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結局篇(紅包章節)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沒錯,他們已經離婚,已經不屬於夫妻關係。
這一天,如所有人猜測的一樣,和蕭敬衍的離婚。並沒有造成FM公司股價下跌,因為FM公司中標了那塊如金礦一般的地皮,這在向所有人昭示着,FM公司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FM公司值得他們的股民信任。
Make來FM看陶嘉,他所看到的陶嘉是一臉憔悴的樣子,他聽下面的人說,陶嘉今天是戴着墨鏡來公司的,在樓下,記者堵截她的時候,她發了很大的脾氣,一向注重禮儀的她,竟然失態,砸了記者的話筒和攝像機。
“你有煙嗎?”Make沒有想到,一直沉默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第一句竟然是跟他要煙,據他所知,陶嘉從不抽煙,沒有不良嗜好。
他很想拒絕她,可是看到她眼中的憂鬱,他不忍心,也許抽煙能分擔一下她內心的痛苦。
於是他拿出一支煙,然後,他看到陶嘉笨拙的掏打火機,Make本想將自己的遞給她,而她那時候,已經轉身去了辦公桌那裏,她在抽屜里摸索着,然後終於找到了。
打火機的樣子十分普通,應該是從便利店那種地方買來的,可是拿在她手上。好像生了光輝一樣。
他發誓,那是他見過最漂亮的點煙姿勢。
她手指顫抖着,一支手笨拙的拿着打火機,另一隻手扶着煙,在煙頭靠近火苗的時候,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十分漂亮。沒錯,她的睫毛又長又密,遮住了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迷人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佔有,親吻。
陶嘉靠在辦公桌前輕輕地吐着煙圈,尼古丁的味道將她嗆得咳嗽起來。於是她眉眼皺着,模樣十分的可愛,甚至她彈煙灰的動作也是那麼美。
等等……
這時候,男人才發現,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面。滿滿都是煙頭,她已經抽了很多煙了,那麼她剛剛為什麼跟自己要煙?
“很抱歉,我吸煙剛剛忘了徵求您的允許,我能再來一支嗎?”半晌后,陶嘉側過臉來,看着坐在沙發上的Make,她不會告訴他,她的煙被她抽完了,Miller不會再幫她買。
男人愣了一下,他發現此時的陶嘉真是可愛,她可愛的直白,“沒關係,我不介意。”於是男人遞給陶嘉第二支煙。
如剛才一般。她的動作很笨拙,手指在抖動,睫毛也在抖動。
呵……這個可愛的姑娘,點了那麼多支煙也沒有熟練。
大概,她對這種惡習不熟練吧,那時候,Make只想對她說,嘉兒,快了,很快就不會痛苦了。
*
距離蕭染生日還有九天的時候,是俄國外交官女兒的訂婚的日子,陶嘉在邀請名單裏面看到蕭敬衍的名字,自然她也在受邀名單之列,這次她不是因蕭太太的身份被邀請,而是以FM董事會主席的身份。
在反覆思量后,陶嘉決定,她參加這次訂婚儀式,因為那樣的話,她就能夠見到他了,那時候,她可以問她想問他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她有一千一萬個為什麼。
然而,陶嘉不知道,這次決定的莫斯科之行,是她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十二月的莫斯科,下着大雪,從窗外看去,十分的壯觀,外面是冰雪的世界,而室內,則溫暖如春,比如,她現在穿着曳地長裙,金色的裙子,馮梓晴說,穿在她身上,有種奇特的憂鬱感。
鬱郁么?
陶嘉朝遠處看去,怒火被點了起來。
他在笑,在對別的女人笑,那麼遊刃有餘的穿梭在名媛淑女中,而且,那些女人都是什麼眼神,直勾勾的瞅着他,他竟然也不生氣,為什麼不甩開那些人?
陶嘉生氣的想,她還聽到有人說蕭二少終於恢復單身,萬千女孩兒又能重新點燃他們的夢想,為他瘋狂,為他追逐了。
被無數女人追捧,很享受嗎?
也許,陶嘉不應該這樣生氣,可是她真的生氣,快要氣死了,於是她人群走了過去,他們看過來的目光,彷彿在說,看啊,那是蕭二少的前妻,她也來了!
