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痛
2003年整個四月對一些人都是終生難忘的,這份難忘里大多都跟生離死別分不開。
日子過的提心弔膽,人們因為疫情的日益嚴重變的焦躁恐慌。林以青半夜無眠時就聽到室友在噩夢中哭泣,斷斷續續的叫着我不死,我不要死啊。嗚嗚………..這是心驚膽戰,日思夜想的的原因。
死其實沒什麼可怕的,兩眼一閉就過去了,就怕被這種軟刀子磨,時刻考驗着人的承受力。
因為四叔去世,陸戰勛對孟星月受傷一事的深入調查暫時擱置,但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劉夢瑤,所以讓李律去查,可當他看到劉夢瑤周圍人際關係名單時,意外的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這引起他深深的震驚,有種說不出的敏銳感,然而查看劉夢瑤手機號打印出的通話記錄,那天晚上七點到十點間偏偏就沒有他要找的號碼,他想如果她是間諜,那一定是個成功的間諜,甚至能輕而易舉的殺他,那扎龍脈的三針只要稍稍一錯就可以釘死他。
這已經不是震驚,不是懷疑,不是巧合,他可以肯定,這事跟她有關,劉政倒台,她媽媽出獄了,這樣的事迹都不難查,難以察覺的是她深不可測的一顆心。更有意思的是,她之後竟還敢裝模作樣的哄騙他幫忙救她什麼表哥!這樣的女孩子…………
陸戰勛從桌子上那被他剛剛抓的皺吧吧煙盒中摸出一根香煙,點燃了,兩眼看着遠方一動不動,李律垂着眼睛立在那。
陸戰勛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下午,煙頭丟了一地。
李律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戰勛,屋子裏的氣氛沉悶的讓人窒息,太陽落山,屋裏變黑了他才開口說話,一開口,嗓子已經干啞的厲害:“不要再查下去。宋家和孟家那邊….你時刻注意最新動靜。”說完這句話后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那男的既然喜歡吸---毒,那就讓他吸個夠,跟劉夢瑤做個伴吧,你把事情安排仔細點,我要的是天衣無縫,不能留一點尾巴。”李律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領命而去。早就見怪不怪,他是陸家培養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陸家給的,包括命,為陸戰勛做事是他的責任和使命
陸戰勛現在住在京郊別墅,滿屋子空蕩蕩的缺少人氣,連打個電話都帶着迴響………
孫玲媛明早的飛機,她要請林以青去那家她們共同打工的法國餐廳rosehouse吃晚餐,拿出五千塊錢讓林以青隨便點。
林以青好笑的看着她,窮大方窮大方就是說她的,這樣的孫玲媛分外讓人喜歡。林以青沒有客氣,她們一向是打工的,從未當過那裏的正式客人,孫玲媛建議梳妝打扮做一回名媛淑女,林以青贊同,孫玲媛請林以青洗澡,兩人做了個牛奶浴,b市天氣這兩天異常,有些熱,校園裏穿短袖和裙子都有,雖然晚上有些涼,但可以打車,林以青沒有禮服,回寢室后她穿上媽媽給買的及膝牛仔a字裙,上面蔥綠色弔帶外搭短款黑色針織衫外套,沈珮的眼光自來就好,給她專門配了雙淺綠色牛筋坡底小皮鞋,她身形修長,一雙瑩白如玉的小腿纖細筆直,骨肉均勻,自12歲起,她從未穿過裙子,明明不是多招搖的裝扮,配上她的髮型卻有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室友們驚呆了,盯着她讚不絕口。從呆板老土到美麗多姿,怎能不令她們下巴脫臼,感慨連連,越是這樣的絕對逆襲,越讓她們印象深刻。
電話響起,林以青沒有急着接,室友們不是同一個系的,但她們平日關係都還算得上友好,她們的誇讚自然而親切,不久之後就會畢業分別,從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時再見,她一一與之回應……………
那熟悉的號碼已經五天沒有聯繫,她凝思着輕輕按了接通鍵。
“你在哪裏?”
