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會遭到報應的
距離蕭染生日還有二十天的時候,那種微妙的壓抑氣氛越發強烈,蕭家上上下下在為生日宴會做準備,長廊里,陶嘉時不時能聽到傭人們悄悄的說。“二十天以後,大小姐就回來了。”
說話的傭人臉上帶着期待的笑容,很顯然,蕭染很善待他們,所以,他們對這位大小姐很是敬仰,愛戴,從那些準備的一絲不苟的餐具,到細小的一個拉花,桌布,足可以證明,蕭染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可是,此時此刻,陶嘉竟然覺得,那笑容是那麼的刺眼。
蕭敬衍的鼻樑受傷了。其實他的鼻樑骨還挺強悍的,沒有斷,只是受了傷,養幾天就好了。
陶嘉在蕭敬衍書房門口停下腳步,照例這門開了一個縫隙,她從縫隙能看到男人修長的身影隱藏在黑夜中,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那道影子,顯得有些孤單。
他此時應該在擔心他的姐姐吧。
這時候,陶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假如要在陶歆和蕭敬衍之間做出選擇,她會選擇活着的是陶歆,因為那時候,她會陪着他一塊兒死。
換位思考,假如,在她和蕭染之間讓他做出選擇,蕭敬衍會怎麼選擇?他會選擇她姐姐活着嗎?可是。他不能陪着她一塊兒死啊。
因為他不僅僅是他的丈夫,她的愛人,還是蕭氏的掌舵人。
陶嘉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攥緊拳頭,不願再去深想。
她可以防範於未然,但是不能杞人憂天。
晚上十一點,陶嘉準時上床睡覺,路過蕭敬衍書房的時候,裏面的燈還亮着,他最近應該很忙,很忙,陶嘉想。
也不知道是怎麼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習慣性的翻身,想要摟住什麼,可是只摸到一片空氣,她的身旁空蕩蕩的,甚至沒有睡過的痕迹。
強烈的落寞感爬上心頭。壁燈的影子打在她身上,那影子晃了晃。
不安,是的,不安。
其實不需要解釋什麼,她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陶嘉起身穿衣,她習慣性的看日曆,猛然發現一件事,例假沒有準時來。
一股強烈的欣喜湧上來,她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在抽屜里翻找早就準備好的驗孕棒,可惜,沒過三分鐘,她突然的將那東西扔進垃圾桶里,然後狠狠的掐着眉心。
上次她的私人醫生跟她說。一直無法懷孕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
壓力太大,壓力太大,果真就是如此。
陶嘉用力搓了搓頭髮,努力不再去想,這一天,在忙碌中平靜度過,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而,陶嘉怎麼也沒有想到,三天後,她的vip會客廳里,會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
其實,見到梁佑辰的時候,陶嘉的確是很意外,雖然大家都在紐約,可一直都沒有怎麼聯繫過,而陶嘉也想不出,梁佑辰找她會有什麼事情。
而梁佑辰看到陶嘉的時候,他的眼神是陌生的,是厭惡的。
這個人,怎麼可能是歆兒的姐姐呢?歆兒那麼善良,而這個女人就是個惡魔。
他這樣想着,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你怎麼會是歆兒的姐姐呢?”
陶嘉倒茶的手僵在半空,她緩慢的抬頭,看着梁佑辰,她蹙着眉梢,似乎在猜測對方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句話。
梁佑辰狠狠的盯着那張和他心愛的人一模一樣的臉,他的眼神是悲涼的,“歆兒跟我說,這世上,唯有你的心距離她最近,我真的為她感到悲哀。”
陶嘉猛地一震,她注視着梁佑辰,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找你來說這樣的話?”梁佑辰將報道白靜珠的那張報紙扔在陶嘉面前,上面是白靜珠狼狽的照片,陶嘉掃了一眼,眉梢皺了皺。
“你居然毫無愧疚之色,陶嘉你毀了一個善良的女孩兒,你怎麼能夠連一點愧疚都沒有呢?你和冷血無情的禽獸有什麼區別!”梁佑辰越說越激動,自從他查清楚白靜珠遭到迫害的真正原因后,他已經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能為她做點兒什麼,他真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為她討回公道。
愧疚?陶嘉突然冷笑起來,原來又來一個為白靜珠,那個善良的姑娘伸張正義的人,她一次一次受到侮辱,挑釁,反倒是成了那個心狠的人。
她冷冷的看着梁佑辰,一字一句的道,“請問梁先生,您是站在什麼立場和我說這樣的話?你以為,就因為你被歆兒愛過,就有資格在我這裏指手畫腳嗎?”
