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總統求見
在滿目瘡痍、火光衝天的混亂之中，將基地中停泊的所有艦艇全部摧殘一遍之後，若瑟?蒙蒂尼再度攀升高度，懸停於一艘接二連三爆炸、緩緩沉沒的反潛驅護艦上方，冷冷注視下方基地，紫色的光焰靜靜升騰環繞周身。
遠處，幾個在打擊中倖存下來的海軍特戰隊士兵正以極快的速度在障礙與殘害間跳躍着，不斷逼近若瑟所在的位置，每一次跳躍都超過十數米的高度，而且舉起手中的槍支不斷朝着這邊射擊，顯然是經過改造的新人類。
在經歷過那樣可怕的全方位打擊之後，依舊悍不畏死、完全不顧雙方的實力差距進行自殺式衝鋒，一方面是由於長期以來的軍事化鐵血訓練，另外一方面恐怕還是因為已經陷入了熱血衝擊頭腦的狀態，不能理智思考了。
在強健身體素質的操控下，子彈以極高的準頭不斷傾瀉向靜止天空的若瑟身前，然而卻完全被紫色光焰吸收，翻不出半點花樣。
而若瑟目光冷冷，就像望着幾隻微不足道的臭蟲，信手一揮，數道紫色激光瞬間跨越空間，將幾個在空中頑強衝鋒的特戰士兵完全穿過。
原本勇猛迅捷的衝擊徹底定格，幾個強壯的軀幹或頭部被活活燒融出一個個幾十公分直徑的空洞，殘軀邊緣的肌肉骨骼甚至由於瞬間高溫翻卷焦黑，沒有一絲血液流出，空氣中瀰漫著刺鼻難聞的死亡氣味，令人聞之作嘔、心煩意亂。
帶着強烈的不甘，這些最後的反抗也被徹底摧毀，隨着那些殘缺的軀體徒勞墜落地面或海上，剩下少數海軍基地之中的士兵再也沒有半分鬥志，面對這不可抵擋的力量放棄了掙扎。
若瑟雙掌前伸，再度化作兩道粗逾數米的耀目紫色激光，預示着死亡的光線在處處燃燒的基地之中肆意掃蕩，激光所到之處，鋼鐵融化、建築崩塌，沒有任何物體能夠保存完好。
足足來回掃蕩了五六分鐘，若瑟才帶着幾分意猶未盡冷笑再次升空，同時以意念將一道訊息傳遞至基地中那些不敢冒頭的每一個倖存者腦中：
“違逆神的旨意者，必將遭受神罰！”
……
遠在倫敦軍情室中的首相卡列特和三軍高官全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場匪夷所思的突襲戰，或者用單方面屠殺和凌辱來形容更加恰當。
人類在千年戰爭史中不斷研究改進出來的戰爭機器，大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人，個體的體積與那些龐大鋼鐵怪獸相比完全不成比例，卻蘊含著更加恐怖的力量，那種純能量和肉體的攻擊方式，再輔以超音速的行動能力，以及無法被鎖定的目標，想想就讓人感到絕望。
即便是再蠢笨的人，也能夠看出對方的用心。
那依舊穿着樞機主教教袍的若瑟?蒙蒂尼並沒有任何掩飾身份的意思，原本完全可以毫不猶豫地發起攻擊，更加出其不意，為什麼要故意在天空中停留那麼久？無非就是方便基地中滿布的監控發現自己而已，還有最後那根本示威性質的激光掃蕩，更是赤裸裸暴露了他們的意圖。
這其中蘊含的潛台詞無非便是：
再不投降，下一個目標就是倫敦。
但面對這肆無忌憚的示威攻擊，卡列特等人悲哀發現自己卻毫無辦法，僅憑對方超音速的可怕速度，普通常規武器根本連半分影子也摸不着，中遠程甚至洲際導彈的確可能超越那速度，但是這麼小的高速移動目標，根本就不可能準確命中，更別提現在雷達根本無法鎖定這些怪物。
實際上，還有更讓卡列特他們隱隱恐懼又不願面對的可能，即便這些武器命中了對方，恐怕也未必能夠造成多少傷害，人類的戰爭機器本來就不是設計出來以對付單個目標的，大規模範圍殺傷在這些怪物的身上能夠起到多少效果，實在前景堪憂。
“可憐的皇家第二海軍艦隊，首相先生，還需要考慮嗎？下一次，可不會是簡單警告了。”
就像事先約定好了一樣，法蘭西總統霍朗德的專線電話再度打了過來，這位歐洲大國的統治者顯然對拉攏之事非常上心，已經被教皇聖司提反徹底震懾收歸己用。
停駐在普利茅斯海軍基地之中的，除了包括威爾斯親王號在內的航母編隊，還有一整支皇家海軍艦隊，可以說小半大不列顛的海軍力量都頃刻間毀於一旦。
這一刻霍朗德毫不顧忌說出來，簡直就是赤裸裸在首相卡列特和英軍高層臉上扇耳光，所有人均憤怒至握緊拳頭，恨不得對方就在眼前，一定會拋下身份動手痛毆甚至舉槍射殺，才可以消去心頭大恨。