他開門見山的問,林以青細細品着他這幾個字的語氣,恕她無能,什麼也沒聽出來,語調非常平靜。
她按捺住心裏的波瀾,與室友們揮手往外走:“馬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飯,她明天要出國了,我們提前吃散夥飯,這次去美國,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最後的晚餐說是要大出血一次。”如果了解她,就會知道她現在已經在說廢話,因為心裏隱隱不安而需要用語言來平復掩飾。
“準備去哪裏吃?”
林以青還是聽不出什麼,她想了下還告訴了他名字:“rosehouse”。
陸戰勛淡淡的唔了聲,興趣不大的樣子,他輕聲問“好久沒聯繫,你有沒有想過我?”
五天算是好久嗎?林以青呼吸微窒,沉默了片刻。那邊似乎在耐心等她回答
她停住腳步:“你呢?”
“不想你會給你打電話?”他似乎有些不悅,跟着不緊不慢的說:“好好吃飯,同學一場不容易,稍後聯繫。”語氣恢復如常。
“好,那先再見。”林以青說完,手機依然貼在耳邊,十秒后,那邊似乎也沒有掛斷。直到樓道間往來的同學頻頻看過來,她才按了結束鍵離去。
林以青眼前閃現出這樣的一副畫面,那是她看過的一個電視記錄片,風浮沙,在茫茫無涯的戈壁,一個蒼老的阿婆趴在那虔誠的膜拜,好像看透浮華,心身合一,不染紛亂,閉着眼心好像陷入空靈……………..整個人靜若成佛,不知她先前是否也曾遁過魔道?
孫玲媛長衣裙,高跟鞋,長發盤起,化了妝,粉色的唇膏讓她看起來走在了時尚前端。
這絕對是孫玲媛第一次見林以青穿裙子,她簡直想把林以青兩條腿砍下來和自己的換,兩人一路過去,回頭率極高。
孫玲媛對林以青已經驚訝到頭了,她馬上快出國,到了rosehouse兩人和熟人打了招呼,孫玲媛對林以青這樣的朋友是捨得花錢的,特別要了一瓶九百多元的紅酒,菜點的也都很硬,都是店裏的招牌,平日她絕捨不得這麼敗家。
最後紅酒三分之二都進了孫玲媛肚子,因為林以青不太習慣那味道,孫玲媛捨不得銀子。事實證明孫玲媛嗓門大酒量不行。
喝了酒的孫玲媛將最後瓶里的都倒完后就去敬法國老闆娘,兩個人用簡單的法語祝福彼此以後好運。最後孫玲媛忍不住興緻勃勃,去台上高唱了一首她的拿手金曲,崔健的《一無所有》。
孫玲媛用情在唱,用心在唱,聲音中有着洒脫的胸懷,唱出了堅強和豪邁,越來越多的人挺直手上的餐具,雙手跟着節奏輕輕的揮舞。
因為**,店裏人不多,但也有五六桌,大多外國人。老闆娘拿出了攝像機給孫玲媛錄下這難忘的一幕,有人叫好,讓她再來一首,也許是醉了,孫玲媛耍酒瘋,竟然眾目睽睽之下一遍遍喊着林以青:“謝謝大家,可我好像把氣氛搞的太沉重了,下面請讓我最好的朋友林以青同學獻上一曲歡快的歌曲《sexymusic》,她的歌聲非常美妙,大家歡迎。”
在眾人的掌聲和老闆娘驚訝的邀請聲中,林以青不想掃興,大方的走上了月亮舞台,並不大的地方,曾經留下了許多客人的笑容和注目。sexymusic是孫玲媛經常唱的曲目,林以青耳熟能詳,和孫玲媛在歌廳唱過。
當林以青亮嗓唱出第一句時,在場的人就知道她的聲音條件非常好,穿透力極強,有種懶懶的性感,唱功也好。
她穿着休閑與歌曲極配,她的颱風,舉手投足,每一記眼神,都收放自如,一沉一揚,相得益彰,激情四射的表演,散發著自信的光芒。她自然、爐火純青的用英文演繹着一首老歌,感性、靈韻、神秘、淡淡的叛逆加上她獨特清麗的嗓音帶給人們數不盡的驚喜,耀眼無比,聲線一次又一次地撩動人心,徹底融化在她的美麗和歌聲里。
老闆娘的錄像機也將這一幕幕收入其內,好久沒有看到selena了,真是個令她驚喜的美麗姑娘。好開心,自從鬧sars,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最後老闆娘給孫玲媛打了三折,只收了食物的成本價。
兩人打車回學校,紅酒後勁大,孫玲媛搖搖晃晃的,說話都不利索,滿嘴的感謝后又是各種握拳的雄心壯志,林以青不放心的將她送回宿舍,最後孫玲媛還灑下幾顆金豆子以示不舍之情。
一番折騰,累的林以青幾近虛脫,孫玲媛實在不算瘦,她剛出樓裙兜里的手機就叮鈴鈴的叫起來,拿出一看,是陸戰勛?