梁佑辰不可置信的看着陶嘉,此時此刻,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冷靜,他看着她的臉,有些恍惚,這張臉,和他的歆兒,一模一樣啊!可是,她的心腸卻狠毒一百倍,一萬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他又將另一張報紙扔在她面前,指着上面的車禍,說,“這個男人,不過是在酒會上得罪了你,你就殺人滅口,陶嘉,不管我站在什麼立場上,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嗎?”
陶嘉沒去看報紙上的圖片,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梁佑辰,“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的眉梢擰着,有一股子怒火橫衝直撞,“別告訴我,你拿這些來,是要威脅我!”
梁佑辰冷冷的笑着,他眼中全是陰鷙之色,“陶嘉,你會遭報應的!你會為你做的所有,付出代價!”
陶嘉臉色瞬間失去血色,她目光冷沉的看着梁佑辰,“梁先生現在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乖乖回去,你知道,我一向是一個冷血的人!”
梁佑辰死死的盯着陶嘉,然後猛地站起身來,他渾身的怒氣,直直往外走,陶嘉,陶嘉,終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梁佑辰這樣想。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胸口一疼,整個人被踹翻在地上,一陣撕扯的疼。
他看着來人,完全是陌生的臉孔,可是那人渾身充滿了煞氣,彷彿下一秒就要殺了他一般。
“梁先生,請把剛才的蠢話全部收回去!聽着,我告訴你的是,你沒有資格來指責她!”梁佑辰看着那個人穿着黑色手工定製西裝,襯衫白的晃眼,那人長得太過漂亮,以至於,對方蹲下身的時候,他感覺他好像溫柔的對自己笑。
“當然,像你這種三流的商人,又怎麼能理解站在金字塔尖人的生活方式呢?我要清楚的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坐在她的位置上,你未必比她做的更好!”男人想了想,他看着梁佑辰一臉茫然的表情,殷柔的臉上有些無奈,“見鬼了,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這個,真是浪費時間!”
男人修長的身影站了起來,梁佑辰疼的蜷縮着身體,掙扎着要起來,男人卻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無法動彈。
“把他的臉拍下來,告訴保安部,不允許這個人再踏入FM一步,如果有人膽敢把他放進了,就直接回家看孩子吧!”男人瀟洒的一個轉身,方才眼神中的陰鷙完全退去,瞬間盈滿溫柔,他朝陶嘉微笑,“我這樣處理,你不會介意吧。”
“抱歉,聽了他說的話,我真是太生氣了!”他的臉上帶着愧疚和討好,似乎很怕對面的女孩子說出否定的話來。
在Make將梁佑辰踹翻在地的時候,陶嘉有些意外,她此時看到Make注視她的眼神,其實也並不過分,很溫和,帶着一些討好,想到馮梓晴對自己說的話,她不禁想,用這樣眼神看自己的男人,是喜歡么?
她知道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眼神,應該是灼熱的,柔情似水的吧,雖然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也很溫和,但是和柔情似水,差的很遠呢。
“不,Make先生,您處理的很好。”陶嘉微笑着,以Make在公司的身份,他有權這樣處理,而且,她自然不會駁了對方的面子。
外面有很多女士用愛慕的眼神看着他呢,說,“Make先生好帥。”
剛剛那一腳,的確是很帥,陶嘉承認。
而且,他說的話,也的確是溫暖了她的心。他估余技。
梁佑辰說,“陶嘉,你會遭到報應的!”
是啊,她會遭到報應的,她從未親手殺過一個人,可是,她的雙手卻沾滿了鮮血,縱然,那個在宴會上的那個男人的死因不簡單,後來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可是她,的確是推波助瀾了。
而Make先生說,梁佑辰不能理解站在金字塔尖人的生活方式。
她不想殺人,也不想傷害無辜,可是很多事情,都是出於無奈,她站在這個位置上,怎麼能夠優柔寡斷呢?她的手下有上千人,她要為他們負責,不能有婦人之仁。
不是直接殺人,就是間接殺人,那些領導人沾染的血腥甚至更多,一個決策,一個勁敵……
沒有人可以完全任性,沒有人。
*
晚上的時候,陶嘉回家,蘇瑾柔坐在客廳里喝咖啡,陶嘉進來的時候,對方甚至沒有察覺,她看到她的母親看着一副油畫,陷入沉思,眼神獃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她下樓的時候,蘇瑾柔叫住陶嘉,“嘉兒,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明天,我想去峇里島散散心,可能要小半個月。”
陶嘉點點頭,“好。”
這個時候,她母親的確是不適合留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