靠,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更糟糕的是,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中是恐懼,不是驚喜,不是高興,是恐懼,一閃而逝。
為什麼是恐懼?心虛?沒有必要,他們已經離婚了,他即便是想要和別的女人交往,也無須因為她這個前妻感到心虛。
“嗨,親愛的,好久不見。”他很快臉上露出禮貌的笑,是那種疏離的笑,溫柔的跟她打招呼。
陶嘉也笑了,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哦,不對,是終於拋棄她這個難纏的前妻的釋如重負的笑容。
周圍的氣氛有些微妙,遠處的目光也頻頻往這裏看,大約他們都很好奇,蕭二少和他的前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蕭先生,我能和您談談嗎?”她也漫不經心的笑着,彷彿對左右投來的異樣目光毫不在意。
他微微蹙眉,俊美的一張臉上,還是禮貌的笑,“很抱歉,陶小姐,我待會兒還要趕飛機恐怕無法聆聽您的傾訴,要不這樣,如果改天,我想我很願意坐下來,認真傾聽。”
陶小姐!很好,陶小姐!
陶嘉再次笑了,她直直的看着他,大概所有的人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怒火,“我要是說,不呢?”
“哦……”他一臉傷腦筋的表情,“那真是抱歉,我只能讓您失望了。”
他說完又看手腕上的表,陶嘉發現,表已經換了,她神色一呆,然後聽他說,“真的,我要走了。”然後,他跟所有人道別。
熱情的名媛還送了香吻,陶嘉憤怒極了,她看着他的背影,真想吼一聲,“蕭敬衍,你給我站住!”
但是,她沒有吼出來,對,沒錯,她剛才被拒絕了,她要給自己留下點兒尊嚴。
她是陶嘉,她是FM公司的董會主席,她不能像潑婦罵街一樣出現在人前,那樣會顯得她很可憐,不,她不需要任何同情的目光。
可是那些目光,不僅僅有同情、憐憫,還有幸災樂禍。
陶嘉覺得氣氛壓抑,她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冷靜冷靜,於是她來了休息室,結果,門一開,就被一道大力給拉住,然後撞入一堵結實的肉牆,她剛要呼喊,嘴巴就被對方堵住了。
“嘉兒,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陶嘉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想到他剛剛那些疏離的話,她氣得掄起拳頭雨點般砸在他的身上。
他沒有阻止,靜靜的看着他,目光貪婪。
“你剛剛不是說趕飛機嗎?沒時間聽我說話?”陶嘉惱怒的瞪着他。
蕭敬衍蹙眉,他目光複雜的看着陶嘉,兩人被拉入一個狹小的空間,身體緊挨着,他的手臂還維持着抱着她的姿勢。
“嘉兒,那些話,你怎麼也能相信?”他對於她的表現真的十分困惑,怎麼這樣生氣?他剛剛以為她在演戲!
陶嘉也目光複雜的看着他,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她來莫斯科之前,是存有一絲希望的,她很多時候在告訴自己,陶嘉,那些都是假的,阿衍怎麼可能跟她離婚呢?他這明明是做給別人看的,可是有的時候,她又想,他們是切切實實離婚了,真的離婚了。
那些媒體報道的他和白靜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所以要甩開她這位前妻,可偏偏,他留給她的東西,讓她產生懷疑,也許都是假象,很多時候,她其實也分不清真假,她在似是而非中猜來猜去,身心疲憊,所以,她不想猜了,她要來莫斯科,親口問他。
為什麼?
“還有,嘉兒,你怎麼出現在莫斯科?”他的語氣是詫異的,原本她是不應該出現在莫斯科的。
然而,陶嘉此時已經聽不進去他在說些什麼,她的耐心別那些似是而非的猜測中磨光,她說,“蕭敬衍,我們離婚了,離婚了!”
他皺眉看着她,捧起她的臉,“對不起嘉兒,我……”
“我”字還沒有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陣爆炸聲,兩人齊齊變色,而他捧起她的臉,吻了起來,那吻無比的痴纏,陶嘉皺眉,推拒着,她想罵人,可是那時候,他已經放開她,然後脫下他身上的風衣,穿在她的身上,為她繫上風衣的扣子。
陶嘉此時才發現,他換了風衣!他在宴會上穿的是西裝!
