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審判(上)
看到江離進來我並不驚訝,之前我和毛子討論的時候也猜測過這座塔背後的主人,江離是我們的重點懷疑對象。
只不過他今天身上的裝束讓我有點詫異。
寬袍大袖,手持寶劍,飄然欲仙。這並不稀奇,事實上還引得了不少女人花痴的目光。在我旁邊那個撫摸水晶球的大嬸眼睛就亮了。比較違和的是他頭頂戴的法官帽。就是那種典型的西洋法庭上,大法官戴的帽子。這種東西合璧的穿着方式違和感爆棚。
他想做什麼?當法官審判屋裏這群人?
不幸被我言中了。
江離進來后也馬上發現了我。他不僅沒表現出來詫異,相反還衝我微微笑了下,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
“大家基本上也到齊了,我這人不喜歡廢話,現在就直入主題吧。”
“我認為,你們是這個城市的蛀蟲。”他的這句話成功的讓自己成為了靶子。
在場的人都不是善良之輩,即使本性善良,憑空擁有了強大力量之後也難免心態失衡。那具躺在他身邊被劈成兩半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敢來指手畫腳?”
幾乎就在江離說出剛才那句話兩秒過後,在他身後就出現了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男人身上殺氣重,想來之前是屠夫之類。
他動作很快,本來離我不遠,我都沒太看清他的動作,他就已經從後面掐住了江離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撕!
江離的頭顱被他用力撕裂,鮮血馬上從脖頸湧出。屠夫雙眼中血光大作,濺出的血一滴不剩,全被他吞到了肚子裏。鮮血入肚,他的身子似乎又長大了幾分。
這樣兇殘的場景落在會場各人的眼裏,反應各不相同。有幾個女人尖叫起來,還有少數一兩個男人渾身發抖,剩下的大多數卻出奇的平靜。
想來不少人手上都有命案。
“杜可忍,今年34歲,表面職業是殺豬的,背地裏是狂龍會的成員。你身上背負有兩條人命。一年前,你得到了血神經的修鍊方式,練到現在也有了小成。”
“煉這功法,需要吸血。第一層的時候可以吸豬血,狗血,從第二層開始必須吸人血。第三層開始要吸處女的血。你現在練到了第五層,吸了至少有30個人的血。”
“煉成血神經,全身能化成血影子。對敵的時候,血影子衝著敵人一撲。就能把敵人渾身精血都抽走。的確是很厲害。”
“不過,血神經練起來非常痛苦,每時每刻都要忍受扒皮之痛。你還真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番話來自江離。他被屠夫扯掉了頭。但是那顆頭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的說話,字字清晰入耳。
“聒噪!”屠夫獰笑着,伸出巨掌像是拍西瓜似的,把江離的腦袋拍的四分五裂。
“這蠢貨要糟。”坐我旁邊的水晶球大嬸冷笑了兩下。
似乎在驗證他的話,江離腦袋被拍碎后,朝四面八方濺出閃着電光的液體,純藍色,電蛇繚繞。這液體出現后,連我站的這麼遠都覺得身上產生了微微的麻痹感。
“化雷為水!”大嬸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不止是她。大廳里原本在漫不經心看熱鬧的人也全部站了起來。
這種散着雷電的液體沾染到屠夫身上,他馬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身上漆黑油亮的皮膚像是被硫酸潑中,開始枯萎,潰爛,掉落。
不到片刻,原本個雄赳赳的大漢已經縮成了小老頭似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他盡樂扛。
江離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他剛才並不是用分身術之類的,而是當真不閃不避的被屠夫把腦袋擰下來,然後施展開強大的自愈能力,重新恢復如初。
“你已經渡過了雷劫,那已經是陸地真仙……我死在你手裏,不冤枉……”說完,他馬上氣絕。江離冷曬一聲,五指輕揮,雷光再現,縈繞在屠夫身上。頃刻后,他的屍體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手功夫鎮住了所有人。
化雷為水。
雷電是剛猛狂暴的,水卻是溫和沉靜,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能把雷電的狂暴性子馴服成水的溫和性子,說明對物質的控制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擁有這種能力后,就可以顛倒五行,改變各種物質的性質。比如使烈焰像是石頭一般凝固,把金鐵變得像棉花似的軟綿綿,至於呵退海浪、分開烈焰,點石成金,不再話下。
這種能力也是渡過第一次天劫之後最突出的能力。渡過第一次天劫后,就是陸地真仙。
道教有名的人物,陳摶,張三丰等等,也就是陸地真仙的級別。
“現在,我可以和大家平心靜氣的說些話了嗎?誰要再想偷襲我儘管來。”江離的語調很平緩,但是言語裏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毛子想開口諷刺他幾句,被我拉住了。逞口舌之快沒什麼意思,我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大廳里出奇的靜,所有人現在都在等着江離說話。
“張楚,消防隊員,今年25歲。半年前得到了猿擊術的功法,修鍊有成。從半年前到現在,平均每晚殺一個人,現在已經殺了180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說話的對象是在大廳正中坐着的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女人身材高挑,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頭秀髮。烏黑濃密不說,上面還閃爍着淡淡的七彩光澤。
這是運勢極好的象徵。那些擁有厲害命格的人,往往會有異相。頭頂冒彩光,這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大富大貴之命。
“我殺人之前都會做好調查,殺的都是貪污犯,人販子,狗官。沒有錯殺一個人。”被稱作張楚的這個女人神態沒有絲毫變化。
江離笑了下,“誰賦予你的執法權?”他揚了揚手中的紙,“上個月,你殺了個32歲的男人。這個男人的罪名是養小三。你殺了他后,他家的經濟來源沒有了,媳婦跳樓了,孩子成了孤兒。這個因果誰來背?”
張楚的眼神黯淡了下,“出軌是我的逆鱗,不能忍。賤男人觸犯我的逆鱗,必須死。至於波及到他親屬,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是神。”
“薛鑫剛,婚慶公司老闆。用學到的催眠術忽悠新人買最貴的東西,看到漂亮的準新娘還要姦汙。這一年多來,栽在你手上的女孩子快有四五百個了吧?”
“馬駿,學了馴妖術,把自己豢養的妖類投放到富貴人家裏,為非作歹,然後自己再出面,降妖除魔,牟取暴利。”
“趙普,你是從事人體器官倒賣的。現在你每天在醫院,物色目標。看準目標后,用五鬼搬運法把對方的腎、膽等等神不知鬼不覺的挪移走,倒手就賣個幾十萬。不過我不明白,你會搬運法,直接把錢偷來不就好了,為什麼要費這麼道手續?”
被他稱作趙普的是個皮膚焦黃的光頭男人。他摸了摸大光頭,嘿嘿笑道。“賺錢是一方面,有趣是另外一方面。我喜歡看那些人發現自己腰子不翼而飛時候那表情,還有那些蠢醫生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光為了賺錢的話,豈不是太無趣了?”
“你在審判我們?算了吧,你也是色厲內荏。你這次是要把我們全殺了?為了不給自己心裏留陰影,影響道基,所以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懂。”
張楚站了起來,身子象出鞘的寶劍,凌厲驚人。“我不想聽你絮叨了。咱倆過兩招。我贏了就走,輸了就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