“吃完了?”當接到他第一句話時,莫名的林以青身上感到一陣涼意,她下意識的向周圍看去。
她沒有說話就聽他繼續開口“吃完就出來吧,我在西門口等你,還是那輛牧馬人。”
西門口離孫玲媛的宿舍樓最近,她們剛剛從那邊過來的。林以青沉默片刻,不是涼意那麼簡單,她心中有了驚悸感,她緩慢的轉過身,面向西門口:“好,你等會兒,我馬上過去。”還是定力不夠,林以青深吸口氣,心已亂,但她步伐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他直接站在西門口,英俊儒雅的臉上沒有表情,雪白的襯衫還如第一次相見一樣隨意的挽了起來,路燈下,他抬起頭來,用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睛注視她,在她走近時,他眼帘垂下打量了她的雙腿片刻又掃向她的臉,他嘴角微抿,唇邊泛出柔潤地光。
“去我家裏,我有點事和你說。”他狹長的眼睛裏看不出情緒來,或許是燈光全部被他吸去了,讓她看不分明。
林以青輕輕的開口:“什麼事?在這裏一樣可以說啊。”
“不敢去?”陸戰勛垂眸看她,帶着幾分玩味的意味,隨後高深莫測的一笑:“又不是沒去過,怕什麼。”輕飄飄的語氣卻讓林以青挺直的脊背僵硬。
“…………..”
“那走吧。”幾句對話,表面看似沒有什麼,但林以青已經心知肚明,陸戰勛找上她了!躲不掉只有迎難而上,一直是這樣。但她心中所猜想的還是令她的頭腦一時間轉不過勁兒來,即使演練過無數次,事情真的要到跟前,她的眼前,竟是出現了繽紛而至的混沌。
看着率先走向車的林以青,後面的陸戰勛眼中有了濃濃郁冷之色。這一次,誰也沒有說話,飛逝過去的光亮忽明忽暗,在他的臉上橫切過去,讓本是英俊儒雅的面孔顯得鬼魅冷硬。
下了車,有個路燈壞掉了,物業可能沒來及修,暮色黑沉,加上周圍樹木枝蔓遮擋,林以青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他走,他走得不緊不慢,陰暗的光線里,他的背影如孤寒料峭的山峰,明明近在咫尺卻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隔的十分遙遠。
有時候細微不經意的舉動就能反映出這個人的真實心理。
上了電梯,很快就到了他的家。那個她來過三次,這是第四次的家。
防盜門被他輕輕開啟,又被她輕輕關閉,一切動靜都很輕,卻在她心中無限的放大。
屋裏明顯很久沒人住,有着清冷氣息,但依然一塵不染,除了桌上那小半杯水已經風乾,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了淺淺的一圈痕迹,林以青見陸戰勛坐到了沙發上,她也走過去坐下。
林以青盯着茶几上的杯子看了好半晌,才朝外看了看,只見外面霓虹閃爍,冰冷的璀璨,而她只感覺雙目已經有些疲累。
陸戰勛偏過頭靜靜的凝視着林以青,沉靜淡然如故。原來他以前並不是敏感,她是非常不對勁,他明明已經一眼看出,那為何不繼續看透?難道是有意識的在迴避,不願意無緣無故的去調查她?!現在他仍然沒讓人深入的去調查,他要讓她說,親口對他說!