他又給她戴上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那種,而他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衫,就這樣,他拉着她的手,往外狂奔。
此時宴會已經亂作一團,尖叫聲,還有子彈的聲音,他們這樣奔跑,她聽到子彈穿破牆壁的聲音,追着他們在後面,陶嘉此時腦袋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的思緒無法梳理,他們跑出來酒店,跑進了茫茫的冰雪世界,後面有無數人在追趕,子彈好像擦肩而過。
“快!上車,嘉兒!”她是被蕭敬衍推進車裏的,然後那車在冰雪裏前行,她這時候在想,車輪會不會打滑之類,後面的人追趕的緊迫,陶嘉不停地往後看,據她猜測,這些人可能和蕭染有關。
連番的搶擊和躲避,他終於用自己高超的車技甩開那些人,然後車子駛入一個小巷,她在他臉上看到釋如重負的笑。
接着,他們在半路扔下車,他拉着她的手往巷子深處走去,他身上只穿了黑色的高領毛衫,他把自己的風衣穿在了她的身上。
“阿衍,你冷不冷?”她覺得她這句話問的傻透了。
然而,他回她的是無比燦爛的微笑,“嘉兒,我不冷,真的一點兒都不冷,我現在很高興。”他把她摟在懷裏,“你知道嗎,我這幾天,真的是嚇壞了,幸好你沒事。”
陶嘉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似乎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她想要問的什麼時候,周圍又響起了搶聲,她感覺,剛剛有子彈是擦着她頭髮過去的!
是真的,子彈打偏了,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
耳邊只有密密麻麻的搶聲,她感覺到他們的身體滾在雪地上,真該死,為什麼穿的是黑色的風衣呢?
應該是,真該死,為什麼要今天下雪?
他抱着她不停地躲避,手中的搶連番變換,她知道他搶法極准,一輪番的射擊,已經有好幾個隱藏的人被擊斃,陶嘉很遺憾,如果她手中也有搶就好了。
他真的沒有令她失望,過了一會兒,世界寧靜了,驚險過去了。
他牽着她的手又穿過兩個巷子,陶嘉發現,他身上有血,她說,“阿衍,你受傷了。”
他偏頭瞅着她笑,“傻瓜,那是他們的血。”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可是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好像脫力一般,卻口中跟自己說,“嘉兒,快走。”
她終於發現了不對,為什麼要穿黑色的衣裳?
都看不出流血?
“嘉兒,快走!”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知道他受傷了,可是怕自己傷心,一直瞞着她,她盡量讓他身體的重量靠向自己,她腳上還穿着高跟鞋,可是此時,她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腳痛。
他們在走入一間破舊的房子,裏面的擺設亂七八糟,他彎腰去揭開地上的一塊木板,陶嘉才發現,這木質地板下面別有洞天。
他們踩着台階一級一級下去,剛剛到底,他整個人就跌在地上,那麼砰的一聲,好像她的心臟突然破裂,她跪在他面前,扶着他,“阿衍,阿衍,你到底傷到了哪兒?”
“沒事的,嘉兒你別哭,裏面有醫生,待會兒他們會幫我取齣子彈。”他笑着捧着她的臉,用手指擦着她的淚水,可是他的臉慘白慘白的。
“好,我不哭,阿衍你別說話了,我去找醫生。”陶嘉用手背擦着眼淚,而此時,果然有穿着白大褂的幾個男人從裏面走去來,他們攙扶着蕭敬衍往裏面走。
而這時候,入口的地方也傳來了腳步聲,所有人都轉過身來,拿出手搶,對準那裏,陶嘉幾乎是屏住呼吸,她祈禱着,這次的人,不要很厲害。
來人終於露出了面孔,他擁有一張漂亮的臉,眉目清秀的樣子總是感覺他的眼神太過溫柔,“嘉兒,是我,你從宴會出來,所以,我就跟了過來,你……會介意嗎?”
