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會扎手呦
念喬望着那背影,微微的怔愣,他對她的事一向有求必應,今天不知為何這麼堅決,她不過隨便提兩句。其實心裏還在泛嘀咕要不要去,畢竟那麼遠的飛機。意歡年紀小乘長途飛行可能會吃力,可是他已經先不高興起來。
印象中,似乎之前也說起過要回國看看,那次也是在他的堅持下打消了念頭。
結婚這麼年,他,一直讓她看不懂。
心裏有種漠明的愁緒,理不清化不開似的,擁在胸口,悶得她幾乎窒息。討節乒扛。
粥早就涼了,念喬也沒胃口再吃飯,推開碗道:“都撤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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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喬午睡過後,已是四點了,睡得頭髮昏,她穿着睡衣走下樓,看到聶堯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在客廳沙發上坐前些。面前站着兩個經理,他小聲對他們吩咐着什麼。看見她來,他擺擺手叫他們下去。
念喬到廚房倒了杯水,走過去坐下,“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上次兩人弄得不歡而散后,他已經有陣子沒回家了,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裏的過,她也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打。
他們的關係事實上握在他手裏,他若願意多主動些,她也樂得配合,他要冷起來,她也可有可無,總之,就這麼慢慢熬罷。
聶堯年盯着她臉上淡淡的神情,說:“那件事我考慮過了。既然是你的心病,那就回去看看也好。”
念喬端着杯子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喝頭喝了口水,撿了本雜誌擱在膝上慢慢翻着。
聶堯年見她這樣,又說:“後天的機票。我都訂好了,你收拾一下東西。”
說完,他站起身道:“我今晚不回來了,聶宇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得去看看。”
聶宇是他跟關岳儀的大兒子,直到聽見他的車子開出門的聲音,念喬才放下雜誌,身子頹然靠在沙發上。
他答應了,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就好像一件心儀的禮物,因為中間那個等待的過程太長,先前的期待與歡喜早已變得意興闌珊。
保姆抱着意歡下來,“太太,小姐想去海邊玩。”
念喬才睡起,正覺精神懨懨的想出透透氣,便道:“我陪她去好了。”
這處房子方園幾裡外都沒有住戶,所以意歡沒機會跟鄰居的小朋友玩耍,加上聶堯年對她們看管很嚴,更別提交別的朋友,她能說話的人屈指可數,家裏除了用人保姆司機,再么就是她的美容師,熟識的名品店導購,但這些人,除了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也做不成什麼朋友。
她為著麻煩,很少透露自己是聶堯年太太的身份,所以在那些人眼中,她大概只是一個有錢的神秘東方女人。
意歡也是一個人,像她一樣,被圈在這座白色的牢籠里。
夕陽漸漸落到海平面上,昏黃的光影在海面上形成好看的波紋。
意歡歡快的跑着,手上拎着只小桶撿貝殼與海星。
念喬跟在她後頭慢慢的走,沙子劃過腳指縫,海浪一波波的衝上來,打濕了腳面與小腿,海風有點涼,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遠遠地看着那頭的快要落下的夕陽,莫明的,覺得這畫面好熟悉,彷彿以前經常能看到似的。
意歡找到一隻海星,跑過來沖她炫耀,“媽咪,你看,海星。”
海星還是活的,斑斕的紅色格外漂亮。
念喬臉上漾出一抹微笑,把小桶里裝點水,跟她說:“放進水裏,不然會死掉的。”
意歡聽見會死掉,就乖乖地把海星放進小桶里,扒着桶沿看着它一扭一扭的小桶里游弋,最近沉到底不動了。
意歡抬起頭,朝她露出會心的一笑,念喬以為她會說海星很可愛什麼的,結果等了半天,聽見她說:“會扎手呦!”
伸出小手來給她看紅紅的指尖,念喬沒忍住,嗤地笑了出來,意歡也跟着笑起來。
兩人玩累了,坐在沙灘上吹風。
意歡學着她的樣子,把雙手肘撐在身後,念喬看了看她道:“下周爸爸帶我們去旅行?”
“動物園嗎?”
念喬笑了笑道:“你不是奇怪為什麼咱們家保姆用人都是黃頭髮,可爸爸媽媽跟你卻是黑頭髮嗎?因為這裏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是華人,所以是黑頭髮。咱們要回咱們的出生的地方去。”
這些話不知她聽不聽得懂,只是很認真的問:“很遠嗎?
“很遠,要搭飛機。”
“能看到外公外婆嗎?”
念喬沉默了,過了一會道:“外公外婆可能就在那裏,所以,我們過去找找好嗎?”