“你是哪裏人?”他低聲的問。
她坐正雙手輕輕交握,垂眸緩緩的回“m省。”
陸戰勛很突然的一聲笑:“那你認不認識劉夢瑤?”
或許是已經猜到,先前的那股顫慄勁因為一路至今的緩衝,林以青平復了許多,她轉過頭看向陸戰勛,出其不意對上他冷漠銳利的目光,在這樣的目光下好像一切都暴露無遺。
“認識,我們同來自h市。”她不知他了解到什麼程度,但是他問什麼,她會答什麼,答不下來再說。
“既然認識,就不要讓我一句一句的問,你自己說。”命令的語氣,陸戰勛臉上仍掛着笑,可那狹長的眸底冷光幽幽,哪裏有的絲毫笑意?!
她壓下心裏的各種情緒,輕聲問“從哪裏說,你給我起個頭。”
陸戰勛啪的點起一根煙,站起身慢慢的踱過來,隔着茶几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我知道劉夢瑤吸毒過量死了。”陸戰勛溫和優雅的說,帶着吸煙后特有的磁性,可他接下來的話聽起來彷彿來自地獄一般的陰冷:“那是什麼感覺,你要不要體會?”
林以青瞥見了他狹長雙目中的的漠然,原來一個溫和的人冷冽起來可以如此的懾人,像那高原覆雪之巔,高不可攀,不能觸碰。
她眼眸微垂看着那燃着灰燼的頹敗煙頭,淡淡的霧自上面飄蕩到她的鼻端,接吻時他的唇內就有這種煙草味道。明明親她愛撫她的男人此刻像個終極判決者一樣在審判她,甚至赤--裸--裸的威脅恐嚇,這角色多有趣,她忽然就鎮定下來,淡淡嘲諷:“虎父無犬女,對於自甘墮入的人,對於孜孜不倦會害我的人,我一點也不同情。”緊繃的脊背也一點點的放鬆,她迎向他的眼,不緊不慢的開口:“去年的事,劉夢瑤父親劉政入獄,牽出很多事來,她的表姑和她父親合夥害我母親被判刑二十年,如果不是劉政被雙規,我母親不會被提前放出來。”
這個他知道,林以青入獄九年,這個他也很驚訝,但是!這不是她算計他利用他的理由,尤其在他們同床共枕之後!
本有的同情和憐憫全部消失!
陸戰勛吐出一個煙圈,煙夾在指尖,積起一截的灰,見她坦然自若的說出一些事,可這才開始,他問了至關重要的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話音一落就緊緊的盯着她。
林以青下意識的屏息,回答他“第一次見你后沒多久。”她還是不想騙他。
陸戰勛步步緊逼:“那你知道我身份?”
“不知道。”至今她也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公子,林以青苦中作樂的想。
撒謊!不知道會設了圈套讓他幫着救她表哥?陸戰勛不相信!
“顧而復伊始,柔水落青林。”他一字一字的念完,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都把禮送到孟星月手了,怎麼會不知道我?”說著他眼睛微微眯起,撣一撣煙灰,淡淡的問:“你為了報復劉夢瑤,想讓孟星月收拾她?”
林以青一愣?隨即明白是劉夢瑤把香果送給了孟星月,試圖說點什麼,可他眼中的目光告訴她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該是她做的她一點沒少做。心中不知他到底都查到了什麼,所以抿着唇的不說話。
陸戰勛突然一把就將林以青扯起來,隨之他眸珠射出嚴厲又犀利的光來,一眨不眨的迫着她:“你很清楚劉夢瑤和孟星月之間的關係,劉政倒了,孟星月沒有出手幫忙,所以你覺得劉夢瑤一定恨她,那天你在我這兒聽到孟星月從美國回來住在天元賓館,你就給劉夢瑤打電話通風報信,然後讓她們自相殘殺,你作壁上觀,是不是?”