陶嘉皺眉看着來人,這人正是馮梓晴說的,喜歡她的那個叫Make的男人,前不久,他還給她遞煙,他是FM公司的股東,所以,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下,陶嘉說,“是自己人。”
然後,有人把蕭敬衍攙扶進去,陶嘉坐在外面等待,這時候,她才注意到,Make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他穿着銀灰色的風衣,乳白色高領毛衫,坐在那兒,有種溫潤如玉之感。
然而,陶嘉在此人臉上只是稍作停留,她的一顆心此時被吊了起來,呼吸的每一口氣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驚動了誰,上帝不肯救回她的阿衍。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着,然而,上帝此時可能睡著了,沒有聽到她的祈禱,醫生從裏面出來,神色凝重,他說,子彈靠近心臟太近,貿然取出有生命危險,不取出來也是等死。
“你在說什麼?”陶嘉覺得,不是自己幻聽,就是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你說阿琰不能救活?這怎麼可能,他只是受傷了,他原來也受過搶傷,都挺過來了,這次一定和原來一樣!”
“嘉兒小姐,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但是我希望你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穿白大褂的男人說,“而且,現在,二少想見您。”
陶嘉木然的看着那白大褂的顏色,上面鮮紅的血跡,她剛剛跟自己說了什麼?
哦!
她上去扯住對方的褂子,“阿衍的子彈是不是取出來了?我們過幾天就能會紐約了,他說等休假了,要去格陵蘭島釣魚。”
“陶嘉!陶小姐!你現在冷靜點兒好不好!現在我們二少危在旦夕,沒時間跟你耗!還有,你為什麼出現在莫斯科?如果二少不是為了保護你,他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有個穿黑色毛衫的男人走出來,劈頭蓋臉的對陶嘉一陣指責。
陶嘉這才彷彿醒過神來一般,她突然想起那個紙條,上面用極為漂亮的字體寫着,嘉兒,等我回來。
是啊,他讓她等她回去,可是她,她現在在莫斯科。
對……對……她現在應該回紐約,她應該回紐約,她要在紐約等他,那樣她的阿衍就沒事了。
“你說的沒錯,我應該回紐約等他,我要回紐約……”陶嘉喃喃自語,慢慢的往外面移動腳步,然而,一個身影擋在她面前,惡狠狠的說,“我他媽真想殺了你!”
陶嘉獃獃的看着對方,好像對他一臉的煞氣視若無睹。
“你知道這次多危險嗎?本來就缺人手,二少為了你,居然讓我去做什麼該死的陪女人的任務!我告訴他照片已經被媒體發出去了,他那時候還擔心你會難過,居然想冒着生命危險去紐約看你,怎麼,你是玻璃心嗎?”雖然他出去扮他們二少也有引開敵人視線,和聲東擊西的功效吧,但是秦孟還是生氣的。
“還有,你都不知道那該死的郵件二少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的,那時候,我們在莫斯科的那邊被人堵截整整兩天兩夜!後面為了徹底打消他們對你的念頭,二少居然還弄了該死的離婚協議!全部是冒着生命危險送出去的,為的就是你能平安無事,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居然問都不問,就來了莫斯科!”
陶嘉獃獃的聽着,她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只聽到那人還說,“你為什麼要來莫斯科?”
她為什麼要來莫斯科,她是想要問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
“嘉兒小姐,二少要見你,你還是進來吧。”一小會兒,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
陶嘉獃獃的挪動腳步,然後一步一步走進去,她看到他身上蓋着雪白的被子,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上還有水珠,那應該是雪花凝結了吧。
他躺在那兒,好像一個脆弱的孩子,恍惚間,他們彷彿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候,他總是追在她的後面說,嘉兒,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嘉兒,你要經常對我笑,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是啊,她的阿衍喜歡她笑,所以,她要笑,她不能讓他看到她哭的這樣難看。
陶嘉用手背擦着眼淚,她看到他慢慢睜開眼睛,看着她,手指緊緊的握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
“阿衍,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她的錯,都是她非要來莫斯科問個究竟,為什麼那時候,她不能去相信他呢?他布余號。
“嘉兒,別難過。”他用另一隻手為她擦眼淚,“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都怪我太自以為是了,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那些,如果我知道你會在乎那些,我一定一千遍,一萬遍的告訴你,我對白靜珠,只是兄妹之情,你這段日子一定很難熬是不是?都是我的錯,讓你承受這些痛苦。”
“不不不……阿衍,是我的錯,我應該相信你,不應該懷疑你,我不應該來莫斯科,可是……可是太遲了,我知道的太遲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墜落,滴在雪白的床單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要讓她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才讓她明白,他有多愛她?
