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舊人(六)
樂曲的聲音突然輕了下去。
眾人只見白衣女子腳尖輕輕在白綾上一點,而後向著一旁烽火台盪去,白色的輕紗在夜色中劃過,身後映襯在皓潔的月色,更增添了幾番仙氣。
身影落在烽火台上,纖細的手臂微動,白衣是衣袖劃過,烽火台上大火猝然,四周煙火紛紛衝上夜空。
整個太明殿映照在五光十色之下,顯得格外明艷。
而這明艷中,一抹清新的白亦顯得格外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蕭雲溪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城樓。
“臣妾參加皇上。”蕭雲溪走到軒轅痕跟前行禮。
軒轅痕凝視着她半響後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欲扶起她。
他眉頭倏地拉攏,她的手既然比冰還要涼。
“德井,讓人去取狐裘來。”軒轅痕對着身旁的德井道。
德井立馬轉身讓身旁的小太監卻一旁配殿拿狐裘。
此時,南宮博上前露着老道的道:“想必這位便是蕭貴人吧。”然眼底卻劃過一抹驚愕,雖然早已聽說這蕭貴人像極了她,但如今一見卻還是讓他驚愕。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若不過了十年,他當真以為她回來了。
蕭雲溪對着南宮博微微欠身,“見過南宮大人。”
南宮博深藏不露的笑道:“世人都說女子美不過便是那畫中仙子,但見了蕭貴人卻得說著仙子恐也便蕭貴人這般。”
蕭雲溪微微低頭道:“南宮大人謬讚了。”
眾人身後,一雙眼直直地凝視着蕭雲溪。
本以為今生不可再見了的,卻未想他痛了十年,卻還能再見。
軒轅昊眼裏掩藏不住難受和痴。
女眷後面不起眼除,南宮婉站在那神情哀傷地看着軒轅昊。
而後目光繞過人群,看着被軒轅痕護在懷疑的蕭雲溪瞳孔微閃。
人群圍着處,軒轅痕緊緊地握着蕭雲溪的手。
軒轅痕自登基以來給人的印象便是克己律人,如此公然場合一直牽着一名妃嬪的手卻還是頭一次。
所以眾人都驚愕地撐大了雙眼。
而對於眾人的驚奇軒轅痕似乎並不在乎,比起這他更在乎手心裏那冰冷仿若不是活人的感覺。
去取狐裘的小太監一時半刻還未回,軒轅痕生硬的眉頭蹙起,而後徑直取下了自個披着的狐裘搭在蕭雲溪肩上。
軒轅痕的這一舉動再次讓所有的大臣都撐大了眼,心裏對這美若天仙的蕭貴人又有了新的掂量。
狐裘從他身上卸下徑直搭在她肩上,一股帶着他氣息的暖意將整個人裹住。
她眼帘微低,清冷的聲音淡淡道:“謝皇上。”
此時,城樓下的“謹欣”姑姑突然走了上來,對着蕭雲溪看了過來。
蕭雲溪朝着其方向看去,纖細的眼帘下瞳孔微動。
“咳咳——”蕭雲溪突然咳嗽了起來。
軒轅痕眉頭緊蹙,手輕輕地拍着她後背。
蕭雲溪微微抬頭,一臉虛弱道:“皇上,近日臣妾沒日沒夜練祭祀之舞,身體着實有些乏力了。臣妾可否先回去歇着。”
那柔弱無力的語氣,帶着盈盈一水間的眼眸,任何人看了都會生出憐憫之心。
美人美則驚艷,美人羸弱則讓人心痛。
一旁吏部侍郎出聲道:“這祭祀之舞精巧,便是昔日舞術艷冠整個吳越京城的先帝賢妃,先帝毋庸五年時那場祭祀也排練了近三月之久。老臣曾以為那便是見過的最絕美的一出,今日見蕭貴人這舞姿,方之這人上之人。想必蕭貴人為今日之舞定然是勞心勞肺,這祭祀之舞亦然完結,蕭貴人當好好休息才是。”
一番話,毫不掩飾地誇讚蕭雲溪。
這吏部侍郎乃蕭權的門生,如此當眾誇蕭雲溪其意圖眾人皆知。
軒轅痕看着蕭雲溪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疲乏,眉頭微蹙,側頭對着德井道:“送蕭貴人回去。”
“是,皇上。”
蕭雲溪微微欠身,而後跟着德井離開。
然蕭雲溪剛離開不久,一名蕭雲溪宮裏頭的宮女匆匆跑上了城樓,大聲嚷嚷道:“不好了皇上,蕭小主出事事了。”
眾人尋聲而去,都呆住了。
這蕭貴人剛離開不一會兒,這眼下的功夫應該剛離開太明殿才是,這宮女當下跑來說蕭貴人出事了。這不得不讓一旁原本隱藏在暗處的御林軍全數圍了過來。
軒轅痕卻不慌不忙問道:“發生何事?”
宮女臉上依舊掛着驚恐道:“回皇上是如此的,今日小主屋裏眾人都跟着來這看祭祀大典。奴婢因為突然身體不舒服便先回去了。結果一回到永和宮便發現不對勁。一進屋便見小主被人綁在了屋裏。奴婢把小主繩子解開后,小主讓奴婢立馬過來向皇上稟告。”
宮女話一出,眾人竊竊私語起來。
從永和宮到這,便是宮女快速地跑,沒一盞茶的功夫是來不了的。而方才眾人都見蕭雲溪離開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若宮女說的是實話,那方才在這的蕭雲溪豈不是——假的!
這樣的猜測在眾人心裏面擴散開來。
七爺軒轅昊站在角落,瞳孔猛地一緊,捶在身旁的手緩緩握弄。
蕭雲溪長得如此像她,若有人要假冒蕭雲溪必得跟她長得一樣。這天底下不是血親找一個如此相像之人已萬里挑一的機會,兩個如此相像幾乎不可能。
若是不可能,那便只有一種解釋。難道是她,她果真沒死!
如此想法之人不僅軒轅昊一人,所有見過顧梓菡的都如此認為。
然軒轅痕的一句話卻打醒了所有遐想之人。
“這易容之術當是厲害,連朕都未發現可疑之處。”軒轅痕清冷的聲音道。
易容術乃江湖上的傳說,這些個朝中大臣雖聽說過,但如今卻是頭次見,不僅感慨這江湖之大當是無奇不有。
軒轅昊臉上的血色緩緩褪去,終究是夢嗎!
而軒轅昊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全看在了南宮婉眼裏。
七爺,終究是忘不了,卻還在奢求着。
他們原來是同一種人,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別人。
一旁呂梓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眾人臉上來回巡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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