林以青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她從陸戰勛的話里聽出一切都是他的推斷,可事實也差不多,除了後來她因為他有所顧忌!如今劉夢瑤吸毒過量猝死什麼也不會說,他是在逼她親口說出所有事實!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說,說完怎麼了結?!都是事實說什麼!他是要為‘妹妹’報仇嗎?!林以青深吸口氣開口:
“劉政倒台,我媽被放出來,我和劉夢瑤根本就做不成朋友,這一年來我已經疏遠她,可她偏偏總來找我,又什麼都對我說,她說孟小姐知道她追你的事,孟小姐打電話狠狠的威脅了她,所以我就想,孟小姐一定非常討厭她,就想通過孟小姐給她點兒顏色。”
“顏色,什麼顏色?”陸戰勛冷笑一聲:“孟星月現在還在卧床,胸骨,腳都受了重傷,要復健近一年!誰給誰顏色啊?是你給了她們兩個顏色!還是從我這裏得到我消息,你好樣的!敢這麼的利用我,算計我!”他的眼神跟鋼針一樣扎人,語氣沉冷鏗鏘,手上力氣加大,疼痛讓林以青身體緊繃,她揚起頭,咬牙忍着!
陸戰勛發起火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話里有真有假,只要我想知道,就絕對能給你還原---”他想起什麼,越想越氣“我問你-----”幾乎將林以青整個人拎起來:“---你從始至終都在故意勾引我?故意利用我?什麼狗啊貓的,一步步的設了陷阱讓我往裏跳,是不是?說!”
他在給她定罪,最後一字更是聲色俱厲!
“不是!我沒有勾引你!”
見林以青還敢大聲反駁,陸戰勛就把她從茶几旁邊拽了出來。
林以青膝蓋撞到了茶几角處,正好撞到膝跳反射部分,難以忍受的酸麻疼痛,她緊皺眉頭,咬住了唇才沒叫出聲來。
“怎麼?疼了………”陸戰勛嘴角一動輕笑着問,然後將手指間一直夾着的煙用力抵到她緊咬的唇邊,誘哄般的勸:“來,吸一口,吸一口可以緩解,讓你可以更淡定從容的撒謊來騙我。”
煙霧鑽進了鼻腔,林以青被嗆到,她撇過頭連連咳嗽。
她喘了口氣,垂着眼淡淡說:“我沒有勾引你,這一點我不會撒謊,也沒有騙過你什麼,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我在極力避開你。”
她的話落下,陸戰勛眸光發狠,繃著臉將煙嘴強按進她的唇間。
林以青咬緊牙飛快的拔下扔掉,她雙目灼灼,眼神變的熱烈的仰頭望他:“什麼叫勾引啊,你教過我好幾次,我學的不精,好師傅,你再教教我啊…”心跟被人緊緊攥住一樣,林以青兩頰慘白,但神色狂野。
嘴上說著,但這次林以青沒有讓他教,踮起腳尖,她雙唇觸碰上他的:“是這樣嗎?”伸出舌尖來靈活勾勒他的唇:“這樣?”那雙眼又冷又狂,迸發出一種霸道的艷麗之光。
“xia-賤!”陸戰勛臉如寒霜一把推開她,林以青被推的後退兩步狼狽摔倒在地板上。
下--賤?她心中凄冷,趴在那輕輕的笑開,她過去一直躲避他,抑制着一種情不自禁又羞於承認的喜愛,她有多執拗的在躲避一場預知的災難,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嗎,還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禍害人,非要讓她暈頭轉向,她再不是她嗎?!他是不知道的,不說情,不說愛,可是她心中早就深深印下了他!
他擾亂了一切,如今說她下-賤。林以青爬起,緩緩歪頭看向他,這次就不躲了。就讓她對他狠狠回擊一次,如果會死,也要死的無怨無悔!