不不不……
她怎麼能承受得起,她怎麼能承受的起失去他?
“怎麼會遲呢?傻丫頭,我會沒事的,我們還沒去格陵蘭島釣魚,哦,對了,你很喜歡卡梅爾小鎮,那裏有鮮花礁石、還有可愛的松鼠海鳥和海豹,你說你喜歡懸崖來着,我還沒有陪你去看,我怎麼捨得丟下你?所以,我會沒事的。”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細細摩挲,貪婪的看着她的眉眼。
生命在一點一點兒流失,他很清楚,他此時此刻也是悔恨的,為什麼他總是想要她再愛他一點兒,多愛他一點兒,是他太貪心了,所以,上帝要懲罰他,永遠的失去她。
“嘉兒小姐,二少不能說太多話。”陶嘉用臉頰蹭着他的手背的時候,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眼神示意她出去,陶嘉很識相,站身來,但是手指還被緊緊攥着,她看到他依依不捨的眼神。
心中越發難過,可是她,還是慢慢的一點一點兒拿出自己的手指,“阿衍,我出去等你。”
她說完,再也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捨不得,還要掉頭看他。
Make抬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臉淚水的陶嘉,這一刻,他嫉妒的要死,她竟然可以那麼愛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佔據了她整顆心,有一瞬間,他真的希望那個男人死去,這樣或許他的心上人就不用惦記他了。
可是,如果那樣的話,他也許永遠也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
於是,他小聲的用最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陶嘉,或許我有辦法救他。”
陶嘉豁然轉頭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她死死的盯着對方,“你剛剛說什麼?”
這一刻,他竟然十分心虛,不敢和她真誠的眼神對視,沒錯,接下來他要做一件壞事。
“也許我們可以談談。”
陶嘉開始變得冷靜,她突然意識到對方要表達什麼,經過瞬間思考後,她很快站起身來,找了一個僻靜的房間。
“你剛剛說,你有辦法救他?Make先生,我沒有聽錯吧?”陶嘉站在Make不遠處,目光複雜的打量着對方。
男人看着她此時的表情,有瞬間的恍然,明明,蕭敬衍受傷的時候,她幾乎失去理智,無法面對現實,可是現在,面對和自己談判的時候,她竟然可以如此冷靜,冷靜的判若兩人。
“是,沒錯,我能救他,但是嘉兒,你知道,我是個商人,如果沒有任何利益,我會覺得心裏不平衡,也許你會唾棄我趁人之危,我承認,我也並非君子。”他靜靜的注視着她,慢慢的說。
對於這一點,在邁入這間屋子之前,陶嘉就知道,如果對方會心甘情願,不計回報的幫助她,就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說,而不是等到現在和自己談判。
當然,她也沒有奢求過別人無條件的幫助自己,所以,她冷靜的說,“我很同意Make先生的說法,我本人也一向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則,所以,倘若Make先生能夠出手幫我,在條件合理的情況下,我願意答應您提出的條件,而且,您知道,手術的成功概率其實也不是那麼低,阿衍他受過很多次搶傷,而且,傷口處理的也算是及時,他們的止血藥很有效。”
男人震驚的看着她面前的這個美麗的女孩兒,他完全不能相信,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能夠如此冷靜的分析利弊,明明她那麼害怕蕭敬衍會出事,她還能擺出一副你的幫助可有可無的姿態來。
這樣的她,讓他有點兒害怕,他幾乎害怕她會拒絕他的條件,如果她拒絕了,他該怎麼辦?
果然是,誰更在乎,誰就更吃虧啊!
甚至他現在開始懷疑,也許蕭敬衍受傷並不是那樣嚴重,也許,他那時候看到的,哭的歇斯底里的她,只是他的幻覺。
但是,他也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一字一句的說,“嘉兒,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如果你能答應嫁給我,我保證,他不會有任何事,很快能活蹦亂跳的站在你面前。”
這一刻,陶嘉的眼眸劇烈的震蕩着,有驚訝,有冰冷,有審視,有懷疑。
她甚至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令Make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彷彿是罪該萬死,他甚至不敢和她對視了,他微微側頭,“這個條件,你能接受嗎?”