意歡懂事的點點頭:“這次找不到也沒關係,以後再去找。”
念喬聽着這話,有點窩心,在她額上親了親道:“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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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堯年低調抵埠,可還是惹得萬千媒體追捧與跟拍,不少企業主動登門尋求合作,必竟,只要他稍稍肯松一鬆口,股票上也能賺個盆滿缽滿的。
早上九點,簡崇明抵達辦公室,他脫下外套掛到椅背上。
肖曼捧着報紙送進來,“總裁,這是今天的報紙。”
肖曼已然成功晉職為首席秘書,也已成家立業,大概是少了對他的那份覬覦,工作上頭也漸漸穩重,管理底下一干小助理,十分得力。
簡崇明聲音沒有起伏,“擱着罷。”
肖曼放下報紙道:“還是老樣子嗎?”
簡崇明恩了一聲,肖曼悄悄退出去,辦公室內,席美美跟祝娟剛剛到辦公室,正在放包,看見她出來,忙快速的坐下來,不敢去看她的臉色。
助理室的人這兩年沒換過,因業務狀大,又添了兩個小助理打雜,席美美跟祝娟仗着有資歷,時常晚到早退。
肖曼說得多了,也懶得再說,轉身進了茶水間,坐在門口的小助理怯怯的站起身道:“肖曼姐,要給總裁泡咖啡嗎?我來罷?”
肖曼道:“不用,你處理好自己的事就行。”
年紀漸漸大了,她變得不再囂張跋扈,對待同事比以前寬厚多了,這些小助理們也不會因為她們資歷淺就不給派工作,相反的,會讓她們各處工作都熟練一下。她沒忘記那個茶水小妹是怎麼默默無聞的搶下公司五億的損失的。
此刻,盯着酒精爐上撲撲的火苗,肖曼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這兩年外頭流言瘋漲,雖然比剛剛出事時少了很多,可偶爾出去,還是會聽到一兩句,世享集團總裁殺妻之類的話。
每一回她都憤然過去跟他們理論,總裁不會做那樣的事。
對方往往不屑地看她一眼,質疑的問:“你是他什麼人?”
強出頭的結果往往是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是啊,她是他什麼人,只是一個二等助理,可她就是知道,她事後回想起來,她之所以這麼肯定,大概是因為這兩年總裁每天加班到很晚,除了必不可少的工作應酬,幾乎推提一切娛樂活動,他把自己變成了工作機器。
如果沒有愛,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水開了,她開水倒進濾杯里,帶着苦味的咖啡的濃香慢慢散開了,泅了一室。
簡崇明抖開報紙,看着上面偌大的標題,仍舊用了半幅版面在報道聶堯年的動態,聶堯年似乎有意的保持低調,面對媒體時只是說這次回來只是考察一下商業環境。
電話響起來,簡崇明合上報紙,內線傳來秘書的聲音,“總裁,林市長想跟您通話,在外三線。”
簡崇明拿起聽筒,“喂。”
“你小子,最近忙什麼呢?”
“還是老樣子。”
肖曼送了咖啡進來,悄然放到桌上,轉身退了出去。
“我看你挺沉得住氣的,上回說的事,你不感興趣嗎?”
簡崇明拿起桌上一隻獅子擺件在手裏把玩着,“你沒聽說嗎?連許文遠都碰了釘子,看來聶先生無意在內地投資,我何苦再去自討沒趣。”
林佑雄頓了頓道:“不過聶堯年這次回來,沒有選擇世享酒店倒是讓人奇怪。”
簡崇明倒看得開,笑着說:“市內也不是只有這一家國際酒店,他住哪裏咱們也管不着,你不是常住海威嗎?”
林佑雄呵呵笑着道:“偶有不便,偶有不便。”
簡崇明調侃,“是帶着女人不方便罷?”
林佑雄呵呵笑着不語,過了一會道:“不過我那天過去,好像碰見聶堯年跟家人一起吃飯,酒店的餐廳被包下了,我只遠遠的看了一眼。”
“你是說,他帶着妻兒一起回的國?”
“好像是,你還不知道罷?聶堯年另娶了一個位年輕的太太,這位太太一直被他養在深宅大院,從不露面,連國內媒體拍到的少數照片,也都被上面干預撤了下來,不讓放。”
這些私事,簡崇明懶得去聽,說了一會便要掛電話,林佑雄臨了對他道:“你可要抓緊啊,這是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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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天氣,中午的街頭陽光和煦,微風輕拂。
簡崇明辦完事,吩咐同行的助理先回去,他在街邊的露天咖啡廳坐了下來,點了杯咖啡,掏出IPAD看新聞。
難得有這樣閑適的時光晒晒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