她再次走向陸戰勛摟住他的腰:“你不是說我是狐狸精嗎,狐狸精---”她的一隻手跟長了鉤子一樣拉開了他的褲lian,他冰冷的眼眸中顯出憤恨之色,再次推她,她抿着嘴角不管不顧跟瘋了一樣緊摟着他的腰不放,手一下摸了進去握住了他的東西:“---當然是會勾引人的。”她輕喘着氣的笑,可她眼中明明有着晶瑩之色,或許那一瞬的脆弱詭異之情有着美絕之色,讓他的眼神停頓,而她的手就得逞了。她其實不會的,是那晚他孜孜不倦的教誨,撫摸chou--動兩下它蹦跳着一瞬間就抬頭ying了起來,林以青親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不知該怎麼做,一點點的吸着,輕輕的啃咬,瞬間的鑽入………他的pi帶被她打開,襯衫是被她扯開的,紐扣叮叮咚咚的墜在地板上………也許她是無恥的,但已經豁出去了,豁出去當然就沒有回頭路,她一直吻他,接着是她自己的裙子,上衣,一件件的luo地…………………
那晚上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陸戰勛只感覺其形未見真容,這時燈光明亮的客廳,將她雪白嬌嫩的身子照的真切,冷眼旁觀中她把綠色弔帶從雙肩順了下來,肌膚細滑,無帶鬆開的那一瞬,兩團飽滿白膩的彈跳出來,xiong前是兩點櫻--桃,紅艷欲滴,腰---肢纖細的不盈一握,當她拉下白色n褲時,陸戰勛眼睛一陣陣的發脹,她那上面的毛--發hei的發亮,與她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以青既然決定,就毫不保留,她蹬掉鞋子,□□的抱住他。
她的臉頰燙的驚人,趴在他的胸前,輕輕蹭着,悄聲的:“狐狸精怎麼吸jing---元,好師傅,陸戰勛………”那聲音軟洋洋的聽在耳中盪氣徊腸。
如凝脂般雪白透明的tong體,酥xiong顫動着在眼前,看得陸戰勛血脈賁張,而她還一聲聲的叫着他,陸戰勛心砰的一跳,接下來他竟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已被怒火燒得遍體灼熱的神經,突突直抽,竟把持不住,在她唇內陣陣幽香中,好似壓抑了許久的欲--望洶湧澎湃,像一個極度饑渴的人,難以抑制的開始啜飲着玉液瓊漿……
林以青輕叫出聲,挺起--xiong---承受着他的吸--允啃-咬,她嘴裏發出膩聲輕哼,說不出的纏綿婉轉,兩人不知怎麼的滾到了沙發上,當打開她的雙t,他盯着那一處,漆黑眼睛幽深的彷彿能吸人魂魄,她微闔着雙睫卻仍然看到了那挺li--之--物,以眼睛能觀察的形態變的更c更ting,還有青筋綳tu,顯得猙獰。
林以青心臟砰砰蹦跳,又怕又緊張,一抬眼,就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受不了他的緊緊逼視,她伸出手去遮擋,就被他一把扣住,拉着一起撫摸,她驚呼出聲,手指黏黏膩膩,他惡劣的來回滑動着,接着逼着她含在嘴裏:“下--賤的味道,好吃嗎?”他問她,那雙眼睛明明燃着火,可他聲音卻是冰冷的,甚至可以說狎昵羞辱。他怎麼能原諒她?!蛇蠍女人!
陸戰勛惱羞,他竟又被她勾住了。。。。。。。。。
林以青用力的閉上眼。柔情似水,來的時候濃烈的就像山洪爆發,無法抵擋,去的時候又像大江東逝,無從挽留。都說要把聚散看淡,說起來想起來都容易,可是做起來談何容易,輸人不輸心,說說罷了,早輸掉了,怎麼遮掩,怎麼解釋呢?突然就心灰意懶。她歪過頭顫聲說:“就算我是狐---狸精,道行還是不行,你不願意就起來吧。”說著她開始合併雙腿。
陸戰勛大怒,抿起嘴巴,折起她的小腿壓住膝蓋,接着以不容置疑的堅決力量猛地chong---進去。
林以青的揚起臉痛叫,臉疼的變了色。那一下,陸戰勛被緊--緊jiao-裹,一顆心宛如被溫泉水泡着的眩暈感,神為之奪,魂為之消。等他抽着氣緩過勁來時又如跌入塵泥,又驚又疑!一臉的陰晴不定,緊接着風雨欲來!