“Make先生,你的條件讓我很意外,其實你現在可以選擇別的條件,比如FM的股份,我願意放棄一半的股權。”嫁人,的確,別說嫁人,此時此刻,只要能救阿衍,她什麼都能做,可是她不能讓對方看出來,她要爭取自己最有利的條件。
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Make帶來的那個人,可能就是玄空風水師,那個人,一定有辦法救阿衍,她聽聞,厲害的風水師,子彈跟玩一般,所以,他們一定能就阿衍的。
“不,我不需要錢。”Make強調,“嘉兒,你知道,我現在錢多的一輩子都花不完,多一點兒,少一點兒,根本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你是不同的,你是獨一無二的。”
陶嘉是生氣的,哪怕是這個男人從來對自己都是小心翼翼,可是他的手段太過卑鄙,所以,她用最殘酷的方式諷刺對方,“Make先生,你要清楚,我愛的只有我的丈夫,即便是我嫁給你也有絕對的人身自由,我甚至不會履行夫妻義務,你如果娶了我,除了讓您添堵之外,恐怕沒有其他的好處。如果是這樣的話,您還要娶我嗎?”
出乎陶嘉的意料,對方竟然點頭,“嘉兒,我喜歡你,要的是兩情相悅,在你沒有對我動心之前,我會尊重你的意願,所以,嫁給我,這個條件,你會答應的,是嗎?”
陶嘉沒有說話,她用盡所有的心神在審視對方,她的內心在瘋狂的矛盾着,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陶嘉,知足吧,從對方的態度來看,她只能爭取這麼多。
所以,她最終點頭,“好,如果我的丈夫能夠平安無事,我就履行我的承諾。”
兩人談話結束,先後走出房間,然後,Make果然對坐在長椅上的男人說,“顧先生,麻煩您了。”
之後,陶嘉又費力向白大褂的男人解釋,這個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眾人在她的一番說服之下,才同意讓顧先生一個人進入房間,在短短三十分鐘之內,陶嘉好像感覺兩個世紀都過去了。
在顧先生走出來,宣佈手術很成功的時候,陶嘉想,只要讓他平安無事,讓她死,也甘願。
*
陶嘉在蕭敬衍脫離危險期的時候飛回紐約,Make高興的準備婚禮,而事實上,他早就開始準備了,
陶嘉和Make的婚訊公佈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陶嘉這麼快結婚,可能是為了讓蕭敬衍添堵,也有一部人認為,陶嘉和Make早就暗度陳倉,被戴綠帽子的那個人是蕭敬衍。
Make很着急,他要在蕭染生日之前就和陶嘉舉行婚禮,陶嘉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她中途只是跟對方提出,給她更多時間照顧蕭敬衍。
在距離蕭染生日還有五天的時候,陶嘉見到了蕭染。
對方沒有化妝,穿着毛衫和極普通外套,就像是家居女人,眉宇間多了幾分的柔和。
這樣的蕭染,真的令陶嘉十分的意外,於是她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
蕭染也感覺到了陶嘉的目光,她微笑着,卻也難過着,“嘉兒,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和阿衍。”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也不會拆散這對恩愛的夫妻。
陶嘉搖頭,“不,姐姐,你以前為了我們犧牲了那麼多,我們做的這些不算什麼的,所以請你不要感到自責,如果你自責,我會於心不安的。”
蕭染會心一笑,她看着陶嘉,有種有掉眼淚的感覺,這個丫頭,還是那樣的善良。
“嘉兒,一定有辦法讓Make放棄,相信我。”蕭染突然間就握住陶嘉的手,這雙手,有點兒涼。
陶嘉搖頭,“姐姐可能不知道,Make身邊的那個顧先生,是最厲害的風水師,我之前也找過風水師,但是細細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個顧先生,是來自京城的高手,目前好像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只要這位顧先生在Make身邊,我們很難動手。”
“而且,Make先生很真誠,既然當時我已經答應他了,而且阿衍現在恢復很好,自然會做到,我相信,阿衍也能夠理解我,我不能做一個沒有信用的人。”
蕭染最終點頭,無奈的嘆氣。
兩個相愛的人走到一起是那樣的難,可惜那個時候,他們都沒有懂得珍惜。
直到有一天失去,才懂得,原來曾經擁有的那麼多,那麼珍貴。
*
Make和陶嘉的婚期定在距離蕭染生日的第三天,Make先生整天的沉浸在和心愛女孩兒結婚的欣喜中,而陶嘉,在這段日子花很多時間在蕭氏旗下的私人醫院照顧蕭敬衍。
而事實上,蕭敬衍手術后的第四天已經乘坐私人飛機飛往紐約,蕭家的醫療團隊為蕭二少鞍前馬後,這裏有世界最頂尖的心臟手術專家,可是,救急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派上用場。
陶嘉又在做每天重複的動作。
他坐在蕭敬衍的病床前,貪婪的看着他,每到這個時候,她總能想起,她公寓樓下的洗衣店阿姨,總是說,“嘉兒,你的新手套,是不是那個漂亮的少年送的?”
