒明白,徒兒會好好修習研究這傀儡術的。”

元晞看着他的樣子,不禁笑道:“小晨,你記住,雖然我之前對你說了這麼多話,但目的是想要讓你維持自己的本性,不要被動搖。但有的事情,需要變通的,還是要變通。若是風水一條路上走不通,嘗試一下其他的方向,也未免不可以。儘管你師父我,肯定有辦法,能夠將你未來打磨成一個風水大師,但也僅僅是一個風水大師而已,師父希望你能夠真心找到自己喜歡的路,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

許閆晨心扉一暖,眼睛竟然有些模糊了。

有多久了?沒有感受到,這種被人放在心上顧慮的感覺。

“徒兒,謝師父之恩。”許閆晨,再度跪了下去,結結實實給元晞磕了一個頭。

元晞點點頭:“你下去吧,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

“徒兒知道了。”

許閆晨如獲至寶地捧着那本傀儡術,小心翼翼地轉身離去。

臉上,不自覺便帶出淡淡笑容了。

元晞見許閆晨離去,不由自主地思考,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但她很快就笑了出來——

當師父的,並不是要手把手的教他,而是應該引導他,走上一條正確而適合的道路,而不是跟隨自己的腳步。

自己怎麼到現在,連這點東西都給忘了。

她笑着搖搖頭,暫時不做多想。

可元晞卻不知,她選擇將那本傀儡術遞給許閆晨,卻是給許閆晨打開了一道怎樣的大道之門。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世上法門千萬,風水術不是唯一的一條路,通天之路也並非這一條。

蠱術為其一,傀儡術為其一,符籙術也為其一,等等。

比如許閆晨

比如許閆晨,他在風水一道上的平庸,卻讓他,在傀儡術上的研習中,煥發了不一樣的光彩。

雖然沒有師長的手把手教導,可正因為沒有師長的處處指點,許閆晨的思維反而無限的開拓散發,冒出了許多新奇的點子。

傀儡術本就是一門需要奇思妙想的獨特功法,許閆晨的自我心性,更是與修習傀儡術無比契合。

有的時候他鑽進去了,十天半個月不出門是常事。

而許閆晨在得到傀儡術后,進步飛快,不過一兩年的時間,竟然就已經超過了元晞在此道上的研究,這份天賦,又如何能再說許閆晨的當年平庸呢?

世人也再記不得那個淪為陪襯的元門三弟子,而是記得,元門門主,個個弟子,都是人中龍鳳,每個人走的路不一樣,卻是一樣的優秀。

譬如許閆晨。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多年潛修,終得大成,且一飛衝天,在元門中單獨立了傀儡殿一派,開山收弟子,獨佔一峰。

