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11月25日，今天是鴻飛他們歸隊的日子，獵犬老B吃過早飯信步向選訓隊大門口走去。遠遠看見門前的公路上，有一個穿迷彩服的人在東張西望。獵犬老B停下腳步細看，這個人竟然是馬東。他扭頭想回辦公室，想了想又轉身向馬東走去。

“你媳婦今天來隊啊，東張西望的找什麼呢？”獵犬老B笑嘻嘻的取笑一臉焦急的馬東。

馬東看看錶說：“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來，不會是迷路了吧？”

“你媳婦今天真的來隊呀，怎麼不早說一聲！”

“隊長，你開什麼玩笑，我媳婦還在丈母娘腿肚子上轉筋呢，你是真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哦！還在轉筋呢！”獵犬老B拿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問：“馬東同志，那你在這裏找什麼呢？”

馬東扭頭盯着獵犬老B反問道：“隊長，嫂子不會今天來隊吧？”

“不會！”獵犬老B落落大方的說：“我來看看你在幹什麼？”

“得了，隊長，我早看見你了！”馬東嘲笑說：“你也是來等那三個兵的吧？”

“路過，順便過來看看！”獵犬老B勉強承認了，馬東撇撇嘴接著說道：“他們不會回老部隊了吧，真要是那樣的話就可惜了！”

獵犬老B笑着說：“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回來！”

“為什麼？”

“不為什麼，直覺而已！”

馬東說：“但願你的直覺正確！”

獵犬老B問：“挺喜歡這幾個兵？”

馬東點點頭說：“這三個兵都是好苗子，你不喜歡？”

“喜歡，不喜歡我來這裏幹什麼？”獵犬老B抬頭髮現遠處的公路上有一個迷彩的身影，正在向他們飛奔，他丟掉煙蒂低聲說：“來了，應該是鴻飛！”

馬東欣喜的說：“好小子，沒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兩名老B剛把臉上喜悅的表情藏起來，鴻飛已經飛奔到他們面前，立正敬禮一副標準的軍人形象，嘴上卻沒大沒小的說：“謝謝隊長、分隊長來迎接我！”

馬東看鴻飛站的規規矩矩本想表揚他一句，聽見鴻飛的話，立刻說道：“別恬不知恥，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鴻飛也不回嘴，眼睛裏的笑意讓馬東把頭扭到一邊，獵犬老B目視前方的說道：“我們是在等B大隊的戰友，你做好準備了嗎？”

鴻飛挺胸抬頭正色說道：“報告隊長，我決定加入B大隊並盡全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

獵犬老B問：“這是你對我正式的回答？”

“報告隊長，是！”

獵犬老B伸出雙手說：“我代表B大隊歡迎你的加入！去收拾好你的裝備，你現在已經是一名老B了，準備去完成下一步的訓練！”

“謝謝隊長！”鴻飛與獵犬老B握了手說：“我也應該有個標誌證明我已經是老B了吧？”

“你是說B大隊的臂章？”

鴻飛連連點頭，一臉的企盼。獵犬老B卻搖搖頭說：“你是B大隊的一員，但還不是一名合格的特種兵，臂章隨時隨地的會發給你，但這要*你自己的努力！”

鴻飛苦着臉問：“還要考驗，我不會被隨時隨地的趕走吧？”

馬東代替獵犬老B回答說：“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你不會被趕走。臂章是特種兵的標誌，戴上她意味着能挑起更重的擔子，我希望你是第一批！”

鴻飛信心十足的說：“我保證是第一批！”

“好！大老爺們說到做到，我看你的行動！”馬東拍拍鴻飛的肩膀說：“去整理裝備休息一下，明天又要開始訓練了！”

鴻飛敬了禮大步流星的向營房走去，馬東看着他的背影說：“這是第一個！”

宿舍里空蕩蕩的，兵們都被安排探家去了。鴻飛抱着從儲藏櫃裏取出的個人物品，直接扔到他的床上，從床頭褥子下面取出背包繩三下五除二把被子打成背包。他把個人物品歸置整齊后，在班裏走了一圈，索性把所有人的被子全部打成了背包。雖然在探家期間兵們並沒有相互聯繫，但鴻飛堅信他們會一個不少的回來。

