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果然,纖細的身影在對面的馬路出現,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來車才快步穿越馬路。依舊是白色的上衣,黑色的百褶裙,她與同學邊笑邊聊,一張一合的小嘴紅艷動人。
她經過他坐落的窗前時,他的吸呼剎那間被剝奪,肺部嚴重缺氧導至他臉頰漲紅。
她,美的不只是臉孔,更吸引人的應該是那股閑適的氣質。
連續一個禮拜的守株待兔,使得他越來越無法自拔。
就是今天,一定要告白。
展鵬飛迅速起身奔出門外,目標是那個身穿白衣黑裙的身影。
他追上她,輕點她的肩,並在她轉身時,發現她黑亮的眸於清楚反射出他的影像,彷佛眼中只有他的存在。
“你要做什麼?”她往後退了一大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這人她知道,就是下雨天的色狼。白輕雲擰着眉頭,不悅的看着他。真是討厭,居然一直靠近她,活像個急色鬼。
“我的名字叫展鵬飛。”
“我不認識你!”
“我知道,可是從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坐在那裏等你從這裏經過。”他指着麥當勞靠窗的位子。
白輕雲輕蹙柳眉,扔給他一記白眼后,迅速離開。
她,好美!終於踏出第一步,向她做自我介紹,雖然沒有讓她留下絕佳的印象,至少也是第一步不是嗎?
展鵬飛的心泛着甜意,注視箸她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身影。
為了彰顯決心,他每天的晚餐幾乎都吃麥當勞,就只為了見她短短的三、四分鐘,不曾再交談,只是用眼神描繪出深藏心中的愛戀。慢慢的,似乎總能引起她的注意,從剛開始的視若無睹,到後來偶爾會一路與他四目相交到離開。
他已經成功的勾起她的好奇,也加深了所謂的心靈印象。
接下來的步驟不應讀繼續沉默,而是打破樊籬,進行接觸,如此才能建造共鳴點。
她出現了。時間是九點四十。或許是因為當時的自我介紹,她像是故意一般,偶爾會提早或稍晚經過。
展鵬飛提起一個袋子衝出去。
“這個給你,對身體很好。”
他只是將袋子放進她的手中,隨即轉身沖回麥當勞,沒有多餘的交談,這自然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白輕雲將袋子打開,一個可愛的保溫罐上頭貼了一張粉紅色便利貼,字體端正地寫着:玫瑰果滋補氣血,對熬夜及那個來的時候,有很大的養氣效用。
那個……
昨天她在學校換上白色七分褲去參加同學在KTV舉行的生日慶生會,回家后赫然發現褲子沾了點點的紅色血跡,當時還以為是回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才……老天!好丟臉。
她的俏臉漲紅,恨不得將看過的人滅口,尤其是他,看見了居然不告訴她,可惡的王八蛋,還讓她招搖過街回到家。
白輕雲狠狠瞪了他一眼,忿忿的轉身離開。
她怎麼好像不高興的樣子,難道她不愛喝花果茶?
可惡的小嘉還告訴他,女生閑來無事就愛點香氛,喝花茶,聊八卦,故作高雅。
真是誤信小人。白輕雲的嗜好根本與一般女子不同。
他收拾放在桌上的漫畫,該回家了。
咦?似乎從遇上她后,他再也不曾去PUB感受那種墮落的滋味。
時間其實還挺早的,要過去重溫嗎?
算了,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課,他準備要採取第二個追求策略,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如果去了PUB,難保不會喝酒過量,更難保明天是否能離開床鋪的懷抱。
還是回家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比較重要。
或者拿點媽媽自製的優格敷面膜,聽說可以保濕,能讓皮膚水嫩嫩的。男生是不用到水嫩嫩啦,只不過眉眼正中央的青春痘紅紅的,越看越礙眼,若是能就此消除,就更完美了。
展鵬飛幾乎太陽一升起便睜開眼,因為臉癢得要命不得不起床,惺忪的步入浴室,對上潔凈的鏡子……啊!他的臉紅得像……像爛番茄打在臉上,完成不見平時的俊逸。
“老天,這教我怎麼去見人?!”