那時候,已經是元門門主的元石,給了這個三師弟許多便利。

而他的決定,也讓元門逐漸發生了轉變,在併入蠱殿、傀儡殿等幾殿之後,元門的發展壯大,註定它不再只是局限於一個風水門派,而是百花齊放。

這一點,是如今的元晞,都始料未及的。

但是她心底,那個隱隱約約,只見雛形的計劃,卻是初露崢嶸,一點點實現了。

也讓她,註定走上聖壇。

光耀天下。

……

六月的天氣,京城慢慢步入了炎熱之中。

當然,京城比之江州來說,就要差得遠了。

江州是舉國聞名的大火爐,夏天天氣奇高,連馬路都會被烤化的恐怖,所以方爸方媽也一直沒打算回江州去,而是選擇呆在了京城。

元晞和席景鶴一樣帶着席思住在京城小院兒中,還有休養身體一點點恢復中的元禮,一家人其樂融融,倒甚是美滿。

這幾天,元寶吵鬧着要去水上樂園,元晞沒同意。

席思不高興,又不敢跟媽媽發脾氣,就只有去磨外公外婆。

方爸方媽自然是心疼外孫,可自己兩人一把老骨頭了,去遊樂園便還算了,水上樂園?他們也受不住啊。

可是看着小外孫的期待的目光,方爸方媽又不忍心就這樣拒絕元寶。

想了半天,估摸着也許是席思覺得天氣熱,才想要玩水,就商量着,要不要外出旅遊,找個涼快點的地方。

元晞也覺得不錯,方爸方媽最近幾年為了帶元寶,也基本上沒去過哪兒,跟更早之前,滿世界旅遊的悠閑,可是截然不同。

之前元寶小,帶出去不方便,現在他也三歲多了,應該也可以照顧自己了。

只是她最近門中事務繁多,就算呆在小院兒也不能獨善其身,就可惜不能一起去了。

“對了,如今已經是六月份了,再過三個月,九月就該是各個學校開學的時候了,按元寶的年紀,也該去幼兒園了。嗯,我問過了,幼兒園就是六月報名,我們選一下,把元寶送哪家幼兒園去。”

聽到媽媽這麼說,原本還在期待可以出去旅遊的席思,卻頓時猶如遭遇了晴天霹靂,完全傻了。

“媽媽!”他慘叫着撲到了元晞的身上,死死抱着她的腿,“我不要!我不要去幼兒園!”

他哭鬧着,簡直如同幼兒園是什麼大魔窟一樣。

元晞還奇怪:“你不喜歡去嗎?”

席思含着淚,拚命地點頭,活脫脫像是要被遺棄了。

方爸方媽就是隔代親,最是心疼小外孫,雖然知道元晞說的話有道理,但看到席思的小可憐模樣,也心軟了。

“對啊,要不再晚一年送去吧?”方媽忍不住說。

席思一聽,仍然傷心欲絕。

就算晚一年他也不想去啊!

之前在江州的時候,就聽到小區裏面一群小夥伴,說幼兒園有多麼多麼不好,老師有多麼多麼的凶,反正就一個字!恐怖!

席思在家裏面玩耍慣了,自由自在的,哪裏想去什麼幼兒園?

席景鶴也恰好走過來,將兒子從元晞的腿上給扒拉下來,坐下放到自己腿上,輕車熟路地處理了他臉上的鼻涕眼淚。

“其實,可以請家庭教師,如果是為了學習的話,這樣的方案反而更好,在幼兒園,二三十個小孩兒一個班,一個老師哪裏管得過來?不如請家庭教師,一對一學習。”

這就是所謂的精英教育,席景鶴就是這樣過來的。

雖然他那老爹從小對他不好,更是殘酷得可以把才幾歲的他就丟到死士島上去自生自滅的那種。可是在他的教育上,卻一直秉承精英教育標準,十幾個老師,文從數學、物理、化學到歷史、哲學、外語,武從劍道、空手道、跆拳道到馬術、游泳、高爾夫。

席景鶴幾乎是沒有童年的,每天都在各種學習中。

而席家也正是用這種變態式的精英教育,培養出了一個又一個合格的家主。

可是,在家主上面是合格的,在其他方面卻未必了。

比如席子易。

如果席景鶴沒有遇上元晞的話,想來也是第二個心狠手辣,以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席子易。

席景鶴雖然不至於這麼苛刻寶貝兒子,但是適當的精英教育還是需要的。

的。

席景鶴這樣一說,席思就更是絕望了。

天哪!十幾個老師圍着他一個人轉?那還不如去幼兒園!

這會兒,席思反而期待地看向他老媽了。

元晞果然駁回了席景鶴的意見:“精英教育固然不錯,但是元寶還小,這樣高強度的教育實在是有些過了。而且,我讓元寶去幼兒園,又不是為了讓他學習,而是想要讓他有一個交朋友的環境。元寶總不能整天呆在家裏,跟我們這些大人在一起吧。”

席景鶴哪裏敢反對元晞的話,元晞髮表意見了,他當然是摸着鼻子,笑着說:“都聽你的。”

方爸方媽也覺得元晞說的在理。

畢竟幼兒園小孩兒多,元寶也許一開始不習慣,可後來習慣了,不久多了那麼多朋友?不是更好?