好像老B在盯着鴻飛，他剛打好最後一個背包，就聽見有人在樓下喊：“鴻飛，下來領裝備！”

鴻飛喊着到飛奔下樓，時間不長就抱着一大抱裝備跑回來扔到床上又跑了下去，一連跑了三趟才把裝備領完。鴻飛看着堆了一床的物品，心裏連連驚嘆道：“原來一名老B有這麼多東西呀，真他娘的**！”

鴻飛不能不驚嘆，光是迷彩作訓服他就領了三套不同樣的，沙漠、叢林、城市還有一套灰白色的雪地偽裝服，指北針領了三個，有制式的、袖珍的、還有一個竟然是手錶樣式的。匕首是他盼望已久能發射子彈的91式，還有睡袋、瓶瓶罐罐、各種長短粗細不同的繩子、急救藥包等等林林種種足有五十多樣。這一次裝滿背囊的可是實實在在的特種兵裝備了，鴻飛忍不住把一套嶄新的叢林迷彩作訓服穿在了身上，再穿上高腰的作戰靴束起褲腿，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探家的兵們陸續返回，見面后的一通親熱和捧出家鄉的土特產招待戰友自是不必說了。兵們歡天喜地的領裝備，鴻飛看着司馬、武登屹的床位發了一會呆，忍不住向營門走去。

哨兵沒有再阻攔他，禮貌的點點頭。鴻飛站在營門邊向遠處眺望，空蕩蕩的黑色的柏油公路像一條黑色的帶子，蜿蜒着消失在群山中。他失望的走回營區，忍不住又跑出去眺望，他擔心自己剛剛離開，司馬、武登屹就會出現。

三番五次，哨兵忍不住問道：“同志，你在等誰？”

“等戰友！”鴻飛看了哨兵一眼說：“大部分人已經來了，就差他們兩個了！”

哨兵笑着說：“放心，他們一定會來的！”

鴻飛認為這是在安慰他，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哨兵卻認真的說：“真的，我感覺他們一定會來的！”

“你們認識？”

“不認識。”

“那你……”

哨兵笑着說：“看你焦急、擔心的樣子，你們之間的感情一定不錯，所以他們不會扔下你這個好兄弟的！”

鴻飛在營門等了兩個小時也沒有把司馬、武登屹盼來，一直到吃過晚飯，獵犬老B和馬東也有些坐不住的時候，司馬、武登屹才大搖大擺的走進營區。

大喜過望的鴻飛撲上去一人就是一拳：“媽的，我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你丫真不夠意思！”司馬也是張嘴就罵：“也不知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就自己跑來了，最起碼也應該去接站啊！”

鴻飛這才發現司馬、武登屹是一起來的，他們一個江蘇一個山西怎麼能同時到達。

“司馬去我家玩兒了！”武登屹從包里掏出一大包平遙牛肉說：“我媽讓我帶給你的，她說這是一點心意，感謝你照顧我！”

鴻飛臉有些發燒，接過牛肉連聲說著謝謝阿姨。

三個人的熱乎勁兒還沒完，就聽見一聲哨聲過後，馬東扯着嗓子的喊聲：“樓前集合！”

司馬納悶的說：“老B們會神機妙算，他們怎麼知道我和冬冬來了？”

鴻飛說：“扯淡！你來不來他照樣吹哨，快走！”三個人撒腿就跑。

獵犬老B大步走到隊前，立正站好大聲說：“你們做好一切準備了嗎？”

“做好了！”

“好！大丈夫一諾千金，從現在開始B大隊又多了12條漢子！”獵犬老B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說：“整理武器裝備，兩小時后出發，我們該進行下一個課目了！”

兵們面面相覷，這老B還真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們訓練成特種兵。

兩個小時后一架軍用運－八騰空而起，機艙內兵們懶洋洋的癱坐在地板上，長途旅行帶來的疲勞讓他們昏昏欲睡。只有鴻飛他們三個兵意猶未盡的湊到一起小聲交談着。

鴻飛說：“冬冬，阿姨舍的你來？”

“我們家的事我說了算，他們都聽我的！”武登屹自豪的說：“再說我已經是成人，能照顧自己了！”

鴻飛又問司馬：“你呢？”

