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破法則
雲鵬兄,你如此好的一個武將苗子偏偏是個半文盲,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林天抬頭望天,眼神憂鬱。
憑一首戰詩、戰詞就混一輩子文位的人大夏朝不是沒有。
乾元大陸這個才氣法則是有空子可鑽的,可自己腦子裏的詩詞只要書寫出來就是自己的,如何送一首給霍雲鵬。
心電感應?目送秋波?雙修傳功?
林天心頭一陣惡寒,這些辦法能把腦里的詩詞過渡到霍雲鵬腦子裏去嗎?需得想個周全的辦法。霍雲鵬胸有大志,滿腔愛國赤誠之血,唐宋也有很多像他一樣的熱血之士,找首配的上他的詩不難。難的是如何瞞過乾元大陸這天地法則,把詩變成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瞅了眼手上的粗紙,一個大膽的假設出現在林天腦海。
“既然乾元大陸有才氣法則,老子來了就要破法則。”
林天大吼一聲,進屋裏翻找紙筆。找紙筆時又為秦佚家的潦倒窮困唏噓了一把,窮地粗紙都只剩兩張了,墨汁原來是颳了鍋底草灰兌水盛在粗陶碗裏,禿筆毛都快掉光,難怪總覺得霍雲鵬寫出的字不對勁,原來毛筆羊毫不齊,墨汁用的是草灰。
擺好紙筆墨,林天抬筆寫下:破陣子,三字。
三字上淡淡的紫色才氣微微顯現,戰詩出世之後,再書寫出來,只有始創者和文位達大儒,擁有天眼窺心天賦才能看到才氣。就算文位達進士,也不能直觀地看到詩詞才氣顯現,更別說舉人秀才之流,他們只能從字裏行間的文采推斷詩詞的高妙之處。這也是乾元大陸每座崇聖書院必有一大儒坐鎮的原因。
林天放下筆,小心地把三個字撕成三片碎紙,分開放在桌上,紫色才氣一絲未淡。抓起“破”字走遠了一些,才氣微微淡了一點,再遠才氣再淡。舉着紙沿河走遠了將近一里路,才氣終於消失得乾乾淨淨。
林天深吸一口氣,心頭暗道,“有戲。”
隨手把紙片扔掉,回到秦佚家,桌上兩片碎紙依然才氣圍繞。林天抓起“陣”字用燭火點燃燒成灰燼,“子”字頓時黯淡無光,變地和普通毛筆字一樣。
“原來一個字的時候再強的戰詩也沒了才氣,只是兩字相隔的距離也太遠了一些。”
林天心頭狂喜,“成了。”
收拾完桌上的物事,霍雲鵬單手提着個大竹筐回來,殺雞做飯。林天端着竹筐到牲口棚喂青牛。青牛邊大嚼蘿蔔邊瞪着賊兮兮怪笑的小主人,似乎在疑惑這小子笑地如此猥瑣,難道剛才去河邊撿了幾錠金元寶。
酒品見人品。大多數習武之人都是海量,霍雲鵬也不例外。但是他喝得很節制,小小年紀就懂得克己之道,不容易。林天心裏對他的佩服又加了幾分,故意提起了昨天考廳砸人事件,問霍雲鵬怎麼看。
“才氣炸飛屋頂的事聞所未聞,此人必定是不世奇才。他如果能為匡扶大夏皇室正統出力,必然能建奇功,立大業。死的考生也算為國殉道,死得其所。”
霍雲鵬語氣平緩,表情很平靜。
“一個人弄死幾百人,你不覺得殘忍嗎?”林天有些詫異。
“自古成大事建大業,途中必有枯骨屍山,戰陣之前,何懼流血。”霍雲鵬眼中烈焰騰燒,似乎孤身臨於百萬軍前,雖知必死,仍半步不退。
也不知道秦佚到底教了霍雲鵬些什麼?觀此人言行,不上戰場則已,上了戰場必然是台殺戮機器。所謂慧極必傷,強極則辱,情深不壽,剛極易折。林天擺了擺頭,霍雲鵬如此剛烈,對皇室正統又忠心地不知道轉彎,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雲鵬兄,你覺得自己考童生有幾分把握?”
“師父這十來年教我讀的都是兵書,如果考行軍佈陣,沙盤演練我倒有九分把握。以詩文取功名,不瞞你說,只有一分把握,存了九分僥倖。”
霍雲鵬眼神黯然,舉杯呡了口酒。
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腦子還沒完全僵化,林天大感欣慰,
“我要送雲鵬兄一樣東西,你不能問,不能說,不能寫,只需死死記在腦子裏。也許還有生命危險,不過這是救秦佚大叔最快的一條路,你答不答應?”
“你要助我取功名?”霍雲鵬愕然道。
“嗯,送你一個直面亞聖的機會。”
約好明日再見,林天騎牛回唐家大院。進院子就看到窯姐兒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地眉飛色舞。唐媽媽家裏也聚了幾個人,談話音量尤其高,其中一個軟糯的女聲嚷着,
“李進士這句:橫刀賀蘭妖蠻滅,鐵蹄踏碎西關雪。實在太讓我喜歡了,不愧是我大夏***名士。如果李進士中了狀元,我就能嫁給他做偏房。”
又聽到薛玉嬌的聲音,“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溫進士這詞句雖然有些偏題,不過我最喜歡。”
昨天京城殿試,消息這麼快就傳到永定府了?林天也來了興趣,拴好青牛,鑽進唐媽媽家。
“林相公,快來姐姐身邊坐。”薛家姐姐見謝林進屋,眼神飄忽忽勾了上去。
剛才說話的女子坐在她身邊,容貌身段和薛玉嬌有九分相似。不過說話的開放程度比她又強了三分。女子是薛玉嬌隔房堂妹,閨名玉琴,十四五歲的年紀,已經有了表姐七分風流韻致。
還未成年就想做小?莫非薛家血管里流的血液都是淫蕩型的。林天對薛玉嬌點了點頭,張口問,“昨日才第一天殿試,殿試上做的詩詞怎麼會傳到永定府?”
薛玉琴不屑地掃了林天一眼道,“哪來的無知小子,進士文位天賦技能“誦讀千里”都不知道。大夏朝十百七十武進士,一千二百六十餘文進士,熱門的消息幾息時間就能傳遍天下。你不會是剛從關外來的蠻人後裔吧?瞧你這身板又不像,定是賀蘭山裏的山間野民。”
林天臉色發黑,訕訕道,“我確實是剛進關的山間野民,不過是終南山。”
唐媽媽呵呵一笑道,“玉琴丫頭,你這嘴也忒損,這是進關考童生的林天相公。你嫁給李進士難度有點大,不如趁早許了林相公,等他高中,也能做個童生夫人。”
“哼,我薛玉琴年齡雖小,卻有自己的堅守。早立下誓言,這輩子非狀元不嫁。我就等李進士考上狀元,即使做小我也認了。”薛玉琴仰起小臉,桃花眼兒里射出的光采倔強萬分。
“有志氣。”林天大聲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