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易東唯建了個微信群,把易東陵跟易東成都拉了進去。
回到宿舍,易東成拍了張軍裝短髮的模樣,“求鑒定。”
易東唯很快就回了,“帥,有點那麼英姿颯爽的意思。”
易東陵回到,“呵呵,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
易東成不以為意,“男生都要剃圓寸,我忽然想起來了,東陵你是不是有一次頭髮被剪壞了,最後被強迫剃了個圓寸,據二嬸說你在家哭了一星期不敢出去見人,怪不得你這麼抗拒去軍校,原來是這個原因。”
“……”
“我靠,居然有這種事情,我都不知道。”易東唯火上澆油。
“等等,我好像還有照片。”
易東陵忍不住了,“你敢發我現在就鑽進手機再鑽出來和你同歸於盡。”
“哦,哥你私信我吧。”
“……”
沒過一會,男生隊裏的兩個正副隊都來了。
那個叫宋青川的副隊,長得虎背熊腰,一口京片子,“你們小姑娘的,怎麼盡整那麼多東西?”他指着床上的被子,“呦,敢情跟卷肉片一樣,小心隊干來了直接把你這被子扔下樓。”然後對離他最近的李明明道,“讓哥給你整整。”
不到兩分鐘,一個豆腐塊一樣的被子就呈現在眼前。
“看到了嗎?就是這個標準,這就是標準,哥從來不生產標準,哥只搬運標準。”
一宿舍女生諂媚的給他鼓掌。
顧西就打量了宿舍一眼,“等下年級隊干就要來檢查了,陸隊讓我們提前來看看,被子以後都要疊的像這樣,床單要拉直了,東西按類規整,對了,柜子也是要檢查的,所以不要把東西一股腦的往柜子裏塞。”
他說完還特意看了易東成一眼,前仇新恨,把她氣的牙痒痒。
四個女生裏面,易東成被子疊的是最不上道的,怎麼折騰都是軟趴趴的,像只臘腸狗,她實在沒辦法,跑到隔壁宿舍把顧西就拽了回來。
“幫我疊。”
他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癱軟成一團的被子,“你這手藝也是挺鬼斧神工的。”
“我再示範一次給你看。”
她笑嘻嘻打斷,“不用示範了,幫我疊好,我也不動,反正我也沒打算蓋被子睡覺,這種天氣撐一個月還是可以應付的。”
腦子裏面全是不上道的小聰明,顧西就簡直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幫她疊完了,規規整整的被子,稜角分明,她不由“嘖”了一聲,“大恩不言謝,開會結束我請你吃冰棒。”
五點半時候集合,所有人都穿上了常服,男生是短袖長褲皮鞋,女生是短袖長裙皮鞋。
宿舍樓下熙熙攘攘的,沒一會散落的人群變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隊,口令下達后就一路前行到禮堂前。
學員是按照隊列順序依次進禮堂的,禮堂里的幕布上,關於學校歷史的幻燈片在不停的放着,雖然禮堂里開着空調,但是天氣炎熱,很多人都拿着帽子扇風。
易東成也覺得熱,取下帽子,剛想拿來扇風,看到顧西就坐在她旁邊,他脫下帽子,將帽子托於左手,平放在左腿上。
他還向她瞥了一眼,她只好學着他訕訕的把帽子放在腿上。
這時候有教官拿起話筒,“請大家將腦子帽子托於左手,左手除拇指外的四個手指握住帽檐,帽徽朝前,平放在左腿上,雖然天氣較熱,但是帽子不是用來扇風的工具。”
底下一片嘩然。
黃家珉無奈了,“怎麼那麼多規矩啊,這樣拿着累死了。”
李明明也抱怨,“是不是開會時候都不能上廁所?”
“不知道啊,不要問我啊。”易東成對她們擠眉弄眼,“噓,你們都給我小聲點,安靜一點,我可不想為你們背黑鍋。”
冗長的開學典禮和軍訓動員大會,軍校一成不變的管理模式和訓練方式,把這群從高考籠子解放裏面出來的學生又打擊成霜打的茄子。
兩個小時的會結束后,再列隊集合離開禮堂。
當然之後就比較散漫自由,隊伍走到半路時候已經散開了,男生一堆女生一堆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黃家珉已經抱怨了一路了,“我的天哪,限制男女談戀愛也就算了,什麼叫男女生單獨交談不能超過五分鐘,還必須有第三人在場。”
易東成翻白眼,“很簡單,學校意思就是你們男女講話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你們講什麼,還用什麼姿勢講。”
“簡直匪夷所思啊。”李明明也很鬱悶,但也無話可說,“太匪夷所思了。”
黃家珉戳了戳一直沉默的錢雅玉,“你說呢。”
“我?”錢雅玉低下頭,“沒想法,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要跟男生說吧,就算有,也肯定是公事公辦。”
黃家珉狐疑的瞅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之後易東成被叫到隊幹辦公室開會,邵隊跟他們宣佈了幾項日常事務和軍訓事項之後,就放他們回去了。
快到超市的時候,易東成喊住兩個男生,“我請你們吃冰棒吧。”
宋青川豎起兩根手指,笑的一臉狡詐,“現在就行賄?”