昨天情況還沒有這麼嚴重,為了避免嚇到白輕雲,只好暫緩實施第二個追求策略,依然坐在老位子上目送她回家。
原以為很快便能恢復俊美的外表,沒想到一覺醒來反而變本加厲……
不行,他得想辦法自救。自己家裏開醫院就這點方便,小病都可以掛急診……不對,這怎麼能算是小病,這攸關一生幸福,算是人生大事才對。
樂極生悲,這句話的最佳代言人就是他。看了醫生,還在屁股上挨了一針,結果醫生告訴他要到明天紅腫部分才會消失,這簡直就是……青天霹靂。
為了不嚇壞佳人,他戴上墨鏡和球帽,仍然在下午時分來到麥當勞,堅持保持全勤紀錄。
看來今天絕對不是什麼告白吉日,一早就發生這種慘劇,他還是如往常送她花就可以了。
星期日,她總是下午兩點穿着牛仔褲及T恤前往書局。他買了一束燦爛的太陽花,籍以象徵她和煦的脾性,像極了他心中的太陽。
來了,她準時出現在街的另一端。
捧着花,他站在大樓的柱子邊,因為從她所在的方位是完全看不到他,這就是驚喜最基本的要件。
今天沒瞧見那個凱子!白輕雲忍不住吁口氣,一種莫名的失落……她怎麼會覺得失落呢?她應該鬆口氣才對,這一、兩個星期,她都像獃子似的捧着一束花逛書局,拿在手上礙着翻書的動作,想丟掉卻又覺得可借,而且她總是覺得四周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送你!”
喝!白輕雲嚇了一跳,沒料到他會從柱子後面出現,一束鮮黃的太陽花倏地出現面前,她反射性的向復退一步。
軟軟的……好像還滑滑的。
白輕雲低頭一瞧,差點昏倒。白色的布鞋不偏不倚的踩中狗大便,鮮黃色的穢物此刻只讓她聯想起他手上的花束。
展鵬飛順着她的視線,漾在嘴角的笑容凝結,囁嚅道:“我……”
“你、可、以、不、要、再、出、現、我、眼、前、嗎?”她咬牙切齒地說。
“我買一雙新的還你。”
“你只要還我平靜的日子就可以了。”可惡!白輕雲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向一旁的花圃,試圖用摩擦的方式減少異味。
“我買一雙同牌子的鞋子還你,你告訴我你穿幾號的鞋子。”展鵬飛很有誠意的說。
白輕雲背對着他,籍以表現對他的厭惡。
該死!怎樣都弄不幹凈,沾上砂土讓白色布鞋除了黃色還有黑色。
“不然我幫你擦。”他拿出價值不菲的手帕,跑到她面前蹲下身來,作勢要抬起她的腳。
白輕雲下意識要背過身子,繼續無言的抗議。
我只有一個人,我只有一個人,旁邊一宜繞着一隻討人厭的蚊子。她努力自我催眠。
可是沒料到男人的力氣與自己相差懸殊,更沒有想到他對這件事如此堅持。
展鵬飛誓言一定要扭轉在她心中的印象,否則他就等着被判三振出局吧。為她擦鞋的舉動宛如仙杜瑞拉接受王子的邀舞,屈膝也代表了尊寵。
兩人互不相讓,白輕雲來不及穩住身體,以狗吃屎的姿態親吻地面,速度之快讓展鵬飛想出手相救也來不及了。
手掌反射性的撐住地面,傳來麻麻的感覺,下巴也傳來火熱的刺痛。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展鵬飛迅速的跳起身,將她扶起來。
“你不要碰我!”此時也顧不得淑女形象和禮儀,她大叫着甩開他的手。
嗚!手掌好痛,她端詳箸白凈嫩白的手心,除了血絲,還沾了沙土,好痛!
“你受傷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不用你這個豬頭幫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豬,你別靠近我。”她語音哽咽。
嗚!她現在一定狼狽到爸媽都認不出來,和路上的流浪狗沒什麼兩樣。
“你……你別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個給你擦眼淚。”他用手帕幫她拭淚。
他的粗魯弄痛了她的臉頰,她急忙避開,“不用你貓哭耗——”這不是……“你這個白痴,居然用擦過狗屎的手帕撓我的臉!”拍開他的手,她轉身跑開,不一會兒又突然回頭,“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