“你們這樣肆無忌憚逼迫，就怕我們發動核攻擊嗎？到時候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從接通的那刻開始，卡列特就將電話按至免提，所以軍情室內所有人都能清楚聽到對話，這位大不列顛首相到了這一刻仍舊保持強硬姿態，試圖威嚇住對方。
而霍朗德就那樣毫不在意笑了起來，甚至隔着電波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與輕鬆：“你們真的有發動核戰爭的勇氣嗎？我想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即便核戰爆發，死亡的也多半是最為脆弱的普通人類，教皇陛下他們都是高等生命，核攻擊也奈何不了。”
卡列特陷入了徹底的沉默，雖然不願意相信，但他知道對方說的多半是事實，一個樞機主教若瑟就將整個海軍基地和皇家艦隊全部摧毀，那些偶爾的零星攻擊對他也毫無作用，這根本就是另一個層次的生命。
將雙方拖入核大戰又如何，本就脆弱的地球將更加千瘡百孔，無數生命將為之付出代價，而這些怪物卻很可能不會因此受到多少損害。
“其實你們何必堅持，納入教廷統治之後，諸位仍舊還是金字塔頂端的那部分，永生的統治者，沒理由為了一時之氣讓整個大不列顛陷入戰火和不可能勝利的戰爭之中。卡列特，你是個聰明人，政治無非就是妥協。”
霍朗德似乎猜出他們已經詞窮，忽然放緩姿態，開始好言安撫起來。
什麼狗屁政治！
那些怪物！
卡列特等人心中萬般痛恨，卻像是被抽走了脊骨，再也無法堅持或反駁，紛紛露出悲哀而悵然的神情。
……
美國，芝加哥。
總統希拉和國防部長蓋茲在高大特工的拱衛下快步走入科技園區最邊緣那棟大樓，“赫利俄斯研究中心”的巨大字樣鑲嵌在裸露牆體表面，閃閃發光氣勢非凡。
“請稍等。”
站在核心實驗室門口的格斯和護衛並沒有因為希拉和蓋茲的身份而對他們客氣多少，依舊是那副冰冷強硬表情，攔住他們前進的腳步，然後向內間通報。
希拉周遭的特勤局特工臉上均顯露出憤然神色，顯然不滿于格斯等人傲慢的態度，然而格斯卻依舊熟視無睹，只是通報完畢之後漠然不語，以魁梧到可怕的身軀居高臨下望着他們。
而面對這待遇，希拉和蓋茲卻只能無奈苦笑，身為首屈一指超級大國的統治者，卻在日冕公司這裏處處受制，實在是有些彆扭。
然而他們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在和李傑的合作之中，確實是他們更加依靠對方良多，所以地位被動也無可奈何。
更何況在看到普利茅斯海軍基地的下場之後，對於這些超級生命的破壞力，兩人本就已經非常警惕的心中更將對方威懾力無限度拔高。
“晚上好，總統閣下，部長先生。”
大門打開之後，希拉和蓋茨一眼看到寬大的客廳中，李傑正坐在寬大沙發上微笑望了過來，英俊面容充滿攝人心魄的魅力，卻又偏生叫人感覺不到任何壓迫感。
兩人心中同時發起一聲驚咦。
體質改造之後，他們由內自外都有了新的進化，可以說也產生了超越普通人類的感知，更在以往都能夠清楚感應到身邊所有人的氣息。
偏偏這一次見到李傑，這個從來最令人心神震懾、威嚴無比的男子，居然在這一刻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都要以為那沙發所在的位置空無一人了。
“晚上好，布魯斯，現在想要見你一面實在太難了。”
畢竟正事要緊，希拉顧不上多想那奇特的感受，反正在這神秘的男子身上，她早已經習慣那種深不可測的意味。
聽到這位總統閣下暗含不滿的語氣，李傑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當然清楚對方心中為什麼不滿，自從回到美國之後，他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對輝光權杖的研究之上，連李心儀等人都很少見到，更別提遠在華盛頓的白宮統治者了。
原本他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希望藉助人類的科技去推動對能量深層的研究，現在有了更加妙用無窮的輝光權杖，人類方面的助力雖然依舊有用，但卻沒有權杖這邊來得更加直接而緊迫，自然也就放鬆了與白宮方面的聯繫。