“我？”司馬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我爸爸、媽媽全部下崗，現在一個練攤一個烤羊肉串。我老爺子說我就是他後半生豐衣足食的希望，而且是個潛力巨大的小金庫。老爺子對我期望這麼高我能不來嗎，再說退伍回去幹什麼？我去居委會問過，從咱們這一批兵開始國家不給安排工作了！回去我不是蹬三輪就是去建築工地，都是體力活還不如留在這裏呢，至少吃得好點！”

武登屹插嘴說：“我媽對我說，如果我堅持不下去就退伍，家裏能養活我！”

鴻飛嘲笑說：“你就好意思？”

“那是她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現在絕對能養活自己！”武登屹興奮的說：“我現在還有什麼苦不能吃！”

“對！一邊吃苦一邊哭！”

“滾你丫的！”武登屹伸手給了司馬一拳說：“你最討厭了，在我家待了三天，天天跟我媽說我的糗事！”

“我不把部隊說的像天堂一樣，你媽一定打點行裝來陪訓，你小子不知謝謝我還說我討厭，你喜歡咬呂洞賓啊！”司馬躲開武登屹的拳頭說：“老子能賴就賴，如果提不了干，我也不愁後路！”

司馬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探家的時候我打了一架……”

“你沒傷人吧？”

“傷了，不過都是輕傷！”司馬得意的說：“我打的是流氓，警察連說要給部隊寫表揚信，我謙虛了一下他們竟然當真了，要不然怎麼也得給個嘉獎……”

鴻飛、武登屹一起催促說：“你說話真羅嗦，快說怎麼回事。”

“小流氓到我們小區調戲婦女，我見義勇為唄！”司馬立刻簡潔的讓鴻飛發懵：“這就完了！”

“還沒呢！”司馬笑嘻嘻的說：“小區裏的一個大款看上了我的功夫，他要聘我當保鏢一個月1500管吃管住！”

鴻飛當胸一拳，氣哼哼的說：“看你那點出息，媽的，沒死沒活的訓練就是為了去當狗腿子，**！”

“**，你清高！你以為我退伍能幹什麼，現在找個掃廁所的都要高中以上學歷，括弧不包括高中！”司馬瞪着眼睛說：“我拿幫子沒考上大學的同學，還他娘的在社會上混呢，我真擔心他們有一天混成槍糞！”

鴻飛被司馬的話說的一愣，用關心的口氣說：“你可以去考巡警啊，被人呼來喚去的就你那臭脾氣受得了？”

“正因為受不了我才回來了，誰願意當狗腿子，但真要是無法生活了也沒有辦法！”司馬嘆了口氣，用少有的正色說道：“我人生兩大夢想，一是當兵二是當警察，但當警察要等指標、等到了名額輪上輪不上我還兩說著！”

兩個人一陣沉默，武登屹看看兩個人神色有些黯淡，沒話找話的問：“鴻飛，你為什麼回來了？”

司馬立刻來了精神，裂開大嘴笑着問：“就是，你回來幹什麼？你後顧無憂，讓你那個當村支書的爹給你二畝地種種不就完了，二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何等享受！”

武登屹聽不明白司馬在胡說些什麼，傻乎乎的問：“鴻飛，我看你的電話號碼是北京的呀？”

司馬立刻大笑起來，武登屹這才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鴻飛笑着說：“其實我不想來，可是我擔心你們沒有頭兒了，心情會極度鬱悶萬一自殺了什麼的，我可怎麼向你們父母交代……”

“滾蛋！”司馬推了鴻飛一把說：“說正事，你胡扯什麼？”

鴻飛說：“我家老爺子聽說我想放棄提乾的機會退伍回家，立刻找了兩把菜刀，準備把我剁了包餃子，我只好來了！”

司馬大怒：“去你丫的！我和冬冬給你家打過電話，說你剛走！”

鴻飛尷尬的撓撓頭，把他去老部隊找答案的經過說了一遍。馬東從機艙的另一端走過來輕聲說：“別聊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訓練哪！”

司馬輕聲問：“我們這是去哪？”

“亞熱帶叢林！”馬東扭頭走了。

武登屹擔心的說：“這個時候南方也不熱，去叢林幹什麼，不會有任務吧？”

“南方不熱但北方也不夠冷！”鴻飛看着馬東的背影說：“等我們在叢林的訓練告一段落，估計就會進入林海雪原了！老B在趕着時間訓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