“嘉兒,那個漂亮的少年又送你了新發卡?”
“嘉兒,那個漂亮的少年眼光真不錯!”
那個漂亮的少年,洗衣店阿姨總是這樣稱呼她的阿衍,那時候,因為洗衣店的生意不好,她經常拉着那個漂亮的少年在洗衣店門口看報紙,每當這個時候,洗衣店的生意就特別好,女孩子們排着長長的隊,就是為了遠遠看那漂亮的少年一眼。
每次這個時候,她的阿衍就會很生氣,“陶嘉,你知道嗎,我們現在就像是被看猴耍戲!”
她總是笑嘻嘻的哄着他,“我的阿衍有一顆最善良的心,他知道洗衣店阿姨很辛苦,小女兒要上學,還要照顧年邁的母親。”她總是眨着眼睛,“阿衍,不會忍心看着阿姨賺不到錢吧?”
他每次臉都氣黑了,然後下次還會陪着她來。
她的阿衍是個漂亮的少年,女孩子每次都會偷偷的,遠遠的看着他,他總是壞脾氣的將人家弄哭了。
而現在,這個漂亮的少年他躺在病床上,他睡覺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睫毛長長的,嘴唇紅紅的,總是讓人忍不住上去摸。
陶嘉沒有這麼做,她只是看着他,貪婪的看着他。
再讓她多看他一眼吧,再讓她多看一眼,明天她再也不能這樣看他了,明天,他再也不屬於她,明天,她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就要過着每天拚命工作的日子,她會回憶着他們的點點滴滴,讓自己熬過漫漫長路。
而他,應該有更好的女孩子去愛,去呵護,那時候的他,應該會幸福吧,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兒。
*
病房外,站着法國男人和他的朋友。
“Make你這樣由着她,就不怕她反悔嗎?”法國男人問。
Make搖頭,“不,嘉兒是一個很守信用的人,她需要時間,我相信,她不會讓我失望的。”
*
陶嘉和Make婚禮的當天,紐約的天氣晴朗,陶嘉已經化好了妝,坐在梳妝枱前,她是剛剛聯繫上自己的母親,前段日子怎麼也聯繫不上,而當陶嘉告訴蘇瑾柔,自己要和Make結婚的時候,對方十分意外,顯然她還不知道,她已經和蕭敬衍離婚了。
蘇瑾柔吃驚之下,說了一句會趕在他們婚禮前趕來,然後匆忙掛斷電話,本來陶嘉還想解釋什麼,而對方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們的婚禮是西式婚禮,陶嘉給她父親陶易然打電話的時候,對方竟然理直氣壯的說,“嘉兒,你的婚禮我不會去參加。”
陶嘉聽了又是自嘲的笑,她又自作多情了。
更有趣的還不是這些,更有趣的是,Make的父親竟然還沒有出現,所以婚禮的時間在推遲,Make在一旁急的心情煩躁,不停地給他爸爸打電話。
對方一直說快了,快了,但是Make等不及了,他讓他的大伯牽着陶嘉的手進入教堂,然後交給他。
Make先生終於牽到了陶嘉的手,他欣喜的看着他心愛的女孩兒,讓對方挽着他的胳膊,這時候,聽着婚禮進行曲,望着心愛女孩兒的樣子,真的是十分的幸福。
陶嘉也望着Make欣喜的臉,他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愛意,陶嘉想,這個人應該會對自己好吧,也許某一天,她會被他感動,然後慢慢忘記阿衍,慢慢的和他白頭到老。
而在這一小時之前,蕭氏私人醫院的vvip病房裏,庄悌看着自家二少,忐忑不安的想,大小姐和嘉兒小姐都讓他瞞着二少,可是今天嘉兒小姐結婚了,他們二少竟然不知道,多麼可憐!