“未雨綢繆。”她指着冰櫃,“吃什麼自己拿啊。”說著她自己又拿了一隻可愛多。
顧西就把她手裏的可愛多拿走,“就這個吧。”
“呃,這是我的。”
“也不看看你今天吃了幾根了,再吃就第三隻了,也不怕吃壞肚子。”
她剛想說話,宋青川奇怪的看着他們,“你們認識?”
“恩。”易東成撇嘴,“我們是高中同校不同班的。”
宋青川似乎還想問什麼,被顧西就涼涼的眼神阻止了,只好打哈哈,“這樣啊,老同學哈哈。”
待易東成上了樓,宋青川一把拉住顧西就,聲音顫抖,“我靠,你們是一對嗎?”
他淡淡的回到,“你想多了。”
“喂,說實話,這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真的不是,只是認識的同學,我們高中管的很嚴的。”顧西就看了看牆上的鐘,“快九點了,準備通知大家集合吧。”
∥,而且是非軍事管理形式的。”
“哇塞!真的嗎?哈哈,我忽然覺得活着又有了希望了,我要去泡帥哥。”
這時候不知道哪個班的隊干來檢查,門外有人-大喊,“都熄燈了,還講什麼話。”
女生們都嚇了一跳,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沒人再出聲了。
易東成睡的很不踏實,也許是因為天太熱,也許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隔得她腰疼,她總覺得自己是睡着的又是醒着的,有種讓人昏暗眩暈的力量拉着她深入沉睡,而耳邊小小的啜泣聲不斷地把她拉入清醒。
她勉強睜開眼睛,發現錢雅玉坐在床上,膝蓋蜷縮起來,頭埋在衣服里,傳出斷斷續續壓抑的哭聲。
“怎麼啦?”她爬起來,小聲的問道。
錢雅玉被嚇了一下,眼淚瞬間就收了回去,“我……只是想家。”
“是想男朋友吧。”易東成咧嘴一笑,然後摸出手機遞給她,“要是睡不着,就玩會手機吧,不過別太晚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呢。”
她接過手機,咬了咬嘴唇,“謝謝。”
“不用謝,我睡覺了,晚安。”
早上起來的時候,空氣里有股濕潤的涼意,易東成坐起來,發現身上搭着一件衣服,電風扇也停了,錢雅玉剛醒,她揉着微腫的眼睛小聲道,“半夜時候有點冷,我怕你們着涼了。”
黃家珉還在折騰被子,“天哪,我不會疊了。”
易東成一邊穿衣服一邊笑的幸災樂禍,“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我壓根也不蓋被子,更不用疊被子。”
李明明已經梳洗好了,“你們快點啦,樓下都一群人了,遲到會被罵的。”
黃家珉一直在叫,“help,help,我的被子。”
“等等,我要把手機藏起來。”易東成趴在地上左看右看。
“等下,我還要擦防晒霜。”
“快點啊,姑奶奶們,急死人了。”
易東成兩根手指一捏,撕下一段膠帶,把手機黏在床板下面,然後站起來準備梳頭髮,手剛攏到腦袋後面時候,發現空蕩蕩的,才發現頭髮都被剪短了。
“現在知道短頭髮好處了嗎?”李明明還不忘繼續安利她們。
“好個鬼啊,我頭髮都蓬起來了。”黃家珉直接把腦袋伸到水池裏,把頭髮打濕了。
易東成看了哈哈大笑,“天哪,你這是什麼鬼啊,你頭髮就像是半截子海帶,讓我漫遊在半截子的地中海里。”
“滾啊啊啊。”
等她們急急忙忙衝到樓下時候,男生的隊列都站好了,顧西就一個人站在隊伍最前面。
他穿着軍綠色的常服,帶着軍帽,衣服整齊的一絲不苟,清晨的太陽已經展現出炙熱的光芒,沒一會,他額角的汗珠順流而下,滑落至頸間,可是雙眸神采奕奕,堅定異常。
點完人數,教官帶隊,他自覺歸隊,男生第一列第一個,就在易東成的身後。
她沒來由一陣緊張。
他有種太正直的氣質,純凈美好,做事永遠合乎規矩,可是卻不無趣和迂腐,她那些小聰明和鬼主意,在他那邊通通使不上勁。
可是她總是要想用點小聰明和鬼主意,迫切的用來證明些什麼。
正在發獃時候,教官忽然喊道,“向右轉。”
大部隊全往一個方向轉,而她一個,轉錯了方向,臉直直的對着李明明。
周圍人都憋着笑,連易東成自己都想笑,教官走過來,嚴厲的訓斥,“錯了要大聲喊報告。”
“報告。”
然後迅速的轉過身,她看到顧西就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她豎起來耳朵,就聽到了一個字,“蠢。”
“呵呵。”
結果被教官聽到了,“那邊那個女生,你幹嘛呢。”
“報告。”她硬着頭皮承認。
“訓練時候不準講話,連呵呵也不可以。”
底下又是一片憋着笑的人。
她惱羞成怒,再轉眼一看罪魁禍首。
他挺着脊背,迎着陽光,頭微微的抬起,連呼吸聲都細微,他的側臉融進霞光中,安安靜靜,好像是一幅渲染的油畫。
算了,長得好看的人,註定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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