席思已經不抱任何可以反駁的希望了,對老爸他也是不作什麼期待,在家裏,老爸哪裏有什麼發言權,老媽才是至高無上的裁決者。

至於他一個小可憐,也就只有乖乖聽話了。

別了,我的玩具們……

別了,我的動畫片……

別了,我的奧特曼……

席思傷心地接受了過幾個月就要去幼兒園,跟一群小蘿蔔頭呆在一起的事實,而元晞也因為接了一個電話,而很快出門了。

是秦山親自開車過來接她的。

“跪了多久了?”元晞問。

秦山從後視鏡看了看元晞淡淡的表情,摸不准她的想法,便也只有簡單回答:“三天了。”

三天?倒真是大毅力。

元晞輕輕蹙了蹙眉,又很快散開。

“他說他想要做什麼?”

提及此處,秦山也有些無奈:“我們也對他說了,讓他告訴我們,我們自然會轉告您。可那個人卻倔得厲害,死活不聽,非要當面見您,親自跟您說。我們說您不在,他就在山門前一跪,還一跪就是三天,也是個犟脾氣。”

“哦?”

元晞問到的此人,是三天前,從外地而來,親上元門山,想要求助於元晞的。

此人十分誠懇,步行上山之後,在山門前狠狠磕了幾個頭,想要求見元晞。

元晞自然不是那麼好見的。

她如今身為元門門主,身份貴重,若不是提前約好的,其他人來,又怎麼會是輕易能夠見到的?

雖然這個人口口聲聲說著,是希望得到元晞的幫助,可元晞一開始還是沒有打算理會。

她如今的身份名聲,都日益增長,與往日不同,乃是天下第一風水師。

於是,各路的奇葩都冒出來了。

有趾高氣昂想要跟她挑戰的,有各種哀求想要得到元晞幫助的,還有一些上躥下跳的小丑,說元晞名不副實,最好早點退下盟主之位的云云。

總之,各路奇葩,應有盡有。

元門的大家,一開始還覺得稀奇,後來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如今這個男子,也是稀奇到居然親自上門了,但元晞,也沒有輕易見了的道理。

如果隨便來個人,她都見了,那元晞也不用處理什麼門中事務了,更不用呆在小院兒偷得浮生半日閑了,只需要坐在大殿之上,當一尊雕像,整天受人參拜,香火不斷即可。

而這個人,本以為元晞拒絕之意堅定,他也會知難而退。

誰知道,他一跪下,就不起了。

元門的人也想要讓他吃吃苦頭,早些離去。

結果,此人一跪就是三天。

據元門偷偷觀察了他的人來說,就連夜裏,這個人也沒有起身,老老實實的跪着。三天的時間,沒有一分半秒的偷奸耍滑,是結結實實跪過來的。

這般誠意,元晞不見也不行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元晞專門讓秦山過來接自己上山之意。

“哦,對了,先讓人把他請進去吧,用點葯。想來,跪了三天,腳上氣血不順,大概要紮上幾針才行。”元晞吩咐着。

秦山應道,立即撥通了電話,吩咐了門中這件事情。

等到元晞抵達元門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被送進去了,如今正在一處客房中休息,元門的醫生也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有點感冒,如今喝了葯,休息兩天也就好了。

這個人應該也是風水師,風水師常年走山看水,身子骨好,若是換做別的身子稍微弱一點的,這麼跪三天,山上又風大露重,估計熬不過就得一命歸天了。

元晞聽言,本打算去見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算了,讓他休息兩天,再來見我吧。”元晞掉頭就走。

路上,她也問起秦山關於這個人的信息。

之前有過一次客戶上門,結果卻是為了有意引她入瓮的事兒。

雖然最後是見到了玄野,達成了合作目的,但是元晞並不想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

這個人一上門,跪了一天還不見離開之後,元晞便立馬讓秦山着手去調查這個人了。

秦山早就已經查過這個人的消息,成竹在胸,娓娓而來:“此人叫做高漸,今年三十五歲,本來是宋城那邊一個小有名氣的風水師,他祖上也是風水世家,世世代代吃這口飯的。他們祖上,不算特別出名,唯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一個傳聞。”

“傳聞?”

“嗯,傳說,高漸的祖上,曾經發現過一處真龍帝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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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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