但是他們二少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嘉兒小姐那個人他最太解了,她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然而,庄悌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覺得良心不安,“二少,有件事一直瞞着您,嘉兒小姐今天結婚……”
……
教堂里,結婚進行曲還在響着,無數雙眼睛見證這對新人結成連理,牧師的聲音在教堂響起,“鄭允澤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陶嘉女士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Make先生聽到自己的大名,皺了皺眉頭,他老討厭他這個名字,不過他今天娶了陶嘉,心情極好,不在乎這個,露出最紳士的微笑,“我願意。”
然而,劇情是如此驚人的相似,牧師先生還要問下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鄭允澤,你不能娶陶嘉!”
Make先生的心情糟糕透了,他真想打爆這個人的頭,可是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啊!
只是這個人,他婚禮遲到就罷了,還來攪合,他好不容易追到的女孩兒,父親竟然沒有祝福,還要拆橋!
簡直不能忍!
“爸爸,請您尊重我們的選擇,我們兩人是心甘情願走到一起的。”
鄭先生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上來,他說,“允澤,嘉兒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娶她。”
“啪嗒”一聲,結婚戒指掉在地上,屬於Make的世界崩潰了,幻聽了,他機械的問,“爸爸,你在說什麼?”這玩笑是不是開大了,今天不是愚人節!
鄭先生再次重複一遍,“允澤,嘉兒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娶她,所以,放開她吧。”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這是什麼劇情,莫非是男主女主相愛,結果發現是兄妹的苦逼劇情?
陶嘉同樣十分震驚,鄭先生走過來,慈愛的笑,陶嘉忍不住問,“您是我的爸爸?”
這怎麼可能?
然而,鄭先生無比坦然的微笑,“當然。”
*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精心準備的婚禮,在這樣荒唐的劇情下散場,Make氣死了,他看着自己的父親,“爸,你是騙我的吧,嘉兒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
鄭先生說,“允澤,從此以後,嘉兒就是你的妹妹,我已經和你蘇阿姨註冊結婚,前不久已經在我的個人社交網上宣佈,所以,允澤,你不能娶嘉兒為妻。”
Make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的眼中充滿了陰鷙,“您怎麼這麼自私,為了你的幸福至於你兒子不顧?”
鄭先生板起臉,“為什麼,你直到現在還不能醒悟呢?嘉兒她不喜歡你,她愛的蕭敬衍,一個裝着別的男人的女孩子,你娶她進門,只是自討苦吃!”
“我不想聽這些,你明明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你明明知道我多麼喜歡她,為什麼要破壞?”Make真的是紅了眼睛,氣急敗壞,他的爸爸怎麼能這樣?這是一向疼愛他的爸爸嗎?
鄭先生嘆了一口氣,他看向落地窗外,“允澤,爸爸這是為了你好,你對嘉兒做的那些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到時候,你們一定不會幸福,她會恨你一輩子,所以,你現在放開手,會顯得你很大度,她會記着你的恩情,而不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厭惡你,憎恨你,回頭吧,允澤!”
Make震驚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你都知道了?你全都知道了?你眼睜睜看着我做了那麼多,然後在關鍵時刻阻止我……”沒錯,他和白家三少聯手釣到了蕭染,現在蕭染和白三少在兩個月的相處中冰釋前嫌,決定白頭到老,他覺得他和陶嘉也可以,可是,這些……這些他爸爸都知道了!他驚恐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那是他的全部策劃啊!
鄭先生給他以安撫的眼神,“放心,只要你做好一個哥哥的本分,我永遠都不會告訴嘉兒真相,她會感激你一輩子的,允澤。”
Make向後倒退兩步,他的目光空洞,外面的陽光明媚,他看到長街上,一個穿着婚紗的女孩兒奔向一個男人的懷裏,隔着很遠,他好像聽到了女孩兒歡快幸福的笑聲。
男人抱着她轉圈兒,他們幸福的畫面,好像定格的歷史片段。
“嘉兒,我不允許你嫁給別人,你永遠是我的……”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落日的夕陽很美,那笑聲還在,還在……
兩人擁吻在長街上,無數人的路人給他們送上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