“你果然不是處--女,不是沒有男朋友嗎!?原來都是騙人的,還來勾引我,臟死了!”他陰沉沉的說,心中響起那個賓館那個男人,滿眼慍怒中夾雜着十足的嫌惡,接着就要退出來。可她那-li實在太--jin,他的一抽動就覺得后腰眼酥麻難耐,整個要被它吸泄出來,偏偏她還在收縮……………………
她還敢!
陸戰勛眉頭緊皺,額上筋絡迸起,整個人變幻莫測,被這樣的她弄的險些早--xie,種種的一切都衝進了腦袋,種種畫面她和別的男人d--鸞—dao--鳳,陸戰勛惱羞成怒,頭昏腦漲,甩手就一耳光。
林以青將一切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萬念俱灰般木然的躺在那,突然間左臉頰傳來劇痛,被打的偏過去,耳朵嗡嗡鳴響,連帶着腦袋出現忽忽悠悠的空白,原來是疼的,刀子在心上剜,殘忍的就像亂箭穿心的吶喊!她忍着眼淚,突然的想讓他隨她一起痛苦,她用儘力氣抬起上身,手指深深嵌進他的手臂,張嘴狠狠咬住他的肩。
不知是她因為起身下面絞緊到極致還是她的一咬刺激了陸戰勛,只見他猛然推倒林以青,也不在乎會不會被她叼下一塊肉來,她是故意的,總是咬他,故意激發他性子!陸戰勛帶着虐意壓着她的tui就大力鞭罰起來,一下一下的又快,整個的tong進去,不去管她能不能承受,只覺加倍的kuai感如滾滾浪潮般洶湧席捲,他的眉眼出現了狂亂之態……
一串眼淚終於順着林以青的眼角墜下來,可她沒有哭出聲來,甚至連shen--吟也沒有,她只是手指緊緊扣着沙發,揚起頭無聲的落淚……………
“哭什麼,下三濫的把戲,這不是你想要的?”陸戰勛急促喘息着嗤笑出聲:“以前不知道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原來是不折不扣的………”他低垂着頭趴在她耳邊用溫和的聲音吐出惡毒兩個字:“jian--貨。”
這樣的話簡直不是他能說出的。
林以青感到自己就像是可憐的紙片,被暴風雨隨便吹打和蹂埔。
自取其辱,生不如死!林以青連怒氣都不能有,她在極大的刺激中找回聲音,顫抖又斷斷續續的說:“……弄髒你了,如……果知道你…在意……c-女,我不會……這麼做……………”c--女,那層膜早就在十二歲時消失了,生肖輪迴之年,她的經歷如同斷翅折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以青的聲音像雪花一樣輕飄飄冰冷冷。她的眼睛望着陸戰勛,卻穿透他望向了遙遠的歲月,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很大,鵝毛般的大雪,厚厚的積到了小腿上方,一個黑瘦的男人,跟張氏有一腿的光棍老男人,她的堂叔爺爺,狠狠的將她扯到了牲口棚,乾草混着驢糞味道,一如他身上的味道,腥臭的口水令她作嘔,獰笑讓她膽寒……第一個扒了她的老男人…她摸到鋤頭砸傷了他,嚇得下-面ruan了,他大怒拽住她的腿,用力掰開,左找右找將手邊拼着湖裏那光影綽約的漾漾碧水,她淡淡的說“過好大學生活的尾巴。”
男生笑着調侃:“馬上工作了,我們老師跟我們講,這是從精英政治走向平民政治,讓我們安分守己,不要好高騖遠,通常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女同學點點頭:“你們老師說的對,它不是一個貶義詞。在這個浮華的年代,能做到安分不容易,守己就更不容易。”
“林以青,我們一起應聘去好不好?”男生終於當面說出口。雖然含蓄,彼此都明白。
“我已經有了安排。”林以青笑了笑:“祝你前途似錦。”