哪怕是教皇聖司提反發佈全球一統宣言之後，他也仍舊無動於衷。而另外一方面，面對這複雜詭譎且危機四伏的局面，希拉終於有些抵受不住壓力，多次打來電話希望能夠商議應對之策，卻都被全心投入研究權杖的李傑借故推脫。
隨着局勢越發嚴峻，多個國家先後倒向教廷，情勢惡化糜爛，希拉終於是不得不放下面子，親自秘密乘專機飛抵芝加哥日冕科技園區。
事實上，李傑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人類科技，像史蒂夫這樣的無數人才每日醉心研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給自己一點新驚喜。他那樣做，固然有着忙於與輝光粒子建立聯繫的緣故，更重要還是要讓希拉和蓋茨擺正自身的位置，面對現實，認清楚主導一方是誰。
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我這裏的菲拉冰酒非常不錯，經過特殊手法釀製，是別處嘗不到的，你們試試。”
李傑並沒有接下這位女總統的話題，而是擺擺手示意旁邊的侍從將希拉和蓋茨面前酒杯盛滿，晶瑩剔透的翠綠冰酒順着透明杯壁滑下，在屋內燈光映照下蕩漾晃動，就像是一團光芒翡翠，簡直若藝術品般精美，無論色澤亦或酒香都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
但希拉顯然沒有這個心思，明知被動也不得不再度主動打破客套：
“現在的情勢如此危急，我們實在無法像你這樣若無其事般坐得安穩，也許你根本不像自己所說的那樣在乎那些同類是否快要統一全球。”
她的語氣中隱含指責，顯然對於李傑的安之若素非常不滿，而聽到這句話之後，李傑也停下了手中動作，臉色平靜卻目光灼灼在她和蓋茨面上逡巡往返。
兩位美利堅的統治者很想強硬起來對視，展示自己的態度，卻不知道為何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心虛與畏懼，下意識移開目光不敢再望回去，而這樣一來，原本氣勢洶洶帶着幾分興師問罪的意味自然散去，令他們心生震懾慌亂，生出無法與之對抗的頹然。
見希拉和蓋茨不再強硬，李傑這才好整以暇放下杯子：
“如果只有教皇聖司提反一方，那麼其他國家還真難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希拉臉色一怔，重新疑惑望來：“你的意思是？”
李傑迎上她的目光，淡淡道：“其實很簡單，只要看接下來教廷繞過哪些國家，就知道到底有哪些同級數的對手了。”
對他而言，並不太看重所掌控國家的多少，僅僅美利堅一地的龐大資源，就足以支撐眼下所需要的研究。所以他當然不着急，而聖司提反的舉動，就像是在黑暗叢林中肆無忌憚掃射，足以將潛藏的獵手或獵手全部驚了出來，也就可以順便看清到底有幾個老對手存在了。
希拉和蓋茨同時想起李傑所說，那些潛藏在人類之中的同類，恍然明白幾分他的意思，不安的心思終於平復許多。
說來也奇怪，原本他們對李傑雖然採取合作態度，卻又暗含忌憚警惕，現在教皇聖司提反橫空出世，卻不由自主把眼前這位當成主心骨般，只要他存在就底氣十足。
而希拉同時想起自己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既然對李傑如此關注，她自然也知道這位消失了許久，而在那超乎想像異度空間出現的時候，偵查衛星拍攝到金色光焰中身影與對方又實在太過相像，終於忍不住問道：
“布魯斯，伊拉克上空出現的異度空間，和你有關係嗎？”
對於這個疑問，她心中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李傑會解答，因為自己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實在沒有太多主動權。
然而這一次李傑的回答卻出乎意料般乾脆：“不僅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那不是什麼所謂的異度空間，實際上是超級生命創造的靈魂本源世界，當然，還有一件更加可怕的高等文明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