揮手告別,男生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在這個結束的日子裏,讓自己不留有任何遺憾,四年匆匆而過,他很充實,榮譽,學識,該得到的都已得到,未來的歲月,他還要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的走下去。這麼一想,傷感便成淡淡的痕迹,風一吹很快就消失,他也轉身離去。
西天的餘暉已漸漸隱退。又一個夜晚將要來臨,林以青卸出手機卡,蹲下用石頭砸碎,仰頭望着滿樹的綠葉,好像看到了落葉紛飛,一個多月過去了,她馬上要離開這裏,很好,就在安全距離喊停,再也不必因為一個字心就裂成殘片。
還敢找他,還敢勾引他,她以為天下就她一個女人?在g市的陸戰勛按斷電話后,怒氣難消,手機咚的一聲進了滾滾江水,一個漩渦后無聲無息。
第二天早上,寢室電話響起,室友接起說是找她。
短短六步的距離林以青走心潮起伏…………是顧建城,在大門口等她。
他是宿醉而起,她是徹夜未眠,他們的聲音都不對勁。
“以青,我想去b市呆一段時間,我媽簡直瘋了,一個接一個的安排相親,沒完沒了。”
林以青面無表情的說:“顧建城,我一個多月前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過。”
“什麼?”顧建城震驚。
林以青閉上眼“可是我們今後無法在一起。”
從沒有聽過林以青這樣的聲音,虛弱蒼涼的好像沒有一絲力氣。顧建城經歷過男女之事,當然聽明白兩個在一起的個中意思,他說不出自己是一種什麼複雜情緒,失落難過,不甘羨慕,還有些別的,他遲疑的問:“怎麼回事?”
林以青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你還想娶我嗎?”
顧建城睜大眼睛,覺得自己在幻聽:“以青?”
林以青繼續說“如果你還想娶我,我就嫁給你,從此以後,我和你好好過日子。”
顧建城輕輕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林以青深吸口氣:“非常真。”
顧建城抬起頭來,想都沒想的回答“我願意娶你。”
林以青支着有些眩暈的額頭,看他:“你要想好。”
“你是我夢寐以求!”顧建城有些激動:“我想不到,簡直不敢相信你會…………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而我還有這樣的機會。”
林以青細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笑“如果你不改變主意,那準備好你的戶口本,身份證,還有幾天我就畢業,想娶我,我們就去登記結婚。”
顧建城幾近顫抖的問:“你不會後悔?”
給愛情留了空間,卻找不到屬於她的那扇門,昔日片片溫存,早喚不醒逝去的柔情,體溫冰冷,她也不需要抱擁,她的疼痛只適合獨自品嘗,獨自在暗夜裏沉淪。
“不會。”林以青費力的支撐麻痹的身體,輕輕站起:“我說話算數。”
顧建城來到她跟前說:“好,我等你畢業,畢業我們就登記。”
“事情說出去了就容易黃,謹言慎行。”林以青淡淡的交代。
“我聽你的。”顧建城保證。
一瞬的凌亂,此生不堪,情深會無路可退,情醉會時常徘徊,情淚會讓人憔悴,有些事埋在心間,別說後悔。這就是她的路,沒有誰可以真正理解她,她也不需要理解。從此孤獨,這或許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懲罰。
7月,畢業的季節。林以青在拿到畢業證書後與顧建城談了半個小時,之後悄無聲息登記領證,兩人回學校收拾東西,還未離校的室友們問顧建城是誰,林以青淡定微笑的回答:我丈夫。
眾室友愕然,不過紛紛送上祝福,顧建城帶來很多喜糖,與眾人分享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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